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Chapter 20
金玉峰从未有过如此扬眉吐气的一天。
直到剑阁内一干弟子被传送出幻境,掌门长老们还坐在庆元殿回味。
莫别情拂了拂衣袖,率先起身:“掌门师兄,今年我们宗门有救了!”
无极门已经有几十年没有夺得过奥运会的魁首,年轻一辈的弟子甚至不知般若塔为何物。
李忘风每每提起此事,总是扼腕叹息。
如今被莫别情一,他双眸发亮:“这丫头兴许还真行!”
众人不再多言,闪身传送到论剑台。
台上,池舟舟已经被金玉峰几人围起来,池澄上下检查一番,关心道:“可有受伤?”
池舟舟弯着唇摇摇头。
谈宋失望地叹了口气:“看师妹又有长进,还以为是绝地求……”
话没完,被紫菀拍了一脑瓜子。
藏剑峰弟子立在论剑台的角落里,声赞叹着池师妹先前的精湛演技。
精湛个屁啊!一个两个傻白甜还在这夸夸群呢!!!
荀杉墨脑内咆哮,皱眉望向池舟舟——
这发展与前世完全不同!若不能进入断崖残境为叶桑拿取寒月刀,他还怎么让这刀痴姑娘对他心生好感情定三生?
荀杉墨快把池舟舟后脑勺盯出个窟窿来。
……
弟子们各怀心思,掌门携各峰峰主便到了。
李忘风踏着气浪飞身而来,他周身自带一股玄宁雅正之气,走到池舟舟面前翻开掌心,上面躺着一只巧的同心铃。
“丫头,既得了剑鬼印记,便由你来开启幽冥境吧。”
掌门算的极好,让池舟舟去奥运会前搞几件傍身法宝;实在不行,见见世面也可以。
池舟舟雀跃着接下,摇着铃铛笑:“谢谢掌门!”
池澄望着妹妹,则想到了点别的。
幽冥境中联通的秘境众多,灵物也不尽相同。
譬如断崖残境的刀中石知晓天下神刀下落;梦貘林中的貘兽则掌握无数飞升大能的秘法;野象山中更是天材地宝众多,灵气充沛,修为可一日千里。
幽冥境如此玄妙,修士在其中却只能待至多三日。
如此,便成为无极门大大方方让弟子们进去获取机缘的根由。
池澄知晓,幽冥境中虽有千般好,恶狗岭确是那万分之一的倒霉地。而池舟舟作为犬神的主人,百分百会被幽冥境送往快乐老家。
他抬头撞上莫别情了然的神色,无奈一笑。
摊上这么个祖宗,便走一步看一步吧。
*
金玉峰,钱苑。
上弦月朦朦胧胧,院中一株百年以上的珊瑚刺桐正在花期盛放,树干粗实蜿蜒,花如烈焰辣椒一般,包裹满树身。
金玉峰几人便坐在树下石桌上饮酒。
这酒名为美人醉,酒方是莫别情游走在妖界时偷来的。如今遇到了千载难逢的大喜事,索性一股脑把窖藏全搬了出来。
几个人拉着喝开了,池舟舟大手一挥,和沈默开起了行酒令课堂。
几碗好酒下肚,空坛子顺着墙根东倒西歪堆了一地。
池舟舟仰头饮下第32碗酒后,了个酒嗝,身子一歪坐倒在地上。
池澄妄图去拽妹妹起身,自己先一头栽在地上,不省人事。
谈宋指着地上的池家兄妹哈哈大笑,突然眼一翻倒在了石桌上,没几秒就起了呼噜。
池舟舟则双眼迷离,坐在地上想了半晌,终于想起自己是谁。
她满眼惊恐,抱着莫别情的大腿,开始痛哭流涕:“皇阿玛,求您饶了皇后娘娘吧!宽恕是美德啊!”
沈默猛地愣住,他摇摇晃晃起身,拍了拍熏红的脸颊靠到莫别情另一边:“皇上,你害得世兰好苦啊!”
莫别情应当是醉了。
他拍断大腿,抱着二人一同痛哭道:“怪我,都怪我!梨霜剑啊梨霜剑,你这一生终是错付了!”
紫菀师姐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大的毛病。
她只是微笑着开始开花,一边开,一边喝。桌边的三人都快被紫色的花淹没了。
晏缺冷眼看着这一桌子妖魔鬼怪,抿尽杯中酒。
他挥袖,一道柔风将紫菀开出的花吹散在月下。
桌上早已醉倒一片。
夜色撩人,晏缺端坐在石桌前,身姿挺拔,柔和的月光渡在身上,中和掉一身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冰气质。
池舟舟抱着莫别情的大腿,歪着脑袋盯了半晌,直到晏缺抬眼看她,才哭唧唧伸出手:“你告诉我,一个破碎的我,怎么来帮助一个破碎的你!”
晏缺怔了怔,看池舟舟的眼神有了些许波澜。
这种感觉奇妙而短暂,很快就被他压制住。他觉得莫别情这美人醉果真是天下一等好酒,竟让他也醉了。
他张了张口,起身就要离去。
池舟舟连忙伸手圈住晏缺大腿,嗓音软糯无辜:“你去哪里啊?”
晏缺喉结滚动,沉着嗓子道:“回屋,休息。”
池舟舟委屈极了:“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晏缺无言,低头看了一眼挂在腿间的绊脚石。
池舟舟扬了扬手,接着道:“宝哥哥,你这琉璃指环单单是给我一个呢,还是别的姐妹都有?”
什么乱七八糟的,还别的姐妹。
晏缺不想理这犯病的醉鬼,从池舟舟手上摘下指环收走,泠然道:“没给你。”
池舟舟的脸已经红成了猴屁股,此时醉得分不清东南西北,扯着晏缺的腰封站起身来,想要回自己的指环。
晏缺将人扶好:“你醉了,回去睡觉。”
池舟舟听到睡觉二字,眼中突然精光大盛,后退一步摆出个剑招起手式:“呔,你这妖怪,竟敢觊觎孙爷爷美貌,吃俺老孙一棒!”
话毕,池舟舟一个助跑跳起来,双腿就盘到晏缺腰间,手也紧紧抱住了他脖子。
晏缺觉得自己一定是醉了,竟然下意识托住了池舟舟。
池舟舟唇边漾起梨涡,像傻子一般仰头冲空气大吼:“爹,娘,快看啊,猪会上树了!”
晏缺皱着的眉头顿时松开了。他不由挑了挑眉,看池舟舟醉的不省人事还在念念有词,轻轻勾起了唇角。
“傻子。”
夜色正浓,只有夜风悄悄溜过,听到了这一声清浅的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