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吻戏
这四个字讲完, 她没转脸。
这世上不是什么都要用眼睛看才能知道,就像他紧张,她不看也知道。
空气中流动着许多难以明的复杂因子。
周烈下意识攥紧了衣摆。
他:“嗯。”
她问:“不是粉丝对偶像对吧?”
他顿了一秒。
只一秒, 旋即又了一句:“嗯。”
如虹笑了, 她擦擦眼泪, 转过脸,笑:“你喜欢我哪点?”
他没什么表情, 可目光朗朗,抿抿唇:“我不好。”
她淡淡睨他, 问:“歌声?长相?性格?身体?”
他听到最后一个词的时候恍然变脸,眼神里有丝丝火光, 像要即将燎原,他沉声:“你别乱猜。”
她走到他身边,很慢很慢,直走到离他很近很近的地方去。
咫尺之间,呼吸的频率都可轻易捕捉。
她问:“对戏吗?”
他被她搞懵了。
她粲然一笑:“对吻戏。”
话音刚落,她忽然揪住他的衣领, 踮脚吻上他的唇。
他愣住了, 睁大了眼睛,呼吸骤停。
她吻了他一下, 随即起开了,可手还是攥着他的领子,他们离得那么近,她的鼻尖轻易就能碰到他的下巴, 她隐隐带笑, 看着他, 问:“以前和别人亲过吗?”
他看着她, 根本不出话,眼里那把火已经烧起来了。
她笑:“那就是没有喽?”
领子蓦地一紧。
她拽他下来,自己却迎上去,又吻了他一下。
“真乖。”
她目露赞许。
话一落,他忽然反客为主,把她推倒在一旁的沙发上,他压着她,又急又重的喘息,一下下,喷薄在她脸上。
他眼里燃起一片光亮。
强烈炽烈轰轰烈烈的火,风暴一样沸腾在他的瞳仁里,迅速席卷成海。
他紧贴着她,好像没算放过她。
她也没算放过他,她还紧攥着他的衣领不放。
男女之间最原始的较量,谁输了,谁就乖乖交出心脏,为臣、为奴,任凭处置。
那么,她做那个先出招的人好了,既然战火是她挑起的。
“你硌着我了。”
她扬起湿漉漉的鹿眼,嗔怪。
他目光依旧死盯着她,好像在:“你耍什么花样?”
她很是无辜的样子,娇声:“太硬了,硌的我疼。”
“你!”他一脸隐忍到极致的样子,又用了一成力,把她更是牢牢压住。
她越攻越猛:“你压得我喘不过气了。”她在他身下乱动,左蹭右蹭的像是真的在寻找呼吸,他迟疑了一秒,她忽然,“不信你摸摸,我心都跳快了。”
她着就拿他的手去试探。
她心跳的这么快,他像触电一样赶忙抽开了。
他汗如雨下,有一滴顺着鼻尖滴到她嘴上,她无意识般轻轻一舔,就没了。
用天真来勾引,她真是天底下最坏的孩子。
都可爱在性感面前不值一提,那么性感在纯欲面前更是不值一文。
谁能拒绝一个“美而不自知”的人呢,谁人不爱洛丽塔。
她已经胜券在握,问:“看过《西游记》吗?”
看他不解。
她笑:“我好像忽然懂了唐僧在《女儿国》,为什么会汗如雨下。”
她勾着他的脖子,问:“那你懂不懂啊?”
他狠狠盯着她,几秒后,终究是把她推开了。
他从她身上起来,低着头,喘着粗气。
她赢了,乘胜追击,坐起来,拿一根手指勾住他的手。
“和尚动情啦。”
他瞥她,赌气:“我不是和尚,你也不是女菩萨。”
她咯咯笑了,银铃一样:“那你是什么?我又是什么?”
他狠狠看着她,不吭声到茶几旁,把锅盖子盖上,端起锅要走。
她从床上跳起来:“你干嘛?抢食啊?”
他咬牙:“老虎。”
如虹顿时明白过来,他在回答她上一个问题——
山下的女人是老虎,遇见了千万要躲开。
她笑了,:“我是老虎,那你是什么?”
他动动嘴,不出什么,下颌线紧收,恶狠狠看着她。
她看着他的眼神,初生兽一样,用凶猛伪装,越凶越幼。
谁会忍心伤害一只初生的动物呢。
她心软了。
不想再逗他了。
:“你走吧。”
他眼神忽然变了,有什么东西正在瓦解冰消似的。
或许是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变了个人吧,他抱着锅,愣在原地,很是可怜。
他鼻翼一鼓一鼓的,很急促的呼吸着。
他问:“什么意思?”
她低眉顺眼的笑了:“我,明天见。”
他还是愣。
她有耐心的解释:“总不能真想睡我吧?”
他脸“腾”地红了。
转身就走。
夜深了,明月高悬。
-
开机一个多月,如虹又一次进入到拍夜戏的阶段,她重头戏不少,一刻也不能走神,要时刻在情节里,在人物里。
她早出晚归,周烈比她还要早出晚归。
自从送汤之后,他们两个人有一段时间都没过一句话,照面也是匆匆一瞥。
某天晚上,某人憋不住了。
她刚要睡下,微信弹出一个消息——他发了个句号过来。
那是他第一次给她发消息,微信是什么加的她都忘记了。
她给他回电过去。
刚通,就听窗户边响起一阵很声微信电话响,她几乎是从床上跳起来,掀开被子就跑过去,“哗啦”一拉窗帘——
好家伙,这人站这喂蚊子呢?
他就站在楼下,拿着手机,仰脸看着她。
她在二楼的窗前,也拿着手机,俯身看着他。
她骂:“你脑残吗,赶紧回屋。”
他看着她,解释:“我看你屋里有光。”
她回:“我这就关灯了。”
他点点头:“好。”
如虹却忽然明白了:“你什么意思?我屋里有光?”她哼笑,“你还不如直接问‘看你还没睡,我能不能进屋坐坐’!”
他定定盯着她,问:“那你让不让我进。”
她愣了,谁能想到这人这么莽。
得寸进尺。
她:“想得美。”
他:“我就知道。”
她被他噎了一句,心一烦,将窗帘“哗啦”拉上了。
她:“滚去睡觉。”
就把电话挂了。
挂了电话之后辗转反侧,又过了好一会,她烦躁的掀被子起来,再拉窗帘,恰好看到他进屋。
她没看到他的人,却看到他的影子,被走廊下的照明灯照出清晰的轮廓,一眨眼就不见了。
-
繁重的工作一直持续到六月末。
在即将步入七月的时候,如虹拍戏不甚摔伤的一下,她当时为了进度没喊停,晚上回去之后,也没觉得有大碍,简单抹了抹药就睡了。
结果第二天膝盖肿了鸡蛋那么大。
而好巧不巧,那天她恰好有外务要出——之前季惟东给她接的洗发水代言的广告拍摄通告敲定了,而在此之前,她还有个在颁奖礼上表演的工作。
她走路都一瘸一拐,何况跳舞。
郑敏电话问季惟东该怎么办。
一时后,季惟东秘书回电:“活动继续。”
如虹本来也没奢望能休息,她吩咐唐棠收拾东西,去赶飞机。
季惟东那边又电话来,:“坐轮椅过来。”
如虹觉得题大做了,这样保不齐粉丝们又会伤心,她想电话给季惟东,却被郑敏制止了。
“季总考虑的周全,你身上有伤,舞台肯定不会完美,坐轮椅过去,算是给观众提前个预防针,公司也能安排通稿夸你敬业。对了,还能虐一波粉,这对你的粉圈来是有好处的。”
郑敏有耐心的给如虹分析利弊。
入行这么多年了,她自认不是个什么都不懂的白兔,可有些事她还是学不会。
唐棠听完郑敏所,一脸崇拜:“敏姐,我觉得我学到好多。”
郑敏笑:“好好干。”
如虹神色有些冷:“我那帮粉丝喜欢上我真是倒了血霉了。”
郑敏的脸垮了下来。
她让唐棠去喊大龙到医院租轮椅,等唐棠出门了,她语气也变冷了:“你不要每次都在粉丝的问题上拎不清。”
郑敏冷笑:“粉丝有换偶像的权利,你没有选择粉丝的权利,你不去笼络粉丝,粉丝只会慢慢流失。你多大了,还以为这是耍手段?我还就告诉你,许如虹,要不是公司,你这个性格早就在娱乐圈销声匿迹了。”
郑敏把如虹骂了一通。
如虹开始时脸色很不好看,听完之后倒平静了。
她笑:“敏姐,我知道为什么你事业干的这么好了。”
郑敏问:“怎么?”
唐棠收拾好了,过来扶如虹下楼。
如虹站起来,笑:“因为我今天才发现,你是季惟东的信徒。”
郑敏一顿,叹了口气:“你这孩子…还好意思我,你讲起话来,简直和季总一模一样,刺的人生疼。”
如虹听她这么,停下,扭脸一瞥,皱眉道:“原来我这么刻薄。”
又对唐棠:“下次我讲话难听,你记得提醒我。”
唐棠一头雾水,但被牵连进来,只好唯唯诺诺“哦”了一声。
如虹被扶着走到楼下,大龙去附近的医院租轮椅还没回来。恰好王姨正坐在走廊下择菜,如虹就搬了个椅子坐旁边和她聊天。
王姨问:“你多大了?”
如虹:“23。”
王姨笑:“23好啊,一枝花的年纪。现在你们年轻人结婚晚,想当初我23岁那年,都嫁人了。”
“您多大了?”如虹问。
“满满算虚岁55了,老啦。”
“哪有,您一点也不显老。”如虹笑,“和周烈出门,是姐弟都有人信呢。”
王姨摇头,笑:“我老了,不是外表上的,是心老了。”她叹了口气,择菜的动作顿了顿,想起什么,满是感怀的样子,笑,“老周没了六年了,我也老了六年,今年周烈他哥也去了,我就更加老了……”
如虹的整颗心都莫名湿润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人谈及老死,竟还能这样温柔和煦的笑着,仿佛在慢悠悠的讲着过去发生的故事。
“我想起一个词,怎么来着……”王姨顿了一会,才叹了一声,“哦对,行将就木。我已经是个行将就木的人了……不知道还有没有力气再陪周烈两年,起码看着他结婚……”
如虹很想些什么,但她发现她并不是一个很会安慰人的人。
于是只好这么淡淡听着。
过堂风悠悠吹荡,吹开了如虹的裙角,她膝盖上的伤露了出来,王姨一看,倒抽了一口凉气:“怎么摔那么厉害?”
如虹把裙子拉下来盖上膝盖,笑:“就是看着严重,其实只是皮肉伤。”
“你等会哈。”
王姨起身去里屋了。
这时候大门口忽然有人叫门,唐棠没听出来是谁,忙去开门:“大龙这么快吗?”
如虹却听出是周烈回来了。
果然,大门开了,周烈骑着他的电动车,加足了电冲进门。
门外蹲守的私生,在同一时间看到了坐在廊下的如虹,顿时爆发一阵尖叫声。
周烈下车后三两步走到门口,把大门“嘭”关上了。
作者有话:
很巧,窗台那里,耳机里恰好放到霉霉的《love stroy》,And my daddy said stay away from Juliet ,于是就写了这么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