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不能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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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无荒收到灵石,?很高兴。

    但阿淮觉得远远不够,光是供养囚灵木,石无荒就花了不知道多少灵石。

    但是云山的山主已经被她搜刮光了。

    她想了想,?她以前的书也不是白读的,她还知道一些绝版书上记载的咒术,?也可以卖钱。

    她甚至能做手,?合体期巅峰的手,?可遇不可求。价格也很高。

    石无荒知道她的想法,就笑得不行。

    他低声,?含着笑问:“赚那么多钱,?要养我吗?”

    阿淮想了想,?像是认真考虑,然后点头:“我想养,但是养不起。”

    石无荒不解,?追问:“为什么会养不起?”

    阿淮指出石无荒的作风:“你太会花钱了。”

    “……”

    “但是我能赚钱。”阿淮得很自然:“赚钱给你酒喝。”

    石无荒就揉着她的脑袋,?动作特别轻,?声音低哑:“那就多谢你了。”

    他一顿,?声音又了点,?在她耳侧道:“我喜欢花雕。”

    阿淮也笑笑:“知道了,?花雕。”

    阿淮着,?有些迟疑,最后还是开口问:“囚山是不是出问题了?”

    普慈大师依旧在,这几天石无荒也老是往囚山跑,回来一趟也是风尘仆仆的样子,?很急。

    石无荒神色微变:“是有些问题,但是问题不大,不关你的事。你不用管。”

    “过几天就没事了。”

    阿淮还要再问,?石无荒道:“景城有家酒馆,他家的花雕最好。你去帮我看看,一斤酒上来。”

    ·

    阿淮真去石无荒指定的那家买了花雕,但喜欢花雕的石无荒却连着几天都在囚山忙。那几壶花雕酒一直没有开坛。

    囚山凶兽暴动,依旧没有压下来。

    情况很不对劲。

    这是阿淮从陈赤武的口中得知的,她想去看看情况,但石无荒一直不让她去,宁愿让她离开大荒山脉,去山下的景城买酒,也不愿意让她靠近囚山。

    问他就是“与你无关”,然后转移话题。

    阿淮想,当初石无荒问她报仇的事情,她大概也差不多是这个反应了。

    所以等了好几天,囚山问题依旧没有解决后,阿淮还是上了囚山。

    她万一可以帮上忙呢?毕竟她也有过镇压溺水湖魔兽的经验。

    在靠近囚山山顶的时候,阿淮发现整座山的煞气都特别重,有从万刀千煞阵出来的,也有从囚山底出来的,血煞纠缠在一起,凶气冲天。就算大中午的,有太阳照着,那明亮的光仿佛半点也照不下来,囚山独自沉浸在血光之中,比上次来看的时候严重多了。

    普慈大师一身金色佛光盘坐在山口,还是上次的位置,还是上次的姿势,什么也没变。

    石无荒没在。

    阿淮走到山上,因为有囚灵木,她就站在了大师的身边,借着金色佛光往山中看。

    今天的佛光尤其重,她探头往下看的瞬间,血光似乎也浅淡了,她能看到很深的地方。

    石无荒在里面,阿淮惊了一下。

    他怎么进去了?

    旁边“梆梆梆”的木鱼声滞了一下。

    一直老僧入定的普慈大师忽然停了,睁开了眼睛,朝着旁边的阿淮看了过去。

    阿淮本来想问普慈大师石无荒下去囚山做什么,是不是万刀千煞阵出了什么问题,但回想起之前在上阳殿的针锋相对,普慈大师一副不得不收了她的样子,阿淮还是闭了嘴,站在旁边静静地等着。

    但普慈大师忽然开口了。

    “老山主的镇山骸骨疑似被盗,石山主下去确认情况。”

    原来不是万刀千煞阵出了问题。

    阿淮:“镇山骸骨被盗……?”

    普慈大师:“当年囚山出意外,守山大阵出现裂缝,为了大荒山脉的安宁,为了保护万千生灵,老山主以身殉道,以神魂之力幻化守山大阵,再以骸骨炼化,将之置于囚山地心,稳定凶兽神情,与守山大阵内应外合。”

    这件事阿淮听过。

    之前在上阳殿里,有人就用这件事质问过石无荒,问他入魔对不对得起为大荒山牺牲的老山主。

    阿淮发现,石无荒真没觉得哪里对不住老山主,他的态度就是把大荒山脉守好,别的任何事情都不用管。

    阿淮发现,在她和普慈大师话的时候,囚山的血气淡了很多。

    无缘无故的,浅淡了,很多。

    普慈大师看着她的眼神忽然变得很深,他开口道:“还好石山主把守山长老换下去了,这才发现骸骨被盗,他们把这件事瞒下去了。”

    阿淮:“……为什么瞒?”

    普慈大师:“监护不利,会连累门派。他们以为找回来就没事了,因此联手镇压,隐瞒情况。直到石山主将守山长老换成了万刀千煞阵,时间久了,才发现异常。如果再晚一点才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阿淮直觉,普慈大师突然想告诉她这件事,不是没理由的。是她走过来后……血气变浅淡了。

    阿淮心中有一个不太妙的猜测。

    普慈大师念了声阿弥陀佛:“淮施主,应是孰湖出逃时,将骸骨盗走了。”

    “……”果然。

    阿淮袖中的手指无意识地紧了紧。

    所以她过来的时候,还是被普慈大师发现了。

    这样的情况,任谁都能联想到唯一从囚山逃出去的就是孰湖,而她之前在上阳殿展现了孰湖的“一方世界”,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她契灵了孰湖。

    阿淮皱了皱眉,转头看向了囚山底:“要我怎么做?”

    普慈大师:“归还骸骨。”

    “怎么归还?”

    “先炼化孰湖,再解除契灵,将炼化后剩下的骸骨归还于囚山地心。”

    阿淮的眸子缩了一下:“怎么炼化?”

    普慈大师看着她,沉默了一下,接着开口,声音变得沉重:“像炼器一般。老山主骸骨特殊,当年是用地心火炼制而出,现在取出,也需用地心火。”

    当年老山主进地心火的后果就是人没了,而且他是先消耗了神魂,进地心火的只是一具尸体。

    阿淮还没来得及话,山口出就有了动静,是石无荒出来了,他闪身出现在山口边沿,黑着脸朝着两人走了过来,先看了阿淮一眼,再死盯着普慈大师,嘴里是气急败坏的样子:“放你娘的屁。”

    石无荒站在了阿淮和普慈大师的中间,挡在阿淮的身前,看着普慈大师的眼神警告:“别他娘的胡八道。”

    阿淮忽然想起了前几天石无荒的态度,无论如何不让她上囚山。

    所以石无荒是猜到了吗?猜到了骸骨在她的体内,所以不让她靠近。连都没,不让她担心。

    石无荒对她太好了。

    他明明那么担心,忙得脚不沾地,却从没跟她透露过一点半点,好像从来没有要从她身上取出骸骨的念头。

    大荒山明明对他那么重要。

    阿淮心底居然有些庆幸,还好当时在上阳殿,她没死太早。

    阿淮抬头看了看隐隐约约被血气遮掩的囚山天空,现在这种情况,是很严重了,要尽早解决。

    石无荒继续警告普慈大师:“别乱不该的主意,老子自己的事情自己会解决,不需要你指手画脚,惹了老子,心拆了你罗汉宗。”

    普慈大师只是摇头,但却没再继续了,看起来像是被威胁到了。

    阿淮在后面拉了拉石无荒的袖子:“哥……”

    石无荒猛地回头,想看她:“你也不准乱想,我我能解决就是能解决,听见没?”

    阿淮本想些什么,但她看见了石无荒怒红的眼底,皱着眉神色不安,话急躁不已,她便欲言又止,点头:“好。”

    石无荒带着阿淮下了囚山。

    到了山脚下时,阿淮回头看,囚山顶的天空更红了,就算隔得远远的,也能感受到那阵不详。

    ·

    阿淮身怀骸骨的事情还是暴露了,还活着的几个守山长老们从囚山回去后,就跟自己门派交待了骸骨被盗的事情,反正瞒不住了,早一步交待,早一步做准备。

    骸骨被盗,唯一出逃的孰湖,契灵了孰湖的阿淮。是一条完整的线,任何人都能推测出,骸骨就在阿淮体内。

    如今囚山的暴动已经人尽皆知,解决方式也人尽皆知。

    囚山顶的血色浓得发黑,渐渐有了延伸的趋势。

    大荒山脉下开始聚集了修真界的人,最开始是来查探情况的,毕竟连相隔甚远的上剑派,都能清楚地看见大荒山的位置情况不多,天空黑红。

    大荒山脉地势广阔,除了少数的山峰,大多数的山峰是不设防的,想去便能去。

    囚山不能上,但囚山附近的虎峰是无主山,可以随意上去。修真人士都聚集在虎峰,守着囚山的变化。

    当看见囚山上的血色扩散时,他们终于按捺不住,人人慌张不安,开始往大荒山上跑,喊着口号,劝着归还骸骨。

    囚山上的血云和煞气,的确会给人一种黑云压城,大厦将倾的不安感。

    阿淮也是这么觉得的。

    大荒山脉的山主们和山童们也都十分紧张,天天都在讨论囚山的问题。

    就好像明天囚山凶兽们就会出来逞凶。

    其实没到那地步,有万刀千煞阵守着,凶兽要出来没那么容易。但确实,如果凶兽暴动的情况压制不下去,凶兽出笼——早晚的事情。

    喊口号的人全部被石无荒赶走了,好几个被他丢进了囚山。

    他跟他们——这么想镇压凶兽?干脆你先下去试试。

    于是没人敢再跑到大荒山上喊口号。

    但石无荒还是忙,他整天都在处理囚山的问题,各种想办法,各种试试,但都没办法,囚山上的血云一日比一日浓。

    于是来查探问题的不再只是无所事事的那些人,而是各大门派。

    各大门派齐聚大荒山脉,讨要法。

    石无荒关了山门,根本不让他们上山,谁要是想办法找事,比如一个用法器扩音向石无荒和阿淮讨法的修士,没能把话第二遍,就被石无荒连人带法器地被丢进了囚山。

    手段粗暴至极。

    他自己安心地呆在囚山继续搞研究。

    阿淮终于在有一天,拉住了从囚山抽空回来看她的石无荒。

    长久在囚山待着,石无荒身上已经染了很深的血腥味。

    在卧房中,阿淮本来在书架旁边,半倚着柜子,手里捧着一本大荒山的史志在看,忽然石无荒就进来了。

    其实每天石无荒都会回来,但大多数时间就算回来,呆的时间也都特别短,而且他会刻意挑阿淮在休息的时间,大半晚的时候。

    石无荒回来看见阿淮还没休息,在看书,有些意外,在大门前微微蹲了脚步。

    石无荒进了卧房,阿淮赶紧抬头:“哥,你回来了?”

    看见阿淮,石无荒脸上有一抹自然而然涌现的笑意,他进屋,关上门,问道:“怎么还不休息?”

    阿淮鼻尖动了动,囚山的情况没有好转,问他:“囚山怎么样了?”

    听阿淮关心起了囚山,石无荒的脸色开始变得不好看,还是回答:“还在控制内,你别担心。”

    “怎么可能不担心。”阿淮的声音低低的。

    这里是石无荒的家,也是她的家。

    她能看出,石无荒很担心大荒山。

    阿淮道:“我们可以一起想想办法。骸骨在我……”

    石无荒断她:“不准想,也不需要想。”

    他在外面已经听够了那些人让阿淮归还骸骨,一听到这个,他心里就冒火,根本听不下去。就算是阿淮这么,也不行。

    任何人都不行。

    “可是囚山,”阿淮伸手拉着他的袖子,紧紧攥着,开口心地问“要不我去试试吧?”

    石无荒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十分恐怖,他逼问,声音低得发沉,就像一只猛虎口中发出的威胁低鸣,他:“你想试什么?怎么试?”

    他逼近,阿淮能感受到他身上乱窜的煞气。

    阿淮:“我想帮你。”

    “不需要。”非常果断。

    阿淮沉默了一下,看着石无荒的眼神变得茫然:“……那你需要什么呢?”

    她觉得目前的状况,石无荒是需要她帮忙的。骸骨毕竟在她的体内,就算不用地心火,想想别的办法也行。但石无荒禁足她,不让她靠近囚山一步。

    石无荒冷笑一声,忽然捏住她的手腕,一推就将她抵在了柜子上,什么话也不就朝着她猛然靠近。

    “我要的是这个。”他在她耳畔落声,一句完,低了头,霎时在她的唇上重重吻住,急迫而粗暴。

    阿淮看着猛然在眼前放大的脸,瞳孔放大。

    那突如其来的力道撞得她紧紧贴住了书架,石质书架蹭着她的脊背,粗糙得有些疼。

    灼热急躁的呼吸离她很近,几乎没有任何距离。他的吻十分急切,充满不出的渴望热切,就像是饿虎扑食,难耐地进行着对她的掠夺和吞噬,像是忍了很久,所以不留余地。

    阿淮抓着他袖子的手更紧了,被亲得微微发颤。

    碾磨几番,石无荒才离开了她的唇,意犹未尽。

    他微微离了两分远,垂眸看着她红肿的唇,因为过度的研磨,那里还破了个口子,流了殷红的血。

    他定定地道:“懂了吗?我他娘想要的是这个。”

    阿淮愣住,明显是被吓懵了。

    她还在微微发颤,眼底还浮上了一层模糊的水汽。她看着他,仍旧有些茫然,有些无措,似乎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她甚至还抓着他的袖子没放。

    石无荒的眼神落在了她的眼睛里,又看见了她头顶上被连带着微颤的白花,微微一怔,伸手去摸了摸她的脸,动作很轻。

    他闭了闭眼:“对不起。”

    “囚山的事情,我跟你了我能解决,就是能解决。”

    “不用你瞎操心。”

    良久,他用拇指的指腹抹了一下她略显湿润的眼尾,揉起了一层靡红。

    他轻声问:“是不是……吓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