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天做梦
“阿水,你要不要来一口?”陆鸣空坐下来,懒懒地倚靠在椅背上,晃了晃酒壶,将酒递给对面的沈在水。
沈在水摇头,温和拒绝,“不了,我一会儿还要练剑。”
“啧,你现在真是越来越无趣了。”陆鸣空叹了口气,转头又问旁边的苏星河,“剑灵你要不要喝?”
苏星河看了一眼他手里的酒,淡淡回复,“不喝。”
“好吧。”陆鸣空无奈地收回受,感叹了一句,“诶,一个两个的,诺大的云水宗居然找不到一个陪我喝酒的人。”
“因为您一喝就是一日,谁也喝不过你,而且现在宗门大比在即,大家都忙于修炼,不愿被酒耽搁。”沈在水道。
听到沈在水没人喝酒喝得过他,陆鸣空得意的笑了笑,“喝酒自然是谁也比不得我的。”
而后他话锋又一转,“修行方面修真界也没有几个人能比得过我。”
沈在水心下点头,师叔得倒也是实话。
别看他看起来吊儿郎当,整日饮酒,在宗门里也无所事事,他的修炼天赋却是极高的,甚至能算得上是修真界里数一数二的天才。
云水宗里这些年出过两个天才。
九州皆知,云水宗的容璟剑尊在剑道上天赋卓绝,无情剑道大成后,世上再无人能与他对;容璟剑尊的师弟陆鸣空,他的剑道天赋不差,可更让世人惊叹的不是他的剑道天赋,而是符阵天赋,他是修真界千百年来唯一一位靠着修符阵迈入渡劫的修士。
也因为他,九州里修符阵的修士多了起来,在修真界的地位也与日俱增。
“嗯,师叔最厉害了。”沈在水点头道,语气诚恳。
“阿水,你刚刚是不是要练剑?”陆鸣空喝完酒壶里最后一口酒,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吧,我陪你练,我们师叔侄之间好像许久没有比过剑了,让我看看你现在的剑道如何了。”
沈在水:“好。”
到了天虞峰峰顶的一片空地,两人停了下来。
凛冬刚过,春日方至,天虞峰却还是寒冷得紧,山崖底下的寒风卷上来,带起空地上两人的衣衫,衣袍在肃杀气氛里烈烈作响。
沈在水双掌合拢又慢慢拉开,星河剑显露出来,他紧握剑柄,目不转睛地看着对面的人。
对面那人右手手臂往后一展,掌心微翻,一柄剑柄为黑色,剑身通体莹白的长剑出现在他手里。
“阿水,准备好了吗?”陆鸣空挑了一下眉,手指漫不经心地划过长剑剑身,问沈在水道。
“准备好了。”沈在水拿着剑,朝陆鸣空的方向端正地行了一礼,“师叔,开始吧。”
沈在水先挥动了星河剑,他提剑的那一刻,剑招起,雪白的剑光闪现,柔和的剑意四散开来,但触及到陆鸣空时,原本柔和无害的剑意一下变得凌冽起来,剑意肆虐,仿佛要撕裂什么。
“嗯?”陆鸣空看着凌空而来的剑意微讶了一番,而后轻轻抬起手,往星河剑来的方向一劈,剑光穿破长空,两柄利剑相撞,发出铿锵有力的争鸣声。
“还不错,”陆鸣空点头,“现在该我了。”
利剑分开之后,陆鸣空转了转手腕,随手挽了一个剑花,然后他扬了扬眉,“阿水,你看好了,这是我的剑。”
完,他手一挥,雪白的剑光带着滔天的吞噬寂灭之势而来。
沈在水瞳孔微张,他知晓自己远不是师叔的对手,但他还是牢牢握住剑柄,拼尽全力去接了那一剑,“春暖。”
他手里的星河剑剑气瞬间暴涨,剑气扫向陆鸣空时向初春风风拂过大地,带着微寒的凉意。
陆鸣空手里的长剑因此滞了一瞬间,但很快,它那寂灭的剑意重新动起来,瞬间破开剑气,朝沈在水而来,剑气所过之处,将地面劈开了许多道裂缝。
沈在水下意识闭了眼睛,而后看见面前挡住了一个人,他握住了长剑剑尖,而后冷冷地注视着陆鸣空。
“星河?”沈在水看见苏星河的动作,和他被剑锋划破的正在淌血的手,眉头皱了起来。
陆鸣空见到这一幕后,走近了一些,看向沈在水,有些好笑道,“诶,怎么?阿水,你的剑灵好像不相信我?”
他对自己的长剑早就能控制自如,实际上挥出那一剑后他已经开始收起剑意了,所以最后朝沈在水而去的剑气只是声势大罢了,并不会伤害沈在水半分,没成想这个剑灵突然出现,还傻乎乎地去握剑。
沈在水也不知道苏星河会从旁边过来,他表情有些无奈,“星河,我没事,师叔不会伤害我的。”
而后他试着拍了拍苏星河的肩。
苏星河的眼睫颤了颤,他转了转好看的褐色眼珠,他方才是下意识的动作。
他总觉得自己若是不挡住,沈在水一定会受伤。
就像上一世那样,他困囿星河剑内无法出去,只能感知外面发生的一切,到最后只能看着沈在水被逼上陌路,众人长剑所指,万剑诛心。
所以在陆鸣空最后那一剑挥向沈在水时,他便受不了了,本能让他挡在了沈在水身前。
上一世没能陪着你,这一回再不能再让你一个人,他想。
“嗯。”苏星河眨了眨眼睛,而后松开了握着的长剑。
沈在水捏着他的手,不等苏星河挣扎,他一点点掰开苏星河攥紧的手指。
他的掌心果真有了一条很长很深的伤口,鲜血不断从上口中流出,将苏星河莹白色如玉的手染了个色。
因这个意外,沈在水和陆鸣空的比试暂时结束。
回到屋子后,沈在水便去找纱布了。
苏星河坐在椅子上,他对面的陆鸣空正在仔细瞧他。
唔,这么好的剑灵怎么不是自己的呢?他有些遗憾。
在苏星河终于受不了瞪他的时候,他双手交叉托着自己的下巴,“剑灵,你告诉师叔,你为什么选阿水做主人啊?”
“……”
“你要不要换个主人?我就挺好的。”
“……不要。”
沈在水拿完纱布和伤药过来的时候,就见陆鸣空在逗自己的剑灵,还想挖墙脚,他朝陆鸣空温和笑笑,“师叔,你下次再逗星河,我这儿的梅酿就没了,其他酒也没了。”
提到酒,陆鸣空的表情一下变了,“别,我不逗就是了,他是你一个人的,我不抢,不抢行了吧。梅酿留给我,你答应过我的。”
听陆鸣空苏星河是他一个人的的时候,沈在水耳朵红了一片。
他默言,将苏星河的手心抽出来,用细的木棍沾了伤药,一点点抹在苏星河手上。
“星河,若是疼了,就出来。”沈在水温声嘱咐。
苏星河敛下温柔的眉眼,轻声答,“我知晓了,主人,我不疼。”
看着这画面,陆鸣空稍微挪开眼,有点儿牙疼怎么回事。
最后他趣:“若你们不是剑主和剑灵的关系,我还以为你们是道侣。”
沈在水抬眼看他,“师叔!”
而后他又把头偏向苏星河,害怕他觉得自己冒犯了。
苏星河自不会介意,他甚至很开心,最后他只是垂下了眼眸,看沈在水给他包扎,温凉的手指有时会无意碰到他的手臂,他便轻轻起了一丝颤栗。
“不舒服吗?”沈在水注意到他瑟缩了一些的动作,抬头问道。
苏星河摇头,“没有。”
注视他们的一举一动,陆鸣空竟觉得自己有些多余了,“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