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龚杍想到了他们道观从唐代穿到现代的事情。
这两件事情, 只怕相关。
此时唯一庆幸的是,许阳此时实力肯定大不如前。
而且必然是受了重伤,才需许家一直收集鬼魂。
不管怎么样, 这事情不能拖, 一定要赶在许阳恢复之前将他收了。
许阳这样的邪物, 当年的全盛期,二任祖师爷尚且带了数百道士, 费尽心思才将他擒获。
如今道门凋零,她在这儿又不认识这边的道门高手, 单凭青云观几人,是对付不了他的。
思定而行。
龚杍转身, 沿着观妖索而上,轻轻一跃出了池。
神识如针,再一次进入身体。
掐诀盘坐的龚杍,猛地睁开了眼睛。
巫常在与几名师兄齐齐看向了她。
龚杍将封妖池中的事情一一了出来。
董思风听完,只沉默地了三个字。
“准备吧!”
“这个时候,干就完了!”胡汉二道。
江流澄什么也没有, 看了一眼封妖池, 紧紧地抿起了唇,又看向了龚杍:“龚杍。”
“二师兄。”龚杍一看到二师兄这严肃的模样, 当场也严肃了起来:“怎么了?”
“不许单独行动!”江流澄冷声道。
龚杍心一虚:“……,我没有啊……”
不得不,论起智商,还得是天天睡大觉的二师兄。
她的确是想自己先去探探路, 如果可以, 她也想自己私下行动。
但是这样的话, 她可不敢出来。
她怕自己一出来, 可能会被师父师兄关起来。
江流澄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董思风巫常在也俱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带着沉重的警告。
胡汉二就直接了些:“杍啊,你可别干这样的浑事啊,要不师兄以后可不给你做好吃的了!”
“我真没有。”龚杍弱弱地回了一句,想了想,觉得自己这语气一点儿底气也没有,于是她白眼儿一翻,瞪了众人一眼:“爱信不信,我去睡了!”
完,她转身就走。
回了房间,坐在桌前,却根本不可能睡得着。
砰砰。
敲门声响起。
她抬头一看,是三位师兄。
这是不放心她要来守着她吗?
“师兄,我了我真没算单独行动!”
“不是这事!”胡汉二摇头,晃了晃手里提着的保温壶:“杍啊,你是不是忘记了暗室里还有个景薄啊?”
“我,去!我忘记了!”
龚杍一拍脑袋,猛地站了起来。
从暗室出来后她就开始筹备入封妖池一事,后来查完了出来,心事重重之下,完全忘记景薄还在暗室里。
而且暗室里没有吃喝的东西,又是阵法加持,他根本就出不来。、
“我这就去带他出来!”龚杍接过三师兄手里的食盒,急忙转身去了暗室。
董思风三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都无奈地苦笑了一下。
这孩子,也不知道能不能嫁得出去!
……
虽是从下午就在暗室,但是景薄一头闷在抄录手札之事上,又心想着希望能多查出一些有用的信息,以至也忘记了时间。
直到暗室的门开,他抬头看到提着食盒的龚杍走进来,勾唇,微微一笑:“回来了?”
“你饿坏了吧?”龚杍愧疚地道:“对不起啊,我忘记把你给忘在暗室里了。”
景薄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的是什么意思。
即觉得不在意,又觉得相当在意。
虽然他并不饿,但是,被她遗忘,这多少明她心里相当没有他。
“没事,我不饿。”
“你赶紧吃吧,吃完了我们出去。”
龚杍着,连忙开了食盒,将里面的饭菜都取了出来,放在了桌上。
“不用愧疚,我真的不饿,倒是你,想出方法了吗?”见她一脸愧意,他也心有不舍,毕竟这确实没有什么。
“我晚上做法进了封妖池一趟,许阳的魂不见了。”
“所以,很可能就在许家?”
“嗯。”龚杍点头:“而且他现在魂体应该不稳,所以才会一直让许家四处收鬼魂,我们必须赶在他恢复之前将他再一次收入封妖池。”
“我在祖师爷的手札里看到了这个,也许对于此事有用。”景薄着,取了刚刚抄录的手札。
“先吃饭吧,吃完了再。”
龚杍断了他的动作。
景薄点了点头,手里却还是快速地翻出了那一页,递到了她的面前:“祖师爷对于许阳的事情耿耿于怀,担心再出这类事件,所以在后期想到了一个法阵,能用来困住他。”
龚杍接过来,仔细翻看的时候,景薄便拉过饭菜,安静地吃了起来。
这个法阵,是祖师爷的想法,可惜祖师爷当时身体受伤,没办法试验,所以这只能是一个半成品法阵,到底有没有用,威力如何,都不得而知。
但是,这法阵是集了道家驱鬼三大阵法之所长合成,且当中更加入了道家禁术焚魂术,龚杍从对道家阵法深有研究。
单此一看,她已经可以想象,这个阵法一旦形成,对于鬼怪而言威力何等之大,但这阵法也有些过于冷情,一理鬼怪被阵法所困,必焚烬魂魄此阵方停。
但,对付许阳那种泯灭人性之物,也不算过。
龚杍将阵法又重新抄录了一份,而后转身上梯,从书架最顶一层里翻出了一个被封的盒子,开封术,取出了里面的书籍。
‘道门禁术’四字赦然于书面。
这些禁术大多都是邪恶且逆天,如非得已,绝不得碰。
龚杍在的时候曾经因为好奇偷偷翻看了一次,但是当时还没有看完,就被师父发现了,师父将她狠狠地训斥了一顿,外加了一顿,然后关在禁闭室内反省了一个月。
师父从疼她,连狠话都舍不得多一句,唯这一次,是真真发了火了,这也让龚杍印象十分深刻,自那次后,就再也没有兴起碰这禁书的心思。
那时候她就想,一辈子都不碰这禁书才是好事。
毕竟,当翻开这本禁书的时候,就明她遇上了解决不了,十分凶险的事情了。
端坐在烛灯下,她翻开了第一页,开始看了起来。
景薄就坐在她的对面,他刚才也看到了道门禁术四个字,虽不解她为何神色如此凝重,却也未过问,只平静地将吃剩下的饭菜收拾了,整理好放在了一旁,然后继续陪着她。
暗室中没有信息,手机只能看看时间。
此时已经是凌两点了。
他走到了她的旁边。
“有事?”龚杍抬头。
“先休息,明日再看了。”
“我不困。”
“龚杍,你只是个人!”
“我真的不困。”
“人的身体是需要补充能量的,空气,水,食物,睡眠,一样不能少。”景薄见她双眼还在看着书,大手,轻轻地覆在了书上,“你的身体若是垮了,拿什么去对付许阳?”
最后一句话,直击心房,龚杍立时站了起来,转身就走:“走吧,回房睡觉!”
她的确得保存精力,才能对付许阳。
景薄轻叹了一声,跟在了她的后面。
弯月半掩于云后方,只露了半个角,夜色微暗,观中静寂,只听得虫蛙声声轻鸣。
两人的脚步声皆是刻意放轻,踩在石板路上,只发出细微声响。
行至院门的时候,龚杍回头对他道:“大师兄这会儿应该已经睡了,你到我房间地铺吧!正好明天早上继续帮我抄录祖师爷的手札。”
“……好。”
这样的话,若是换做别的女子出来,那便是十分旖旎的邀约。
可是面前的女子,神色淡静,景薄便是想生出点儿旖旎,都生不出来。
他薄唇勾了勾,无奈地笑了。
但是,这样的她,又是如此特别。
进了房间,龚杍从衣柜里取出了一套床褥枕被,放在了一旁的地面,对他了一声‘早点睡’,转身就脱了衣服上了床。
那模样,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与景薄是男女有别。
倒是景薄,铺好地铺,心也跟着床上那浅浅传来的呼吸声,轻轻地跳动了起来。
他望向了床头,昏黄的灯光下,少女平躺而眠,面颊白皙干净,微微半耸的鼻与微翘的唇瓣,形成了一落落俏丽的山峰。
她的长相不是最美的,但是却让人看着十分舒服。
便是这样看上一夜也心悦。
且她的睡眠是真好,这才倒头,已然睡着。
景薄伸手关掉了房间的灯,躺到了床褥上,借着窗户透进微弱的月光,细细地望着她,缓缓进入梦乡。
……
凌四点,是这一天之中最黑暗的时候。
早已经沉睡的景薄,仿佛陷入了恶梦之中,身体阵阵抽蓄,眉头紧紧地锁着,阵阵冷汗自他光洁的额头渗出。
低碎的□□从他的口中缓缓溢出。
龚杍被惊醒,转头就看到景薄的身体已经呈着奇怪的姿势站起来,双手双脚撑着地,腰弓了起来,头还往反方向看。
那模样,就仿佛是身体被某些东西支配。
龚杍大惊,手指掐清邪诀,口含咒语,跳下床,咬破手指,一滴指血点在了景薄的眉心。
“嗬……”
景薄一声浓浓喘息,人突然间双瞪大,直直地看着龚杍,随后,直直地倒了下去。
龚杍看着他倒下,一只手扶了起过去,扶住了他的腰,将他轻轻地往下放。
抿抿唇,脸色更加凝重。
对方竟然算用禁术召唤景薄!
看来,对方也是急了!
低头看了一眼晕迷过去的景薄,她解开了他身上的道袍,将他翻了个身,算直接在他的后背画符。
这一翻身,原本晕睡的景薄,幽幽转醒。
迷茫的眼里,是近在咫尺的俏颜。
还有那一双,正在将他道袍往下脱的手。
“龚,龚杍,我……”景薄大脑当场短路,结巴好半天,也没有出想的话来。
“我给你画个符。”
“画符?”
“嗯?”龚杍见他神色古怪,也没有多想,只道:“刚刚对方试图用禁术召你的身体,为免再出事,以后我每天都会给你画符。”
“……”
他刚刚以为她……
是他的错!
她如此纯真正直的人,又怎会么有那歪心思呢!
羞耻!
景薄轻轻一笑:“有劳。”
“客气。”
龚杍将他的道袍脱到了腰间。
少年看似清瘦,但是身体精健,虽然在床上躺了有些时日,但是肌肉依旧分明。
他的肤色极白,映着微弱的灯光,仿佛透明。
龚杍盯着那光洁白皙漂亮的宽肩平背盯了好一会儿。
心中,长长一叹。
好……妒忌啊!
她的皮肤都没有这么好!
不过这样一副漂亮的背用拿来画符,相当舒服。
朱砂嫣红,背皮白皙。
“好看!”
龚杍收完最后一笔,不忘感叹一句。
景薄的耳朵,微微红了几分。
虽然猜到她所谓的漂亮,未必是夸他。
但禁不住问了一句:“什么好看?”
“我画的符啊!”龚杍十分得意地回道。
果然,如此。
景薄,心无波澜,往地铺上趴着。
“好了,这下你可以安心地睡了,谁也别想在本观主的符下将你召走!”龚杍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将笔和朱砂收到桌上,这才上了床继续睡觉。
……
许家老宅。
禁地中,黑雾里,许焕天依旧是一身黑,只是脸上的口罩已经摘下,正恭敬地跪在角落处:“先人,又失败了吗?”
“嗯。”阴沉沉的鬼气中,一道粗哑的声音响起。
“想不到那丫头看着年纪轻轻,道行竟如此之高!”许焕天抬起了头,看向了那一团鬼气:“先人,要不我带人去青云观把景薄捉回来?”
“就你,带不回人。”
“先人,那龚杍也不过就是道术高一点,我多带些人,怎么就不可能呢?”许焕天抬头,一脸不解。
“只要他人在青云观,你就不可能带得出来。”
“先人为何这样?”
“好了,你下去吧!”
许焕天张了张嘴,有些不甘心,但是看向了鬼气,也不敢多什么,恭敬地跪走出了房间,这才站了起来。
他不明白先人为何对一个的道观如此忌惮。
依他看,那龚杍也没有什么了不得。
越是这么想,他越觉得自己应该试试。
而且他也不想这么一直拖下去了。
转身,走出禁地,就去行动。
既然玄术上对付不了龚杍,那便动用些武力。
只要钱到位,杀人放火都能找到人。
国外那些玩命的雇佣兵,有钱就能使得动,他便不信,不能从青云观将人带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