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珍惜
两人跪拜卫珺的时候, 了尘大师也在一旁,如往常一样念经超度,周楠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他手中的佛珠明显顿了一下,
“祝贺公?主、将军新婚”。
“借大师吉言”,
司徒彻正要?朝他鞠躬, 被周楠拦下了, 感激仇人这种错误她犯一次就够了,不能让司徒彻和她一起对拆散她们的无耻之徒行礼。
“是?要?「借大师吉言」, 若不是?大师,本宫与驸马倒也不至于来此地”。
不至于来此地祭拜卫珺, 因为卫珺或许根本就不会死。
她一语双关,司徒彻听?得糊涂,可?做贼心虚的了尘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因果有报”。
“但愿如此”。
语气冰冷,她拉着司徒彻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寺庙。
“殿下,怎么了?”
司徒彻不知她为何突然生气, 且看起来气得不轻, 拍了拍她的脊背,周楠闭着眼靠在她肩上, 紧紧抱着她。
还?好, 她没有把司徒彻弄丢。
清风气喘吁吁爬到了山上,
“公?主,属下去查过了,华妃手下确实有一位姓展的侍卫,看身影极像那日在陵墓与属下交过手的人”。
周楠从司徒彻怀里出来,声音有些沉闷,
“辛苦你跑一趟了,本来应该由本宫的暗卫调查,只是?你与他交过手,更为稳妥一些”。
“公?主不必介怀,是?属下应做的”,
听?见她这么客气,清风有些不好意思,现在公?主已经与少将军成亲,自然也算是?她的半个主人。
司徒彻对此没有异议,听?到清风的话,眉头一皱,眼神?都冷了几?分,
“他是?当年掳走公?主的人?”
“嗯”,
周楠没有刻意隐瞒她的意思,但也不想让她知道事情的全部,痛苦和遗憾只她一人了解就好。
往回走时遇到了下朝的郑容,对方眼底青黑,眼球布满了血丝,狠狠地盯着走在前面的司徒彻,因为婚期的原因,周晟准许她休沐三日。
被他这样盯着,司徒彻有些不适,但也没有什么好的,有意无视对方,对方却执意挡在她身前,
“司徒彻,阿好病了,你满意了吗?”
“她是?本宫的驸马,没有义?务关心别的女子”,
周楠上前把她拉开,她不喜欢郑容用这种目光看着司徒彻。
郑容看见她,眼睛更是?被刺痛,他所爱的女孩,已经为别人挽起长发,他朝思暮想日夜盼望的温柔似水,却与他无关,一想到司徒彻是?如何得到周楠的,内心就像有一座火山爆发,
“你这样跟禽兽有什么区别,你连禽兽都不如!”
司徒彻推开他,两人正要?动手,周晟大步从宫门?走了出来,他本来也是?要?去将军府看周楠的,虽然司徒彻和周楠成亲解了他的燃眉之急,但与郑容一样,一想到周楠实际是?被强迫的,这口气他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
周楠自是?知道他的心思,原本是?想亲自进宫一趟跟他明的,现在倒好了。
“参见皇上 / 父皇”,
“见过父皇”,
“免礼”。
周晟看着初为人.妻的女儿,一时之间有些恍惚,好像看见当年嫁给他的卫珺,也是?青涩地挽着妇人发髻,从此长发及腰动人心魄的美丽只有他一人可?见,
“景阳长大了”。
想到这,他更是?气愤不已,瞪着眼睛看着司徒彻,司徒彻沉默地担下这些指责,可?周楠不允许,开门?见山道,
“父皇,儿臣会武功您是?知道的,若是?不愿意,没有谁能强迫儿臣”。
“她的武功在你之上”,
周晟显然不相信,司徒彻十岁就敢带兵攻?犬戎,别周楠,就是?决明大师出现在她面前,也未必是?她的对手,更何况那药还?有壮.阳的功能。
周楠抿了抿唇,就算如此,司徒彻还?是?没有强迫她,顶多只是?……勾.引她,还?是?一推就倒的那种。
“她有伤在身,就算儿臣不是?她的对手,当日还?跟着许多婢女……”
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是?儿臣把她们都屏退了”。
言下之意,是?她应允的。
“不可?能!”
郑容剧烈地摇头,脸上满是?不敢相信,这怎么可?能呢?明明是?司徒彻药发强迫她的!
然而周楠的话有理有据,周晟脑子还?是?清醒的,若她真的不愿意,随便找个宫女推给神?志不清的司徒彻也未尝不可?,半信半疑道,
“你真没有受委屈?”
“真没有”,
左右旁边也没有别人,周楠忽视还?在自欺欺人的郑容,深深看着周晟。
“儿臣听?父皇赐了驸马一杯茶,既是?因儿臣而起,自然该由儿臣陪她喝完”。
周晟心下一惊,原本还?有所怀疑的顾虑很快就?消了,这么来,周楠是?故意截住司徒彻的,她那么聪明,定是?从司徒彻口中套出话来,猜中了他的心思,发现司徒彻逃出宫了,才将人带走完成他的计划。
“是?父皇不好”,
他眼睛有点?红,面对聪颖懂事的女儿满是?内疚,难怪周楠会领着司徒彻回将军府,一切都是?帮他这个父皇达到目的。
周楠的眼神?有些哀伤,她也不想欺骗利用他,可?……是?他对司徒彻下毒在先,一想到他用这种龌龊的手段把周栎推给司徒彻,她就不得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他应该内疚的。
“你要?好好对景阳,若是?委屈了她半分,朕要?你的命!”
“儿臣遵旨”,
司徒彻低头应承,不需要?他多,她也不可?能让殿下受委屈。
只是?周楠同?样不想要?她受委屈,等周晟走后,对失魂落魄的郑容扔下一句,
“不要?再让本宫听?到辱骂驸马的话,再有一次,必不轻饶”。
“必不轻饶……哈哈哈哈”,
郑容在原地笑?得像疯魔。
司徒彻握紧了拳,她也不喜欢有人觊觎她的妻子,周楠的手掌轻轻包住她的拳,她是?欢喜被司徒彻在乎的。
她们从来都只属于彼此。
不舒服的感觉被熨平,司徒彻压下对郑家的反感,一路牵着她回了将军府。
明月已经指挥下人帮她把要?看的奏折都送到了书房,司徒彻平常白日待在军营,故而书房自然就成了周楠的领地,本来也是?为思念她而造的,现在本尊亲自到临,司徒彻开心还?来不及,只是?……
这刚新婚呢,殿下就要?忙着政务了?
周楠的答复是?——
当然。
这几?天忙这忙那,心力交瘁,她都没有怎么碰朝事,现在婚事忙完了,母后也祭拜了,她们终于可?以安定下来,对于复仇的计划也要?有所调整。
她现在面临的不仅仅是?华妃毒害卫珺之事,还?有对司徒彻的保护,以及蠢蠢欲动的郑家,贾云庆惨死的案子还?没有调查清楚。
既已与司徒彻成亲,这些事也就不得不纳入考虑范围之内,时间对她而言,很紧迫。
跟她一比,司徒彻反倒成闲人了,抱着睡得正香的狼像对孤儿寡母坐在一旁,战虹是?明月和清风夜里偷偷去公?主府抱过来的,成亲之时不方便带上它。
“公?主,邱埜他们如何处理啊?”
明月随口一问,公?主府是?周晟特赐给周楠的,永远为她敞开,可?她们妻妻二人如胶似漆的,明月不觉得她还?有回去住的机会。
“不用处理,放在那里就是?”,
周楠提笔在奏折上批了几?笔,声音没什么起伏地道,其他人倒是?无所谓,邱埜这个人她是?绝对不会放走的,光是?他背负着贾云庆这一条无辜的命,她也不可?能放过他。
司徒彻坐在地上听?她们话,时间似乎退回了她假扮贾云庆的时候,只不过现在她们已经在一起了,以真正的身份坦然相对,而贾云庆却死于非命,世事真是?难料啊。
待在周楠身边,她才有安定归心的感觉,把那一片梅花握在手心,无比珍惜现在的每一分每一刻。
她是?如此,周楠又?何尝不是??没有她在身边时,每一天都重复着,没有任何区别,而现在她坐在旁边,连批阅奏章这样略显无聊的事也变得有趣了,隔一会儿就要?抬头看看她,司徒彻每次都跟心灵感应似的及时回应,跟她相视一笑?,又?静静地收回目光,不敢?扰她太久。
这就苦了在一边站着的明月,让她把牙齿掉光算了,某人才不是?跟公?主心有灵犀呢,她作.弊!根本就是?时时刻刻都在偷看公?主嘛。
临近用午膳的时候,少将军亲自下厨去了,引得将军府的厨子们大惊失色,纷纷以为自己要?收拾包袱走人了,她有些无奈,果然有时候少将军的身份没那么方便,但她还?是?坚持亲手给周楠做饭,这是?婚后的第?一次,亦是?她坦诚身份的第?一次,务必要?改变她在周楠心里留下的“做饭难吃”的印象。
她端饭进书房的时候周楠还?愣了一下,习惯了她以贾云庆的身份做“大厨”,确实有些不习惯少将军亲自伺候用餐,不过很快她就猜到这人的心思,忍不住笑?了,
“还?在介意本宫你做饭不好吃?”
多少年前的事了?这人真是?,倔得很。
司徒彻默不作声地把一篮子的菜端到她面前铺开,分量不多,样数齐全,颇有大厨比赛厨艺的意思,馋得狼口水直流,被明月拖出去了。
“将军用过餐了吗?”
周楠的身份在那,司徒青云自然是?不敢管她的,按照条例,周楠连称谓都不用改,司徒彻又?处处宠着她,可?她也愿意迁就司徒彻,像寻常百姓家庭那样与家人共同?进餐。
“爹在军营,清风给他送去了”,
若是?知道他的宝贝女儿专门?只为了媳妇儿下厨,就算是?严肃正经、铁面无私的大将军,指不定心里也要??翻醋坛子,司徒彻自然不会忘记他,每一份都给他送去了一些。
“好吃”,
不负她所望,周楠每道菜都尝了一口,细细品尝后才认真评价,又?想起了什么似的,盯着她笑?道,
“现在什么都好了”。
她这么一,反而把司徒彻弄得不好意思了,
“那你多吃一些”。
话音刚落,热乎乎的勺子就递到她嘴边,
“坐下跟本宫一起吃”。
丞相府那边可?不如将军府一派其乐融融,司徒彻那边有多温暖,郑好这边就有多凄凉,甚至还?要?更惨淡一些。
“姐,快喝药吧”,
春儿有些焦急地劝道,郑好那晚目睹司徒彻大婚,回来后就晕倒了,高烧不退,整个人迅速消瘦下去,像一朵即将枯萎的花,明明正是?含苞待放的时候。
她抬手?翻了春儿手里的药碗,眼里盛着一潭死水,倒映出床上躺着的两件大红喜服,这是?她提前为与司徒彻的婚礼准备好的,尽管她们的婚约取消,可?郑继之与她保证过,司徒彻的妻子只会是?她。
臣之罪一,擅离职守;罪二,肖想公?主。
“司徒彻,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她从床上跌下来,把房内的东西摔了一地,自己也摔在地上,地上满是?玻璃碎屑,春儿连忙过去扶住她。
“姐,你不要?折磨自己了,少将军已经——”
“闭嘴!”
郑好重重地推了她一把,眼中都是?火焰。
“不会照顾姐就滚出去!”
郑容从门?外?进来,身上杀气腾腾。
春儿立马脚步慌乱地逃了出去。
郑容弯腰把她抱回床上,胡子拉碴的脸上挤出一点?笑?容,
“阿好,别闹了,先把药喝完,哥哥给你带了最爱吃的枣糕,不苦的”。
“哥哥……”
郑好埋头在他怀里哭了出来,
“我哪里做错了?”
“你没错,都是?她的错”,
他咬牙切齿道,
“哥哥一定要?司徒家为此付出代价“。
作者有话要: 嗷,边甜边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