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番外三
莫别情近日又偷溜下了山门。
他那双眼睛,还没恢复到能视物的程度,加上修为被那“一剑荡山河”的气势掏了个干净,因而,这段日子莫峰主与徒儿们倒是过上了师慈徒孝,卧榻如猪的神仙日子。
夏蝉还未起。
莫别情实在扛不住了。这闻雨殿下天天上门,名为照料病患、实为揩油玩火的作为,让人分不清这位妖王是不是只想玩玩。
莫别情想得头疼,于是脚底抹油——
跑了。
可事情远没这么简单。
要这闻雨苍林别的不行,狼族天然的追踪能力可不是虚名。加之莫别情又是半个瞎子,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意外之事就是这时发生的。
谁能想到,如今堪比废柴的无情道莫峰主被追至黑河水畔,当着妖王闻雨苍林的面一跃而下,人没了。
闻雨苍林没追。
两人你来我往这么些年,莫别情跳河那一瞬间,她忽然懵了。
不是,她是欺负了黄花大闺女还是有了崽不负责了?怎么突然这么苦情戏?过了好半晌,妖王殿下才惊觉,莫峰主如今修为为零,跳下去是要找死吗?
然而人早就没影了。
……
仲夏的雨来就来。
一场暴雨过后,黑水河畔的痕迹尽数洗去吹散,随之散播开的还有满仙门和妖魔各部的流言。
大伙儿都,这无极门莫峰主难以忍受妖王闻雨苍林的强取豪夺,一气之下跳河啦。
这八卦传了没几天,就被三十六部的缺心眼儿夫妇铁血手腕镇压,池舟舟正琢磨着怎么宽慰闻雨殿下,找回她抽羊癫疯的师父,下头的人战战兢兢回来了。
池舟舟右眼皮猛烈地抽动一番,直觉又出了什么岔子。
果然,部下颤颤巍巍回禀:“不……不好了,姐她不见了。”
池舟舟眉梢不受控制地扬了扬:“怎么不见的?难不成当面变成蝴蝶飞走了?”
“我……我等也不知,只在桌上看到了这个字条。”
池舟舟老神在在躺在摇椅上,活像个退休养老的大爷。
字条被她闲闲召来,在空中留下一道了弯儿的残痕。池舟舟指尖捏着字条,展开一瞧,上书“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十个大字。
字儿歪七扭八,像刚学会爬的毛毛虫扎堆。
但看这意思,是怕夫妻俩有了老二忘了她。
那怎么可能。
池舟舟可以保证,挨全修界最毒的,池糖这是独一份的。
池舟舟嗔笑,拿姑娘没办法,索性向身旁坐着的人抱怨:“你教出来的好女儿,唐诗瞎用。”
晏缺专心致志地剥着水果,闻言一边把果肉塞到池舟舟嘴里,一边有条不紊道:“那些……唐诗宋词,可都是你教给她的。”
池舟舟不服了,鼓起双颊快速咀嚼像个仓鼠,抽空瞪一眼晏缺:“放什么狗屁,养不教父之过,晏缺,你不端正态度,我肚子里这个我生了我教,要你何用?”
晏缺:“……”
池舟舟不知道是天热,还是孕期脾气上来了。又拿脚丫子在晏缺背上踹了一下。
倒也没用劲儿,刚接触到晏缺后腰,就被人反手扯住了脚脖子。
池舟舟一秒表演了个梨花带雨:“都天下多得是负心郎薄情汉,原来你也……我这一生,终究是错付了啊。”
她演得上瘾,旁边站着的几位魔族少年吓得都不敢呼吸了,睁大眼看向他们的魔君大人。
不看不知道,这一看吓一跳。
只见平日里对他们不苟言笑的魔君竟然颇觉无奈地扯了个笑脸,将那只试图谋杀亲夫的脚按进了毯子里。
“夏天啊晏缺,你想热死我换个老婆?”
已经习惯了池舟舟时不时口吐新鲜词汇,晏缺只是安抚地揉了揉她头顶:“不可胡言。你好好待着,我去找池糖。”池舟舟还没放弃她的狂吃大业:“我跟你一起。”
“不行。你行动不便。”
池舟舟又开始扮柔弱白花:“那日,洛阳雨大,你要护我一世周全,如今才没几日,缺郎便已嫌弃我至此了吗?缺郎,你当真是狠心啊。”
晏缺:“……”
缺郎听起来……真不是个聪明的称呼。
池舟舟一改话音,接着扇风:“再了,你知道这鬼跑去哪里吗?还有我师父,你猜他死遁会跑去哪玩儿?”
晏缺口风已经有了些松动:“我可以魔息……”
“她灵窍未通,气息与常人无异,若是有心藏起来,你能找得到人?”
池舟舟越越兴奋,自己都被服了,一双鹿眼亮晶晶看向晏缺,传达出“我好想去玩”的丝毫不掩盖的意图。
晏缺瞬间就败下阵来:“不可离开我视线。”
池舟舟一改八十老人的姿态,窜得比猴儿还快。
……
*
凡间,春枝楼。
入了夏,鸨母听一位偶尔来喝酒的恩客起个道消息。
是仙门世家最近兴起一种新花样,名为“剧本杀”。本来是青年男女逗乐子发时间的玩物,不知怎么的被那些个追赶仙门潮流的勋贵子弟当成宝贝,效仿成风。
鸨母心中盘算着春枝楼这几个月的进账,竟也生出虎口夺宝,富贵险中求的心思来。好不容易用春枝楼的独家好酒求来了这宝贝,鸨母有些傻眼。
只见包着的澄心堂纸上写着四个字——花魁的男人。
这……仙长们的口味还真是奇特。
鸨母见此物看起来像是个话本子,可又是分了角色的。一时无法辨别真伪,便要求那位客人与几位图个新鲜的爷们儿玩一把。
那人也不推诿,只要有酒,万事好。
玩着玩着,春枝楼在整个京都便火了。
都这楼里出了一位神级DM,手里有着花钱买不来的仙门内部顶级本子,玩起来给你极限体验,飞一般的感觉,不虚此行。
话传到池舟舟耳朵里时,已经变了味儿。
毕竟春枝楼是做那种营生的,从百姓的嘴里出来,自然就带上了柠檬香蕉菠萝肉的色彩。
……
醉天方。
京城独一号的食坊。池舟舟和晏缺包了整个二楼,一边大快朵颐边探消息。
“哎哟,二位贵人出手大方,那的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年轻是给春枝楼送菜的,目睹了整个案发过程,卖力描述起来。
池舟舟问:“那人已经进春枝楼做起了掌事?”
“正是!那位莫掌事是姿容俊逸,气度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能有。前几日,他与几位公子进了屋,起先听不到话声,后来不知怎的,有一位公子……突然……娇滴滴地笑起来。”
池舟舟和晏缺对视一眼:“笑怎么了?”
“那莫掌事还喊着‘三百两买他一夜,春风无度,有没有加价的’。”
晏缺:“……”
池舟舟:“……这本子估计是三师姐新写的。”
年轻还上瘾了:“那门阀大户王家嫡子啊,不知被这位莫掌事下了什么迷魂汤,竟然一掷千金,买下了其他三位公子一夜。然后……屋里传来喘息声太大,的没敢再听就跑了。”
池舟舟:“……”
我的三师姐,你这是写了点什么磁悬浮列车???
她头疼的掏钱发了伙子,跟晏缺大眼瞪眼半晌,提议道:“我们去玩玩?”
晏缺扬眉:你是跟春枝楼里的姑娘玩,还是跟那些公子玩?”
池舟舟还真想体验一口气买下三位公子哥儿是什么滋味。剧本杀这游戏是她带起来,三师姐发扬光大的,可晏缺没玩过。
这人又特别爱吃醋,还是算了。
池舟舟叹气:“玩什么玩,当然是找师父。”
晏缺又接着提醒:“你确定,池糖会在这附近。”
“就她那点心思,跟我们攻心计,又不想吃苦,还跟他师祖前后脚失踪了。”池舟舟喝着晏缺给盛好的汤,满足喟叹:“八成被我师父好吃好喝供着呢。”
晏缺看池舟舟这副吃饱喝足的懒猫样儿,表情柔和下来。
“我陪你走走,回去睡会儿吧。”
池舟舟点头应下。
起来,晏缺不愧是魔君。哪怕是来凡间走一趟,住的都是三进大宅。这种感觉让池舟舟爽了,有钱能使鬼推磨,古人诚不欺我。
……
春枝楼被包场了。
姑娘们都听,是两位有钱的贵公子,看模样扮陌生,生得又是一等一的相貌,便知不是京中人士。
这可真是奇了,他们还是头一次碰上千里迢迢来京师,豪掷万两黄金,只为了玩一把剧本杀的。
就俩人,还不许鸨母凑来其他客人,这怎么开。
鸨母把这消息递给了莫掌事,如今只要是剧本杀有关的生意,她都愿意无条件信任莫掌事的话。
这回,莫别情终于从美酒佳人中醒过神,站起身来,整理好衣摆就要离开。
鸨母懵了,拦住莫别情道:“你去哪?那二位爷已经在楼下候着了,你这时候离开,让我们一楼的姑娘怎么办?那二人通身的贵气,花起银子来也阔绰,一看就不是我们这种没背景的招惹得起的。”
“今儿啊,你不去也得给我硬去!”
鸨母着,就让龟奴们架着莫别情出了屋,一路抬到了池舟舟二人面前。
两人今日都是一副公子的装扮,一黑一白,一个乖巧,一个冷酷。往主座上一坐,跟黑白双煞似的。
池舟舟装模作样附庸风雅,还特地搞了一把扇子在手中把玩。
如今,看到莫别情是这么个登场方式,池舟舟一展扇面笑得欠揍:“哟,这就是传闻中的莫掌事啊,看来真是个宝贝,还得如此兴师动众地抬下楼来。待会儿,那个剧本杀,不会也要如此仰望着莫掌事来玩吧?”
莫别情一听声音就知道是徒弟来了。
挣着从龟奴的掣肘中逃脱出来:“舟舟,你还在生师父的气吗?”
鸨母那是活了多少年的人精,一听便知这几人关系匪浅,不是她能插嘴的,便带着人悄悄退了下去。
池舟舟吃一口桌上的糕点:“我才懒得生您的气,自有人收拾你。”
莫别情听这话便知不好,拔腿就要跑。
晏缺先一步封住了他的动作,如今的莫别情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简单一个禁锢就让人困在原地。
池舟舟来之前已经给闻雨苍林送了信,如今好整以暇准备要看好戏。
没多大功夫,闻雨苍林回了个传讯笺。
池舟舟展开纸鹤,一行银色的蝇头字跃在空中,让刚抬起头的莫别情也瞧了个正着——
“花魁的男人?
谁是花魁,男人是谁?是莫别情吗?那让他去黑水河里溺着吧。
你放心,我不会让他长眠于河底的,他的骨肉我还要留在身边,日日想见便见,这样,便不必烦恼分离之苦了。”
莫别情:“……她这是怎么了?”
池舟舟不怕给她师父再泼一盆冷水,笑得别有深意:“当然是黑化了。”
“何谓……黑化。”
见晏缺也是一副半懂不懂的样子,池舟舟突然玩心大起,一手扯过晏缺的衣领,将人带到面前。
她用扇骨描摹着晏缺的五官轮廓,轻声道:“你瞧,哥哥这双眼睛多深情啊,舟舟好喜欢,可若是哥哥用它去瞧别人,我就要生气了。”
“不如,挖了它,这样哥哥永远都只能属于舟舟一个人了。”
池舟舟用扇骨轻轻在晏缺眼皮上扫过,晏缺闭眸,喉结上下翻动,都被池舟舟看在眼里。
“哥哥,是不是感觉很轻松呢,放下吧,困扰哥哥的东西都交给舟舟来应对。”
“你瞧,哥哥的血是鲜红的,舟舟好喜欢啊。”
看着徒弟突然像个蛇精病一样越舞越欢,莫别情忍不住向后靠了靠,拿眼神一直示意晏缺,快把这孩子摇醒啊。
晏缺将一切看在眼里,揉了揉池舟舟脑袋。
池舟舟这才笑出两个梨涡:“这就是黑化啦,莫慌,我一直提倡非暴力,和谐社会,我爱人人人人爱我,阿缺只要不学我师父这死样儿,就不用担心。”
晏缺笑了笑:“我没担心,只要是你喜欢的,我都会给。”
徒弟没急,莫别情这个当师父的急了:“阿缺啊,你这真是被舟舟迷得失了魂了。”
池舟舟懒得理他师父,靠在晏缺怀中惬意道:“你别操心我们俩,操心操心自己回去以后,该怎么解释吧。”
莫别情一下就蔫儿了。
他左右思量,总觉得反正都是死路,不如先去喝遍大江南北的好酒,再去慷慨赴死的好。这么琢磨着,他脚下便开始悄没声息的行动。
然而到底是魔高一丈。
池舟舟抓住莫别情,就好像猛虎下山一爪子拍上黄口儿。
莫别情被拎着后衣襟很没面子:“舟舟,怎么几日不见,就学的目无尊长,师父可没教过你如此犯上吧?”
池舟舟随手将她师父转个个儿,面向自己:“那三师姐有教您偷她新写的话本子出来换酒喝吗?”
莫别情讪讪摸了摸鼻尖。
“吧,为什么这么对闻雨殿下?”池舟舟扶着腰坐在莫别情原本坐着的位置上。
虽然还没显怀,她那个做派要拿出来。
莫别情看了一眼池舟舟的肚子,欲言又止。
好半天,碍于徒弟杀死人的眼神,莫别情才声地不情不愿解释:“她,见你们又给为师添了个徒孙,非要现场生一个。”
晏缺:“……”
池舟舟:“哈?黑水河边上啊?这么……奔放吗。”
晏缺:“……”
莫别情:“是啊!你天上要是路过哪家老朋友,林儿又是个强势……”
晏缺终于听不下去,捂住池舟舟双耳:“停。你们俩的事情回去自己沟通,糖糖呢?”
莫别情这才反应过来跟徒弟徒女婿这些似乎不太方便,讪笑道:“那丫头鬼着呢,离家出走赖上我,喊一声师祖祖,我就得好吃好喝伺候着。”
“人呢?”池舟舟追问。
“她最近看了这剧本杀,憋出个馊主意,是要冒充绑匪,托我转告你们,”莫别情笑得不行,“孩子在她手里,若想要她活着,就交出等价珍宝来换。”
池舟舟听了这话,邪火终于压不住冒了头,露出一个恶毒继母的微笑。
晏缺犹豫了下:“还,手下留情。”
池舟舟点点头:“放心,我有分寸。”
完,两人扭头看向试图溜走的莫别情,异口同声:“人在哪,带路!”
莫别情在心里默默给池糖徒孙点了根蜡烛。
……
池糖对这一切还毫不知情。
她躺在榻上,翘着二郎腿,嘴里啃着梨子,日子是要多快活有多快活。
鬼头脚丫子一点一点,甚至已经开始盘算起来,等拿到了绑票,就在这凡间四处游玩,过上挥金如土的日子也不错。
突然,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池塘被吓得从榻上坐了起来,盘着腿骂道:“谁!吓死你姑奶……”
嗯?
她就这么余光一扫,头进来这人怎么有点眼熟。后面跟进来的也是,最后面畏畏缩缩的就更熟了,可不是她那便宜师祖嘛。
等等,那杀进来的不会是……
池糖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卧房的门便被□□踹开。
她的身体远比脑子反应要快,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响叮当之势扔了手里吃一半的梨子,四仰八叉倒在床榻上,还顺势揉皱了一头发丝,看起来就是个没人照看的可怜。
池舟舟进来倒是不急了。
她上下量,环顾一圈屋内陈设,对池糖这段日子的生活质量有了一定了解,嗤笑一声,慢慢走到床边。
池糖的心跳不受控制加快了。
她在思索着,待会儿他娘要是出手就揍,该跳窗还是上房顶掀瓦。
等了好半天,池舟舟却只是勾了勾手指,将掉在地上的梨子捏着把儿提溜起来。
人绕着池糖的床边慢慢走了一圈,又一圈,池糖的心脏都快受不了了,池舟舟这才拎着梨子走到桌前坐下,顺便把梨子放在桌上。
“出息了,还学会浪费粮食了。”池舟舟扭头跟晏缺道。
晏缺抬眸扫了装睡的孩儿一眼,又看了桌上剩下大半个梨子,起身就要去提溜池糖过来,被池舟舟拦住了。
“不着急。忤逆尊长,撒谎成性,浪费食物,这一桩桩一件件,我们今天都要原原本本地把账算清楚。”
池舟舟拎起桌上的茶壶,给三人都添了一杯。
“若还想着逃避,大可以试试。看看你能不能从初一一直躲到十五。”
床上的人吓得睫毛乱颤,却还是没用勇气起来。
晏缺赶在池舟舟喝茶之前,自然而然地接过她手中茶碗:“这是凉茶。”
池舟舟一脸懵逼:“……”
怎么地,凉茶我要加多宝?别的还不能喝?
晏缺叹气:“你有孕,不宜饮用。”
池舟舟只好应了下来,心里盘算着晏缺这到底是何时学来的孕期知识。
池糖那头终于有了动静。
这孩子贼精,似乎是找到了插入点,装模作样伸了个懒腰,揉揉眼睛起来。还环顾四周,好半天才聚焦到桌前三人身上,做出一副惊天大喜的样子扑向池舟舟:“娘亲,爹爹,你们终于来接我了!”
池舟舟皮笑肉不笑:“你等我们接呢?”
池糖掐着自己大腿,挤出两滴马尿:“当然了,糖糖好想爹娘,生怕走丢了再也不能回到爹娘身边了。我还要……给你们养老送终呢呜呜……”
池舟舟拳头硬了。
恨不得当场把这臭孩暴揍一顿,也不知道这一张嘴是随了谁的。
池舟舟做了个深呼吸,调整好自己的心态,从芥子囊里探出个糖豆丢给池糖。
“吃了。”
池糖直觉她娘在挖坑,可还是抵抗不住糖的诱惑,三下五除二就嚼了个干净。
池舟舟手撑着下巴:“甜吗?”
池糖点点头。
“这是玄明峰上的师兄们刚出炉的试验丹药,名为炫迈。”池舟舟笑眯眯解释,“你不是喜欢跑吗,这个丹药,能让你跑个够。”
池糖迷茫脸,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腿先自己动了。
就这么巴掌大的房间内,池糖来来回回疯跑着,想停下却根本不受自己控制。
池糖的行进还有特定轨道,就在房间里,向溜都溜不了。
池舟舟报复性地让晏缺换花样叫来城中各色美食,三人就坐在池糖面前吃吃喝喝好不快活,孩子口中和眼中情不自禁流下激动的泪水。
莫别情缩了缩脖子:“乖徒孙,要不,吃点儿?”
池糖风一般飙过:“根本停不下来啊!”
……
池舟舟家法处置爽了,终于舍得开导开导家伙:“你心里想的什么别以为我们猜不到。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莫须有,因为一些莫须有就离家出走,就这么不相信你爹跟我吗?”
池糖连忙摇了摇头。
她怎么可能不信爹娘。不如是太过信任,所以每天在生死边缘反复横跳,持续挨。
池舟舟嗓音柔和下来:“那不就得了,管肚子里这个还没成型的干什么。你爹可是堂堂魔君,你作为魔君的女儿可以称得上魔女了!”
池糖想了想,这话好像没毛病,于是点点头。“这可是魔女啊,魔法少女啊!”池舟舟激动地不行,“你娘我一头粉毛的时候,都没人喊我一声魔法少女圆,你不费吹灰之力站在那里就是了,这还不厉害?”
池糖:?
虽然她也听不懂池舟舟这又开始鬼扯什么,但既然她娘厉害,那就一定是个很厉害的角色。
在这一点上,池糖随了她爹,总是对池舟舟充满了无上限的信任。
池舟舟笑着,梨涡中满含柔情与平和,她立定在原地,冲池糖张开双臂。
池糖下意识鼻头一酸,冲着池舟舟的怀抱飞奔过去。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
池舟舟以人类肉眼难以捕捉到的速度飞快召来缚仙索,将马上要到怀里的池糖手脚捆在一处,还好心的了个简易中国结。
池舟舟很久没有用过犬神了,此时突然拔了刀,两头地狱犬流着墨色的涎紧盯被绑成个上秤猪肉的池糖,眼看着刀身入鞘,穿在了缚仙索的结口上。
池糖直觉不好:“你可是我娘!”
池舟舟露出个阴测测的笑容:“亲娘才这么疼爱你呢。没听过有句话叫做‘是亲骂是爱’,娘就是要告诉你,你可是为娘的亲亲宝贝。”
池糖在棍儿上奋力挣扎:“不了不了,娘我错了,你跟爹把爱都留给弟弟或者妹妹吧……”
“那怎么行。”
池舟舟完这句利落将当成了扁担的犬神隔空一抛,落在了两只地狱犬身上。
两只狗看起来还挺乐呵,原本一直叼在口中的匕首都散了形,如今吐着舌头,抬着孩,画面逐渐好笑起来。
池舟舟再没给池糖留耍花招的机会:“行了,你俩辛苦一趟,抬着这飞天魔女去各家门口溜达一圈。就是魔君携爱女给诸位拜个早年。”
池糖:“……”
这才六月神他喵拜早年啊!单纯就是想让她在全修真界面前抬不起头吧!
别人家都是关起门来教育孩子,用爱感化孩子,他们家倒好,快马加鞭赶在孩子出人头地前残忍扼杀,让孩身败名裂。
池糖只要想象一下今后的苦日子,悔恨的泪水便流了下来。
隆冬已至,他们家老二出生前,再无春归啊。
池糖被地狱犬带着,在长空万里中发出哀嚎。此后多年,修真界都忘不了那日夕阳余晖下,眼带晶莹剔透泪水的孩子,在那漫天飞舞拜年作揖的绝世场面。
更甚者,传闻溜溜球仙尊借此机会敲魔女,是为了练成一门邪门秘法。
当之无愧无情道第一人。
至于另一头。
听三十六部好事吃瓜人,莫别情被带回去的当夜,闻雨苍林的峰头上便只余下求饶声。
求饶之后,只剩下卖力的真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