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不行
六目相对…哦, 不对,加上江阙和顾泽的眼镜,是十目相对。
一股强烈到让人窒息的尴尬, 顿时充斥着整个空间。
闻梨一直以为, 被晏叔知道江阙和她一间卧房过夜, 早上还赖床到中午,已经够社死的了。没想到这次竟然直接亲热时被人撞见…
她本来就腼腆, 此刻脸上更是臊的通红,忙钻进江阙的怀里, 紧紧揪着他的衣襟,一声不肯吭。
江阙虽然习惯了隐忍克制, 鲜少在外人面前情绪外露,但在这个节骨眼上被断,饶是自制力强大如江阙,脸上都险些没挂住。
他额角青筋跳了跳,表情极其压抑。
偏偏顾泽还跟故意看不懂他脸色似的,尬了尬嘴角问:“内个啥, 那——, 我这就滚出去?”
“你给我滚回来。”
江阙低喝着叫住了现在才想着要溜之大吉的顾泽。
魔音穿耳的一刹那,顾泽脑海里只有三个字——完犊子。
他面如死灰地停住脚步, 不敢转身也不敢抬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嘟囔道:“我这不是还没滚呢。”
江阙闻言,凉凉看了他后脑勺一眼,只留下句‘把文件拿到办公室’, 就抱着闻梨率先进去。
顾泽深深叹息一声, 在原地顿了好半晌, 方才认命地跟了进去。
有了刚刚的经验, 这回他可是学乖了,先敲了敲那扇半敞的办公室门,阴阳怪气地开了口。
“我现在方便进来不?”
过了好几秒,江阙才冷飕飕地回了他一句:“进来。”
顾泽摸摸鼻子,暗骂一句‘欲求不满的老畜生’,悻悻滚了进来。
“内个啥…”他搓搓手,算从闻梨身上套近乎,“阿慈啊…”
“阿慈也是你能叫的?”江阙拧着眉断顾泽。他觉得自己这些年加在一起,都远没有今天这么暴躁郁闷过,冷声纠正道,“嫂子。”
“……”顾泽无语凝噎,“不是,我还比你还大一岁零仨月呢,怎么人姑娘就成我嫂子了?江阙你连坐也不能这么坐啊,过分了你!”
“再刚刚能全赖我头上吗?”
“要不是你、你那啥的时候,没进屋里关门,我能撞上吗我?”
江阙抿着嘴角看了顾泽一眼。
顾泽顿时萎了,望天望地,抖肩抖脚,反正就是不看江阙的脸。
而原本羞愤欲死的闻梨,看着他们的相处模样,心里的紧张忐忑少了些,甚至还忍不住轻笑了下。
这一声,让江阙清醒过来,也让顾泽回过神来。
顾泽连忙清了清嗓子,企图挽回点自身形象,抹煞掉闻梨记忆里的那个一副泼妇骂街样的自己。
“那啥,弟妹啊,我是江阙他兄弟,我叫顾泽。记得不?汤晗在学校欺负你的那天晚上,就是我带的人,去给江阙撑的场子。”
闻梨愣了下。
那天她满心满眼只有江阙,还真…没注意到顾泽。
顾泽看着她茫然的表情——
郁卒了。
觉得这夫妻俩生来就是克他的。
闻梨显然也注意到顾泽怀疑人生的表情,觉得不好意思,刚要解释挽回挽回,就听江阙开了口。
“阿慈,他叫顾泽,就这性格别理他。”他看都没看顾泽一眼,“你今后要是有什么事,只管找他。”
顾泽一听最后一句,觉得这是对他能力的认可,于是舒坦了。
他没跟江阙怼,笑眯眯道:“是啊弟妹,你今后要是有装逼撑面子的需要,尽管联系你哥哥我。”
这一声‘哥哥’,听的闻梨愣了下。
她下意识偷偷看了身旁的男人一眼,待注意到对方也在看她时,连忙顶着张烧红的脸收回眼。
“那、那就谢谢顾泽哥了。”
顾泽哥,而不是哥哥。
因为在闻梨心里,‘哥哥’是她对江阙独有的称呼。
就像刚刚江阙不准顾泽跟他一起喊她‘阿慈’一样。
‘哥哥’与‘阿慈’这两个称呼,是他们彼此间独有的。
顾泽虽在熟人面前总是满嘴跑火车卡车大货车,话也口无遮拦的,但心里头跟悬着明镜似的。
他精明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弋了下,笑着:“彳亍口巴。”
江阙没搭理他,只是眸光温柔地定定看了姑娘一会,待对方耳朵实在红的滴血,这才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接着重新恢复到平时冷静沉着的模样,看向顾泽。
“让你拿的文件拿来了没有?”
“您老发话让拿的东西,我怎么敢忘记?”
顾泽着,将那份一直夹在胳肢窝下面的文件递给江阙。
闻梨一看两人俨然一副要谈正事的模样,坐着的老板椅顿时就有点烫屁股了,忙不迭就要起身。
“你们有正事要谈,那我就…”
她还没站起身,就被江阙用巧劲,又压回了柔软的椅子上。
江阙一手摁着姑娘瘦削的肩膀,一手将文件压在桌上,俯身凑近她,语气和缓,难掩温柔。
“阿慈,在我这,没有什么事,是需要避讳着你才能做的。”
“……”顾泽听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
自那天在承衍楼下碰上汤晗之后,闻梨始终惴惴不安。
每每她想起汤晗那凶狠的眼神,以及最后疯狂的叫嚣时,总觉得可能会有什么事情会发生。
但是一连快半个月过去了,闻梨的生活始终风平浪静,什么都没发生。这让她松了口气,收心,开始专注于设计比赛的收尾工作。
之前王晓燕在寝室乱动闻梨东西时,把她以江阙为模特,设计的东方美学古风系列设计图湿了。
好在后来搬到别墅之后,用江阙的扫描仪扫描,然后印下来重新补救,倒也还能继续反复修改。
这段时间,闻梨就在一直不停修改这些稿子。
直到这天,江阙从江城出差回来,刚进公寓,大衣都还没来得及脱,就先问道:“阿慈呢?”
晏叔笑着:“夫人还在书房准备比赛。”
江阙知道闻梨看重这场比赛,也知道她这段时间都在为比赛收尾做最后冲刺,但是这都十二点了,姑娘还泡在书房,不免皱眉。
他急匆匆地上楼,想起什么,回头又道:“晏叔,你吩咐厨房备一份乌鸡汤,待会送到书房来。”
晏叔含笑点头。
江阙这才转身上楼,待开书房那扇门时,熏熏暖气扑面而来,橘黄灯光下,穿着件白色高领毛衣的姑娘,正错愕地抬头看向他。
她显然没料到男人现在这个点回来,表情愣了愣,但很快被喜悦席卷,丢了笔,起身跑向他。
江阙见姑娘奔向自己,嘴角微扬,大步迎上去,并熟练地单手把姑娘抱了起来,不忘责怪道。
“怎么又不穿鞋。”
闻梨亲昵地抱着他的脖子,讨好地笑笑:“家里地上都铺的这么厚的毛毯,不穿鞋也不会冷的。”
江阙不放心。
他抱着姑娘坐在书桌前,也不嫌脏,直接就伸手包住了她巧的脚,待确定脚心不凉,这才微不可闻地轻轻松了口气。
闻梨先是被江阙这动作吓了一跳,但是见他紧拧的眉头松开,又忍不住笑吟吟道:“我没骗你吧。”
江阙无奈叹了口气:“你呀,但凡每天能老老实实地穿好鞋,家里也不至于到处都铺满毛毯。”
闻梨有些心虚,声替自己辩解道:“可我、我也不是天天都不穿啊,我只是、只是有时候忘了。”
江阙见姑娘真往心里去了,又舍不得了。
他刮了刮她的鼻尖:“没怪你。能为你做点什么,比我谈成多少钱案子都开心。只是啊——”
他微微凑近闻梨几份,盯着她的眼睛,有些担心地:“你身子才刚好一点,我怕你又受凉了。”
闻梨默了默。
自王晓燕那事之后,她在江阙医疗团队的照顾下,身子骨虽然日渐转好,但是却变得更加畏寒了。
书房里的暖气,她今天更是足足开到了32度。
闻梨察觉到身体的异状,却又不想男人担心,便用自己的额头抵着他的,软声糯糯地乖乖认错:“知道了,下次我一定会记得的。”
怕男人继续,又忙转移话题道:“对了,不是今天要去江城出差的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江阙笑笑:“还不是怕你一个人睡觉,晚上又捂不热手脚。”
林澜市的冬天,又冷又漫长,对普通人来都难熬,更何况闻梨这种畏寒到把秋天当冬天过的人。
她脸颊红了红,声道:“其实我、我可以用热水袋的…”
“阿慈,”江阙抚着她的鬓发,语气还是一贯温柔,却难掩其中霸道的占有欲,“那是我的活。”
这下,闻梨被撩拨的脸上几乎都要烧起来了。
她知道该怎么,最后只得眨着那双湿漉漉的眼镜,可怜兮兮的望着江阙,企图他放自己一马。
江阙轻笑,鼻息间发出道沉沉哑哑的气音,异常蛊惑人心。
“好了好了,我不闹你了。至于出差——,阿慈,最近一段时间,我可能还会经常出差。”
他在闻梨露出失望表情前,赶忙接着道:“但是阿慈,我跟你保证,我会尽量都像今天这样,当天来回,晚上继续给你捂脚暖床。”
闻梨快酝酿好的感动,被最后一句‘捂脚暖床’给生生搅碎。
她了江阙一下,“我才、我才不要你给我捂脚暖、暖床。”
这一下,对江阙来,不痛不痒的,甚至带着撒娇的意味。
他顺势捉着她的手,包在掌心里摩挲,最后抵在唇畔啄了一口。
“阿慈,这是我的义务。”
身为你法定丈夫的义务。
作者有话:
感谢“月雏”奶奶的营养液+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