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复仇(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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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怒地转身,见一袭玄衫正抱胸坐于剑锋上,悬在半空。

    蔺宇阳见了他眉眼含笑道:“师尊不躲了么?”

    他冷声道:“是你干的?”

    却见对方不置可否,“弟子过,您若一定要回宗门,也等弟子清扫干净。”

    “如今您急着回去,弟子只好......”

    话音未落,白景轩便挥出一掌袭去,眼看着磅礴气劲袭来,蔺宇阳侧身一闪,气劲落在身后山头,发出轰隆隆的鸣响,扬起漫天烟尘。

    蔺宇阳叹了口气转过身来,“师尊最近怎么总是动怒?叶师叔过,这对您身子不好。”

    “他们好歹是你师叔。”看见对方坦然到连一句关于前因后果的解释也没有,白景轩只感到一阵心痛如绞,徒弟的性情竟演变至杀人不眨眼的程度。

    “他们投毒,险些害了师尊。”蔺宇阳的脸色一沉,声音也变得冰冷彻骨。

    白景轩闭眼沉下一口气,“哪怕他们罪无可恕,你也该将他们教给冥天宗,由戒律堂处置,怎能私刑一杀了之?”

    话音刚落,却见那道人影眨眼来到近前,几乎紧贴着他。

    “师尊这话是信我了?我是他们,便是他们?”蔺宇阳时眼中闪烁着光芒。

    白景轩目光有些难以置信,“为师从来没有不信你,可你......”

    心道这是重点吗?可话未完他便被搂住了。

    蔺宇阳的声音显然有些激动,“师尊一直都信我?哪怕......哪怕两年前的那一次,您也......信我?”

    砰砰——

    极低极缓的心跳声传至脑海,白景轩感觉自己心脏仿佛被攥住了。

    他终于回想起来。

    他刺向蔺宇阳的那一剑,两年来,他从未将自己举剑的原因清楚。

    也许在对方的眼里,他就是认定了对方是滥杀无辜,十恶不赦的魔头。

    一直以来,他从未解释过此事。

    而蔺宇阳也从未问过,依然待他如初。

    也正因为对方这一如往常的态度,使他本能地忽略了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误,或者该是逃避。

    想通了这一点,他才幡然醒悟,被最信任的师尊怀疑,甚至一剑穿心,蔺宇阳的心得多疼啊。

    一双臂弯将他搂紧了,他垂着的手微微一颤,随后缓缓抚上对方的后背,轻声道:“为师信你......一直都信你。”

    蔺宇阳瞳孔一震,欣喜到无以复加,拉开对方的双肩正欲些什么,却见白景轩的双目竟隐隐有些湿润。

    他微微一怔,“师尊,您怎么了?”

    白景轩摇摇头,“没什么......”

    看着对方欣喜的目光,他有些无措,满腔的怒意竟也一时间消散了大半。

    他的脸被捧起,一双星眸近在咫尺,含情脉脉地看着他。

    他被看得慌乱不已,连忙后退。

    须臾后忽然醒过神来,不对啊,他分明是来质问对方的,为什么事情又发展成这样了?

    为什么只要面对这家伙,他就变得不像自己了?

    于是他再次摆起为师的威严道:“你若还认我这个师尊,为何屡屡违逆师命?”

    蔺宇阳见他这幅模样轻笑了一下,“弟子只要师尊好好的,谁威胁师尊,谁就该死。”

    “你......”

    白景轩竟一时语塞,面对此人他几乎无计可施了。

    此时却听对方避重就轻地转移话题道:“师尊设下这护山大阵,是防我的么?”

    他没好气地一挥衣摆侧身道:“是又如何?横竖你已经叛出师门,为师也管不了你。既然你已是一宗之主,冥天宗还是少踏足的好。”

    完也不等对方答话,便化作一道疾光往清玄殿方向驶去。

    剩下蔺宇阳在空中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轻叹了一声。

    *

    陆景俦见白景轩去了又来,正不明所以间,听白衫人道:“此二人密谋下毒为害宗主,企图借刀杀人夺取宗门至宝,如今既已伏诛,此事便揭过吧。”

    下毒?借刀杀人?

    陆景俦闻言一脸莫名,可见白景轩那副阴沉的脸色又不敢多问。

    自己在肚子里来来回回将所有事件串了一遍,联想到之前围攻魔门时,那魔头所言在水源里下毒之事,莫非......

    当时他还因被污蔑而激愤,如今想来,难道宗主早已知晓?

    难道自己成了旁人手中的刀,差点害死宗主?

    更有可能,此二人就是宗主亲自......毕竟这乾元境以上的凶手除了宗主还能有谁?

    想到这他了个哆嗦,连忙把一肚子的疑问又咽了回去。万一是真的,自己还在清玄殿晃悠岂非碍眼?于是慌忙退下。

    从此之后二位真人的死因便草草了之,再无下文了。

    而这一件事竟然起到了杀鸡儆猴的效果。

    毕竟二人的下场摆在眼前,门内再无长老敢蠢蠢欲动。

    都纷纷心道白景轩不愧是冥天宗最为阴险狡诈之辈。

    可咒骂之余,更多的却是恐惧,如此阴险的宗主,竟在千里之外依然将一切尽数掌握,也不知到底留了几手,众人又是否都在其监视之下?思及至此竟不由得令人冷汗直流。

    *

    鸣鹿阁大殿内,温诚端坐于高座之上,受了蔺宇阳一句威胁,他已然诚惶诚恐,急急寻来各堂长老,甚至连各分部舵主都唤了回来商量对策。

    “魔门根基浅薄,区区两年能有什么气候?宗主何必怕他?”有长老不屑道。

    “魔门根基虽浅,可那魔头连天尊都束手无策,听......白景轩是......”那长老着,压低了声音,“是逃回去的。”

    “胡八道!你等休要自乱阵脚。”

    正当人们你一言我一语议论纷纷之时,忽然感到一阵可怖的气息萦绕大殿,气温陡然降至冰点。

    连人们呼出的气息也瞬间变成了白雾。

    人们惊恐地彼此互望,几乎不敢发出声音。

    一道气息由远及近迅疾袭来,只是眨眼的功夫,有人面露惊惧地指着忽然出现在高座后方的一袭黑影,哆哆嗦嗦地道:“魔魔魔......魔头......”

    温诚的心脏蹦到了嗓子眼,惊慌失措地扭头,却见身后一个人影正抱胸背靠金色龙纹屏风处。

    他忽地瞪大了眼,颤声道:“你......”

    蔺宇阳轻蔑地一笑,“你们华微宗的护山结界真是形同虚设。”

    着冷眼一扫众人,垂手召剑而出,“不废话了,你们一起上吧。”

    *

    十数晖阳境真人结成破仙阵,阵法在校场盈然亮起光芒。

    此阵能越级压制对手,曾经蔺宇阳与师尊在元贞行时见识过此阵,只不过当时是数名练气期的弟子所结。

    而如今由高出数个大境界的晖阳境真人设下,其势便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十数道剑光结成磅礴剑气,又经阵法加持,造成的一击竟堪比无相境剑修。

    呼呼的浑厚声刮过,剑气如飓风般席卷而来。

    甚至引发如雷鸣般的轰响。

    这倒令蔺宇阳有些意外。

    他飞身高空,垂眼一看手中镇魂剑,对剑灵道:“许久未施展了吧?出来活动活动筋骨。”

    话音刚落,一道须发长髯的偌大黑影自他身后出现,竟如庞然大物遮蔽了金殿上空的半个天穹。

    低沉沙哑的声音如鬼魅般传来,“哪里来的几个毛孩,也值得本尊动手。”

    蔺宇阳微微扬笑,“怕你生疏了,拉出练练。”着便化作一道疾光没入了散发着耀眼光芒的剑阵之中。

    对战产生的强烈轰鸣声传遍数百里之遥,甚至人们远远地就能看见乌云密布整个华微宗上空,几乎陷入黑夜。

    华微宗山脚的宁源城内,人们惶惶不安,不知发生了何事,只感觉仿佛天都要塌了。

    而距华微宗不远的一些宗门仙首也感应到了这异样的气场,纷纷掐指演算。

    “有仙门陨落,大难将临!”

    议论声顷刻布满了传讯玉简,都在猜测华微宗到底发生了何事,可企图前往现场的修士却被那异常恐怖的灵压震慑,踟蹰不前。

    亦有人鼓起勇气,从远方疾驰而来,可待到达时,一切已然尘埃落定,面前是这样的一番景象——

    从山脚起至鸣鹿阁大殿外,一路躺倒无数人影,直至鸣鹿阁外亦有长老倒地不起。

    数百玄衫制服将殿前校场团团围住,一众真人被磅礴灵压镇得跪地不起,冷汗直流。

    无数法器破碎散落一地,阵法消散后的余晖仍微弱地亮着,随着残余的灵流消散而逐渐减弱。

    一个如有回响般的声音传遍整座偌大的宗门,“真是没用,破仙阵也救不了你们。”

    大殿内,气压低得几乎令人喘不过气。

    北辰殿弟子们押着方才被俘的众人入得殿内。

    殿内金砖地面上,人们或昏迷不醒或被捆绑束缚于阶下,传来阵阵哀嚎。

    原本悬于主殿高座后方偌大的金色牌匾被砸落阶前,上书明德惟馨四个大字。

    蔺宇阳一脚将牌匾踏为齑粉,嘲讽地道:“明德惟馨?真是恬不知耻。”

    温诚跌坐在地,浑身被压得无法动弹,只能以沙哑的声音咬牙切齿道:“你这魔头!要杀便杀!我华微宗千年声誉,岂能容你如此作践!”

    蔺宇阳缓步来到他面前,半蹲下来后目光凌厉地冷声道:“杀你?太便宜你了。”

    他着冷笑一下起身踏上高阶,一挥衣摆落座于金碧辉煌的高座之上。

    他懒散地斜倚高座,一手托腮,目光扫过阶下众人道:“华微宗从此并入魔门北辰殿。从此世上再无华微宗!”

    这一声后,阶下众人发出一阵喧哗,唉声叹气者有之,痛哭流涕者有之,怒不可遏者有之。

    有人高声咒骂道:“我千年仙门岂能屈于你这魔头麾下,受这奇耻大辱!有本事,就把我们都杀了!”

    蔺宇阳冷眼道:“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道,一个个虚伪狡诈,不择手段,有何资格自称仙门?杀你们,恐脏了我的手。”

    完又对温诚扬笑,声音诡谲地道:“我过,一个温子瑜不够,我要的,是整个华微宗。作为最后一任宗主,你可要记住了,是我毁了你们宗门?不,是你自己。”

    温诚闻言怒急攻心,竟呕出一口鲜血,身旁有长老拼死企图挣脱桎梏,可得到的却只是缚灵环的急剧收缩,甚至勒进了血肉里。

    蔺宇阳冲手下使了个眼色,两名侍卫上前将几近昏厥的温诚拖了下去。

    “扔至山脚,别让他死了。”他嘱咐道:“要他好好活着,看着华微宗永远消失。”

    一众长老看着被拖走的温诚却无能为力,只能痛哭流涕地大喊宗主。

    蔺宇阳又对一众或垂头丧气或哀嚎遍野的华微宗门人道:“愿臣服于北辰殿者,既往不咎,不愿者,散去修为,逐出山门。”

    人们被驱赶着下山,或面露惶恐不知身在何处,或痛哭流涕如丧考妣,成群结队的华微宗门人被推搡至山下后解开束缚,往城内而去。

    早有围观者聚集而来,见此惨状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在他们眼前,堂堂华微宗宗主温诚竟披头散发,言行无状,破口大骂魔头。

    咒骂愈演愈烈,进而辱及天尊。

    “那白景轩跟这魔头是一伙的!他教出个魔头,自己才是大魔头!”他一面着,一面哭天抢地。

    “我华微宗千年社稷竟一召毁于他手!”

    他怒火攻心,剧烈咳嗽起来,有长老上前劝阻却被他不分青红皂白一把推开,继续大声咒骂着。

    当地百姓受华微宗盘剥已久,见温诚及其一众长老属下就在面前,且沦为废人,便围观议论起来。

    有人试探性地丢去一颗石子,若修为尚在,根本近不了这些内门修士的身。

    可石子却不偏不倚地砸中了一名长老。

    人们这时才放心大胆起来。

    纷纷开口咒骂并捡起手边能够得到的各种物什掷去。

    有华微宗门人想还手,却被在一旁监管的看押弟子阻拦,他们只能任由百姓辱骂,并被推搡着一路进了城。

    围观群众也一路越来越多。

    看热闹的,泄愤的,络绎不绝。

    “好个害人不浅的华微宗!终于遭报应了!”人群中有人大骂起来。

    有女子见了温诚立即扑上前去,愤怒的眼中几乎能喷出火来,“你们为夺我家灵矿,竟殴我夫君致死!恶贯满盈的华微宗!还我夫君命来!”

    “什么汇聚天下宝藏,我看是抢尽天下百姓!”

    群众越聚越多,平日对这些仙家敢怒不敢言的他们,如今见了手无寸铁的华微宗仙首,竟恨不得将他们碎尸万段。

    温诚此时才真正看清自家宗门在世间百姓眼中到底是仙门世家,还是邪魔在世。一时间竟恼羞成怒,一脚踹开扑上来的女子道:“滚开!你们这些凡人,皆是蝼蚁,本就该作为通天的垫脚石!”

    这一句引发众怒,人们纷纷上前拳脚踢,温诚被一脚踹翻在地,华微宗门人企图救他却被众多百姓们拉扯开。

    一代宗主竟如丧家之犬一般被得鼻青脸肿,口吐鲜血。

    眼见温诚就要被死,看押弟子这才记起蔺宇阳的吩咐,不能让这老东西死了,于是拨开百姓,厉声道:“差不多就行了,收手吧!”

    随后推搡着华微宗门人继续前行。

    有长老脚步踉跄,仰天长叹一声,“千年华微宗,一朝尽毁!”

    “活该!”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句,接连引起咒骂声一片。

    看押弟子们押着他们一路穿过主城,所过之处百姓们群情激愤愈演愈烈。

    直到城郊外,弟子们才停下,“滚吧,华微宗所辖城镇从此由北辰殿接管,你等此生不得踏入半步。”

    温诚闻言急火攻心,一口血液涌出,随后猝然昏厥倒地。

    一众人发出哀嚎声一片,传遍城郊上空。

    *

    令人震惊的消息传遍了修界。

    华微宗,覆灭了。

    不止于此,其各地分部对于魔门的反抗也在掀起一丝浪花后就被迅速镇压。

    据北辰殿派出了精锐弟子奔赴各分部,各个击破。

    至此人们才明白,虽然根基浅,可魔门内的弟子却绝非乌合之众。

    不到半月,偌大的华微宗,三宗之一的千年宗门,自此全数落入魔门麾下,其门下所辖城镇,也尽归魔门管辖。

    这个消息传入清玄殿时,白景轩一把捏碎了手中的茶盏。

    吞并宗门乃是大忌,就算要复仇也不该做到这种程度,蔺宇阳如此狂妄,岂非又将自己置于险境,与天下人为敌?

    他传音给蔺宇阳命其亲自回来解释,可对方却言最近太忙,让他稍待一段时日。

    真是岂有此理!

    他太过忧心,害怕对方重蹈覆辙,再次走到不可挽回的那一步。

    届时他该如何?

    他不愿再与对方为敌,又不能眼睁睁看着对方屠戮世间。

    事情已经完全超出他的掌控,几乎令他不知所措。

    他本是又怒又忧地奔赴宁源城,却在高空中看见城中百姓欢欣鼓舞的模样,当下心生疑惑。

    城镇被魔门控制,不该悲痛吗?怎得反到像是在庆祝什么?

    他心下好奇,便在半空急急地停住,随后掉头向下,没入城镇繁华的人流中。

    人们张灯结彩,正是不年不节的时候,城中却仿佛在庆祝一个大节日。

    街市上人潮涌动,敲锣鼓声不绝于耳。

    为免节外生枝,白景轩以咒术掩去了他那辨识度极高的容貌,在旁人眼中,成了一个清秀俊丽的修士模样。

    他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市上有些茫然,该问谁好呢?

    就在他的身旁,一间繁华的高楼出了今日梨花白免费畅饮的幌子,门外来往顾客无数,亦有许多面容姣好的女子正招揽客人。

    此时两名女子见他模样俊秀不凡,便心花怒放地围了上来,纤白玉手眼见着就要贴到了他身上。

    他秀眉微蹙,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同时目光凌厉一扫两名女子。

    天然的气场令女子皆是一震,同时心道这莫不是哪家的仙人?

    于是不敢造次,便轻声细语道:“这位仙官,今日梨花白免费畅饮,还有全城最有名的伶官登台唱曲儿,要不要来看看?您想要的这里全都有。”

    “我只是有些问题想问。”他沉声道。

    紫衫女子眼珠一转,寻思他是许是哪家仙门的探子,于是赔笑道:“自然,这燕春楼啊是本城最为繁华之地,您只要往里一坐,什么消息都能探到。”

    白景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便道:“好吧。”

    楼内的装潢令他有些瞠目结舌,眼花缭乱。

    红色与金色交相辉映,喧哗声不绝于耳,还有大片的花瓣与彩条纷纷从高空飘落,遍铺满地。

    两名女子簇拥着将他带到一处雅座,又以巧的玉杯斟满了梨花白递上,“仙官,请。”

    “这是......”

    “梨花白呀。”女子笑道:“在咱们这最有名了,既甜又醇,您尝尝?”

    白景轩接过一闻,果然泛着甜甜的香气,却并未闻见任何酒味,难道是某种果饮?

    在好奇心的趋势下,他心翼翼地以舌尖浅尝,毕竟曾有神仙醉的前车之鉴,他可不想再醉一次。

    可齿间除了花香与清甜气之外并无任何异样,而且......的确很好喝。

    他又心翼翼地品下一口。

    未久后,见自己毫无反应,既不头晕也不眼花,终于确定了这梨花白不是酒,便彻底放心,于是问道:“你们这是在庆祝什么?”

    “庆祝华微宗倒台呀。”女子理所当然地道。

    “可......”他不明白,“这有什么可庆祝的?”

    “仙官是外乡人吧。”另一名黄衫女子捂嘴笑道:“华微宗在时,家家户户每年都得抽三成税,除此之外,还得按人头交足五百灵石的供奉,不交或是交不足的,就得服徭役。”

    “否则华微宗如何成为天下第一富庶宗门?天下财宝汇聚华微宗,还不都是盘剥来的。”

    “如今他们倒台,自然是大快人心了。”

    “而且呀,”紫衫女子接话道:“北辰殿布告,今日城内一应庆祝花销全由他们承担,这不是天上掉馅饼的事么?谁不好好庆贺一番?”

    白景轩面露恍然,可提到北辰殿他又有些担忧,便问道:“可你们就不担心今后被魔门接管了么?”

    黄衫女子笑着接话道:“咱们老百姓哪管什么仙门魔门的,都是过日子罢了。况且北辰殿了,之前华微宗设下的税赋降至一成,供奉全免,各式严刑峻法及徭役也都一并取消。”

    着喜形于色,“您这样的好事,上哪找去?”

    原来如此,白景轩若有所思,“你们就这么相信北辰殿?他们可是魔门。”

    此时女子再次递上酒杯,他想也没想就接过了。

    “嗨,今后的事谁的准呀,今日有酒今朝醉嘛。”女子不以为然,“咱们就是平民百姓,难不成还能与魔门为敌不成?”

    白景轩沉吟了一会,点点头发出一声嗯,举杯一口下肚的同时,耳旁传来一阵乐声,他扭头望去,见台上一名女子正抚琴弹奏。

    他本有些好奇,但却因女子的异乡腔调太过南辕北辙而完全没听明白,片刻起身道:“多谢,告辞。”

    可他刚抬脚却忽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两名女子眼睁睁看着那身型颀长的白衫人直直地倒回了软座里。

    “这便......”她们面面相觑,“醉了?”

    他陷入无意识的昏睡状态,因此掩盖容貌的咒术也随之消失了,当一枚金叶出现在他眉间时,女子发出一声惊呼。

    作者有话要:神仙醉一口,梨花白两杯。嗯,这酒量很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