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争风吃醋 你若喜欢咱们便多生几个。……
忆冬见完春喜后当天晚上就回去跟余嫣了此事。
余嫣一听关关不好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恨不得当晚就去找春喜问个清楚,但被忆冬拦住了。
“奴婢已经跟严都知好了,明日他会亲自护送主子去见春喜姑娘的。”
余嫣只能暂时忍下, 提心吊胆一夜辗转难眠。
好在这几日萧景澄颇为忙碌,听皇城司里出了件不的案子, 他正为此奔波, 所以这一夜他没有回府, 便睡在了衙门里。
余嫣几乎睁着眼睛到了天亮,好容易捱到用完早膳,便随便找了个借口出门去了。
好在有严循护着一路倒也有惊无险, 最后到了春喜暂住的平房,余嫣跌跌撞撞走了进去,一把拉住春喜的手便不住追问:“关关怎么了,他到底怎么了?他有没有平安从火场离开,他可曾见着星云?”
春喜见她焦急赶紧安抚道:“你先别急,孩子没事儿。星云和莫大夫都替他检查过,孩子身上除了一块烫伤外,别的都没什么。只不过这孩子被大火给吓着了,又不见了你, 便整日里不哭也不笑,甚至都不话了。咱们同他话他也不理咱们, 只偶尔拉着星云的衣袖要找娘。这不星云一收到你的信便先叫我过来告诉你一声,她自带着孩子一路从关中赶过来。想来孩子只要见了你, 便也就大好了。”
余嫣的一颗心就随着春喜的话上上下下, 到最后终于没忍住落下泪来。忆冬赶紧在旁边安抚:“主子别急,孩子既是没事,只消见了你便会大好的。他就是太想你了, 听春喜姑娘孩子才三岁多,离了娘自然紧张。好在京城里大夫有的是,大不了还可以叫王爷去宫中请太医,一定能叫孩子好起来的。”
余嫣听她这么心里也安慰了几分,倒是春喜听得一脸糊涂:“什么王爷什么太医,阿嫣你如今难道是嫁给了哪家的王爷?”
又想起前一日严循那孩子是王爷和余嫣生的,当下脑子便飞77ZL快地转了起来。
“这么来,当初那个萧公子……”春喜吓得脸色煞白,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他、他不是什么公子,是个王爷?难怪星云这位萧公子来头颇大,原来他竟是个王爷。”
春喜开始拼命回忆在镇上时自己有没有怠慢这位大人物,生怕一不心得罪了他到时候命不保。
“哎呀我有一回给他倒的茶水似乎太烫了,还有一回给他拔针时太急,我看到他皱眉头了。我、我不会真的把王爷得罪了吧。”
忆冬看她这般喋喋不休只觉好笑,扶着她坐下安慰她:“你莫怕,我们王爷虽确实严肃,不过那都是对坏人才那样。对底下的人他一般不计较,最多便是板着一张脸不笑罢了。起来王爷对谁都不大爱笑,唯独对我们家王妃才会笑得如沐春风呢。”
春喜于是又颤巍巍举起和来指着余嫣:“你口中的王妃,不会就是我们阿嫣的。”
“自然是的,不过你这习惯可得改了,从前怎么样我不管,如今主子既是王妃你可不能再这么直呼她的名字了。让人听到了会有麻烦的。”
这最后一句忆冬是压低了声音在春喜耳边的,吓得对方直点头,差点儿就哭了出来。
严循一直守在外头,此刻见春喜吓得魂飞魄散的样子,不由走进来冲忆冬道:“你都跟她了什么,瞧把她给吓的。”
忆冬本来正好好安抚春喜,见严循这般紧张对方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又想到春喜管他叫严大哥,那熟络和亲热的样子显然两人从前没少过话。
一时间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心里便有点来气,没理会严循的问题反倒上前扶住了余嫣的手胳膊,声道:“主子,时候不早了,咱们不如先回去吧?”
严循听到这话立马把春喜的事情扔到了脑后,附和着点头:“我先送主子回府,既然韩大夫要带少爷来京,我这就安排人接应他们去。算算日子这也快到京城了,我会叫人沿官道一路寻过去,将他们安全地护送进京。”
余嫣这才放下心来,了一句:“多谢严都知了。”
忆冬立马不悦道:“主子您谢他做什么呀,这都是他应该做的。”
罢便扶着余嫣上了外头的马车。严循当时并未意识到忆冬的不快,一直到两人上了车走出一段后,他才回过神来。
他刚刚是错什么话,惹着忆冬姑娘了吗?
余嫣满脑子都是关关的事情,一时间也未留意到忆冬的情绪,且她上车后很快便恢复如常,开始绞尽脑汁想各种话安慰余嫣,过了一会儿倒也把余嫣哄出几丝笑意来。
忆冬这才松一口气:“主子笑了便好,方才真是吓死奴婢了。其实仔细想想事情也没这般糟糕,待少爷来了京城后主子就去跟王爷把这事儿挑明了,再把孩子往他跟前一领便是了。都少爷跟王爷长得一模一样,既77ZL如此王爷定能认出来的。到时候一家团聚,往后都会好好的。“
余嫣觉得她得有道理,刚要点头答应,突然车子晃了一下,紧接着便是一个急刹车,晃得车里的两人皆是坐不稳。
“主子心,”忆冬赶紧上前扶住余嫣,又撩起帘子冲车夫道,“怎么回事儿?”
车夫就前面突然出来个人,吓得他只能勒紧缰绳让车停了下来。忆冬一听有人在车前便觉得不妙,总觉得这事儿颇为眼熟,令她想起了当年听念夏提过的温婶子的那一出好戏。
当下她便收起帘子要令车夫继续前行,没想到居然有人起来来敲她们的窗户,在外头自报家门:“王妃莫怪,奴家是张家的人,是老夫人叫我来寻王妃的。”
余嫣一听是张家的人,便重新掀起了帘子,一看果然是张老太太身边的妈妈,于是便道:“老太太寻我为何不上家里来,怎么叫你当街来拦我?”
当下脸便沉了下来。
余嫣不是傻子,一早就知道张家派来侍候她的几个丫鬟是安在她身边的眼线。只是她没想到这些人传递消息这般快,自己早上刚出门,这会儿就有婆子找上来了。
那婆子脸皮还挺厚,见她生气也不害怕,只陪着笑道:“实在是事关紧急,所以才想请王妃回家一趟,好商议商议。”
“出了什么事?”
那婆子不肯当街就,吱吱唔唔道:“此处话不方便,不如不如先回张府……”
“既是不方便,那就要了。”
余嫣着就在放下帘子,吓得那婆子赶紧伸手拦住:“不不,奴婢这就,王妃别生气。其实是为了少爷的事情。”
“少爷?”余嫣一时没反应过来,想了一想才道,“你是张兴修?”
婆子这会儿也顾不得她这般不客气的语气,点头道:“正是少爷的事情。少爷前一阵子出了点事情,如今人被带进了皇城司,已是关了好几日。老太太在家里茶饭不思日夜抹泪,已是快病倒了。所以才想求王妃帮忙在王爷跟前情的。”
余嫣知道张兴修向来是个纨绔,也知道他靠着家里在光禄寺有一个极的差事。从前这差事是为了装点门面的,如今出了事情只怕都要后悔死了。
他要不当这个官,皇城司还未必管得着他。既是当了那就怪不得萧景澄辣手无情了。
余嫣根本不关心张兴修的死活,只关心他犯了什么事。但那婆子一起来这个便又吱唔起来,余嫣便也懒得问他,淡淡了句:“此事我会问王爷了,今日事忙便先不回府了,你同老太太一声吧。”
罢放下帘子便让车夫启程回府去了,把个婆子撂在原地,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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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嫣回府后便一直留在房中,随手拿了块帕子,一边绣一边等萧景澄回来。她知道即便再忙,他今日也会回来。
毕竟再不回来便真要两日不见了。
果真如77ZL她所料,到了掌灯时分便有人过来回禀王爷回来了,话才完没多久便见萧景澄大踏步挑帘走了进来,看都不看屋子里的人便沉声吩咐:“你们都下去。”
丫鬟们立马退了出去,待门一关萧景澄便上前来一把将余姨拦腰搂起,直接将她搂进了自己怀里。
余嫣晃了晃手中的银针,笑道:“王爷还是当心为好,别叫妾身的针给扎着了。”
“那便扎吧,扎两下不定还能冷静一些,好叫你少受些苦。”
昨夜实在事忙抽不出空回来,今日他一忙完手头的事便立马赶了回来,一进屋便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美人坐在那里绣花,当真是如画里走出来的一般。
原本还克制的念想一下子喷涌而出,萧景澄当下便扔掉了余嫣手中的帕子,将她横抱进了内室。
余嫣知他要做什么也不反抗,只乖乖地配合了一番,待事毕之后才喘着气依偎在他怀里,柔声问道:“王爷可喜欢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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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景澄一听便误会了,手里把玩着她的一绺头发,道:“你若喜欢咱们便多生几个。”
罢低头看她,眼中含笑,“今日出门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王爷……都知道了?”
萧景澄点头:“听张家派人找你了?”
余嫣表情一滞,随即想到今日是严循护送她出去的。想来他只跟萧景澄了其一未其二。既如此她便先提了张兴修的事情:“听他进了皇城司,可是犯了什么事?”
萧景澄也不瞒她:“这事儿你迟早会知道。他因杀了人如今进了皇城司,案子还在审理当中。怎么,张家找你当客?”
“是,老太太最是宠爱这个幼子,所以把他纵得无法无天。如今他出了事老太太必然心焦,所以才找上了我。王爷这事儿妾身是管还是不管好呢?”
萧景澄看她满脸娇笑的样子,心念一动,忍不住又想欺身上去:“那你倒,你是想管还是不想管?”
“妾身虽是以张家女的身份嫁进王府的,但如今既进了府那便是萧家的人了。妾身自认命福薄管不了事,那种杀人的大事也不懂,光是想想便又害怕又头疼。妾身只想好好待在王府里,管管府里的大事宜,每日吃些什么穿些什么,把王爷侍候好就是了。至于其他的还是交给官府大人去管算了。且起来那是妾身的叔,哪有过门的侄女管叔叔闲事的道理,妾身不敢逾矩。”
萧景澄越听她脸上的笑意便愈甚,最后轻轻捏了捏她白嫩的脸颊:“本王倒是没看出来,竟是娶了个这般能会道的。”
余嫣笑着抓住了他的手,柔声道:“妾身的都是肺腑之言。”
她跟张家本就没有情分,整个张家上上下下除了张相外,其余人要么冷眼相待要么极尽羞辱之能事,换作谁有她这样的遭遇也不会在张家有难时出手相助。
更何况张兴修是萧晟77ZL的爪牙,萧晟折磨她的那些坏主意,大多来自他的提议。如今换他有麻烦,余嫣又如何肯为他话。
她也不是天生就任人搓圆揉扁的性子,张兴修做了这么多的恶,也该得点报应了。
只是有桩事她不太明白:“他为何要杀人?”
“与人争风吃醋死了人,如今苦主告上门来,自然不能姑息养奸。”
“那此事可与三皇子殿下有关?”
“这便是此案久审未结的原因。萧晟这些日子在别苑养伤,暂时动弹不得。按理此事与他无关。但张兴修一口咬定那妓子乃是萧晟的相好,人之事也是萧晟令他去做的。且萧晟叫他赶尽杀绝莫留活口,所以那个与他们相争的纨绔才会活活被死。”
“那王爷信这个法吗?”
“此事还在调查之中,本王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人证物证。不过寻常争风吃醋确实无须到死人的地步,此事闹得这般大圣上也是震怒,令皇城司彻查。所以你那叔暂时还出不得大牢。到时候若张家再派人寻你,你自将责任悉数推我身上便可。”
余嫣温顺地点点头,又依偎进了萧景澄的怀里,嘴里却是念念有词起来:“为了一个妓子争风吃醋,还死了人,这事儿听着怎么这么……”
她原本想凶残,却不料被萧景澄截断了话头:“是不是觉得颇为耳熟,你从前听过这样的事吧。”
余嫣一愣,经他提醒才恍然大悟。是啊,确实熟悉,听萧景澄十几岁的时候就曾做过这样的事情。
当初听到时余嫣也颇为震惊,总觉得此事与他沉稳的性格颇为不符,且他也不是贪恋美色之人。
难不成他也有年少轻狂的时候?
想到这里余嫣轻声道:“王爷,从前那事是真的吗?”
“你是问我死礼国公世子之事?”萧景澄点头,“人是死了不假,死前也确实挨过我的,不过他真正的死因乃是中毒而非拳脚伤。至于那个女人也非真正的妓子,还是契丹派在我朝的奸细。”
“什么,那女人是契丹人?”
“是,这么些年大齐周边的大势力从未放弃过往各处派奸细,尤其是京城。或许你去的胭脂铺瓷器店的老板或是老板娘,抑或是那里的伙计,皆有可能是匈奴或是契丹人派来的。那个妓子便是其中之一。当年我奉命追查此人的下落,礼国公世子却只当我是与他争风吃醋,极为护着此女。后来此女便利用他逃出城去,我一路追赶过去他便从中阻挠,争斗间我伤了他。那伤并不足以使他殒命。但那契丹女奸细颇为狠辣,怕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临行前已是在他的茶水里放了慢性毒药。礼国公世子被我伤后那毒发作得便快了几分,后来被人抬回家后第二日便断了气。”
“那礼国公一家可有寻王爷麻烦?”
“礼国公是明理之人,且世子中毒而死这事他也知道,且77ZL将此事上报了朝廷。只不过此事事关机密知道的人不多,除了先帝同如今的圣上的外,便也只有我与礼国公知晓了。如今又多一个你。”
余嫣听了不由一惊:“这般事关重大的王爷为何要与我听?”
“你既是我的妻子,那便要荣辱与共。我若对你有所隐瞒,他日若我卷进什么麻烦,你也只能束手无策。”
“王爷的意思是这案子还有牵扯的麻烦?那个女奸细难道还未死?”
“自然不是,此事应是了了,那女人也早已死在了我的剑下。只不过王府事多,我须一样样与你听,好叫你做到心中有数,也省得往后手忙脚乱。当然你不必过于忧心,目前看来圣上并无动我的意思,至于往后如何,咱们静观其变就是。”
余嫣看他得笃定的样子,心里也安定了下来。萧景澄这人向来不无把握的仗,人人都道他是未来新帝上位的绊脚石,他又岂会不知。但他既能人家应对,可见心中早已有了盘算。
既如此她也只消跟着他安心过日子便是,想来他定能护自己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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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嫣拒了张老太太的第二日,后者终于按捺不住,寻了个由头进宫面见皇后娘娘去了。
张老太太几乎是涕泪纵横求张皇后帮忙,若非宫女扶着,只怕当场就要跪倒在女儿的脚边了。
张皇后却是一脸不耐烦的样子,颇为头痛地揉着眉心:“母亲你这是做什么,弟他还未被定罪,您可要保重身子为好。”
张老太太一听愈发哭得凶了:“若是定了罪还得了。皇城司是个什么地方,那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萧景澄一早就看张家不顺眼,如今揪到个的错处便死咬着不放。再这么下去你弟弟当真危矣。这可是你的亲弟啊,你忍心不救吗?你去求求皇上,只要皇上开口萧景澄纵是有天大的本事,也奈何不了你弟弟啊。”
她不提皇上还好,一提皇上张皇后便愈加心烦。
母亲当她没有去求过皇上吗?弟弟第一日被抓进皇城司她就急匆匆去了见了皇上,结果去了养心殿没找到人,听他一直在贵妃宫里,张皇后忍着醋意又赶去了贵妃处。
谁曾想皇帝竟然以她星宿不利怕冲撞了龙胎为由,什么也不肯放她进贵妃的翊坤宫。
堂堂大齐皇后竟被拦在了一个妾氏的宫门口,实是奇耻大辱。张皇后气得当场就要发作,被贴身嬷嬷好歹才劝了回来。
可接下来的几日无论她怎么找皇帝,皇帝皆是避而不见,不是躲在戚贵妃处,便是借口游猎出宫去了。
总之皇帝的意思她已十分明白,这件事情他非但不会管,只怕还会在后头推波助澜。
她起来是个皇后,可手却伸不了这么长,皇帝不肯松口她就拿萧景澄没办法。
更可气的是戚氏那个贱人,仗着肚中有孕跋扈嚣张,根本不将她放在眼里。只怕再这么下去待她77ZL龙胎落地,自己便要收拾包袱从这个坤宁宫滚出去给她挪地方了。
一想到这里张皇后便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的帕子。
她强忍着痛骂戚氏的话没有出口,转而看向哭得快要晕死过去的母亲,淡淡道:“母亲也别逼我,我如今也是火烧眉毛自顾不暇。戚氏不日便要生产,到时候若是生下个皇子,别弟的性命难保,便是我这皇后之位也是悬之又悬了。”
张老太太一听果然止住了哭声,不置信地望向女儿:“这、这怎么会,你可是皇上的元配,又没犯任何大错,皇上怎会废、废……”
“会不会不也是皇上一句话的事。母亲若真想救弟,不妨先替我同父亲一声,叫他想办法……”
张皇后弯腰凑近到张老太太耳边,低声道,“叫他想办法把戚氏的肚子给搞没。”
张老太太一听便紧张起来:“这、这事只怕不好办,生产的时候大人更凶险些,孩子一般是无事的啊。若把孩子搞出事来,只怕、只怕……你父亲从前也了,待孩子出生后,咱们有的是机会。”
“不,我现在就要那孩子的命。母亲最好想清楚,一个奶娃娃同我弟一条性命,孰轻孰重。您不妨回去问问父亲吧。”
张老太太听得两眼一抹黑,差点儿晕过去。
这、这是在逼她做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