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扶弟魔家庭长姐X大学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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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再次站在这扇大门前, 阮霁云发现自己内心有种隐约的期待。

    江培风替她开门,一边还在收拾手中的资料:“家里有点乱。”

    她并不是客气,阮霁云量着眼前的客厅, 发现它的确比上次见到时, 似乎又要更拥挤了些。

    大书架上的书被抽乱了,地板上还散落着好些草稿纸,江培风困扰地挠挠头:“行动不便还是会拖后腿......”

    阮霁云静静看着她,虽然才见过两次,她总觉得这位江家姐姐跟她见过的女孩子有些不同。她无疑是好看的,质地精良的真丝衬衣衬托出白皙如瓷的肤光, 但更特别的还是她身上的气质。

    那是一种浑然天成的自信,与她清浅干净的书卷气糅合起来, 隐约透露出令人倾慕的雅致, 她今天把一头长发扎起来了, 修长颈间散着几缕碎发, 被阳光映照得有些透明般, 散落着细碎的光。

    “你帮我把这些资料都输入电脑中,按我写的这个目录分类就行。”她将一叠文件递给阮霁云,“能做多少做多少, 不用着急。”

    阮霁云乖乖地答了句“好”,就被带到书桌前坐下,她检查着手中的A4纸,上面字迹很清秀, 大部分都是陌生的英文字符。

    只是将文档输入电脑, 对她来不算什么难事,她坐直身体,开始一字一句认真地输入。

    客厅里回荡着键盘敲击时发出的轻微“哒哒”声, 江培风见她上手得快,也不扰她,只是坐在另一头,继续看着手里的资料。

    “NLP...”忽然她听见阮霁云疑惑的声音,似乎对某个缩写不太了解,一边声念着,一边翻动前面的资料。

    “Natural Language Processing,简称NLP,”江培风答道,“自然语言处理,人类借由此与人工智能进行有效通信。”

    她的名词阮霁云听不懂,她沉默一下,又看向下方密密麻麻的解析:“这就是你研究的方向?”

    “嗯,我本科学的计算机,后来对人工智能感兴趣,就去加州大学读了应用科学与技术硕士,”江培风将轮椅推得面向她这边,“简单来,就是研究人和机器怎么沟通。”

    阮霁云依然觉得很陌生,计算机专业她知道,但应用科学与技术是什么?加州大学......应该是在美国吧?她努力理解着江培风的这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我都不太懂。”

    “专业细分领域,是有些复杂的。”江培风笑了笑,怕她自尊心受挫又勉励道,“我刚开始也是满头包,后来才慢慢摸到门道。起来,你今年高三了吧,有想好大学要去哪里念吗?”

    阮霁云成绩很好,高中三年一直都拿全额奖学金,然而对于这个问题她还没有考虑过,她沮丧地:“我很喜欢读书,但是...我妈妈不喜欢,我们家也没有讨论过这些。”

    “知识学了就属于你自己,未来的路也是属于自己的。”江培风鼓励道,“还有大半年时间,你可以慢慢想,大学专业很多,如果你需要找人商量,也可以来找我。”

    她冲阮霁云俏皮地笑了笑:“我应试经验还挺丰富。”

    明明比自己要大六岁,这会儿看起来却像个姑娘。阮霁云不觉也露出笑意:“我会的。”

    她继续专心敲字,毕竟江培风可是付了钱的,她不想让她觉得这钱花得不值。

    不知不觉,两个人就忙到中午,阮霁云听到江培风问:“咱们吃披萨?”

    她慌慌张张抬起头:“不用...我回去吃就行......”江培风开的价格在她看来已经是占便宜了,怎么能还大大方方留在这里吃饭?

    “我一个人吃不完也是浪费。”江培风抬眼望她,语气里带着点恳求,“好久没吃披萨,我实在是馋得很,你就当陪我满足这个心愿吧?”

    阮霁云怔了怔,似乎想再找个理由反驳,但对上江培风那双有些撒娇般的眼神,她不由自主地点头道:“好...好的。”

    江培风高兴地:“太好了,终于可以吃芝心披萨了!海鲜口味你吃吗?意面呢?这个鱼籽虾球我超级喜欢,你也尝尝看。”

    “我都可以......”

    阮霁云被她噼里啪啦报出的一堆菜名砸晕,连忙阻止江培风继续下去:“我们吃不完这么多的。”

    “我很能吃。”江培风冲她眨眨眼,“放心。”

    阮霁云有些不知所措,刚才谁怕一个人吃不完浪费?但江培风已经推着轮椅往厨房去了:“我记得还有个提拉米苏蛋糕可以做甜品......”

    这天下午,阮霁云平生第一次吃到这款叫做海鲜至尊的披萨,带着麦香味的面饼上,铺着满满当当的虾仁、章鱼和蟹足,被热烫的芝士融为一体,她托着那角披萨,珍惜地咬了一口。

    紧接着她就被这香浓的口感征服了,像只动物般快乐地微眯着眼睛,又恋恋不舍咬了第二口。

    “尝尝这个虾球。”江培风微笑着看她吃,又将点心分到盘子里递过去,“心烫。”

    阮霁云连忙接过盘子,脸有点红:“好我是来工的......却让你破费这么多。”

    她几乎从来没有得到过如此温柔而郑重的对待,放在她盘子里的蛋糕,是刚从一整个大蛋糕上切出来的第一块,崭新的切面上,还留着巧克力粉的甜香。

    “没关系......”江培风弯起眼睛,嘴里嚼着食物含糊不清地,“云你也对我好点不就行了。”

    她正微微偏着头,发尾垂坠披散在墨绿色衬衫襟前,衬衣是宽松的荡领,露出颈间精致的锁骨,一条金色项链挂在胸前,链坠是把钥匙,随着呼吸起伏轻轻闪着光。

    阮霁云脸上浮起红晕,几乎是仓皇般将视线挪回盘子上,她听见自己声:“好。”

    ......

    在江培风家中帮忙的日子,对阮霁云来是快乐的。

    从一开始有些心翼翼的拘谨,到逐渐放开拘束心,仿佛在那间充斥着咖啡香味与书香气的客厅里,整颗心都得到舒适与放松,宛如藏身于一个安宁的避风港。

    但生活却并非总是如此。

    这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周五下午,阮霁云放学后惯例要去隔壁初中接阮家宝。最近家宝迷上去网吧玩,程蕴娥忙着在补习班代课脱不开身,就指挥女儿务必把人按时带回家。

    周末前的学校门口人潮如织,接送孩子的汽车、电动车不断鸣着笛,艰难地往前挪动。阮霁云到得有点晚了,正赶上学生放学,她在满目同样颜色的校服中奋力搜寻着,总算看到家宝的身影。

    阮家宝将校服松松垮垮地挂在书包上,被几个看起来像社会青年般的人勾着肩膀,正朝斜对面的巷子里走去。

    阮霁云看得着急,加快脚步追上去:“家宝——”

    等她赶到巷口还是晚了一步,那边已经动手了。为首染红毛的男孩嘴里叼着烟卷,一脚就将阮家宝踢到地上,嘴里还骂着:“傻子...才多大点人,就学人家乱搞女朋友?”

    阮霁云脑子一片空白,看那人还要继续,下意识地人就冲到弟弟面前:“住手!”

    红毛没想到忽然冲出来一个女孩,皱着眉头道:“搞什么?你要替这混蛋子出头?”

    阮霁云见他们个个都衣着夸张,面色不善,显然是在学校附近活动的混混,她有些胆怯地:“我是他姐姐,你们在学校门口人,我已经告诉保安了!”

    这句话对混混青年还有些威慑力,红毛吐掉烟卷,阴恻恻地看了她半天,这才道:“让你弟弟识相一点,不然下次可没这么便宜。”

    他挥挥手,那几个青年也有样学样地威胁般瞪着她,这才慢吞吞地走远了。

    阮霁云心跳剧烈,连忙俯身去扶弟弟,这一扶更是吓了一跳,阮霁宝鼻子摔破了一块,血糊得满脸都是,看起来格外吓人。

    等带着这幅惨状回家,差点让程蕴娥原地血压升高,她想都没想就扬手抽向阮霁云,嘴里怒斥道:“让你看着弟弟,你就是这么看的?”

    阮霁云没防备,被这一耳光得头晕目眩,她脑袋里嗡嗡作响,也不敢反驳只能捂着脸,声:“我赶到的时候就......”

    “你为什么不能早点去接他?”程蕴娥心疼地给儿子擦脸,“这么大个人了,我养着你到底是养了个什么废物!连你弟弟都看不好......”

    她越越气愤,见阮家宝半边脸都肿起来,更是气不一处来:“我看你就是存心不想让我好过!”

    她一边骂,一边顺手抄起手边的三角尺,劈头盖脸抽到阮霁云身上:“你怎么不去死!天天要在我面前给我找不痛快!”

    木制三角尺抽在胳膊上,立刻像着火般燃起一片剧烈疼痛,阮霁云挨了几下终于忍不住,微弱地哭起来:“对不起......妈妈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她嘴里嗫喏着,对着盛怒中的母亲不停道歉:“我下次不会了。”

    程蕴娥了她好几下才算消了点气,又板着脸教训道:“你妈妈为什么要你?是气你不懂事!爸妈为了你们,恨不得每天点灯熬油地干活!可是你呢?”

    “家里现在这么困难,你作为姐姐,更要学会多体谅父母的难处。别愣着了,快去把厨房的菜洗出来,不然你爸爸回家饭还没好,有你受的。”

    阮霁云含着眼泪,默不作声地走进了厨房。

    从客厅里隐约传来阮家宝呼痛的声音,以及母亲那慌张的、一迭声的哄劝,断断续续,无法回避地钻进耳中。

    明明早就该习惯的,只要弟弟出什么事,那必然就是她这个当姐姐的错,因为她不够努力、不够称职,这才会让父母失望。

    但是眼泪,却滚烫地落在脸上。

    “我也疼的。”她深深吸了口气,无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