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3 我不怕你
到了下班的时间,?子言正要走呢,却被厂子里的卫生监督组给留下了,食堂的卫生不达标。可这也不是她一个人的事,?凭什么把她自己留下。但她不想因为这点事得罪人,便又把卫生重新做了一遍,?可那个组长却还是不行。
子言可以忍一次,?但第二次不能忍了,她知道是检举信的后遗症,?早就做好了思想准备:“组长,?食堂卫生不是我一个人负责的,?为什么要把我单独留下?还有,这卫生哪里不达标了,您给出个标准,我按照你的标准来。”
卫生监督组组长看了看卫生,?确实没什么可挑剔的,可是,?周浩军让他这么做的,?他得照办:“你这个同志怎么回事,?让你做你就做,哪儿来那么多怨言!”
子言不想就这么妥协,便:“我是纺织厂的一员,?我可以为自己的单位做任何工作,?但是,?我想知道,为什么单独留我一个人?而且,我已经重新做了一遍卫生了,问你是哪里不达标,?你又不,组长,要不我们去找领导评评理。”
“怎么了,吵吵什么呢?”周浩军走了进来,他是纺织厂后勤部的副部长,管理食堂也是他的职责所在,所以,整子言的权力可以信手拈来。
“周副部长。组长我食堂的卫生不达标,我又做了一遍卫生,他还不达标,我想知道卫生达标的标准是什么,他又不出来。”子言知道这一切是周浩军授意的,但她没有戳破,希望他适可而止,别闹的太难看了。
周浩军才不听子言这一套,她害得玉香回二厂,他不整她才怪:“你就是这么做工作的?只是让你认真一点,你就这么多怨言?能做就做不能做你就去扫厕所!”
“周浩军,你这是在针对我!”子言面色一冷,“我知道,你是因为乔玉香……”
周浩军没料到子言会这么大胆,竟然会直接这么:“你胡什么,我这是公事公办!”
子言微微挑眉,“好啊,那你,食堂卫生达标没有?没达标的话,达标的标准是什么,我照着你的标准做,做到你满意?”
周浩军看了一下,食堂的锅台清理的很干净,锅碗瓢盆也都洗的干干净净摆放整齐,水泥地也擦的一层不染,最后他的视线落在了墙上:“墙上有灰。”
鸡蛋里挑骨头,没事找事。子言把手里的抹布往桌上一摔:“墙上有灰,那是厂子里的基础设施做的不够完善,不在我的工作范围内。你是后勤部副部长,应该很好地给保障我们的后勤,明天麻烦你买些刷墙粉来,找干活的师傅把墙壁粉刷一下。”
“你……”周浩军气的都结巴了。这个乔子言就是个刺头,这么难对付,“你,你不服管教,目无组织,我要开大会通报你!”
子言在下乡的时候,见多了P斗大会,不是不知道多么残酷,忍气吞声,只能换来别人的得寸进尺,现在的她恢复了记忆,不再是以前那个逆来顺受没人疼没人爱的傻丫头了。
她干脆:“周浩军,我知道你是副厂长的儿子,可这厂子是国家的,不是你家的,你再这么欺负人,我就去找党委,找G委会,举报你徇私枉法,公报私仇!
这厂子里谁不知道你跟乔玉香搞对象啊,她和我不对付大家也都知道的,我合理怀疑你就是帮她来整我的!就算你开P斗会,我也敢这么!
我和乔玉香怎样,那是我和她之间的事,你一个大男人参合什么?你还干部呢,一点思想觉悟都没有,利用手里的权利公报私仇,你丢不丢人!”
“你,你竟然敢跟我这么话!”周浩军气的的脸都白了,他是副厂长的儿子,谁看到他不得好话,可当着众人的面被一个女人骂了。
周浩军气的口不择言,出言威胁:“乔子言,你目无组织,目无纪律,你还想不想干了?”
“怎的,你威胁我?我们现在就去找厂长,找党委,找革委会,我就不信了,你还能一手遮天!”子言着就往外走去,监督组组长急忙拽了拽周浩军:“周副部长,我看这事还是算了吧?”
“怎么,我还能怕一个女人?!”周浩军正在气头上,根本听不进去劝,他倒要看看,一个毛丫头有什么能耐!
子言直接来到了厂长的办公室门口。听厂子里的人起过,厂长是个公私分明而又睿智的人,找他主持公道总没错。
敲门后,听到有人让她进去。好在厂长还没下班。子言便走了进去,看到一个五十来岁的长者,应该就是厂长了,坐在桌旁正看着什么文件,她走过去,有些委屈地喊了一声:“厂长。”
厂长一看进来个唇红齿白的姑娘,面孔挺生的,还一脸委屈的样子:“你是谁啊,有什么事吗?”
子言咬了咬唇,以退为进地:“厂长,我找您有事,可我……我不敢。”
“哦?为什么不敢?”厂长起身关上了门,招呼子言坐下,“怎么了,有什么事,你就大胆的。”
“厂长,我是刚分配到咱们纺织一厂的,我叫乔子言,本来是被分配到保卫科后勤工作的,可前两天,人事处突然把我调去了食堂工作。”
厂长微微思想了一下,“你是因为不满意岗位调动吗?我觉得,你应该服从组织的安排。”
“厂长,我是愿意服从组织安排的,不管哪个岗位,都需要人去做。可是,周浩军,却处处针对我。
今天下班,食堂的人都走了,监督组却唯独把我留下,非要卫生不达标,让我一个人搞卫生,那我就搞嘛。
可我重新搞一遍卫生,已经很干净了,监督组还不可以,问他们哪里不达标,他们又不出来,就让我继续搞。
周副部长过来,我问他卫生哪里不达标,他找了一圈找不到毛病,就非墙上有灰,让我继续搞卫生,不搞完不准下班。
我气不过跟他理论了几句,这墙上有灰,也不是我的责任,是后勤工作没做好,他就我无组织无纪律,要开大会通报我,还,不搞好卫生,就要开除我!”
厂长听完子言的,也觉得这周浩军是有点刁难人了,这食堂的卫生,都是隔一段时间大家伙一起搞大扫除的,平日里,把锅碗瓢盆、灶台、地这些弄干净就可以了。
就算是卫生不达标,那也是集体的事,怎么能把一个同志单独留下来,一遍遍的搞卫生,这明显就是针对了。
这个周浩军,还是个干部,怎么能出威胁的话来,这不是给领导班子脸上抹黑吗?可这个周浩军,为什么要针对乔子言?
厂长看姑娘委屈的快哭了,便安慰道:“你反应的情况,我知道了,组织上会查清楚的,你放心,你是去是留,周浩军了不算。你现在可以下班了,回去吧。”
“谢谢厂长。厂长再见。”子言便转身走了,刚出去就看到了周浩军,故意:“周副部长,你这是来监督我的吗?我希望你能公私分明点,我和乔玉香之间的问题,是我和她的家庭矛盾,你现在和她还没结婚呢,替她出什么头?我希望你不要参合到我和她之间的矛盾中来!”
厂长把子言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便喊道:“周,是不是你在外面,你进来!”
周浩军冷冷地瞪了子言一眼,便进了厂长的办公室,关上门后,急忙:“赵叔,您别听她瞎!”
厂长有些生气:“那你,你为什么把她单独留下搞卫生,还不准人家下班?还什么要让她丢了工作?这是一个干部的话,做的事吗?
我之前也听人,你在和二厂来的乔玉香偷偷搞对象,她是乔子言的妹妹对不对?你针对乔子言,是不是因为她?”
周浩军没办法解释,毕竟,刚才把乔子言留下做卫生本就是不过去。这个乔子言,故意把他和乔玉香搞对象的事出来让厂长听到,他现在瞎话都没办法书了。
厂长看他不话,就知道是真的了,“行了,明天要外出开会,没空处理你这些倒灶的事,明天G委会的江主任回来,你自己去跟他解释吧。”
“我知道了。”周浩军郁闷的抓了抓头,这个乔子言还真是个刺头,竟然真敢来找厂长,胆子不啊!
*
贺云州托人从深市给子言买了个电吹风,她头发长,没吃洗完头都不好干,用这个吹一吹干的快一点。
他今天出来办事,刚路过军区大院,可以在家里住一夜,明天一早再走,这个点父母也没下班呢,他径直上了二楼,回到了他和子言的房间。
屋子里很安静,收拾的也干干净净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气,和她身上的味道一样好闻。
贺云州把电吹风放在了枕头上,大手摸了摸枕套上的大红喜字,脑海中闪过了她辗转承欢时候枕在这枕头上动人心魄的脸。
一转头,见墙角多了一张桌子,上面还放在一个泥人。他不在家的时候,这丫头还发展了新的兴趣爱好?
贺云州走了过去,视线落在了那泥人头像上,栩栩如生的,特别灵动,可这头像……不是云磊的模样吗?
他目光一沉,心情也变得复杂起来,因为,除此之外,桌上还有一张手绘肖像,也是云磊。
贺云州只觉得浑身的血液好似都冲到了脑袋上,头有些眩晕,心里也好似一团乱麻似得,他忍不住抚住了额头,坐在了凳子上。
子言为什么会塑云磊的塑像,还画了他的手绘画像,难道……她喜欢了云磊?
不,不可能。
贺云州摇了摇头,子言不会是这种人,不可能喜欢云磊的。他怎么能这样想自己的妻子呢,这是不对的,错误的!
可是什么样子的心情趋势着子言塑云磊的泥人像,画他的肖像呢?或许只是好玩吧。
贺云州用手搓了一下脸,让自己冷静下来,可一抬头,看上墙上提着的一张照片后,他再也冷静不下来了。
墙上的照片是他和云磊的合照,子言明显是照着照片塑的泥人像。可就算是好玩,不应该是塑他的泥人像吗?
他一遍遍告诉自己,子言不会喜欢云磊的,那是有悖常伦的,可又忍不住想,云磊性格开朗温柔,长得比寻常男孩子都漂亮,子言才二十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暗生情愫也不是不可能的。
贺云州的内心做着激烈的斗争,一遍遍地胡思乱想着,又一遍遍地推翻自己的猜测,整个过程,无比煎熬。
他逼着自己不去多想,一切等见到子言问一下就是了,可是要怎么问?
——子言,你是不是喜欢云磊?
——你为什么塑云磊的泥人像?
贺云州想想就要疯了,这要怎么问?
子言回到家中,看到院子门口停着一辆吉普车,本来以为是贺爸爸的车子,可仔细一看车牌号不一样,猜测着是贺云州开回来的。
她心中一喜,今天在厂里的不快也烟消云散,快步回到屋子里,跶跶地跑上楼,推开了自己的房门。
床头的灯亮着,屋内一片温暖的光芒,她的视线落在了床上,只见贺云州高大的身体一动不动地趴在床上。
他真的回来了,今天怎么有空回家,可是他为什么趴在那里,是睡着了还是不舒服?
子言忙走到床边,想要去看看他,可想起他的戒备心,怕贸然动他被,便后退一步:“贺云州,你怎么了,还好吗?”
贺云州依旧趴在那里没有反应,他这是干嘛,把脸埋在枕头里,不捂得慌吗?子言也顾不上会不会被,伸手握住他的肩膀推了推:“贺云州,你怎么了?”
贺云州突然撑起了一点身体,抬起头来,俊朗的脸上都是悲愤,眸子晦暗的,好像是受到了什么巨大的击,薄唇紧紧地抿着,颤了两下后,猛地一转头,又趴在了枕头上,给了她个后脑勺。
子言:“……”他这是怎么了?像个负气的孩子在生闷气,她便走到床的那一边,想去看他的脸,可他又狠狠地把头转去了她相反的方向。
子言可以确定,他没有不舒服,而是在生气,那赌气的样子有点可爱又有点好笑,她脱掉鞋子趴在他身边躺下,嘴凑到他脖子跟前:“贺云州,你怎么了嘛,谁惹你生气了?”
贺云州的脖子被她的呼吸弄得有点痒痒,这才转过头去看她。精致漂亮的脸,带着浅浅的笑,好像在笑话他似得。
他都的心都拧成麻花了,她还笑的出来?心里有一个强烈的念头要问她是不是喜欢云磊,可实在又问不出口。毕竟,那样的猜测,太过龌龊了。
气急败坏之下,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又把脸埋进了枕头里,握成拳头的手重重地在枕头上捶了一下。
子言笑不出来了,他到底怎么了吗?一副欲言又止,痛心疾首的样子。她扁了扁嘴,委屈地问:“是我做错什么,惹你生气了吗?还是你不想看到我?”
贺云州咬了咬牙,头疼,疼的厉害。
“那我走。”子言做起来,转身要下床,可腰际一紧,被他有力的手臂搂住,身体也不受控制地向后倒下,而他则覆在她上方,居高临下看着她。
贺云州大手摁着她的肩膀,眸子深沉的好似旋涡一样,幽怨地问:“你去哪儿?”
子言‘哼’了一声,学着他的样子把脸扭向了一边,故意不去看他,贺云州不由瞪眼,死捏住她下巴,逼着她把头转向了另一边。
“那是什么?”贺云州着伸手指了指墙角的泥塑,言语中都是委屈和醋意。
子言的视线里落入了云磊的泥塑人像,微微愣了一下后,突然明白过来,他的反常是因为她给云磊塑了泥塑!她眨巴了几下眼睛,若无其事道:“我给云磊塑的泥塑。”
贺云州深吸了一口气,气急败坏地躺在子言身边,用胳膊盖在脸,两条大长腿还撒泼地蹬了几下。
子言真要被这个大男人笑死了,这就是猛男撒泼吗?哦,不,应该是猛男撒娇。她想笑,可不敢笑,便用手去拽开了他的胳膊,而后捧住了他的脸。
她低低地问:“贺云州,你是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塑云磊的泥像?”
“云磊长得比我好看,比我漂亮。”贺云州没好气地完,自己都觉得自己就像个无理取闹的妒夫,他都要被自己恶心到了。
哎呀妈呀,他这样子,就像个吃醋的媳妇,和平日里那个威武不凡,刚毅冷峻的贺云州,形成了强烈的反差萌,可爱的哟,子言好想亲他。
“看来,你是不太想知道原因,而想喜欢自己胡思乱想,那我就不了,我去做饭。”子言完要走,却被他的大手紧紧拽住,他故作严肃,“谁我不想知道的,你,你为啥捏云磊的泥像,不捏我的?”
“刚才我要告诉你,你不听,我现在不想了。”子言故意逗他,秀眉一挑,眼中都是狡黠,“除非,你再撒个娇,我就告诉你。”
贺云州看出来了,这丫头在逗他,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也狠狠地吻住了她的红唇,吻到她呼吸不畅,而后抬头,恶狠狠地威胁:“不?!”
子言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俏脸绯红,眼波魅人,“我……唔……”
她正想呢,贺云州的唇又落了下来,将她的唇吻了个结结实实,当他的手去解她裤子的时候,她急急地抓住他的手:“别……我,我。”
“迟了……”贺云州的嫉妒和醋意都化作了猛烈的进攻,比起嫉妒和闹别扭,他更想珍惜在一起的时光。子言很快便失守了,身体被他揉的似乎要化作一滩水似得,没有一点力气。他异常勇猛,她觉得身体都要被弄散了,哼哼唧唧地哭泣着求饶,可换来的却是更加剧烈的眩晕。
当一切都结束后,已经十点都了,家里静悄悄的,子言中途好像听到家里人回来了,但两人并未受到扰,新婚的两口还能干啥,老人家相比十分了解。
子言洗了澡后,换上了睡衣,坐在梳妆台前用贺云州买给她的电吹风吹头发,头发乌黑,脸白嫩,像个瓷娃娃。
贺云州端着两碗面条进来,放在了梳妆台上:“饿了吧,吃点东西。”
子言白了他一眼,刚才差点死他手里,身体都要散架了,毫无节制的家伙,太可恶了。
贺云州看她那娇噌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大手勾住她的脖子,在她娇嫩白皙的路上亲了一口,视线一转,又看到了云磊的泥塑:“那泥人捏的还不错,改天给我也捏一个,我比云磊好看多了。”
子言被他气得,抓起他的手咬了一口,他古铜色的皮肤上边落下了两排的牙印。他揉了揉手,“怎么了,你还不愿意了?”
子言哼了他一鼻子,仰着脸,没好气地:“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看着我捏了云磊泥人,是不是觉得我喜欢云磊,自己吃醋吃的快把自己淹死了啊?”
贺云州一昂头,理直气壮地承认了:“对,我就是这么想的,谁让你不捏我的泥像,偏捏云磊的?!”
子言生气地:“你还骄傲的不行?你把我当什么人了?见一个喜欢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吗?”
“没有,没有!”贺云州急忙否认,见子言瞪他,又改口:“我是这么想了一下,但很快就否定了,你捏这个泥人,我觉得肯定有别的什么用处,对不对?”
子言也不逗他了,毕竟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话题:“你也知道的,前几天不是公园了发生了命案吗?那天咱妈让我给云磊送衣服,我问了一下案子,云磊死者面目全非,无法确认死者身份。”
“然后呢?”贺云州变得严肃起来,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和刚才那个猛然撒娇的样子,截然不同。
“我之前看过一些考古的,还有刑侦类的书籍。书中讲过,可以用死者的头骨复原死者的容貌。
我下乡的时候喜欢捏泥人,画画像什么的,就跟云磊提了一嘴,他让我捏个泥人给他玩,估计也想看看我能不能发挥一下做为群众的力量。
所以,我就捏了这个泥人,一是当送给云磊玩的,二,也是让他瞧瞧看我捏的像不像,能不能起到点破案的做用,这不,捏好了,也画好了,还没来得及给他呢。”
贺云州恍然大悟,“没想到我媳妇还有这能耐,明天早上,我给云磊送过去。正好送你去上班。”
子言忍不住笑了,眨巴着漂亮的眸子看着他:“没事了啊,不吃醋了吗?”
贺云州一脸的不自在,却还嘴硬:“不想让我吃醋,你捏我啊,捏个我送云磊。”
“啊,我送云磊个大哥做玩意儿吗?”子言转身搂住他脖子,笑嘻嘻地:“改天我捏个我送给你,好不好?这样,你就能天天看到我了。”
“这还差不多。”贺云州大手裹住她的后脑勺,低头在她诱人的嘴上亲了一下,子言却:“不过,你刚才撒泼的样子,好可爱呀。”
贺云州的脸一红,忙用大手在她脸上抚了几下,念咒似得:“都忘掉,都忘掉,赶紧吃饭。”
子言笑的更厉害了,原来铁汉也有可爱的、柔情的一面呀。第一次见到他觉得又凶又狠的,原来,是自己对他不够了解。
吃饭的时候,贺云州询问起了子言的工作:“最近工作怎样,顺心吗?我听三姨,你妹妹也在厂子里学习?”
“工作都挺好的呀。”估计贺云州给三姨过电话问她的情况,但消息有点滞后了。这两天在厂里发生的事,子言不想告诉他,免得他担心,她自己可以应付的。
“陈丽雯又找过你没?”贺云州担心子言在厂里被欺负,但更担心陈丽雯给子言添堵。
“没有。”子言顿了一下,问:“贺云州,你和陈丽雯好过吗?她长得那么漂亮,跟你还是青梅竹马,你就不喜欢她吗?”
贺云州急忙表态:“我没跟她好过啊!我只当她是妹妹而已!我要是喜欢她,不早娶她了?你别瞎想!”
子言不算就这么放过他,又问:“那她跟你过,她喜欢你吧?”
这个问题有点敏感,贺云州隐隐有点不祥的预感,心谨慎地回答:“是过,但那个时候还,她才十七岁,再,我当时就跟她清楚了,我只当她是妹妹。”
子言虽然知道他和陈丽雯没好过,但还是莫名其妙地吃醋了,“看来你印象深刻啊,都记得是十七岁的。”
贺云州:“……”记忆力好也是错的吗?“媳妇,陈年的老醋不好吃。再,我和她什么都没有,十七岁正好她上大学的时候,所以印象比较深。”
“那还有别的女孩子喜欢你吗?”子言觉得贺云州这么优秀,她不信喜欢他的就陈丽雯一个。
贺云州大手在她脑袋上轻轻拍了拍:“你的脑袋里都是啥?女孩子都保守也矜持,最多也是托人来媒,哪儿那么多喜欢不喜欢的。”
的也是,这个年代是个禁欲的年代,光明正大谈恋爱的还是少数。像陈丽雯和乔玉香这种大胆的人,确实不多,她们敢那么直白,也是因为有别的关系做铺垫。
“那你呢?”贺云州也好奇地问,“你当知青的时候,就没有哪个知青中意你?”
子言一脸坚定地:“没有啊,我年纪最,他们都把我当成妹妹一样关心和爱护。而且,当知青那么苦,大家都在为了活着努力,谁有闲心去搞对象啊。对我们知青来,谈情爱是一种奢侈的东西。”
贺云州摸了摸她的头,这丫头真的是吃尽了苦头,十四岁就下乡,还是个孩子,家里人怎么忍心呢?
子言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之前忙着结婚,婚后第二天他又归队,一直没机会问:“贺云州,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那天我被家里人赶出去,你真的是路过我家附近才遇到我的吗?”
贺云州微微一愣,没料到她会问这个,想了一下才:“其实,我是想去你家找你,并和你父母谈一谈的,但又怕太过唐突而犹豫不决,所以,就在你家附近遇上了你。”
子言觉得这样的话就通了,那么巧就遇上她,总觉得太巧了,巧到离谱。
第二天早上,贺云州开车先送了子言去纺织厂附近,“贺云州,我就在这里下车吧,你周日还回来吗?”
贺云州停稳了车子:“看情况,如果不回家,我电话给你,你来找我。我的战友们都想见见你。”
“好呀。那我下车了。”子言转身下车,关上车么后冲他摆了摆手:“再见。”
贺云州笑了,冲她挥了挥手,便调转方向往云磊单位驶去。很近,几分钟就到了,下了车子后对看门大爷:“大爷,我找云磊。”
大爷认识贺云州,之前来过几次,“是云州啊,你等着,我去帮你喊他。”
“谢谢大爷。”贺云州赶时间,就懒得进去了,等了几秒钟,看到云磊出来了,本来挺漂亮的伙子,经过这几天的煎熬,胡子拉碴的,头发蓬乱,老了好几岁。
贺云州有些心疼,等他走过来的时候,拍了拍他肩膀:“破案子要紧,身体也得注意。”
云磊看到大哥,觉得难得见到他,毕竟都很忙,“我会注意身体的。大哥,你怎么来了?”
“送个东西给你。”贺云州从车里提出一个木盒子递给云磊:“你嫂子给你捏的泥人,画的画像。”
云磊忙开盒子,一看里面放着一张画像,黑色的铅笔线条勾勒出了他的样子,栩栩如生,极为传神,再看盒子里的塑像,更是灵动,和他几乎一模一样,“我嫂子做的啊,太生动太传神了吧,大哥,这是不是比着我和你在大院门口照的那张合照做的?”
“眼力不错。”贺云州笑了笑:“你嫂子一宿没睡做的,你可好好保存着,我都没有!”
到最后有点生气!
贺云磊忍不住笑了起来,“等我有空了当面去跟大嫂道谢,哥,那我先去忙了。”
“去吧,注意身体。”贺云州目送弟弟的身影进去楼门后者才上车离开,希望这案子早点破。
……
子言刚到了食堂,就有人过来找她,是G委会主任让她过去的,至于什么事,也没。她猜测着跟周浩军有关系,便满腹凝重的去了。
刚到二楼,遇到了三姨。
“子言。”三姨走过来,把她拽去了财务室,“子言,我听,你昨天和周浩军起了争执?怎么回事啊?”
子言点了点头,便把昨天的事情经过了一遍,“三姨,周浩军他故意针对我,我气不过,和他理论了几句。”
三姨有些生气地:“这周浩军也真是的,公私不分,瞎胡闹嘛。你别怕,去了g委会就实话实,不行的话,不还有厂长,有党委吗,总能要个法的。不过,你和主任话要注意态度,知道吗?我去找厂长,再把这事反应一下。”
“三姨,您先别去。”子言不想把三姨拖累进来,“我先听听主任怎么的,咱再商量。”
“也好。去吧。”
“嗯。那我过去了。”
子言来到了G委会主任的办公室门前,深吸了一口气,敲了敲门,听到里面有人让她进去,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办公室里放着一张长木桌,墙上贴着地图,挂着钟表还有一些图纸明的,窗台上还养着几盆花,靠墙还有个书柜,但没看到主任。
门,突然自动关上,子言下意识一转头,却见一个身材颀长的男人站在门后的位置。她还没反应过来呢,听到有人:“不点,你来做什么?”
子言急忙后退一步,却见眼前的男人有些眼熟,她定睛一看,不由喊:“江卫城,江大哥?!”
江卫城是个阳刚帅气的男人,笑起来的时候像阳光般灿烂,“两年不见,你长高了!”
子言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他们是一起当知青的。他是知青也是知青点的点长。
那个时候,她的年纪最,大家都叫她不点,也很照顾她,但对她的帮助最多的是江卫城,他就像哥哥,也像个大家长,深受大家爱戴和敬重。
后来,江卫城回城了,就再也没了联系,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见面!
子言激动过后,也冷静下来:“江大哥,你……你就是G委会主任吗?我怎么都没见过你?”
“我来这儿工作两年了。”江卫城走到桌后面坐下,冲子言招了招手:“来,坐下。”
子言工作了差不多一个月了,还没见过G委会主任呢,没想到,竟然是江卫城,她走过去坐下,“那我该叫你江主任了。”
江卫城笑了笑:“嗯,工作的时候你叫我主任,私下,我还是习惯你叫我江大哥。你你,回来也不和我联系。”
当初江卫城走的时候,给子言留了联系方式的,可是弄丢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我把你的联系方式夹在书里了,可书本被没收烧掉了,所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联系你了。”
“你总喜欢看一些奇奇怪怪的书。”江卫城虽然严肃起来,可眼中却是笑意,“好了,叙旧也叙完了,你和周浩军是怎么回事?”
“事情是这样的……”子言一五一十地把昨天的事复述了一遍,没一句假话,至于组织怎么处理,她只能静待结果了。
江卫城忍不住:“你这个不点,两年不见,这脾气渐长啊?我听你和周浩军吵了一架,还把他告到了厂长那儿?你以前可没这个胆子。”
子言想了一下,:“人总要成长的,而且,我也是被逼急了,我相信组织不会冤枉好人,也会公正公道地处理这件事的才去找厂长反应情况的,而且,我没错,所以我不怕!”
江卫城看她气呼呼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好,这件事,我知道了,组织上会做出一个处理结果的,你先回去上班吧,下班了再过来一趟。”
“那我先去工作了。”子言起身走了,回食堂的路上还觉得像是在做梦,竟然在这里遇到了一起在乡下战斗过的知青大哥!
到了食堂的时候,两位大姐和大厨已经在做饭钱的准备了,子言因为被叫去谈话,来的有点点晚了。
王大姐声地问:“子言,听昨天你和周部长起争执了,G委会主任叫你过去,怎么的?”
消息传得真快,子言纠正:“不是起争执,是理论了几句,主任让我先回来等待处理结果。”
“主任没我们什么吧?”王大姐一脸担心,怕子言会牵累到他们几个,要是开通报大会当众批评子言,他们不定会被拉去陪斗的。
子言明白其他几个同事的担忧,“放心吧,一人做事一人当,和部长理论的是我,不会牵累你们的。”
一整天风平浪静,倒也没人再来找子言的事,到了下班的时候,她去了主任的办公室,既然是公事,就要公私分明,她便规规矩矩喊了一声:“江主任。”
“你来了啊。”江卫城也是公事公办的态度,他翻看了一下桌上的材料,而后对子言:“你和周浩军的情况,我已经向厂长和党委反应过了。处理结果也出来了,这事你没错,周浩军写三千字检讨,罚一个月工资,如果你需要,可以让他当面向你道歉。”
子言松了一口气:“感谢组织秉公处理,还了我一个公道。道歉就不用了。”就不想跟那种人话,就算道歉也不是真心实意的,不需要。
江卫城笑了,笑容明朗而又阳光:“好了,事情解决了,我们都可以下班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