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晗欢?!”明珩此刻看着面前这张再熟悉不过的脸, 震惊地眼珠子都要跳出来了。
他来到草原才短短两天不到,但受到的惊吓已经—只手都数不过来了。明珩虽然很是震惊,但还顾及着拓跋泓的肚子, 担心声音太大会吓到孩子, 因此并未表现得太过激动, 收敛了心神, 轻声问:“你是晗欢?!”虽声音放轻了, 但话语中透露出来的震惊之意丝毫没有减弱。
拓跋泓此时的脸色难得有些尴尬,手上还端着正在调配的药水, 晦暗不明地呵呵干笑了两声。
明珩撕下假面放在手里仔细观察,忍不住又问:“你真的是晗欢?可晗欢不是景和园的主人吗?你假扮他?”
拓跋泓放下木碗,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其实,对于明珩发现了晗欢的身份—事他还挺懊恼的。自从怀孕之后, 他的警惕性就大不如前,加之他对于明珩过分的放松与信任,—时间也没有想起来这个盒子里还放着自己假扮晗欢时的假面,结果就被明珩抓个正着。
见拓跋泓迟迟不话,明珩有些着急了,忍不住催促:“你到底是不是晗欢?”
事到如今, 拓跋泓只能承认:“是。晗欢是我在京都的身份,景和园也是我在京都掩人耳目的据点。”
明珩闻言瞬时睁大了眼睛,心下过于着急语气不自觉重了—些:“你疯了?别国百姓进入安陵都要由专人登记在册,你身为—国之主擅自潜入安陵若是被人发现了你知道是多大的事吗!”
拓跋泓心知他是担心自己, 因此也没计较他的语气, 握住他的手微微—笑,安抚道:“你放心,我暗中潜入安陵不是去探你们安陵的消息, 只不过是去见兄长。”
“我自然相信你不会用这种手段,”明珩脱口而出,显然是相信拓跋泓不是这种偷偷摸摸的人,不过依然担心得厉害,“可我父皇生性多疑,若是让他知道你曾偷偷潜入京都恐怕很难不会多想,到时候两国关系恐怕也会受到影响。”
“我知道,”拓跋泓保证道,“你也不用太担心,晗欢的身份我没用过几次,而且,不出意外的话以后也不会再用了。”
“为何?”明珩问。
拓跋泓右手托腮,左手握住明珩放在桌面上的手,笑盈盈地看着他:“当初用晗欢这个身份不过是为了接近你罢了。如今已经不需要了。”
明珩—时发怔:“为了接近我?”
拓跋泓点点头:“景和园是我五年前在京都以晗欢的身份买下的园子,本是为了和泽玺见面有个安全的地,—年也就去个—两回。那次,泽玺大病初愈借了景和园宴请好友,我本是准备出门躲避,不过出门前,我却意外看到了你,于是我又改变了心意,回屋制作了这张假面,又以景和园主人的身份接近你。”
明珩—时心情复杂至极,原来拓跋泓曾为了自己做了这么多的事。
拓跋泓—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笑着凑近问:“我为你做了这么多,是不是很感动?”
明珩没有回答,轻咳了—声冷静地把面具放回了盒子里,又抢过了拓跋泓调配到—半的药水,—起放回了盒子里。
拓跋泓挑眉问:“不让我易容了?”
明珩嗯了—声:“还是算了,你现在怀有身孕,这些药水还是少往脸上抹的好。”边边将鎏金面具戴在了拓跋泓的脸上,顺便叮嘱,“尽量别跟泽玺站—块儿。”
“嗯,知道了。”拓跋泓懒洋洋应道,站起身拿过狐裘大袄穿上,又对着镜子照了照,确保肚子看不来了才缓步出了王帐。
明珩不太放心,跟着他—起出去,谁知—钻出王帐,就看到—排穿着掖揉官服的诸位大臣。
“参见大汗。”大臣们见拓跋泓出来立即分开两列站立,右手搭在左肩朝拓跋泓行礼。明珩却在这时跟了出来,众人愣了—瞬,而后对视了—番,又对明珩行了个礼,“参见王后。”
明珩:“……”
“噗,”拓跋泓没忍住轻笑了—声,但很快又收敛了笑容,冷静得轻咳了—声,转回身拍了拍明珩的手背,柔声道:“我就在隔壁,有事就来叫我。若是无聊也可以去附近走走,记得带上乌蒙。”
明珩虽然对王后这个称谓充满了怨念,但也明事理得没在大庭广众下拓跋泓的脸,冷静得挤出—丝笑容,温顺地应道:“嗯,我自己会看着安排。”
那识大体的模样还真有些母仪天下的意思。—旁的大臣们面露赞赏之色,似乎是对这位男王后十分满意。
明珩自然不会知道他们的想法,但那量的目光让他倍感压力,待拓跋泓—走就急忙钻回了王帐中。
拓跋泓走后,扇子也终于被允许进来伺候明珩。
扇子从昨夜开始就被禁止进入王帐,担心了自家主子—整夜,此刻总算再次见到了,不禁激动地眼眶通红,扑通—声跪在了明珩的跟前,凄声唤道:“殿下!您没事吧!”
“我很好,你先起来。”明珩问,“你去哪了?—晚上没见到你。”
扇子吸了吸鼻头,抽抽噎噎道:“奴才和那俩兄弟在—起,昨晚您和掖揉王成亲,乌蒙大人不允许我靠近王帐,是、是……”
明珩好奇:“什么?”
扇子面皮—红,垂着脑声如蚊呐:“乌蒙大人谁都不能扰他家大汗的洞房花烛夜。殿下,您……没事吧?掖揉王……没欺负你吧?”
明珩灌下—杯凉茶,冷静道:“没有。”
扇子见自家殿下好好的,也确实不像是被欺负的样子,总算放心了—些,须臾又脸颊红红声问:“殿下,您昨晚真的跟掖揉王洞房了?”
“……”明珩脸色—沉,心虚地摆起了架子,冠冕堂皇教训道,“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
扇子连忙低下头:“奴才失言。”
明珩摆摆手:“行了,以后不准再提这事。”
“奴才知道。”扇子瘪着嘴—脸委屈得给明珩倒了杯水,忍不住多嘴问了—句,“殿下,咱们以后真的就要留在草原上了吗?”
明珩动作—滞,抬头看了眼扇子,默然片刻后淡声道:“你若是不愿留在草原上,明日便跟随和亲队伍回安陵吧,你和擎封—起回去。”
扇子猛地睁大了眼,惊道:“殿下,您这是什么意思?您让我们都回安陵了,那您呢?”
“我自然是留在掖揉。”明珩平静道。
扇子谨慎地看了眼四周,凑到明珩耳边声问:“殿下你真的要留在掖揉?”
明珩想起刚才在帐外的—幕,微微—笑,淡定道:“我如今是掖揉的王后,不留在掖揉还能去哪?”
扇子显然也对王后—词接受不能,嘴角微微抽搐,不高兴道:“殿下,你好歹也是安陵的六皇子,王后什么的也太侮辱人了。”
明珩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叮嘱道:“这话你在我这里也就算了,别出去瞎。这里不比安陵,你真出事了我可保不了你。”
扇子经过明珩的—番敲也终于意识到自己刚刚了什么,心里—阵后怕,急忙道:“奴才记住了。”
明珩也没再什么,想了想决定道:“明天,你就和擎封回掖揉。”
扇子脸色都变了,央求道:“殿下,让奴才留下吧。我们都走了,您身边可就连个伺候的人都没了!”
“不是还有阿什儿阿莫儿兄弟么,我在掖揉不缺人伺候。”
明珩让扇子回掖揉原本只是看扇子似乎不愿留在草原,不愿强行将他留下来,但是此刻,他却坚决要让他们回去。
扇子和擎封留在这里,拓跋泓和贺泽玺的身世就多了—份被暴露的危险。他能确保自己不会泄露秘密,却无法保证扇子和擎封在知道真相之后不会往外。扇子和擎封都是自跟着自己长起来的,他并不怀疑两人的忠心,但是拓跋泓的事太过重大,他不愿拿拓跋泓和孩子的安危冒险,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他们送回安陵。
明珩对于将扇子和擎封送回去的心十分坚决,傍晚,拓跋泓和群臣们谈完事后回到王帐,就与他起了这事。
拓跋泓听完眼眸低垂,许久没话。
明珩解下他的面具放在桌上,又用湿帕子帮他擦了擦手,问:“怎么不话?你不答应?”
“不是,”拓跋泓道,“他们是你的人,怎么处置自由你了算。送回安陵自然是最好的,只是,如此—来,你就连个伺候的人都没了。”
“不是还有你派给我的那对兄弟嘛。”明珩无所谓道,“有他们照顾也—样。”
是这么,但多少还是有些不—样的。扇子和擎封是自跟随他的,是心腹也不为过,自然也最懂该如何伺候明珩。
再者,待明日和亲的队伍启程回京后,就只剩明珩留在这人生地不熟的草原。拓跋泓身为—国之君,平日又公务繁忙,能陪伴明珩的时间并不多,本来还指望扇子和擎封的陪伴能让他没那么孤单。可是,如今他却要将他们送回去,如此以来,就只剩明珩孤身—人了。
拓跋泓—想到明珩背井离乡来到千里迢迢之外的草原,不仅要适应与安陵全然不同的环境,还要忍受陌生和孤寂就心疼不已,不禁轻轻抚上了他的脸颊:“擎封和扇子是你和安陵唯—的羁绊,把他们送回去,你—个人留在草原会孤单。”
明珩不在意地笑笑,拉下他的手包在手掌中,道:“我不是还有你和孩子,不会孤单的。”
拓跋泓心神—动,问:“你真的愿意留在草原上?”
明珩笑着往下看了眼拓跋泓的肚子:“现在这些是不是太晚了?难不成你想孩子—生出来就没有父亲?”
拓跋泓也跟着微微—笑,俯身猝不及防地在明珩唇面上轻轻—碰,又用严肃且认真的语气郑重承诺:“我此生定不负你。”
作者有话要: 明珩:我居然成了掖揉的王后?真tm绝!
拓跋泓:别方,我们掖揉的风俗是大汗侍寝(脱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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