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本王了不了解与太子殿下何干,至于太子殿下口中的沈府罪人,王府没有。”傅珩直接了当的赶人,“太子殿下请便。”
李谌玉眼中闪过一丝恼怒,身为储君,何曾被人如此轻待过!
“王府有没有可不是摄政王了算,孤过了,一日不交人孤一日不撤兵!”
李谌玉种种甩了甩衣袖,大步离开,转过身时,眼里满是阴霾。
如此好的机会,他怎能轻易的放过他傅珩!
“王爷。”楚婈轻轻拉了拉傅珩的衣袖,眸光中有担忧也有内疚,“太子殿下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花鸢是因我才进的王府,都怪我,连累了王爷。”
傅珩沉默了许久,才转身握住楚婈的手,轻轻叹了口气,“婈儿,我是你的夫君,理当挡在你的前头,为你摆平所有事,何谈连累二字。”
所以婈儿,你要相信我啊。
‘若有朝一日你遇见国师之女,务必护她周全’
父王的遗言又在耳边,他当时只觉得父王是糊涂了,国师之女已葬身山崖,怎会还活着,如今看来还是父王了解国师。
今日之前,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婈儿竟会是他敬佩的国师之女,是他奉父王遗命要保护的人。
父王一定想不到,他临死前放不下的人如今已成为了他的儿媳吧。
缘之一字,当真是妙不可言。
楚婈总觉得傅珩话中有话,一时竟不知该要什么。
他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楚府的事婈儿不必担忧,我已有对策。”傅珩回府时本想与楚婈挑明,可等见到了她,他便什么也不出口了。
她瞒着他的理由,他大概能猜到,不外乎就是怕牵连于他。
楚婈闻言抬头望着傅珩,眼里带着几分茫然,“你有何算?”
眼下的情况,楚府不交人,天子断没有罢休的道理。
傅珩揽着楚婈,在她额头上轻轻印下一稳,温声道,“婈儿放心就是,我答应过婈儿,若楚府有难,定要护他们周全,婈儿可是忘了?”
“等我回来。”傅珩离开前盯着楚婈面色郑重道,“在我回来前,哪儿也不许去,答应我。”
楚婈咬了咬唇,终是在傅珩坚定的目光中点了点头。
她看着他大步离去的背影,眼睛酸涩不止。
她何其有幸,得他此般眷顾。
“姐。”雁和在这时上前,轻声道,“花鸢姑娘回来了。”
楚婈一怔,忍下鼻尖的涩意,道,“在何处。”
“在寝殿。”
楚婈急急往寝殿而去,眼底有着几分焦急与期待。
她可已经证实了她的身份,她当真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血亲么。
楚婈走进寝殿,便看见了立在窗边的姑娘,听闻动静她缓缓回头,那微红的眼眶与灼热的眼神告诉了楚婈答案。
两人相对而立,沉默无声,却已各自心知肚明。
怪不得,第一次相见她们便对彼此心生好感,怪不得,她们相处起来格外的亲昵自然,原来,她们身上流着相同的血液,是在这世间,彼此唯一的血脉至亲。
不知过了多久,花鸢才有了动作,她飞扑上前撞进楚婈的怀里,语气哽咽,“表姐。”
这声表姐让楚婈彻底破了防,她轻轻将人拥着,眼角划过一滴泪,“表妹。”
两人无声的相拥却让清和雁和惊的不知所以。
花鸢姑娘是沈府之后,怎会同姐是表姐妹的关系?
她们没听夫人与沈府有何瓜葛啊。
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花鸢才稳住心神,将雪山之事娓娓道来。
楚婈没有屏退雁和清和,到了这一步,也该让她们知晓了。
“师父,他救下我时我才刚出生,师父是用死婴将我换走的。”花鸢神色略带哀戚,全然没了平日的灵动。
楚婈的眼神也暗了下来,她不也是用楚姐姐的遗体才换来苟活至今。
“父亲还未等到我出生就已经病逝了,母亲在伯伯婶婶的掩护下诞下我后,只来得及看我一眼,师父便将我换走了。”花鸢着,又有泪珠滚落,“流放的路途艰辛无比,母亲硬撑着诞下我后就没了气息,伯伯婶婶们也相继不明不白的死去,几位哥哥姐姐没了庇护,也都陆续病死了。”
鼎盛一时的百年世家,就此凄凄惨惨的落幕。
“大舅舅当真是病逝的?”
楚婈压下心中的悲悸,轻声道。
花鸢抹了把眼泪,点头嗯了声,“师父父亲乃沈府嫡长子,是位实实的贵公子,自养尊处优未受过什么苦,是以根本无法承受流放路上的艰辛,若不是那些押送沈府的人得了指令,未对沈府众人鞭,父亲母亲早早就没了,更不可能生下我。”
“表姐可知,那些人是受何人之命。”
楚婈垂眸,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当时能做到如此的人,只有李谌玉。
或许是因为愧疚,也或许是因为对挚友的最后一点情分。
可是,沈府的人大多是死在了太子妃手里!
这夫妻二人一个暗中保人,一个下了死手,莫名有些讽刺。
“是太子。”楚婈如实道,“他今日来找你,承诺若你愿意日后隐姓埋名便能性命无忧。”
花鸢没想到是这个答案,愣神了好久才苦涩一笑,“父亲母亲惨死,要无奈如何隐姓埋名苟活。”
完她拉着楚婈的手,急切道,“表姐,那桩案子有隐情,师父祖父没有贪污治水赈灾银,这一切都是天子做的,是天子为了铲除沈府,特意令人栽赃陷害的。”
楚婈心中一震,“你师父还了什么。”
“师父还,当年祖父进宫递消息极有可能是姑父的意思,天子觊觎藏宝图,本就是存了要将沈府一网尽的意思,姑姑姑父带着藏宝图连夜离开,让祖父进宫大义灭亲,为的就是保全沈府几百口性命。”
楚婈手指一颤,原是如此。
可沈府终究还是落了个贪污的罪名,那几百口性命也还是没有保住。
“你师父可知道爹爹娘亲的事?”
花鸢摇头,“师父在事发前,雪山都不知道姑姑。”
楚婈只觉身体一阵寒凉,爹爹那时已到了回雪山的日子,若与娘亲两情相悦早该知会了雪山才是,况且,娘亲那时还是内定的太子妃,如此来,离桑当年爹爹替娘亲瞧凤凰花却在沈府与娘亲有了夫妻之实,是真的。
那么这其中,又有着怎样不为人知的阴谋。
可又与天子或是太子妃有关!
寝殿内又安静了下来。
清和雁和瞪圆一双眼,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姐是唤谁爹爹娘亲?
又怎会与雪山扯上关系。
“表姐,还有一事。”花鸢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看向清和雁和二人欲言又止。
楚婈顺着她的目光瞧了眼已然呆滞的两个婢女,示意花鸢,“不必避讳她们。”
花鸢点头,这才放低了声音道,“师父与未堂师叔下山了。”
“还有风来师兄,月还师姐都到了京城。”
楚婈略微茫然的看着花鸢。
花鸢眨眨眼,猛地反应过来,“喔,是我忘了介绍。”
“我与风来师兄师承同门,师父名唤欢与,是应岄长老的亲传弟子,应岄长老是雪山的大长老,未堂师叔是二长老浮崖的亲传二弟子,月还师姐与离桑是未堂师叔的亲传弟子,”
楚婈唇角动了动,还未开口便又听花鸢继续道,“此次师父与师叔亲自下山,是为了保护雪山少主,也就是表姐,师父让我给表姐带话,他们随时等候少主传令。”
“这是雪山独有的信号,表姐若需要族人协助,放此信号即可。”
楚婈看着花鸢硬塞进手中的信号,心中很是复杂。
她从未想过要与雪山有何瓜葛,可他们...
“师父还了,雪山是表姐的家,雪山族人是表姐的族人,他们都在等候少主回家。”花鸢心翼翼的看着楚婈。
“那是姑父的家族,表姐愿意回去吗?”
楚婈沉默了许久。
是啊,那是爹爹的家,是爹爹的族人。
是爹爹想带她和娘亲归去的地方。
她应该去看看的不是吗?
“待此事了,再做算。”过了良久,楚婈才道。
花鸢看出她的意思,扯了一抹笑道,“嗯,好。”
楚婈转头看向清和雁和,温声道,“你们都听见了,应该猜到了吧。”
清和雁和满眼震惊,一时不出一句话。
“我不是楚二姐,我的爹爹是雪山少主贺若雪央,娘亲是沈府大姐沈初愔。”楚婈轻缓道,“父亲母亲当年为了救我,才李代桃僵,将我养在楚府十余年,真正的楚二姐已在那时病逝了。”
清和雁和饶是已经猜到了,可在听楚婈亲口出来时,还是震惊至极。
她们知道姐背负着不一般的命运,但却不知,姐竟是贺若国师之女!
当年的事她们近日听了不少,还曾为国师一家惋惜不已,却怎么也没想到,姐竟会是国师在这世上唯一的骨血。
“你们跟在我身边的时日不短,直到近日我才与你们明真相,你们可怪我?”
清和雁和忙摇头。
“此事太过重大,若不是此次事发,我的身份或许会一直瞒下去。”楚婈轻轻叹了口气,“可眼下,已经瞒不下去了。”
“我不能让父亲母亲受此牵连,也不能连累王爷。”
清和似是察觉到了什么,惊道,“姐想要做什么?”
她跟在楚婈身边的时间最长,也最了解楚婈。
楚婈看向她,莞尔一笑,“知我者莫若清和。”
顿了顿,她收起笑意,道,“你们跟在我身边多年,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接下来的事会很危险,我不想带着你们。”
清和刚皱了皱眉,便听雁和正色道,“奴婢会武功,可助姐。”
清和却沉默不语,半晌后才道,“姐想要离开王府。”
“那王爷呢。”
楚婈一滞,良久后取出一张早已书好的和离书,轻声道,“只有与我划清界线,才能让他置身事外。”
“姐!”清和急的红了眼眶,“姐可曾问过王爷是否愿意与姐划清界线。”
楚婈压下心中的痛,苦笑道,“凤凰花开凤凰出,得凤凰者得天下。”
“他本就已占了半壁江山,一旦我背上的凤凰花公之于众,他便会立刻背上有谋反之心的罪名。”
“他一生清白,岂能为我染上尘埃。”
清和撇开目光,眼角划过一滴泪,却再也不出反驳的话,过了许久才抹了眼泪道,“姐要是走也要将奴婢带上,只要跟在姐身边,奴婢什么也不惧。”
雁和也道,“奴婢亦如此。”
“之前培养的人如今也都可以派上用场了,只要姐吩咐,奴婢这就召集他们。”
对她们来,不论楚婈是何人,是什么身份,她都是她们的姐。
楚婈见二人下定了决心,微微叹了口气没再拒绝。
然还不等楚婈做好准备离开,次日早,京中再次传出一个惊天大消息。
背上有凤凰花的女子在摄政王府,正是如今的摄政王妃!
楚婈听闻后只觉两眼一黑,这是怎么回事!
还有谁知道她的身份!
花鸢等人也一时乱了分寸。
“这该如何是好。”
楚婈稳住身形,咬了咬唇飞快做了决定。
她将和离书取出放至桌案,沉声道,“立刻出府,雁和去放消息,我与摄政王已和离,从此与王府再无半点瓜葛!”
雁和眼眸沉了沉,刚应下是,便听门外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王妃要与本王和离,本王答应了吗?”
作者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