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二更】
江阙原本也就是那么漫不经心地随口一问, 不曾想,姑娘心虚的表情实在是太明显了。
让他想装作没看见都不行。
“阿慈,”他用力抿了下嘴角, 克制着自己那股子滔天的醋意, “围巾不是给我买的?”
闻梨:呃……
闻梨万万没想到, 江阙竟然会以为那条围巾是她买给他的,不由得错愕地抬眸看了他一眼。
江阙将这一眼理解为——
在做梦吧你?
脸色顿时更臭更难看了。
他习惯性的食指、中指并作一起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待扑了个空,才想起来, 眼镜在他刚刚给姑娘脱衣服的时候一并摘掉了。
真是被气昏头了。
江阙深深叹了口气,稍微冷静了一下, 这才好声好气地跟闻梨循循善诱道:“阿慈,那条围巾不是买给我的,那是买给谁的?”
总不会是宴叔吧?
闻梨见江阙还在纠结于这条围巾是买给谁的,摸了摸鼻子,最终还是坦白事实道:“其实…”
江阙挑眉,“其实。”
“其实吧, 那条围巾…”闻梨此刻正坐在江阙怀里, 只肖轻轻一够,就非常轻易地将男人的头发拽在了手心里, “不是我的。”
“不是你的?”江阙稍一思考,“别人给你的?闻祁之?”
闻梨点点头,又摇摇头,继而又是点点头。
她原本不想将今天被汤晗泼水的事出来, 以免男人心疼。
但是此时此刻, 她见他一副酸的不行的模样, 纠结几许, 最终还是闷闷把事情原委出来了。
心疼就心疼吧,反正也不差这一回了。而且比起心疼,也总比误会她,影响夫妻之间感情来的好。
闻梨泄气地想。
江阙听姑娘避重就轻地完事情原委后,陷入冗长的沉默。
良久,才把她摁到怀里,哑声道:“对不起,阿慈。”
闻梨乖巧地蹭了蹭他的脖子,笑笑:“又不是你泼的我。汤晗都没道歉,你道什么歉啊。”
江阙眉头紧拧,自责地:“是我没保护好你。”
听他这么,闻梨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学着江阙平时哄她的模样,生涩地拍了拍他的脊背。
“哥哥,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别总把什么错都归咎到自己身上。而且你看啊,要不是你,我今天恐怕还得在阁楼呆一夜呢。”
她的语气让江阙哭笑不得。
“阿慈,你这是在哄孩子呢?”
闻梨老神在在地反驳,“那你平时不也都是这么哄我的吗?”
她在江阙错愕的表情中,仰头望着他,定定地:“哥哥,难不成你平时都把我当孩儿哄啊?”
江阙看着姑娘眼里的得意,哑然失笑。
“不是孩,”他身形微动,附在姑娘耳畔暧昧地吹了口气,哑声纠正道,“是宝贝。”
闻梨被他弄的全身都洇染上一层薄薄的粉,尤其在浴缸脉脉温水的润泽下,愈发显得盈盈诱人。
江阙眸子陡然一暗。
闻梨敏感地察觉到了他气息陡然变的沉重,忙抵着他的肩膀,不让他靠近自己,然后开始正事。
“哥哥,既然现在你都知道了,那围巾是不是该还给我了?”
江阙拧眉,表情隐有不耐,“恐怕不行。”
闻梨委屈地瘪着嘴问:“为什么啊?这是祁之的围巾,你不给我,我怎么还给他啊?”
江阙表情更压抑了,近乎咬牙切齿道:“阿慈,现在这个时候,你还要跟我提其他男人的名字?”
闻梨惦记那块围巾,来了脾气,顶嘴道:“祁之是我亲弟弟,我为什么不能提他的名字?”
江阙捏捏她的耳垂,气笑了。
“阿慈,你就尽管闹,待会看我收不收拾你。”
“……”闻梨一下就蔫巴了,软声央道,“哥哥,可是围巾…”
“围巾我丢了,明天让宴叔买十条赔给他。至于你——”江阙抿了下嘴角,“祁之祁之,怎么就没听你这么亲热地唤过我?”
闻梨一愣,她都叫哥哥了,还不够亲热不够羞耻吗?
似是知道姑娘心中所想,江阙一把将她拽到怀里,低哑的嗓音带着淡淡的哄。
“江太太,距离我们领证已经足足有四个月零一十八天了。你算什么时候改口唤我一声——”
“老公。”
伴随着这一声话落,他陡然欺身攫取了闻梨的呼吸。
浴室暖橘色的灯明亮如炽,洗手池上的镜子逐渐洇染上层厚重的雾气,又被墙上缓缓滴落的水珠破开一条条蜿蜒连绵的水渍。
一如浴缸里的水,一波接着一波地蔓延到地面上。
……
……
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时候,顾泽就被吵醒了。
整个别墅灯火通明不,脚步声还蹄蹄作响。也不知道大清早的在闹什么。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他逮鸡仔似的逮着个行色匆匆的佣人,好没气地问:“这什么情况?你们先生家遭贼抢劫了?”
佣人抹着冷汗:“惊扰了顾先生休息真是不好意思,不过现在这情况可比家里遭贼更严重。”
顾泽眉梢一挑,比遭贼更严重?
莫非……
那个瘦削孱弱姑娘的身影刚浮现他的脑海里,就听佣人担忧地:“——夫人发烧了。”
-
柔顺如海藻的鸦黑发丝悉数铺散在洁白柔软的枕头上,闻梨苍白的脸上洇着不正常的潮红之色,尤其两片唇瓣,被烧的通红。
她看起来似乎非常不舒服,眉头紧拧,呼吸也异常沉重,却还是始终不停地喃喃唤着江阙。
“哥哥……”
“我在。”仅仅只裹着件浴袍的江阙握着姑娘的手,柔声哄道,“阿慈,我在,别害怕。”
闻梨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看了江阙一眼。
向来澄澈清明的眸子,此刻涣散到找不到焦距。
江阙心疼又自责,询问旁边一众夸张地穿着无菌防护服的外国医生道:“阿慈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突然发高烧?是不是…”
为首的是个金发蓝眸的德国医生,叫沃克。
他用一口流畅地道的中文跟江阙交涉:“先生稍安勿躁,只是受凉发烧,不是血友病的问题。”
江阙一听不是血友病的问题就松了口气。
沃克见他情绪稍微稳定了些,这才继续道:“先生,夫人高烧到39度8,当务之急,是赶紧挂盐水把烧给退了。”
江阙闻言‘嗯’了声,起身要把位置让给沃克,但姑娘却攥着他的拇指不肯撒手。
细白柔嫩的手,如初生婴儿般眷恋又依赖地攥着他的拇指,那种满足感顿时让人心都化了。
江阙无奈,遂吩咐道:“给夫人右手挂盐水吧。”
团队其他成员立马干净利落地移了位置,弄好支架,开盐水,接着调试了下输液管的速度,并检查针头出水的状况。
尖锐的针头在灯光的照射下,泛着凛凛骇人的光泽。
江阙眉头微皱,询问道:“针没问题吗?”
沃克知道他的担心,毕恭毕敬地耐心回答道:“针头的伤口并不会对夫人的病情造成什么影响。但先生要是还不放心的话,我们准备有相关凝血药物。”
“不用了,”江阙对他们的能力相当信任,“你们只管继续。”
虽然这么,但他在那个瑞士医生拿着针头要扎闻梨的时候,双眼却紧紧盯着对方手上的动作。
闻梨人瘦血管细。
这种情况下原本就不好扎针,再加上江阙如有实质的眼神压迫,让身经百战的瑞士医生手一抖——
针没扎进血管。
他惊呼一声,连忙用无菌棉压住闻梨手背上的针口。
正在跟团队其他成员检查闻梨身体情况的沃克听到声音,忙循声看去。待看见江阙眼皮一跳,他右眼皮也跟着也跳了跳。
“先生!”他连忙拦住满脸风雨欲来的江阙,劝道,“现在还是以夫人的身体为重。”
“……”
江阙沉默地看着烧的不停轻哼的闻梨,硬梆梆道:“你来。”
沃克松了口气,眼神示意那个瑞士医生让开,然后心翼翼地将针头插进闻梨的血管…
顾泽火急火燎赶到二楼的时候,只见走廊上站满了佣人,就连宴叔都翘首以盼地站在门口候着。
他气都没喘匀,就连忙上前问道:“宴叔,弟妹怎么回事?好端端地怎么发起烧来了?”
宴叔苦笑道:“还在里面看,具体我们暂时也不清楚。”
顾泽皱眉看向紧闭的门,“那我进去看看。”
宴叔拉住他,为难地提醒道:“这是先生和夫人的房间。”
顾泽跟了江阙这么多年,自然知道他那些古怪脾气和规矩。
只是——
“人医生都给进去了,为什么我不能?今天我还非要进去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顾泽定了注意要闯进去。只是他的手刚握上门把手,身穿无菌防护服,脸上戴口罩和护目镜,从头到脚全副武装的一众医疗团队成员就开门,陆续走了出来。
顾泽看着他们这身装扮,再瞅瞅自己的,咽了咽口水。
突然很庆幸自己没有这么冒冒然地跟风闯进去,不然…
他了个寒颤,突然觉得有点冷。
“怎么样?”宴叔这会儿也顾不得顾泽了,连忙向老朋友沃克询问道,“夫人她怎么样?”
“放心。”沃克摘掉口罩和护目镜,“只是受冷引起的高烧,烧退了就没问题了,别太担心。”
宴叔松了口气,刚想询问饮食上有什么注意点,就注意到对方表情犹豫,似乎保留着什么。
“还有其他问题吗?”
沃克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拍拍宴叔的肩膀,决定把这个无比艰巨的任务交给他。
“你今后多给夫人准备些滋阴补肾的东西。另外,咳咳,刚刚手下有人犯了错,我不好开口,所以还是得要你去劝劝先生。”
宴叔不解,“劝劝先生?”
沃克一板一眼地:“夫人身子疲乏,阴液不足肾气虚。所以你最近得负责提醒先生——”
“节制房事。”
走廊上众人:“……”
顾泽:“…………………”
作者有话:
今天好早就写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