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弱国和亲小公主X异族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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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培风先是替阮霁云整理好鬓发, 确认刚才的颠簸没伤到她,这才扬声问道:“安吉萨,怎么回事?”

    外面的喧闹声已经平息下去, 片刻后安吉萨的声音传来:“将军, 是娜仁纳,她是牧民家的孩子,因为急着赶路,刚才跟我们撞上了,还请您恕罪。”

    听闻只是个意外,江培风便没有太在意, 而阮霁云此时也听到安吉萨的话,低声解释:“娜仁纳是替我们采药的其中一个姑娘, 听家里没有大人......”

    这就是还想再过问的意思, 江培风了然地掀开车帘, 又问道:“是出什么事了吗?”

    只见马车前站着一个清瘦的女孩, 八九岁模样, 蓝色粗布袄已经洗得发白,但那双黑漆漆的大眼睛却很明亮,她抿着唇对江培风她们行礼:“将军, 对不起,刚才我跑得太快,这才会差点惊了您的车。”

    江培风哪会真跟个孩子计较,见她跑得喘息不匀的模样, 和气地问:“你急着去哪里?”

    娜仁纳心地抬眼看了看, 这才答道:“将军,我要去巫医院,我弟弟他生病了......他病得很厉害, 我......”

    她到底还是个孩子,着着,忍不住眼圈又红了起来,站在车前声抽泣着。

    “别哭,你慢慢。”阮霁云听到孩子的哭声,立刻让婢女阿诗诺下车,先把人接到车辕上,然后又哄道,“弟弟生什么病了?你需要帮助吗?”

    娜仁纳就呜咽着把事情了一遍。

    她弟弟溪前几天有些发热,草原上求医不方便,这种情况通常都是多睡觉熬过去,不料从昨晚开始,弟弟就上吐下泻,到天亮时分人就有些虚弱了。娜仁纳的哭声引来了邻居,如今邻家婶婶正在家替她守着弟弟,而她则要赶去巫医院请巫医。

    听完娜仁纳的话,阮霁云不觉看了江培风一眼,对方示意她不要担心,转头吩咐安吉萨道:“你辛苦一趟,骑马去巫医院请人,这样来回也能节约些时间。”

    阮霁云拉着她衣袖:“那我们送娜仁纳回家吧,我想去看看她弟弟。”

    江培风也是这个算,当即让安吉萨下车,她自己则接过马鞭,亲自驾着马车朝前行去。

    娜仁纳家的毡房就在镜湖附近,一个十来岁的女孩子正在门前烧柴炉,见一行人过来,有些惊讶地抬起头。

    “巫医请来了吗?”她显然与娜仁纳熟识,“屋子里太冷了,阿妈让我抱点柴来烧。”

    娜仁纳感激地用力点头,又恭敬地请江培风她们先进毡房。

    毡房里布置得稍显寒酸,发黑的牛皮贴在毡壁上用作保暖,唯一稍微舒适点的毡垫上,躺着个瘦的男孩,旁边的牧民大婶正在给他擦汗。

    见到江培风她们,大婶显然有些惊讶,她忙不迭站起身,把手在围裙上反复擦了好几下,这才局促地声问:“你怎么把殿下她们带来了?”

    “路上遇到的。”江培风平日也常与平民交道,见大婶有点不安便解释道,“正好大景公主懂医术,所以我们就先过来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大婶的目光就更崇拜地投向阮霁云。

    懂医术!在西吉只有巫神的随侍者才能学习医术!那些巫医院的大人个个都是被神眷顾的,这位漂亮的异族公主,竟然也是会医术的。

    想到这里,她又立即向旁边让了让,好方便阮霁云去查看病人。

    阮霁云走到毡垫旁,蹲下来仔细检查病人。

    男孩看起来很虚弱,惨白的脸上毫无生气,阮霁云伸手去摸他额头,发现热度高得烫人,而在他脖颈上,手臂上,还有成片的红色斑疹出现。

    她又对着娜仁纳询问了几句病情,大致明白是怎么回事,道:“他确实是生病了。”

    娜仁纳弟弟患的是伤寒,起初症状与风寒很类似,但是慢慢就会开始上吐下泻,阮霁云见孩子已经有些陷入昏迷,着急道:“阿诗诺快去车上拿我的药包,先给他熬药。”

    屋子里的几个人都忙碌起来,婢女们跟随阮霁云已经有一段日子,对这套流程逐渐熟悉了,此时她们一个回马车上拿药,另一个则拢起室内唯一的炉火,先烧起热水。

    大婶见这里插不上手,只得急匆匆地:“我回去给殿下们烧点奶茶喝!”

    阿诗诺很快就取回了药包,阮霁云让娜仁纳先守着弟弟,自己则接过药包,走到炉前开始拣药。伤寒可以用柴胡汤,她最近一直忙着做药,手边正好就有合用的药材,倒是省去再回将军府的时间。

    她们这边正忙得不停,却忽然听见一个声音问:“你们在干什么?”

    毡房外走进来两个穿黑袍的中年人,后面则跟着安吉萨,他一路策马,很幸运负责牧区当值的巫医正好就在达西草原,当即就把人请来了。

    那男人朝江培风略为施礼,又口气严肃地问道:“病人在哪里?”

    阮霁云见当地的巫医来了,便朝外让了一点。

    男人捂着鼻子,显然对毡房中的环境不大满意,他站在离男孩还有三、四步远的地方,就停下脚步,撩起眼皮看了看。

    “这是邪神入体,”他笃定地,“要送去神庙祝祷。”

    这话一出,刚才心绪稍定的娜仁纳立刻惊恐地:“不行!”

    巫医男子微微蹙眉:“你弟弟这种情况,已经是被邪神侵袭了,再不送去神庙就是死路一条。”

    娜仁纳紧紧握着弟弟的手:“可是...可是如果去神庙,他这么,也是熬不住七天七夜祝祷的.......刚才公主殿下了,可以给弟弟吃药!”

    她满怀期望地看向阮霁云:“殿下,您能救他对吗?”

    阮霁云从他们的话语中,隐约听出巫医院似乎与她印象中的医馆不太一样,刚才这个巫医就这么看一眼病人便下了定论,看起来也的确...有点简单?

    她想了想,朝着男子问道:“这位巫医,我想请问你,若是把人送到神庙之后,你们要怎么治疗他?”

    男子奇怪地看着她,好像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自然是祈福祝祷,让巫神大人的灵力驱散邪祟。”

    阮霁云惊讶得双眼都瞪圆了:“就这样吗?不给他吃药?”

    “邪神附体,哪里有什么药物能治,只能祈求巫神庇佑。”男子茫然地。

    “那我不能让你带走他。”她,“他得的是伤寒,我有药能治好他。”

    如果男子刚才还是疑惑她的问题,这会儿则干脆笑了起来。

    “殿下,您是异族人,所以不了解我们西吉的事情。”他边边示意手下上前,“我们西吉人是受巫神庇佑,像他这样被邪神入体的病患,当然也只能由巫神降福。”

    娜仁纳眼泪汪汪地抱紧了弟弟。

    阿妈去世时,叮嘱她一定要好好照顾弟弟,但是她没能完成这个嘱托,如今弟弟也生了病。她知道去巫神庙就很难再回来了,她见过那座又高大又冰冷的神庙,病人躺在祝祷台上,被烟雾环绕着,她的阿妈就是在那里死去的。

    想到这些,她再次求助般看着江培风和阮霁云她们。

    而那巫医见她们迟迟没有定论,再次示意跟来的人去抱孩子。

    一个人影挡在了他面前,巫医抬起头,看到江培风那副云淡风轻般的笑容。

    “我倒是有个提议,”她,“反正我们人都已经在这里了,不如就先让病人试试公主的药,如果吃完药没有效果,你再带他走也不迟。”

    那巫医犹豫了一下,他到底不敢当面驳斥江培风,但依然迟疑着问:“但是......用了异族人的药,如果触怒巫神大人,那这可如何是好?”

    “巫神世代庇佑着西吉子民,巫医官你又亲自在这里看着,能出什么问题?”江培风笑眯眯地,“你可是侍奉巫神大人的医官,有你在,我想巫神如何也是会谅解的。”

    巫医:“.......”总觉得有点坑。

    江培风继续微笑着看他,他心里很清楚,别看这位王女好像十分亲和,起仗来手段却很高明。想到陛下对她的宠爱,他即使是受神庇佑的巫医,也只能顺势下了梯子:“那我就在这里等一会吧。”

    江培风转向阮霁云,对她温柔地笑了笑:“殿下,只管先替病人熬药吧。有巫医大人在旁边守着,不会有事的。”

    这阵营拉得也太生硬了啊,巫医抹一把汗涔涔的额头:“你们治你们的,我只是看在培风将军您的面子上,暂且在这里等候罢了。”

    江培风已经转头去替阮霁云拿药包了,心,待会儿白花把人治好了,你可不要后悔。

    阮霁云知道,这是江培风为她争取到的机会,她手下不停,将药包中的药材分拣好,又倒入药罐中,浸泡片刻之后,文火熬煮起来。

    草药香味慢慢弥漫在毡房中。

    那巫医起初还没有看她们,待鼻间闻到这股陌生气味,实在忍不住好奇地转过头来,见药罐里沸腾起来:“这...这是什么?怎么会有股香味?”

    阮霁云看他一眼,解释道:“这是柴胡汤,柴胡汤和解功,半夏人参甘草从,更加黄芩生姜枣,少阳万病此方宗。用此方治伤寒对症。”

    看着她被火光映得温柔秀美的轮廓,那巫医怔了一下:“这都是你们异族人才有的东西,我可没听过。”

    阮霁云也顾不上多理会他,药罐中的药汤已经熬好,她用碗滤出来,亲自端到病人面前。

    “他人都晕过去了,你要怎么喂?”巫医的声音再次在旁边响起。

    “有办法的。”阮霁云将药碗交给娜仁纳,自己亲自把男孩抱了起来,丝毫没有嫌弃地让他半靠在自己怀里,她手中拈起一颗的黑丸子,在男孩唇上擦了擦。

    让巫医目瞪口呆的一幕发生了,昏迷中的孩子居然微微张开了口。

    趁着这点功夫,阮霁云拿起勺子,开始慢慢给他喂药。

    她动作很慢,一口喝完,停一会儿再喂第二勺,若是中间空的时间太长,孩子又再度合上了嘴,她便再次拿出那颗丸子,就这样擦擦喂喂,竟真的把那一碗药都喂了进去。

    “你给他擦的那个东西是什么?”巫医好不容易见她忙完了,又一次忍不住询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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