第三十六章 爱棒棒糖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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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为一个Z国人,云宁有着Z国人该有的饮食习惯,他喜欢吃重油重盐且重辣的食物,与他父母的口味差不多,他连猪脑、鸭肠等动物内脏都很喜欢。

    Z国地大物博,有着世界上许多国家所没有的美食,不能所有美食云宁都喜欢吃,可以大半部分都戳中了他的喜好,唯独一样东西,是云宁看也不想看见的。

    月饼。

    尤其是五仁月饼,大块冰糖、猪油、菜油、瓜子、花生以及那该死的青红丝,简直是云宁的童年阴影。

    好巧不巧,伊谢尔带来的、用来讨好他的精美礼物便是这‘五仁月饼’。

    圆形的、上下两面印着中文‘五仁’二字的棕色点心。

    在云宁看来就是一堆前来索命的厉鬼。

    头疼欲裂。

    “云宁你不是Z国人吗?我特地托人从联邦最好的中式点心店里定制了这盒月饼,专门来送给你的。”为了展现他的关爱和贴心,伊谢尔将有云宁半个身子高的礼盒热情地塞到青年怀中。

    “呃,多谢您,您有心了。”云宁露出了个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笑容,手臂僵硬地接过礼盒。

    云宁其实可以接受月饼的,月饼可以是蛋黄月饼、豆沙月饼、甚至巧克力月饼,唯独是这各种馅料都有的、咸甜口味掺杂在一块儿的五仁月饼,云宁永远无法接受。

    伊谢尔问了些‘身体是否康复’‘何时能参与训练’的云宁本人早都想到了的问题,云宁双手放在膝盖上乖巧地坐着,支支吾吾地搪塞着对方,这期间还不忘偷偷递眼神给站在伊谢尔身后的凯恩。_娇caramel堂_

    ‘凯恩,快把那盒东西拿走,当我求求你了,我真的吃不了那东西。’

    ‘你再不拿走,我当场哭给你看,信不信?’

    还好凯恩足够了解他,几个可怜巴巴的眼神一递,他抑制着向上挑起的嘴角,替人将那盒巨大的月饼踢到了窗帘后面。

    “咱们这儿是树立在欧美大陆的东区地下城,即使有些中式面孔,他们中很多人是父辈移民到这片大陆的,几十年下来,在英语环境中成长、工作,大多数年轻人都忘了中文怎么,像云宁你这样擅长中英文两种语言的孩子,东区地下城还真是少。”

    突然提到这是什么意思?

    想让他表明心迹,展现他会永远留在东区地下城,而不会因为思念故土而离开伊谢尔的管辖区域?

    云宁猜不到男人的意图,一本正经地回复道,“放心,我过只要您愿意耗费人力挖掘出卡斯·佩西隐藏的恶劣,我会永远留在东区地下城,配合联邦政府的工作。我答应过的事情绝对会办到,不会因为有其他诱惑或是艰难就选择遗忘自己的承诺。”

    伊谢尔在云宁面前总会下意识褪去他高高在上的领导者气势,毕竟有求于人,他怕极了哪个不长眼的战士、哪件事不心惹恼了东区唯一的双S级向导。

    对方万一罢工了,几万哨兵战士失去了希望,后果不堪设想。

    “不是,云宁你误会了,我怎么会那么想你。”言语措辞尽显慌张,“我只是想,我这秘书是土生土长的Z国人,会地道的中文,他今年二十五岁,你俩年纪差不多,应该能聊到一起。”

    在故乡的县城里出生,跟随父母来到这片欧美大陆的唐人街拼,孩子接触到的全是住在唐人街里的国人,可以,云宁童年时期是在国人堆里长大的。

    以前周围还有些会中文的中老年人,灾变来临,全世界无数人类离开,这片大陆上少有的、还记得中文的人,真的不多了。

    至少在地下城将近一年时间,云宁遇到了不少亚洲面孔,却从没遇见一个能和他母语的Z国人。

    “你好,云宁,我叫白淇,是个哨兵。我是从咱们的故土调过来的,希望以后合作愉快。”带着眼镜的男人温和地向云宁伸出手掌,和云宁话时,他特地用了在场只有他两人才懂的母语。

    欧美人的性格开放,行事自由,招呼模式大多是拍拍肩膀,亲密些的会上来就拥抱、亲吻脸颊,云宁已经很久没感受过如此谦逊克制的招呼方式了。

    他恍惚了一下,半晌才反应过来,眉眼一弯,这些天吃得微微圆润的脸颊肉堆在一起,笑成了个讨喜的福娃娃。

    “你好,我叫云宁,真是好久没听见中文了,真怀念,以后可要多和我中文。”云宁也用了中文回答,“你比我大两岁,我就叫你一声淇哥,可以吗?”

    “当然可以。”

    别看白淇扮的像个温文尔雅的公子,事实上他有着和凯恩差不多的身高、身材,整个人比云宁大上一圈儿,手臂肌肉也不甘地被压在贴合神仙的军装之下。

    云宁放松地向前走了几步,与白淇靠得只有半米距离,靠得越近,两人的身形差距就越明显。

    明明是个一米八的男人,在这一屋子哨兵战士特殊的身高对比之下,竟像个没长大的年轻人努力融入大人的交友圈。

    似乎感受到了云宁的想法,白淇宠溺一笑,亲昵地揉了揉云宁茂密又蓬松的黑发,“好了,哨兵和向导天赋方向不同,哨兵偏向力量,二次觉醒总会达到接近一米九的高度。但向导擅长精神控制,身高上自然不能相比。”

    一边的凯恩表情瞬间冷了下来。

    这个不知好歹的哨兵用他听不懂的语言和云宁交谈,不知两人谈话的方向是什么,着着云宁竟然欣喜地笑了,看起来和这个刚认识不久的哨兵亲昵了不少。

    不长眼的哨兵,难道不懂什么是尊重吗?第一次见面就摸向导的脑袋,看样子就不是个心思纯正的男人。

    名为‘嫉妒’的情绪燃起,原本为冰霜贯彻的精神世界快速融化,熊熊火光席卷而来。

    房间里的三名哨兵心思各不相同。

    白淇对云宁的亲近很爱惜,言语间试图维护着与双S级向导达成的良好关系;伊谢尔以一副长辈的姿态坐在原地,满意地瞧着两个相谈甚欢的年轻人;被屏蔽在对话之外的凯恩则垮这个脸,如同狼王看向侵入领土的敌人,金眸中满是肃杀之意。

    “我有朋友在东区地下城,我知道这儿有哪儿些店铺是真正的Z国人开设的,等你身体好些了,我带你一块儿去吧。”

    “那可太好了,被困在医院里的这几天,我快无聊死了。”一听能出去玩,圆眼瞪得更大了些,精神十足。

    白淇还算聪明,他知道自家长官带自己来的意思是想给云宁解解烦闷,却绝不允许这个珍贵的向导青年在身体还没好透的情况下出院。

    “等你再做最后一次身体检查,医生开了允许出院的证明,你通知我,我一定抽出时间带你去吃遍东区最地道的中华菜,怎么样?”哨兵圆滑劝道。

    “那好吧。”

    到底是个孩子性格,被自己熟知又想念的语言哄着,男人对他又是有商有量的柔和语气,云宁像只被挠得舒服的猫,眯着眼,顺从了对方的意思。

    旁边光看听不懂的狼王抓了狂,眼中除了愤怒还溢出了一点委屈,愤怒是对同身为哨兵的白淇,委屈则是对云宁的。

    等云宁结束了又一轮话题,才发现自己收获了一个被主人抛弃的、可怜巴巴的狗子。

    呃,他怎么会有这种荒唐的想法。

    云宁甩了甩脑袋,试图让自己更加清醒些。

    “凯恩啊,站着累不累?要不先坐会儿?”

    云宁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何慌张,总之与凯恩对视,心底就突然涌起了不安和惭愧。

    “对啊凯恩,今天我是以长辈的身份来探病的,咱们之间也不用遵从什么上下级的规矩了。”伊谢尔拍着沙发另一侧的空位,“来,休息一会儿,让年轻人们在一块好好聊聊天。”

    他今年也才二十八岁,和云宁差了五岁而已,怎么就成需要给‘年轻人们’退让空间的‘老年人’了?

    他不服气,他很不舒服。

    凯恩没有移动分毫,倔强地站在原地不动,云宁甚至感受到了这个高大男人望着他时,眼神里即将溢出的哀怨。

    越发像个被主人遗忘的狗狗了。

    云宁嘴巴长了又张,不知如何安抚陷入特殊状况的狼王,闹不清状况的白淇视线在两人之间移动着,不敢冒然出声,房间里顿时充斥着尴尬的气氛。

    ‘叮咚,叮咚’

    门铃响起,吸引了凯恩的注意力,也拯救了处于为难状态的云宁。

    “云宁先生您好,我是负责带您做体检的医生,这次体检是院长嘱托的最后一次全面检查,如果检查报告没问题的话,您就可以跟着您的监护人回去休息了。”

    被送进医院的这几日,云宁经历了大大十几次检查,有些需要呆在像棺材的仪器中两三个时,有些步骤繁琐,惹得云宁对‘检查’二字有了抵触心理。

    凯恩离云宁还有一段距离,正向前走了两步,只见那个一直没眼色插在他俩中间的亚洲男人挡在了云宁身前。

    男人从口袋里掏着什么,手里鼓鼓囊囊的,“好了,检查完身体不就可以出院了吗?吃颗糖,快去吧。”

    粉红色的棒棒糖被塞到青年的嘴里,甜甜的草莓味在口腔中化开。

    作者有话要:当当当当,没错,辣个男人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