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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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临在“发个飙给渣男长长见识”和“那我就输了”中左右摇摆,倒向了后者。

    在一起之前他就知道文东是什么人了,现在再来细究也是没意思。而且,有一件很细思卧槽的事:好像文东从头到尾就根本没做过什么保证啊!

    那时华临看似冷静,其实被氛围带上头了。现在再来回忆……当时文东就了真喜欢他这一件事啊!文东以前搞别人的时候不也都是真感情吗!文东的感情一向都过于充沛的。反倒是华临自己把薛有年那事儿跟他掰扯清楚了。

    操。

    真他大爷的谁看了不要一句不愧是文东啊!

    至于那是文东故意的还是天然自带的神秘buff,就见仁见智了,但事到如今也不太重要。

    重要的是,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了。

    华临到家还在琢磨这事儿,闷闷不乐地吹头发。他刚洗完澡,没戴眼镜,看对面镜子里的自己五官模糊,浑身上下的黑气倒是特别清晰。

    忽然,身后的门被推开,文东故意扮作贼兮兮的样子探进脑袋来,夸张地“唉”了一声:“洗完了啊?”

    一副本来想偷看的戏精样。

    华临没理他。

    文东自顾自地进来,接过电吹风,殷勤道:“我给你吹。”

    他头发也是湿的,穿着睡衣,刚去客卧浴室洗的澡。

    华临头发不长,没多久就吹了七分干。文东搁下吹风,挤了两泵护发精油在掌心温热了下,轻轻抓在华临的发尾上。

    “……文东。”华临看着镜子里的俩人。

    “嗯?”

    华临沉默了几秒,若无其事地问:“你那个潮牌怎么样了?”

    文东笑道:“早没弄了啊,跟你过吧?”他撒娇似的,“你看你对我的事儿多不上心,啊,我的心好难受,要亲一个才能好~”

    华临装作才想起来的样子:“哦,是。”他转过身来,靠在洗手台上,看着文东给他自己吹头发,“怎么没弄了?”

    文东又解释了一遍,和之前一样,单纯觉得不好玩儿了。

    很多事情都是这样,刚开始看着很有意思很吸引人,等真正地、深入地接触了,更多就是看见琐碎和重复,而这足够将最初的热爱消耗殆尽。当到了那个时候,一部分人会出于责任心而咬着牙坚持,另一部分人则是干脆地放弃。

    文东是后一种人。他做潮牌是这样,一直以来谈恋爱也是这样。一开始的喜欢是真心的,后面倦了也是真的。

    “你还是得弄点事情做啊。”华临,“餐厅这边其实大家都知道,就是个联系感情的纽带,没指望它挣钱,它也确实没挣什么钱,哪天就不开了也不定,到时候你不可能把它盘下来。”

    别的不,就那地段,如果不是冯丹看在沈谓行的面子上给了一个等于倒贴的价,按正常价位摊算到餐厅运营成本中去,账面肯定特别难看。

    退一万步,就算文东出得起那个钱,也不是人家就肯租给他的。一些高级综合体商业中心对商户是很挑剔的,不是给钱就租,甚至商业中心还会干涉商户的营业计划等,以此保障整体形象和长久利益。

    文东关了吹风机,好笑地环住华临,问:“怎么突然这个?你们瞒着我开群了啊?餐厅不做了?”

    “没,我只是一个事实。”华临,“你没听过一句话叫‘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吗?”

    文东再没读过书也能听懂这句话,事实上这样的道理他也懂,他妈和他沈哥跟他叨叨过八百万遍了。

    他反问:“我有什么近忧?”

    华临:“这不一定。反正这餐厅的前景不乐观,你不可能一辈子在这里做。”

    文东笑笑:“那我做别的呗。”

    华临啧了一声,问:“你看新闻没,现在好多地方过了三十五就不要了。”

    文东:“你不过他们有病吗?”

    那不是简单的有病,是丧心病狂。但这不是现在的讨论重点。华临问:“你是不是从来没想过三天以后的事情?”

    文东已经有点烦了,他一向不喜欢他妈和沈谓行念叨他,不是针对这俩人,而是针对他俩的行为。现在华临怎么也这样了。

    明明都好端端的,突然就要餐厅倒闭了怎么办,莫名其妙。他能怎么办,倒呗,他去干别的呗,不然大活人待那饿死啊?这世上那么多超过三十五岁的穷人,没见都死了。

    但他还是忍耐了下来,用开玩笑的轻佻语气:“那我认识你的三天前我也想不到能遇到你啊宝贝~”

    华临:“我跟你在正事,你别嬉皮笑脸的。”

    文东还是笑:“突然什么正事啊,大半夜的。”

    着,他拿起吹风机,开继续给自己吹头发,很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眼睛都不再看华临,而是看向镜子。

    华临欲言又止,转身出去了。

    十来分钟后,文东出浴室,见华临背对着自己睡了,只留了自己床头这边的灯。他过去上了床,关了灯,亲了亲华临的脖子,黏在一起睡。

    其实,华临突然那个话题,文东刚想了想,能想明白。

    穿了,就是华临觉得他拿不出手。

    华临这么爱面子一人,是吧。

    卢长安的对象就不了,是尊大神;沈谓行他对象是科学家;代京他对象是电影圈曾经的年轻代no.1,现在成功转了导演,一堆别的明星要死要活都难求的国际一线大牌还在排着队等他代言。

    轮到华临这里,档次一下子降得比过山车还猛。

    大概华临的意思就是,等他混出个人样儿了再公开俩人关系,多少挽点尊。

    忽然,文东听见华临轻声问:“你以前不是挺想发财的吗?”

    那真就是很久以前了,远到他俩还是陌生人。

    文东笑了笑:“谁不想发财啊。”

    他就梦想一夜暴富,跟人混社会,试图靠各种偏门捞快钱,最后凭本事折腾出百万赌债。要不是沈谓行当时拿全部身家救他,现在他坟头草不知道多高了。

    那个时候,他是真心悔改了,算走上了他妈和沈谓行眼里的正道。与此相对的是,他在那之后没强烈的发财欲望了。

    可能是生死边缘容易使人看透点什么,他就看透了人的命就是有贵有贱,他的命就是贱命,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他就是求不来财,老实点还能多活些年。

    现在不好多人都在什么阶级固化吗,文东偶尔瞥见,觉得好笑,这些人现在才发现?那明他们一直过得还挺不错啊。

    就做菜群,就一个沈谓行是老天爷赏饭吃,长了那么一张脸帮他跨越了阶级,其他人哪个不是生下来就阔?他们的后代只要不作大死,只会越来越富,而穷人的后代作死就真的死,不作死也不会好到哪去。

    文东想明白了这些后,就觉得挺没意思的。

    他认命吧,也不算。他就是觉得,没必要折腾了,活一天高兴一天,安安生生地给老妈养完老送完终,对他这种人来,就很不错了。

    文东是真不愿意跟人提起这种话题,因为他知道自己对此是很悲观的,这情绪挺影响他及时行乐的。

    华临张了张嘴,犹豫了下,把话吞回去了。他想他能借启动资金给文东,但又怕给文东的压力太大了。

    他并不盲目信任文东有创业成功的能力。钱不是问题,亏了也就亏了,但如果击了这家伙的积极性就糟糕了。

    “算了,别这些了。”华临,“睡吧,困了。”

    文东过了会儿,声:“要不你先给我点时间想想。这一下子突然这些,我是有点那什么。”听到这话,华临的心情好多了,转过头来看他,表情有点生气,但不是真的生气。文东看懂了,赶紧顺杆子凑过去使劲啵啵,直到华临绷不住了,手脚并用地推他,他故意继续,两人在被子里闹了好一阵。

    气氛终于回暖,文东消停了几秒,哈哈笑着又开始搞事,去挠华临痒痒。

    华临要被他烦死了,恶向胆边生,挣扎着从床头柜里抓了一把套子往文东身上摔,趁文东笑得满床滚的时候翻身做主。

    作是吗,不困是吗,非要搞事是吗,行,来,谁怕谁啊!

    ……

    华临睡着了,文东却一直没睡意,心里挺烦躁的。

    虽然今天蒙混过去了,但他估计华临既然有了这念头,过后肯定还得提。

    实在的,谈恋爱就谈恋爱,谈这些事情干什么啊,特别扫兴。

    他失眠,就玩起了手机。但也没什么好玩的,有了避讳,删了一堆APP,有意思的人发有意思的消息,他不能跟以前似的没轻没重地回,回得干巴巴的,都在问他最近怎么了。

    怎么了?谈了个活祖宗。

    【私聊】

    张作:来玩吗?

    文东:咱们刚分头回家吧哈哈哈不愧是作总

    张作:发快了

    张作:明天的局,晚上,剧本杀,缺人

    文东:这段时间我妈看得我严,估计去不了

    张作:你又不干别的,你妈管你什么

    张作:我已经算上你了,明天发具体位置给你

    张作:睡了886

    文东简直无语,没好气地把手机一扔,闭眼强行睡觉。

    跟张作那群人玩剧本杀,是酷刑。偏偏他们还人菜瘾大,一个个脑子里有黑洞。

    这世道,钱难赚,屎难吃,妈的,死也想不通凭什么他们有钱他没钱,越想越仇富。

    睡完一觉醒来,文东觉得自己还是跟华临报备一下张作那事儿,去一趟应付下。反正也不是去酒吧,华临应该不会生气。

    文东正准备开口,华临看了看手机,啧了一声,:“我晚上不回,下午直接医院出发去机场了。”

    “怎么?”

    “同事家里有事,他出差我顶了。”华临着就去卧室收拾简单的行李了。

    文东“哦”了一声,想了下,就没特意跟他张作那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