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二十出头的男生不知疲惫, 连漪快要散了架了才被放过。
后半夜快要入睡的时候裘玉突然发了消息给她,道:“连漪,你今天是不是遇到林余祐了?怎么回事, 我没有叫他来呀!”
燕湖人有自己的圈子, 离开京市往外走, 可能线一搭起来就发现都是老熟人。
连漪困得不行,回复裘玉:“我知道的, 没事。”
“不行,我得去问问。”裘玉。
沈思晏开了一个多时高速过来, 又胡闹了半晚,大概也是困了, 在连漪侧着身子强着精神看手机时,他便环着她的腰,鼻息在她肩上,已经睡着了。
过了一会,裘玉的消息发了过来,她:“我问到了, 大无语啊。”
连漪:“?”
裘玉:“林余祐是和我一个学妹来的, 那个学妹是学服设的,家里还蛮有钱的, 林余祐是她男朋友。”
这个时候连漪还没想太多,宽慰裘玉:“我和他分手快有一年了,他有女朋友了也正常。”
“对啊,这就是问题所在了, 她她和林余祐在一起有快两年了, 林余祐还和她求婚了!”
连漪顿了半响, 下了一个“?”。
“如果学妹没有撒谎, 那就是林余祐早早就渣了你了!”
连漪啼笑皆非了一瞬,忽地手脚发起冷,她想起了去年林余祐的种种怪异。
手机换了壁纸,改了密码,偶尔接到电话会跑进洗手间接,每天都泡在游戏里带人排位,手上带了一个新皮筋,身上穿的衣服她也没有见过,找她借钱要给表姐买礼物,连漪问要不要捎上她一份,林余祐立刻不用……
最关键的是,林余祐明知道她还没有结婚的算,也知道她很不喜欢将私事公事混在一起,他仍是突然在公司楼下向她求婚。
当时怕他丢面子,连漪没有当场拒绝,回去却是和他发了火,林余祐也一改往常,半个月都不见人,连漪还自我反省过了,觉得自己是伤人心了。
可她不是轻易会改变决定的人,当时已经走到那个地步了,她索性告诉林余祐,既然和她在一起没有什么结果,不如分手。
在一起两年,她从来没有过一次分手,只过那一次,林余祐答应了,于是和平分手。
分手后林余祐和她还保持着联系,但在年初向她借钱后,林余祐杳无音信了。
连漪点进林余祐朋友圈,显示的是空白页。
她将手机砸在床上,重重地出了一口气。
沈思晏被她一下的声音惊醒,迷迷糊糊地问她:“怎么了?”
连漪掰开沈思晏的手,低声:“热,别抱着。”
她的声音沉闷,带着迁怒,沈思晏霎时醒了,他按亮床头的灯,起身去看连漪,连漪用手臂挡着眼睛,身体微微发抖——是被气的。
沈思晏揽着她转过身和他面对面,他问:“发生什么了?”
连漪摇头:“没什么。”
沈思晏抱住她,额头轻抵住她的额头问:“不能和我吗?”
连漪仍旧:“没什么。”又道:“把灯关了吧。”
沈思晏起身关了灯,黑暗里连漪在不断调整呼吸。
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林余祐已经和她没有关系了。她只是觉得有点好笑,一个去年还对她山盟海誓的人,谎言出口比真话还真。
她以为看懂了的人,最后却发现认识的只是假象。
不知道她情绪为什么跌宕,沈思晏俯身下来的时候抓开了她的手臂,轻轻地叼住了她的唇。
连漪推他,轻哼道:“干什么?”
沈思晏将她搂紧在怀里,和她:“不开心就把我当你的泰迪熊。”
泰迪熊是连漪卧室的玩偶,任人搓扁揉圆也不会还手,自从沈思晏入住后,它就被流放到了飘窗。
委屈、气愤的眼泪从眼尾滑落,砸在枕头上,连漪顿了一会,揽住他的肩颈,将他拉下。
黑暗里,他看不清她的神色,只听到她的呼吸。他轻抚着她的头发,由她宣泄。
翌日醒来,沈思晏仍在沉睡中,连漪知道他最近还在比赛,压力很大,每天都泡在实验室里,眼下一片青黑。
想到昨晚,她有些于心不忍,轻轻地亲了亲他,正准备下床洗漱,一双手臂从后搂住了她,沈思晏没有睁眼,他抱着连漪,撒娇:“让我抱一会。”
连漪坐回床上,由着沈思晏抱着她。
连漪拿起手机,指节和手机轻碰,发出一声脆响,她赫然发现自己右手中指上多了一枚戒指,还是金色的,细细的一圈箍在中指上。
她去看沈思晏的手,发现他中指上也戴着一枚戒指。
想起了那个已经被她原封不动退回去的钻石戒指,连漪只觉得这人一招不行又换一招,实在太过无赖。
她伸手拍醒了他,将手指伸到他面前,问:“怎么回事?”
沈思晏睁开眼睛,看清了她手上的戒指,他交握住她的手指,笑道:“金牌提纯出来的黄金,黄金很少,只有四克,我在实验室用□□烧出来的。”
连漪一下哽住了,“你用金牌烧的?那块世界金牌?”
“嗯,金牌分你一半。”沈思晏眼神明亮地看着她,甚至没觉得自己哪里不对。
连漪费解:“……你是不是缺心眼?”
“连漪,”沈思晏环住她道:“是因为有你才有了这块金牌,没有你我不会来燕湖,更不会参赛。”
连漪安静了。
沈思晏用中指贴进她的中指,两枚戒指竟吸在了一起,连漪被引开了注意力,问他:“怎么回事?”
沈思晏得意道:“我在里面掺了磁性物质,这两枚戒指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
细细的一圈指环被磨得光滑,沈思晏低低地:“我给你的爱也是独一无二的。”
连漪呼吸一滞,连心都猛地一颤。
良久沉默,门铃乍响,连漪倏地松开沈思晏的手臂,穿上鞋道:“我去开门。”
她的背影竟有几分落荒而逃。
连漪拉开酒店门,一眼看到门外林余祐弓着身子站在门口。
他一直是这样,大约是在画室坐久了,只要不注意就会散漫地弓着背。连漪以前经常提醒他,以至于后来林余祐一见连漪就习惯性地挺直背。
但今天他衔着烟,不耐烦地站在门口,连漪把门一拉开,林余祐就看见了她。
他眼神一错,没有笔直和她对视。
“你怎么知道我房间?”连漪簇起了眉头。
林余祐拿下烟,低沉道:“我们俩谈谈。”
连漪觉得荒诞,她抱起了手臂,警惕地盯着他,“我们有什么好谈的?”
“我现在有女朋友了,我不会对你做什么。”林余祐。
“所以呢?”
面对她冷淡的目光,林余祐脸色白了白,他艰涩道:“我和她是去年年初看画展的时候认识的,那个时候因为她是学妹,所以我才多照顾她一点。”
连漪觉得好笑,“然后呢,和我有关系吗?”
“她不知道我有女朋友,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没有和她确定关系!”他的情绪激烈起来。
他激动的情绪让连漪感到荒谬,她道:“所以你和我一分手就和她确定了关系,对吗?”
“我们那时已经分手了……”
“住,林余祐,你不觉得你话的逻辑很奇妙吗?不过有一点你得对,我们已经分手了,过去的事情,对与错我都不想再追究,我现在只有两个要求,一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二你借的那一万八下个月之前还给我,否则我将采取法律手段拿回这份钱。”
面对她冷淡而又无情的话,林余祐怒不可遏,他一拳砸在了墙上,低吼道:“连漪,你不要觉得有理就能声高,你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楚,我和你已经分手了,你昨晚发消息给我女朋友,她是三到底是什么意思!”
连漪愣了半拍,一时没反应过来,对上林余祐怒气冲冲的眼神,她暂且不管他的到底是什么有的没的,而是伸出手指点了点他的胸口,道:“是我有理声高,还是你心虚,你比我清楚。”
“还有,林余祐,你应该也不是今天才认识我,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很清楚,别我们现在已经分手,就算我们还在一起,你劈腿,出轨,我绝对不会去骂女方是三,而是你,林余祐,你不仅渣,你还脏。”
她纤长的手指毫不留情地戳在他的胸口,将他虚张声势的气焰戳了个透,胸口的位置像被针扎进去似地疼,他脸色由白转青,惨淡一片。
门口吵闹的声音传进室内,原本以为是客房服务的沈思晏在听到争吵声后走了出来。
林余祐一眼看见了房间里只穿着一条西装裤的男人,男人身上还有暧昧的吻痕。他瞳孔紧缩,嘴唇蠕了蠕,却没出话。
沈思晏看见林余祐时还有些莫名,见林余祐想去握连漪的手的那一刻,沈思晏的眼神冷了下去,他站在连漪身后,将她拥进怀里,冰冷地量着他,声音却在连漪耳边轻而缓地问:“老婆,他是谁啊?”
以往沈思晏要是这样叫她,连漪是要抬手他的,但今天连漪侧过头,轻轻地安抚地吻了他下巴一下。
沈思晏所有的戾气都在这蜻蜓点水的一吻里消弭殆尽。这是她第一次在外人面前亲他,他愣住了。
“一个不重要的人。”她的手扣住了沈思晏的手心,温声问他:“怎么衣服也不穿?”
“没来得及。”他声在她耳边。
沈思晏目光和林余祐短暂相撞。
男人最能读懂男人,他嘴角微勾,哂笑一声,搂着连漪后退了一步,抬手便漫不经心地将门关上了。
林余祐险些被门甩到鼻子。
他听到门内以前只属于他的,连漪温柔缱绻的声音问另一个男人:“怎么起这么早?”
男生暧昧低沉的声音:“你昨晚弄疼我了,你看都被你掐紫了……”
他再听不下去,攥着拳头狠狠一闭眼,匆匆离开了。
连漪听到了门外的声音,道:“他走了。”
沈思晏脸色顿时一垮,他黑着脸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三个字:“前男友?”
连漪难得心虚,搂住他的脖颈,安抚道:“你比他帅。”
沈思晏一把将她抱了起来,撞在门上。
连漪以为他是真生气了,吓得短促的尖叫了一声,搂紧了他的脖子。
沈思晏缓缓靠近她的耳侧,在连漪无端紧张的时候,却是在她耳边笑了,“现在我信我不是他的替身了。”
连漪反应过来,掐住他脖子道:“这么多天你别别扭扭的,就是因为这个?”
沈思晏叹了一口气,:“不全是。”
“还有什么,你不如都了。”连漪锤他。
沈思晏搂住她双腿的手臂掂了掂,他扬着下巴问她:“到现在为止,你有一点儿爱我了吗?”
他的是“爱”,不是“喜欢”。
若他的是喜欢,连漪能回答他,是的,我是有一点儿喜欢你了。
可他偏偏的是爱。
连漪沉默了一会,摸了摸他的脸,轻声:“别闹了,早点回去了。”
作者有话:
我看到有美少女在敲碗等粮了,没想到吧,我还没睡(叉腰)
我带着更新来了,你们早点睡,揉一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