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就是想问问, 安国公中意什么样的姑娘？”

    昭盈似笑非笑地看向妇人：“怎么？夫人是想给安国公介绍姻缘？”

    妇人立时点了点头，直言不讳：“家中大女儿今年十八，与安国公可堪良配……”妇人正想介绍一下自己的大女儿, 却见昭盈摇了摇头。

    “夫人, 我并不知道安国公中意什么样的姑娘。夫人若是想同安国公结亲, 不妨请媒人登门，直接询问安国公, 我这里却是没有答案的。”昭盈端起茶杯啄了一口，顿了顿道, “而且夫人都我和安国公情同兄妹，这做妹妹的怎能去插手兄长的婚事。”

    昭盈有意出这句话, 就是想给旁边的人也听听，让他们不要妄想通过自己去段凌的主意。

    妇人闻言，脸上露出了讪讪的神情，她勉强笑着开口：“长公主得是。”

    妇人原本心中已生退意，钱皇后却在这时了一句：“你家大女儿本宫倒是清楚，温柔贤淑才貌双全, 倒是配得上安国公。”

    话音刚落, 妇人面上顿时一喜：“多谢娘娘夸赞，我家大丫头能得娘娘这一句话, 真真是她的福气。”皇后娘娘现下开口，这门亲事还有希望。

    只是妇人并没有高兴多久，一旁的唐贵妃突然轻笑一声，道：“本宫怎么听安国公已有婚约了？”

    昭盈将目光落在了坐在钱皇后下首的女人身上。女人长得丰盈妩媚, 生了一张鹅蛋脸, 气质雍容华贵。她似乎极为怕冷, 即便暖阁中已经很是温暖, 但她的手中还是捧着一个手炉。女人似笑非笑的目光从妇人身上滑过，而后又看了钱皇后一眼，最后落在了昭盈身上。

    “长公主，不知本宫听的这个传言是真是假？”唐贵妃看着昭盈，柔柔的笑着。

    起唐贵妃，昭盈不禁感叹这世间太，唐贵妃出自渝州唐家，和江缙村中的唐员外同出一族。唐员外对村民们多有照拂，念着那一点点情谊，昭盈也会回答唐贵妃的问题。

    “传言大多数都是不可信的。”昭盈回视着唐贵妃，“安国公从来也没有什么‘指腹为婚’的婚约。”

    闻言，唐贵妃眸光一闪，她脸上的笑意分毫未变：“果然如此。这些传谣言的人真是该好好惩处一番，竟然连这种话都敢编排。”

    有一位妇人附和唐贵妃：“是呀，真真是一点脸面也不要了，什么人啊就敢来攀扯安国公。”

    这个话题一起，诸位命妇便开始斥责传谣言的人，虽然众人都知道是谁传出了谣言，但没有人出名字。即便心中嫌弃鄙夷，可在明面上大家轻易不会撕破脸，这便是京中世家都会的相处之道。

    话题很快便转到了另外的方向，昭盈也就不再开口多言，她静静地坐在那里，一边悠闲地吃着茶点，一边看着透过暖阁开着的窗户飘进屋中的雪花，她的神色淡淡，好似周围的热闹都与她无关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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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夕夜讲究团圆，是以这回的宴席不再像以前那样一人一方桌，而是坐大圆桌。昭盈原本应该同皇族女眷们坐一桌，但皇帝将她叫去了主桌，这让平阳公主气得暗暗咬紧了牙关。

    只是她再如何生气，也不敢在今日放肆，不然她的父皇会第一个斥责惩罚她。

    时辰一到，除夕大宴正式开始。

    昭盈还是和先前一样，该吃吃，该喝喝，和她同桌的钱皇后和唐贵妃看了很是无语，她们从来也没有见过如此心宽的女子，一点也不矜持，仿佛是在用一顿普通的晚饭一般。

    宴席结束后，皇帝又领着众人去了皇宫的城墙上，他们要和京城中的百姓们共赏烟花，与民同乐。

    昭盈将将站定，就觉得有人靠了过来，她转头看去见是段凌，脸上立时便露出了一个笑容。

    “阿兄。”她声地唤了段凌一声。

    段凌又向她靠近了一步，借着衣袖的掩藏，他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昭盈脸上的笑意加深了几分，她回握住段凌的手，而后面色如常地转过了身去。段凌也转身面向城墙下，两人没有话，就这么安静地并肩站着。

    时辰一到，夜空中升起了璀璨的烟花，城墙上和城墙下的人不禁欢呼了起来，众人都仰头欣赏五彩斑斓的烟花，脸上都挂着幸福欢喜的笑容。

    就在这个时候，昭盈的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道声音：

    “阿盈，新的一年幸福安康。”希望你一直陪在我的身边。

    昭盈转头看了过去，段凌仍然在看烟花，烟花的火光将他的侧脸照得时明时暗，他的眉眼在此时此刻显得分外的温柔。

    昭盈回正脑袋，重新看向夜空中，她更紧地握住了段凌的手。

    “阿兄，新的一年幸福安康。”希望明年除夕我们仍旧能一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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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盈和段凌回到家中的时候已经是大半夜了，但家中的众人并没有睡觉，大家一边守岁，一边等着昭盈和段凌的归来。

    岳氏率先看见走进院子的两人，她脸上的笑容格外的灿烂：“公主和公子回来了。”

    夏氏闻言站了起来：“我这便吩咐人去煮汤圆。”

    昭盈牵着段凌走过去，她看见桌上正放着了一半的麻将，瞬间双眸一亮，道：“夏婶子忙去了，我来顶她的位子，该谁出牌了？”

    “该我。”曾回答道，她抬手摸了一张牌，拿起来一看，脸上立时浮现出浅浅的笑意，“自摸三家。”

    昭盈一怔：“我刚刚上桌，还没有摸牌便要给钱了！”

    话音刚落，众人便笑了起来。曾怀正调侃道：“公主，你可要愿赌服输啊。”

    昭盈当然不会赖账，她转过身去朝着段凌一摊手：“阿兄，借我一点钱，若是赢了我双倍奉还。”

    段凌抬手轻轻地了一下昭盈的掌心：“你每回都是这么，可我从来也没有见着你口中的‘双倍’。”

    段凌虽然这么着，但还是将装着碎银子的钱袋交给了昭盈。

    昭盈将钱袋往上一抛，而后稳稳接住：“放心吧阿兄，我这次一定能赢钱。”她信心满满地坐上了麻将桌。

    两个时辰后，昭盈讪讪地将空钱袋还给了段凌，一旁的曾满意地拍了拍自己鼓鼓的荷包。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了一通宵麻将的众人各自回房休息。

    昭盈输得心力交瘁，她吊着段凌的胳膊，躬着身体垂着脑袋，有气无力地拖着脚步走，一边走，她还一边不住念叨：

    “怎么又输了呀？我觉得我得没有问题啊……曾姐姐的牌技真好，每次都是她赢钱，我也想像曾姐姐一样，真羡慕呀……”

    段凌停下脚步，垂首看向昭盈的后脑勺，他哭笑不得地道：“那下次别了。”

    昭盈猛地抬头，毫不犹豫地拒绝道：“不行！下次不定能赢钱。”

    “每个赌徒都和你有同样的想法。”段凌完，抬起脚步继续拖着昭盈往前走。

    昭盈不再躬着身体，她将侧脸靠在段凌的胳膊上，仍旧让段凌带着她走。走了一段距离后，段凌再次开口：“不过是输是赢也没有关系，你想便，家里也不是没有这点银子，更何况你还是输给曾。”

    昭盈顿时眉开眼笑：“阿兄你是这世上最好的阿兄。”

    段凌没有回答，但他翘起的唇角显示着他十分愉悦的心情。

    两人回到昭盈的屋子，屏退下人后，昭盈和段凌坐在贵妃榻上，他们依照往年的传统，交换礼物荷包。

    昭盈一拿到荷包就摸出了是什么东西，她撇了撇嘴，道：“阿兄，你这么明显的放水也太瞧不起我了。”

    段凌摇头：“倒不是我放水，是这东西不好隐藏，我无论如何弄都能被你轻易猜出来，就干脆不藏了。”

    昭盈想了想，赞同地点了点头：“簪子这东西确实怎么藏都能被摸出来。”她一边着，一边开了荷包，将里面的白玉簪抽了出来。

    白玉簪玉质温润，簪头雕琢成猫的模样，看上去俏皮可爱，昭盈一看见便觉得很喜欢。

    “多谢阿兄。”昭盈脸上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

    段凌拍了一下昭盈的脑袋表示不谢，而后他开始摸索昭盈送给他的礼物。摸了好半天，没摸出来，他有些诧异地抬了抬眉梢。

    昭盈得意地抬了抬下巴，面上满是兴奋之色：“阿兄你猜不出来吗？今年是我赢了？”

    “是你赢了。”段凌点头承认，他确实摸不出来是什么东西，“我可以开了吗？”

    “开吧开吧。”昭盈高兴得摇头晃脑，“嘿嘿嘿，我终于赢阿兄一次了！”

    只要你想，你能赢我一辈子。

    段凌的目光越发的温和，他专注地看了昭盈好一会儿，而后才开荷包，拿出里面的东西。

    是一个贝壳大的盒子，里面放着熏香，将盒子一开，就能闻到一股独特的香味。这股香味好似药香，但比药香更淡更柔和，一闻便能让人整颗心都安定下来。

    段凌将盒子凑到鼻下，细细地闻了闻，道：“这是你自己调的？”

    昭盈颔首：“我特意请教了师傅，试验了好几次才调出这样的香味，怎么样？阿兄你喜欢吗？”

    “我当然喜欢。”段凌将盒子合上，放入了怀中，“只不过就这么一点？”

    昭盈回答道：“不是。我是想着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你若是喜欢，我再给你制。”

    “那你可要一直帮我制。”

    “好。”

    窗外的天色完全明亮了起来，屋中的两人妥帖地收好对方的心意。

    作者有话：

    昭盈：人菜瘾还大。

    曾：帮我播一下赌神的背景音乐，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