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我要回去变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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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针对陈眠生目前的身体状况, 斐颜又重新给他开了个药方。

    她问阿初要来桑皮纸和戥子,仔仔细细地包了好几付药。

    阿初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凑到顾五身边, 用胳膊肘碰了碰他的, 压低声音问。

    “顾哥, 原来掌柜的这位表房亲戚这么厉害,还懂得医术的啊?”

    关于斐颜懂医这件事,陈眠生没和顾五提起过。

    不过联想到橘猫以前在药堂里的种种表现,以及来药堂里抓药的病者和陈眠生的病都无端好了的事,这个问题的答案于顾五而言, 倒也不算难猜。

    不过到底, 阿初终究只是陈眠生在东风镇随意找来的一个帮工,有些事情不用让他知道得太过详细:“这是掌柜的亲戚,我怎会知晓,你要是真这么好奇,还不如自个儿问她去。”

    阿初当然没那胆子, 他缩缩脖子, 又怂到一边继续磨药。

    至于斐颜在抓完药后便开始闲得没事做。

    她百无聊赖地在药堂里东瞅瞅西瞧瞧, 注意力忽然被钉在墙壁上的芦苇条勾了去。

    那晚在旁街的经历她自然没有忘记, 那位老人家过的话仍旧记在心里。

    不知道这么长时间过去,老人和她口中所的那位老头子过得怎么样了。

    先前因为受限于猫的身体, 斐颜没法亲自前去。

    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和陈眠生交流,好让陈眠生去帮那家人的忙。

    左右现在没什么事情做, 斐颜记挂着老人提到过的病, 心里实在是放心不下,干脆走到陈眠生身边,葱白的手指戳一戳他的衣袖一角, 声道。

    “陈眠生,我和你商量个事儿呗?”

    斐颜手上没有用力,戳在陈眠生身上,跟猫儿挠痒似的。他牵牵唇角,从经书里抬起头来:“嗯?”

    斐颜:“你还记得旁街上那位老人家么,就是卖芦苇条的那位。”

    陈眠生沉吟片刻,很快在记忆里将人对上了号:“记得。”

    斐颜:“那天我听见她,她家里有位病人。我想着正好趁今日有空,去听听她家住在何处,登门拜访一下。”

    闻言,陈眠生眉梢微扬,出乎斐颜的意料,他竟弯唇笑了下。

    斐颜觉得奇怪:“你笑什么?”

    “没什么,”陈眠生单手托着下巴,抬了抬眼,“只是没想到猫儿还会记得那么久远的事情。”

    斐颜正要开口话,又听他继续道:“不必担心那位老人家,那日过后,我便让五安顿好他们了。”

    斐颜一愣:“啊?”

    陈眠生便将那晚自己的考量给了她听。

    稍稍停顿两秒后,又道。

    “只是没想到五一去便发现情况没有那么简单,在征得老人家的同意后,便让人将他们送到云县更好的医馆里看了病,如今已无什么大碍了。”

    本以为这样和猫儿了实话后,她会觉得欣喜。哪知随着陈眠生得越多,斐颜的眉心却蹙得越紧。

    陈眠生察觉出不对,适时止住了话头,轻声问:“怎么了?”

    斐颜抿了抿唇,垂在身侧的手握紧了些,她垂眸犹豫了好久,才迟疑地问出了藏在她心里好久好久的疑问。

    “陈眠生,我是不是从来都没有问过你,你到底是谁?”

    区区一个偏远镇的药堂掌柜而已,为什么谈吐气质与这里的人格格不入,衣食住行的条件也和周遭的人完全不同。

    还有药堂里这么多的名贵药材,他曾交给顾五的那一块刻有“生”字的玉佩,曾来东风镇寻他的陈冰婉......

    这样的疑点太多太多,以至于斐颜很难不去怀疑陈眠生的真实身份究竟是何。

    陈眠生微怔。

    斐颜问得很轻,甚至这话的时候,视线都只是在药堂四处随意瞟着,好似这只是她漫不经心、随口问出的问题而已。

    但陈眠生再清楚不过,这绝对不会是他一句“我是陈眠生啊”这样简单的回答就能够糊弄过去的。

    他张口哑然,沉默半晌后才低笑了下,只道:“怎么突然想起要问这个。”

    “因为我和你了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是什么身份,”斐颜到这里停顿了两秒,终于抬起眼来看向陈眠生,“你却好像从来没有给过我这样的机会,让我也了解一下你。”

    闻言,陈眠生眸色一沉,微眯了眯眼。

    此时药堂周遭还此起彼伏着其他人的话声,陈眠生和斐颜两人之间却像是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时间仿佛在斐颜话音刚落的那一瞬便静止了。

    如此过了好长时间,斐颜才收回视线,若无其事地直起了身。

    “抱歉,是我疏忽了,我好像没有这样问你的立......”

    倘若放在现代,到底她现在和陈眠生也只不过是租客和房东的关系而已,甚至她还是个没交过房租费的租客。

    这样想来,她的确不该这样直白地问陈眠生这么隐私的问题。

    就好像是在兴师问罪一样。

    最后一个“场”字的音节还未来得及发出,陈眠生轻轻开了口。

    “不是我不想告诉你,只是......”到这里,陈眠生忽然想起什么,沉声笑了下,口吻有些许无奈。

    “斐颜,同你一样,我也有一些不可控的原因。所以,我可能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你想知道的那些事情。”

    “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如果今后寻到机会,可以与你了,我一定毫无保留地全部都告诉你,好吗?”

    不知怎的,在陈眠生这些话的时候,斐颜透过在他脸上明明暗暗的光影,好似又重新回到了她还是橘猫的时候,她第一次在院书房里找到了他的药方那一天。

    那时候陈眠生站在她的身后,脸上的表情和今日如出一辙。

    都是她看不明白的晦涩难懂。

    斐颜莫名觉得心情有些烦躁,又清楚自己不该产生这样的情绪。

    陈眠生的视线还停留在她脸上,斐颜吁了口气,闷闷地“噢”了一声:“那你忙,我先回去了。”

    她转身正要走,衣袖一角却被一股力量轻轻拉了拉。

    斐颜扭头。

    只见陈眠生眉眼稍舒,唇角微微翘着,温润如玉的脸上居然带了点几不可察的讨哄意味。

    斐颜听见他轻声问:“斐颜,你想出去走走吗?”

    -

    陈眠生最终带着斐颜去了东风镇里唯一的那家书铺。

    倒不是为了他自己,刚一进铺,他就领着斐颜去到摆着医书的那一柜。

    斐颜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这下倒好,看见医书便彻底走不动路。

    诚然,她在现代看过的医书已经不少。

    但倘若能够最直接地接触到这个时代前后的医书,于她目前而言更加重要。

    她一选就选中了好几卷,要不是考虑到花的都是陈眠生的文钱,且这个时代的书不同于现代,大多都是又厚又重的话,她险些就动了要将整个书柜搬空的心思。

    陈眠生一路都跟在斐颜身后,见她手里并未拿太多卷书,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这便够了?”

    斐颜点点头,声道:“再多就拿不动了。”

    陈眠生睨一眼她手里寥寥的几卷书,温温笑起来:“不过几卷而已,我拿得动。”

    哪知斐颜瞪大了眼,一副“你在什么胡话”的表情盯着他看:“怎么可能让你拿?”

    她可没有使唤病秧子的嗜好。

    哪怕病秧子的身子骨在她的调理下已经好得快同常人无异。

    陈眠生眉梢微扬,过了好几秒才明白过来斐颜话里的意思。

    他几下追上斐颜的步子,沉声笑道:“我真拿得动。”

    斐颜几乎是脱口而出:“你不行。”

    四周霎时陷入一片寂静。

    这话刚一出口,两人便都愣住了。

    过了好半晌,斐颜咽了咽口水,眼神试探性地往上瞟。

    她刚刚了什么?

    她,陈眠生......不行?

    陈眠生清浅目光还落在她脸上,狭长眼尾往上挑了挑。

    他嘴唇微动,像是到嘴边的话下一秒就要脱口而出。

    见状,斐颜脑子一抽,几乎是想也不想就将手里的经书全部塞进他手里,掉头便往书铺外面走。

    “我错了,你行得很,要拿你就拿吧。”

    经书刚到陈眠生手里时,陈眠生还没怎么反应过来。

    他手里攥着那几卷书,漆黑墨眸里闪过一丝猝不及防的错愕。

    如此沉默片刻,陈眠生偏头望向斐颜头也不回的背影。

    他回想起方才猫儿的反应和她的那些话,忽然抬起空着的那只手抵住额心,低声笑了出来。

    -

    从书铺走回到同药堂后,没多久便到了烊的时间。

    顾五照例算陪陈眠生一道回院,他顺手将买回来的医书抱进怀里。

    哪知前脚还没走出药堂,陈眠生便将书从他手里接了过来。

    “五你直接回去罢,今后也不用再陪我了。”

    顾五闻言愣住,茫然的视线在一旁完全处于状况外的斐颜身上流连片刻,才意识到陈眠生这是有了斐颜后就用不着他了。

    刚来东风镇那半年时间,陈眠生的病不知比现在要严重多少。

    偏偏陈眠生又倔得很,什么也不肯与顾五住在一处。

    从药堂回院的这一路上,陈眠生咳到晕倒昏迷这一类事少也发生了好几次,所以才有了之后顾五的次次跟随。

    如今陈眠生的病好了大半,且有斐颜在,也不用担心回去的路上会发生什么意外。

    再者,既然是陈眠生主动提出的要求,顾五也只有应下的份。

    他巴巴地望了那几卷经书两眼,缓慢而又恭敬地行了一礼。

    “是,那公子一路心,仆告退。”

    -

    今日药堂烊得早,在回院的路上,吴屠夫居然还没有收摊。

    陈眠生往摊铺上瞥了眼,压低声音道:“家里没什么肉了,先买些回去屯着吧。”

    斐颜完全没意识到对于已经变成了人的她来,“家”这个字所包含的意义有多微妙暧昧。

    此时她的情绪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闻言点点头,应了声好。

    东风镇不大,再加上人们很乐意将一些八卦事当作饭后茶余闲谈。

    所以同药堂那个又病又聋的陈掌柜有位漂亮的远房亲戚这件事,几乎在半日之内就传遍了整个东风镇。

    见两人走过来,吴屠夫眼前一亮,随即憨厚笑开:“想必这位就是陈掌柜的亲戚吧?”

    斐颜颔首,神色泰然自若,仿佛这真是第一次见到吴屠夫似的:“您好。”

    吴屠夫:“嗐,陈掌柜的亲戚就是俺的朋友,姑娘你不用跟俺这么客气。对了,今个儿是来买肉的吧?”

    斐颜“嗯”了声,在五花、排骨和羊排上指了指:“劳烦这些各来半斤。”

    “好嘞。”吴屠夫动作娴熟,边割肉边随口道。

    “俺记得以前陈掌柜带他那只橘猫来俺这儿买肉的时候啊,也常买的是这些,只可惜那么乖的橘猫,怎么找不到就找不到了。”

    斐颜表情一僵,很快又不动声色地收敛好情绪,顺着话头道。

    “是呀,我听表哥起过那只猫,又听话又灵性,简直就是只不可多得的好猫,这下突然找不见了,也觉得可惜极了。”

    她话音刚落,她身后的陈眠生便一个没忍住,偏头低声笑了出来。

    斐颜耳根子一下子就红了。

    她怎么突然就忘记陈眠生现在能听见她话这档子事了呢。

    当着陈眠生的面这般毫不客气地夸自己,好像的确有些过于羞耻了。

    许是不知道耳聋的陈眠生怎么也能自个儿笑出来,吴屠夫莫名奇妙地看了他一眼,只当是他自己想起了好笑的事,转而将肉递给斐颜。

    “不过猫认得路,你表哥养的那只猫又聪明得很,不定哪天就自个儿回来了。”

    他罢,在心里算了下价:“一共五十二文。”

    斐颜身上没钱,只能扭头朝陈眠生眨巴几下眼睛,比划了个“五十二”的手势。

    陈眠生会意,付了钱,自然而然地将肉从斐颜手里接了过来,再向吴屠夫道谢告辞。

    斐颜生怕陈眠生又抱着书又提着肉,身子吃不消,快步走上前去,想要帮他分担一点。

    陈眠生却像是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似的,微俯下身,靠近了她些。

    他促狭地微眯起眼,轻声道:“我来提。现在是在外面,猫儿给我留点面子呗?”

    噢,陈眠生是男人,也是好面子的。

    她要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去夺他手里的东西,即使是顶着病秧子的身份,其他人心里会怎么想怎么看他,那可就不一定了。

    可是......

    斐颜垂下头,不自在地抿了抿唇,心跳蓦地加快了几分。

    可是陈眠生这话落在她耳朵里,怎么听起来就这么不对劲呢?

    -

    最终斐颜没能拗过陈眠生,只乖乖跟在他身后,心里开始考虑起另外一件事。

    以前还是猫的时候,她没法子赚钱,只能依靠陈眠生过活。

    但如今她变回了人,即使是能无条件地住在陈眠生家里,平日里要用钱的地方也到处都是,总不能每次都问陈眠生要钱吧。

    不行,她还是得想个办法自己挣钱。

    只是目前还想不出什么很好的法子,斐颜叹了口气,只好暂时将这件事放在脑后。

    回到院后,她支起药罐,将新拣的草药一并倒进去,开始细细煎煮。

    不得不,自从变回人后,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都要比以往方便许多。

    斐颜很快将熬好的汤药端给陈眠生,想了想,又给他倒了碗凉水。

    许是第一次见到药汁和水的搭配,陈眠生抬了抬眉:“水也要喝?”

    斐颜:“不是,我重新给你换了副药,可能喝起来会有点苦,你要是受不住,就将就着喝点水,或许这样会好一点。”

    陈眠生大悟,他微弯着眼,低笑道;“无碍,以前为了这身病,再苦的药都喝过。”

    罢,他端着药碗一饮而尽,当真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只是不知怎的,这话再加上陈眠生那云淡风轻的表情,莫名又让斐颜心里堵了起来。

    她闷闷地将药碗收走,见陈眠生要准备晚食,又将他拦下:“行了,你去歇着吧,我来做饭。”

    陈眠生有些惊讶:“你会做?”

    斐颜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比你做的好吃。”

    以前除了学医以外,斐颜最大的乐趣便是学习烹饪。

    虽然比不上专业的大厨,但和水平还处于只能将生做成熟的陈眠生相比,她倒的确有资格这句话。

    一想到自己的厨艺,陈眠生轻笑一声,也不和斐颜客气:“那便麻烦你了。”

    斐颜将他“赶”出柴房,对着买回来的肉思考片刻,最终决定做个蒜苗回锅肉加一道莴笋肉丝汤。

    这两样菜的做法都比较简单,斐颜没花多少时间就全部完成。

    之前将话得太满,直到陈眠生夹起一块肉时,她才感觉到了紧张。

    斐颜眼巴巴地盯着陈眠生吃下一块回锅肉,再故作漫不经心地移开眼,随口问:“味道如何?”

    陈眠生弯一弯眼,倒也不吝啬自己的夸奖:“好吃。”

    斐颜暗自松了口气,嘴上却依旧别扭道:“你不用太照顾我的感受,我好久没做菜了,要是觉得不好吃也很正常。”

    陈眠生哪能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眼尾扬起的弧度更甚,笑道:“不骗你,真的很好吃。”

    斐颜见他又连着夹了好几筷子的菜,一副吃得津津有味的模样,这才完全放下心来。

    “......噢,好吃就行。”

    -

    接下来则是再寻常不过的扎银针步骤。

    弄好一切后,斐颜照样和陈眠生互道过晚安,再抱着银针挪回里屋,重新变回猫身好让十三恢复能量。

    翌日。

    清温暖的阳光洒在斐颜身上,她习惯性地抬手揉了揉眼,空中弥漫着好闻的松木冷香味,以至于她无意识地凑近闻了又闻。

    唔,怎么今天味道这么浓。

    正疑惑间,斐颜缓慢睁开了眼,望着面前陈眠生安静的睡颜,无辜地眨巴了几下眼睛。

    难怪呢,陈眠生就睡在她身边,他身上的味道不浓才奇了怪了。

    等等。

    陈眠生就睡在......她身边?!

    意识到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后,斐颜忙不迭低头去看,看到熟悉的橘色猫爪子后才大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她还没有变回人形。

    不对啊。

    好什么好!

    她昨晚不是好好睡在里屋的吗,怎么今天一醒来,却跑到书房里来了。

    与此同时,陈眠生浓密的眼睫微颤了颤。

    斐颜心里顿时警铃大作,脚下还没来得及开溜,就猝不及防地同陈眠生的漆黑墨眸对上。

    看清眼前的橘色身影,陈眠生眼里闪过一丝错愕,他微不可见地蹙了下眉:“猫儿?”

    斐颜:“......”

    她下意识地后退想溜,哪知身后便是床边缘,刚往外踏了一步,脚下便踩了个空,整只猫大有将要坠落在地的趋势。

    还是陈眠生眼疾手快地伸出手拎住她的后脖颈,又将她重新捞回到面前,斐颜这才“幸免于难”。

    她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便听陈眠生的声音从头顶温温压下:“你怎么睡到我这儿来了?”

    斐颜:“......”

    她宁可不被陈眠生给捞回来。

    许是看出了她又想溜的企图,陈眠生捏着她后颈的掌心并未松开,另一只手的指尖克制地摸了摸她的耳朵,轻声问。

    “跑什么?”

    命运的后脖颈被握住的感觉的确致命。

    斐颜浑身都快软了,要不是知道陈眠生现在能听见她发出的声音,她险些嘤呜出两声来。

    斐颜无意识地晃晃身后毛茸茸的大尾巴,声地为自己辩解道:“我没有要跑。”

    这话的时候,她的两条后腿甚至还往后缩了两步。

    陈眠生看破也不破她,反而觉得姑娘这样可爱得很:“那你是怎么来的书房?”

    斐颜心道她还懵着呢,陈眠生问她,她能问谁去啊。

    “梦游的吧。”她不自在地皱皱鼻尖,又高高扬起尾巴,作势要去招呼陈眠生的手。

    “松开,我要回去变人啦。”

    陈眠生闻言微怔。

    猫儿要回去变人了。

    斐颜刚变回人那天,她躺在床榻上的场景陈眠生还记得清清楚楚,某个画面不受控制地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

    他微眯了眯眼,手中力道无意识地松了松。

    斐颜忙不迭抓住机会,迅速从他手里钻了出来。

    在彻底溜走之前,还不忘拿尾巴在陈眠生手背上轻轻了下。

    臭流氓就是臭流氓。

    明明都知道她是人了,还动不动捏她后颈。

    她啊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