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当许启安赶来的时候, 龚杍与董思风他们早已经用了缩地成寸符回了青云观。
“爷爷,怎么办?我们要进去吗?”
许焕地看着禁地,有些不安地看向了爷爷。
对于‘先人’, 他特别害怕。
“你们在门外等着, 我先进去看看情况。”许启安完就把拐杖递给许焕地, 而后拖着腿走了进去。
在‘先人’面前,他甚至不敢拄着拐杖。
推门走进。
前院子仿佛是废弃的花园, 寸草不生。
他向着后院走去。
越接近,阴冷气息越浓。
“先人, 刚刚青云观几个匪闯了进来,启安无能, 没拦住他们,他们可有扰到先人?”
后院,浓重的鬼气,乌压压将整个后院罩住,许启安根本看不到内里情况。
许久,里面没有声音传来。
许启安越来越不安。
‘先人’看中许焕天, 如果让他知道自己算计许焕天, ‘先人’会怎么处理自己?
他缓缓地弓下了腰,就地跪了下来。
隔了一刻钟, 里面终于有声音传出。
“把许焕天带出去。”
那暗冷的声音落下后,随之是一个巨大的身体,从黑气中被扔了出来。
砰!
“咳,咳……”许焕天被摔在了地上, 剧烈地咳了起来。
但是他看起来, 安然无恙。
可分明, 刚才他被刺中眉心与心脏。
许启安心思涌动, 但是还是装出十分担心地道:“焕天,你怎么样了?”
那低沉而沙哑的声音从黑暗中再一次传来:“没用的东西,下次再敢擅做主张,休怪我不救你!”
“先人,焕天错了,焕天下次不敢了!”
许焕天撑着才刚刚修复的身体,爬着跪在地上,哭着喊道。
“出去吧,少给我惹事,青云观我自会处理!”
“是,先人。”
许启安应道,虽然他腿不好,但是看着趴在地上的许焕天,还是伸手去扶他。
许焕天看了一眼爷爷,眼神动了动,最后低下了头,什么也没有。
他脸上的口罩已经掉了,露出了下半张脸,丑陋狰狞,在出了园门的时候,他的头,垂到了胸口,不愿让人看到自己的脸。
“扶大少爷回去休息。”在下人面前,许启安全无方才那低眉顺眼的模样,完全一副当家者的气派。
“不必,我自己回去!”
许焕天根本不愿意别人碰他,推开了许启安的手后,就步伐阑珊地往自己的住处走。
“爷爷,大哥他……”看着许焕天离开的背影,许焕地欲言又止。
许启安断了他的话,目光从身后禁地闪过,而后一副语重心长:
“焕天没事,虽然受了很重的伤,但是先人十分厉害,出手一下子治好了他,但是这一次焕天的行动并未向先人请示,犯了大忌,也受了先人的训斥,你也要好生地记得,做任何事情之前,一定要先请示先人。”
这一番话,即未出他的祸心,但是也把事情向许焕地清楚了。
许焕地也不傻,明白有‘先人’在,害许焕天这事就不能摆在明面上。
……
龚杍回到青云观,就陷入了昏迷中。
巫常在一看到徒弟昏迷,急得就是一顿大吼:“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不是了先去探探情况,不会硬闯吗?”
“师父,先看看杍受了什么伤,其他的事情后面再吧!”董思风也是急得不行。
巫常在也知道这个时候追究这些不是时候,于是将龚杍放在床上后,细细地为她诊查了一番后,回头对董思风道:“去暗室将祖师爷用桃木黑檀制的道香拿来。”
“是。”董思风应了一声转道。
“还有,开启暗室的八封阵,让景薄万不可出暗室半步。”
“是,师傅。”
这种时候,只恐许阳那边会再次对景薄下手。
若是许阳得了手,这事情只怕就更棘手了。
道香入体,龚杍幽幽转醒。
一只手撑着额头,缓缓地看向了面前的师父与师兄。
“感觉怎么样?”
“杍,先喝口水。”
几人看着她苍白的脸,焦急又心疼地问道。
龚杍接过了三师兄递过来的水,轻抿了一口,润了润喉咙,这才缓缓开口:“师父师兄不必担心,我没事。”
“不是了不许你单独犯险吗?你竟然还追进禁地了!万一出不来怎么办?”巫常在责备地看着她。
“是啊,你要进去,至少要把我跟你二师兄一并带进去。”
“那时候情况特殊,我根本就来不及做思考,就被带进去了。”龚杍将当时的情况了一下:“不过我自己留了心,进去的时候,手里已经握着缩地成寸符。就是为了不行的时候能立刻逃开。”
“那你看清楚对方了吗?”
龚杍摇了摇头,“如果我没料错,那一处当是一处阴门,里面鬼气冲天,还设下了鬼阵,别是看到人,我根本举步为艰,甚至连许焕天都没有捉住,只能先撤。”
“如此看来,要对付他,最好的办法是将他引出老窝。”
“虽然这一次没能把他给擒住,但是我们摸清了他的老底,有一点可以肯定,虽然我进不了他的老窝,但是他也出不来,我心中有了对付他的大概想法,只要筹备妥当,也不是没有胜算。”
几人心思重重地看着龚杍,俱是没有什么。
身为道家弟子,遇上这种事情,他们自不能坐视不理。
但面前的敌人,能力太强。
他们自己无所谓,但是却深怕这唯一的丫头受伤。
“先休息吧,余下的事情,等你恢复了再。”董思风温声安抚。
……
……
另一方,段立带着组,通过张合那儿取得的信息,顺藤摸瓜,又查到了好几个涉嫌杀人的房东,段立与组人员连夜行动,联系当地警方,奔赴三个市区,成功捉获了六名嫌犯。
龚杍是在翌日早上接到段队传来的消息。
段队请她赶过去一趟,毕竟警方虽能捉人,但是却破除不了婴阴石,无法真正救那些受害者。
段队已经为她订好了机票,这一次依旧是董思风与江流澄陪着她一起出发。
出发前,巫常在与胡汉二两人送他们到了门口,叮嘱叮嘱再三叮嘱,诠释了老父亲与老哥哥的不放心。
龚杍最后还得抹一把眼睛,撒一把流不出来的泪花,再三答应绝不冒险,这才得以出发。
这次事件涉及玄门,上头也十分重视,又请了一批玄门高人一同前往协助处理。
龚杍去的是离凉平市最近的大山区,那里是一处近年才规划出来的新工业区,大片的工业厂房外围,是本地村庄,工业发达带动村里的经济,四周全都是村民建设出租的自建房。
出事的地点,就在其中的一栋出租屋,而且是从外地过来工的一家四口,一对夫妻还有一对正在上学的孩子,而他们入住已经是第47天。
时间紧迫,片刻不得耽误,段立亲自去机场接了龚杍过来。
推开门,一家四口正不安地蹲在角落里。
而他们的面前,是特查组的四名组员,还有他们旁边那带着笑容的许焕东和一身黑衣的许焕天。
仇人见面,分外……平静。
龚杍冷冷地看着许焕天。
他依旧是戴着黑色的口罩,穿着黑色的西装,只是头上没有戴上鸭舌帽,露出了光洁饱满的额头,还有一双,看似含笑,实则透着阴冷的目光。
许焕天也在看着他,嘴角更是勾起了一抹邪笑,那挑衅的意味再浓不过。
四周都是警察,在一个讲究法制的社会里,龚杍不敢对他动手。
许焕天也是知道这一点才敢过来。
许焕东最终被父亲拘着修习,有好些天没有见到龚杍,此时看到她,笑得格外亲切。
“龚观主,好久没见你了,你还是如此英俊神威呢!”
龚杍淡淡点头。
“段队,龚观主,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头儿请来的得道高人,百年许家第十三代传人许焕天。”组员完,又对许焕天介绍:“许先生,这位是我们这次行动的队长段立,这位是凉平市青云观的观主龚杍,也是能力极高。”
许焕天看着龚杍,缓缓地伸出了手:“你好。”
龚杍双手插在裤兜里,淡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随后皮笑肉不笑:“你好。”
段立也没有想到上头竟然是请了许家的人,愣了一下,他脸色当场冷了下来,但也没有什么。
虽然他知道许焕天有问题,但是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他不能对他做什么。
又看了一眼龚杍,见龚杍虽然一脸不快,但未冲动,这才放心下来。
“事情已经处理好完了,我就先走了。”
许焕天看向段立,笑着道。
“什么意思?”段立看向组员。
组员此时也看出这几人的气氛有些不对,连忙解释道:“段队,你们来之前,许先生已经把阴婴石收了。”
“收了?”段立锐利的目光看向了许焕天,视线落在了他身后许焕东手里提着的行李箱:“像这种至毒之物,也是证物,必须交由警方处理。”
“我们已经跟林队过,协助警方处理此次事件,但是这阴婴石必须由我带回去研究。”
“是研究,还是再次利用?”段立冷声地质问。
“段队,你怎么了?”一旁的组员见段立火药味如此之重,一时有些不解。
而早就被方才事情吓得不轻的租户一家四口,两个孩子早就吓坏,此时被一吓,没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
龚杍突然间就笑了出来,她对段队道:“段队,他要拿就让他拿吧!没关系。”
“没关系?”段立看向了龚杍,目带询问。
“可能是我的道术太差了,据我所知,想要解除这婴阴石与契约者的契约,唯有毁去婴阴一法可行,若婴阴不除,七七四十九天后,契约者必死。
这许先生不毁去阴婴石,指不定是因为他们更高妙的办法,可令契约者不死。
但如果他没有十全把握,却执意要带真走婴阴石,我就不得不怀疑,他是蓄意害人。”
龚杍到这里,看向了段立:“段队,我记得这一家人,已经拜祭了47天了?”
“是。”段立听到龚杍的话,当即明白她的意思,但心下还是有些不放心。
万一许焕天真不把人命当回事呢?
用四条人命来换许焕天一个罪名?他不能去冒这个险。
龚杍自然也不会去冒这个险,她是想唬一唬许焕天,如果他有所忌惮,那一切自然好办,如果他肆无忌惮,那就不要怪她不客气了,对付这种人,她有的是办法!
许焕天看向了龚杍,脸上那假笑一下子冷了下来。
显然,他并不像他表面看起来那么肆无忌惮。
许家虽在国内玄门势力不,但是也不敢明面上做这种犯法的事情。
他原本的想法是把阴婴石带回去,至于这四人如果两天后死掉,他再找个理由推脱了就是,毕竟玄学这种事情,没有谁能保证绝对有救。
但此时龚杍话放在这儿了,如果两天后这四人死的话。
“许先生,你怎么?”段立擅观人心,一眼看出许焕天的犹豫,于是问了一句。
“大哥,要不就地毁掉吧?”许焕东虽然道行一般,对这阴婴石也是有所了解。
许焕天本就不快,顿时恼火发向了许焕东:“什么时候由得你插嘴!”
“是。”
许焕天做为先人指定的许家接班人,甚至能力隐隐强于老爷子,且许焕天这人生性阴冷,许家大多人都惧他,许焕东也不例外。
他低下了头,没再话。
“还有两天时间,我若是破解不了,自会毁掉阴婴石。”
“我原意相信许先生!”龚杍突然间就大喊了一声:“但是两天后如果这四人死了的话,许先生就是杀人犯!”
“你这话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四条人命啊许先生,你一句研究,就把四条人命捏在手上呢!”
段立暗暗一笑。
龚杍这姑娘就是了得!
他冷冷地看向了许焕天。
许焕天咬牙切齿,但也知道在这种时候,他不能惹这种麻烦,回头对许焕东喝了一句:“把东西留下,我们走!”
完,他大步向外走去。
“是。”
许焕东应了一句,连忙把阴婴石放下。
转头又对着龚杍笑了一下:“观主,我回头有时间去找你。”
“好。”龚杍应道。
许焕天离开后,龚杍处理了阴婴石后就离开了。
她必须尽快查出怎么重新封了许阳的办法,所以也没有逗留,又前往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