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晚上七点。

    甜物烊，陶斯斯去津江大学附近的酒吧，找一段时间未见的许映萱喝酒。

    结果整个过程许映萱滴酒未沾，只有陶斯斯一个人喝醉，开始胡言乱语。

    许映萱不想面对一个疯子，电话给周予宁，报出地址，叫他来接人。

    四十分钟后，陶斯斯在酒吧门口见到了自己亲爱的男朋友。

    许映萱不去扶她，只在一旁看着她不让她乱跑，陶斯斯摇摇晃晃地跟周予宁搭讪：“hello，这位帅哥，你长得好像一个人。”

    刚下班就急急赶来接人的周予宁暗自叹一口气，伸手将她搂到自己身边，让她靠着自己站好。

    周予宁跟许映萱了感谢的话，约好下次请她和虞磊吃饭，带陶斯斯回家。

    两人往停车的地方走，陶斯斯觉得周予宁的怀抱太热，一个劲儿往一边推他。

    周予宁担心她摔到，只得加重手上的力度。

    不心弄疼了陶斯斯，她生气，转过头，用凶狠的目光上下量他，半晌吐出两个字：“不像。”

    “我男朋友才没你这么粗鲁，他特别温柔，总对我笑，喜欢叫我桃子……”

    周予宁一边听她彩虹屁自己，一边面对她嫌弃的眼神，有种精神要分裂的感觉。

    陶斯斯还在继续：“他白大褂的味道是水蜜桃味的，我悄悄告诉你，你不要让他知道，那是我特意买的洗衣液，和我用的是一个牌子，就是为了让他时时刻刻、每分每秒都记得我，想着我，嘿嘿，我是不是特别机智特别聪明……”

    她伸出食指，话的同时在空气中比比划划。

    停车的地方快到了，周予宁按住她不安分的手，让她老老实实跟在自己身边走直线。

    结果，陶斯斯没听到他的回应，站在原地不动，气鼓鼓地看向他。

    周予宁只得回答：“是，你很机智很聪明——”

    “你男朋友现在知道实情了。”

    陶斯斯听到男朋友三个字，不屑地切了一声：“你比我男朋友差远了。”

    路过的行人纷纷回头，以一种怀疑的神情看向两人。

    周予宁猜想他们可能听到了陶斯斯的那句‘我男朋友’，误会两人的关系，把他当成了坏人。

    他又叹了一口气，停下拖动陶斯斯前行的脚步，一字一句道：“桃子，你看清楚，我就是你男朋友，你再乱话，当心今晚留住派出所！”

    陶斯斯闻言猛地转过身，皱着眉头凑近他，先在他身上闻了闻，然后踮起脚，努力去看他的脸。

    周予宁很配合地垂下头，让她仔细分辨。

    半晌，陶斯斯点了一下头，又点了一下头，然后笑得像个傻子，喊他：“哥哥，真的是你。”

    看热闹的人顿觉无趣，悄然离开，周予宁无奈地看着还在傻笑的陶斯斯，撸起外套的袖子，将她横抱起来。

    陶斯斯愣了一下，继而伸出手臂，自然地搂住他的脖子，将头埋在他胸前的衣襟上蹭了蹭。

    周予宁被她亲昵的动作逗乐了，低声：“傻桃子。”

    陶斯斯还是笑。

    两人走到车前，周予宁开车门，将她放到副驾驶的座位上，探身帮她系安全带。

    陶斯斯突然抬手，拉住了他的衣领。

    周予宁以为她又开始乱来，转过头，想要让她安静点。

    结果，柔软的唇瓣猝不及防贴在他唇角，带着凛冽醉人的酒香，混合着女孩子特有的甜美气息。

    时间似乎过去很久，陶斯斯的双唇赖在他唇边不移开，就那么贴着。

    周予宁只得一直保持弯腰的动作。

    垂眸看到她扑闪的眼睫颤了颤，缓缓合在一起，他的喉结终于动了一下。

    他一手撑住座椅靠背，一手将她的头按向自己，直接地加深了这个吻。

    狭的空间内，两人都听到对方的怦然心跳，和着自己心脏，跳动成一个节拍。

    半晌，察觉到陶斯斯的身体瘫软下来，周予宁结束了这个亲吻，退出副驾驶，直起腰身，在车子外面呼出一口灼热的呼吸。

    他努力让自己头脑清醒，冷静下来，关上车门，坐进驾驶室，迅速发动了车子。

    仿佛对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情有预感，陶斯斯不再张牙舞爪个不停，而是抿着唇，乖巧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脸颊泛起淡淡的粉红色。

    来时四十分钟的车程，返回只用了二十五分钟。

    将车子停到地下车库，周予宁抱起陶斯斯，按下电梯、输入门锁密码、直奔自家浴室。

    他听到她在耳边：“哥哥，我要你。”

    理智轰然坍塌……

    第二天是星期六，周予宁上午不用工作，在家里给陶斯斯做早餐。

    洗漱完毕的陶斯斯穿着他宽大的衬衫走出卧室，好奇地在厨房边上探头探脑。

    周予宁见她生龙活虎，完全没半点不适，好笑地问：“你看什么，又不是第一次见我下厨。”

    陶斯斯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实话实：“我看哥哥好看。”

    周予宁低笑一声：“我的桃子更好看。”

    白粥的香气四溢而出，他将炉灶熄火，将锅中的粥倒入白瓷碗中，端到餐厅的桌子上。

    他喊她：“来吃早饭，”

    陶斯斯走到桌边坐下，看到桌上还有剥好的鸡蛋和新拌的凉菜。

    她朝周予宁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哥哥真贴心。”

    “嗯，”周予宁把筷子递给她，在她端起碗准备喝粥时，漫不经心地问：“还记得昨晚我们做了什么吗？”

    陶斯斯突然梗住，停下动作，放下白瓷碗，低着头不敢去看周予宁。

    她一早醒过来，就记起了昨天发生的所有事情，连周予宁开车载她回家时看她的危险眼神，都记得一清二楚。

    陶斯斯在心中腹诽，她昨天喝了那么多，喝得怕不是假酒？为什么明明很上头，记忆却完全没断片？

    见她这样的反应，周予宁终于将一颗心放回肚子，端起碗开始吃自己的早餐。

    “待会儿凉了，”他示意陶斯斯快喝粥，嘴上慢条斯理地，“有前车之鉴，我担心你酒后又赖账，所以确认一下。”

    陶斯斯震惊地抬头：“我什么时候酒后赖账了？”

    周予宁微笑看着她，言简意赅地提醒她：“白月光。”

    陶斯斯羞愧地低下头，话磕磕巴巴：“昨、昨晚、我、我不是故意的……”

    余光瞄到周予宁仍旧愉悦的表情，她恍然意识到吃亏的其实是自己，对面这只狐狸表面上一副被占了大便宜的样子，其实内里指不定有多开心。

    于是，她又理直气壮起来：“你不是跟我爸妈保证过，在正式结婚前，绝对不会对我乱来吗？”

    周予宁吃掉鸡蛋，放下筷子看她，嘴角的笑意明显：“昨晚难道不是你一直对我乱来？”

    陶斯斯：“……”

    就知道你在偷偷开心！大坏蛋！

    她三两口喝光白粥，吃掉鸡蛋，愤愤地站起身，要回对面自己的家。

    周予宁一把抓住她的手。

    陶斯斯坐回到他腿上，奇怪地偏过头，询问他是什么意思。

    他不会真的以为她在生气吧？

    “等等，”周予宁有条不紊地从身后圈住她，不知从哪里变出一个盒子开，拿出来一枚闪亮的钻戒。

    陶斯斯大脑一片空白，呆滞地抬头，问他：“给我的？”

    “嗯，早就准备好了，本来想订个餐厅，跟你正式求婚的，但经过昨晚，”周予宁顿了一下，看着她认真道，“我迫不及待想让你对我负责。”

    陶斯斯又害羞又好笑，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

    周予宁在她耳边轻声问：“陶斯斯姐，我爱你，你愿意嫁给我吗？”

    钻石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绚丽的光芒，陶斯斯未经思索，点了头：“我愿意。”

    周予宁轻轻将钻戒戴在她手上，大刚好合适。

    “好了，今天终于把你套牢了。”他呼出一口长气。

    陶斯斯没话。

    “可是你好像被这颗钻戒迷惑了，”周予宁继续道，“我还是有点不放心。”

    陶斯斯再憋不住，笑出声来：“我对你朝思暮想，念念不忘，死心塌地。”

    “你有什么不放心？”

    周予宁示意她坐到旁边的椅子上：“那我们来玩一个游戏。”

    陶斯斯坐好，好奇地问：“什么游戏？”

    周予宁很认真地：“回答对方一个问题。”

    被他的认真影响，陶斯斯也跟着表情严肃起来：“好，你问吧。”

    周予宁沉吟几秒，问她：“你有没有想过，你到底为什么会爱上我？”

    陶斯斯挺直的脊背松懈下来，无趣地看了他一眼。

    这还用问吗？答案多简单。

    “我会爱上你，是因为在我坠入深渊时，你伸手将我拉出来，指引我重回人间。”

    “你就是我的神明，我是永远拥趸你、爱戴你的子民。”

    周予宁点头：“知道了，轮到你问我。”

    陶斯斯想了想，觉得自己没有想知道的事情，于是很随意地问了同样的问题：“那你为什么会爱上我呢？”

    只是这个问题甫一出口，她便期待起来，眨着黑黝黝的眼睛看着旁边的男人，等他回答。

    她不知道，正是因为周予宁想告诉她这个答案，所以今天才会和她做这个游戏。

    他：“在心理学中有这样一个法，叫心里可见性。一个人想要看到自己的身体，通过镜子可以做到，而他/她会爱上另一个人，则是因为透过这个人看到了自己的灵魂。”

    “时候，我养过一只很可爱的狗，它是妈妈送我的生日礼物，是我每日不断央求得来的。”

    “可是这只狗来我家不久就因为生病死掉了，我没能救活它，一直耿耿于怀，真的记了很久很久。”

    “遇到你的那天，与你对视的第一眼，我就觉得你和它很像，都那么弱，让我凭生出想要保护的强烈欲望。”

    “那时候你的嘴角总是紧抿着，看起来很绝望很孤独，我就在想，一定要让你笑起来。”

    “你长得那么可爱，笑的时候一定很甜很好看。”

    陶斯斯想要笑，可是却哭了，欲盖弥彰道：“你我是狗。”

    周予宁抬手替她擦掉眼泪，逗她：“别哭了，我没你是狗，你哭得这么伤心，是要脸我吗？”

    “没有，”陶斯斯成功被逗乐，破涕为笑。

    周予宁在一旁深深地看着她，片刻后，低声出了自己的心声：“所以我不是神明，我是你笑容的奴役，只有你永远开心，永远自信，永远相信我的爱，我做的一切才有意义。”

    “记住了吗，桃子？”他点她的鼻尖。

    陶斯斯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回答他：“我记住了，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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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

    心里可见性相关，来自知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