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皇后娘娘所中之毒与公子体内毒.药相同,这种秘药甚是稀有,也不知皇后娘娘是如何中了此毒。”
邹大夫有些话不好明,此药一般是大家族中用来控制暗卫的,像皇后娘娘这般深闺千金按理是不该碰到此药的,但一想到发生在公子身上的事,他就不好了,深宅大院中的不堪多了去了,血脉相连的兄弟之间尚且因为利益而出手,皇后娘娘身上的毒似乎也不难理解了。
陆衡明白了过来,她身上的毒怕是在将军府就被人喂下了,只有如此才能将人牢牢地控制住。
他该感到畅快才是啊,被她牵绊困扰不得解脱,有时恨极了,做梦都想和她同归于尽,看着她在满地艳红中,他定当拍手称快。
可事实上他并不畅快,反而心中闷痛。
不都祸害遗千年么。
她那样的,合该活的长长久久。
陆衡哑着声问:“可能解?”
他本身就中了同样的毒,有没有办法解毒,他自己再清楚不过,只是还是不死心的问出了口。
这一次依然没得到不同的答案。
陆衡低喃道:“她一向怕疼。”
邹大夫多少知道些内情,知道公子与那位曾经有些牵扯,但如今物是人非,他也只当没听见,邹大夫又补充道:“所幸的是皇后娘娘中的毒不深,应是一直服着解药压制毒性,只要不受刺激,毒被压制住,不再发作,应当于寿数无碍。”
不像公子身上的毒,致死的量,当年差点救不过来。
这话自然是往好了的,但对于溺水之人却是极大的安慰。
他让邹大夫先离开。
陆衡紧攥着圈椅扶手,因太过用力,掌心渗出了鲜红的血迹,他缓缓地闭上眼睛,眼睫颤动,喉间隐有血腥之气。
好吧,他承认他其实没有那么恨她,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有时候恨要比爱来的简单。
如果非要恨,恐怕他最恨的是他自己。
那时他以为她是出于戏耍之心才去哄骗他,他沉溺之中,她却洋洋自得。
所以他狠下心来弃了她,认为这才是正确的决定,再也不用被她的花言巧语所蛊惑,一切都会恢复正常。
在她抱着他软下身段哀求他不要将她送出去的时候,他几乎是报复性的推开了她。
冷眼看着她进了宫里。
他那时并不知道她曾经也是这样被人精心扮再当做玩意一般送出去。
她求他,骗他,是否也是在为自己挣一挣。
陆衡满心苦涩。
如今看来,当日种种更像是在自己的心上插刀子。
第二日皇帝仍未清醒。
朝堂之上人心惶惶,生怕这一变故会引发动荡,以致牵连自身。
大司马前去探望皇帝。
陆衡得到消息立马赶了过去。
“陛下正在养伤,大司马请回吧。”瑟瑟站在门外,完便要转身离去。
迈出两步,裙角被扯住。
瑟瑟转身,只见她的裙摆被大司马踩在了脚下。
她羞愤的往回拽,怎么也拽不出来。
“放肆!”
大司马不加掩饰的量着皇后,只见她微侧着身子,身姿曼妙,仅一个侧影便妙不可言,饱满的胸脯,纤细的腰肢,挺翘的臀,像极了河岸边上初春的嫩柳,压下去还会再弹起来,柔弱又有韧劲。
的确是个难得的尤物。
可惜跟了皇帝。
观其眉眼身形,分明还是个雏儿,让如此美人独守空闺,简直是暴殄天物。
灼热的视线贪婪的黏在瑟瑟雪白的脖颈上,大司马笑道:“皇后娘娘伺候陛下辛苦了,不知夜里锦衾凉否?”
瑟瑟厌恶的皱起了眉。
“大司马请自重,再不松开,本宫要叫人了。”
大司马不退反进,愈发来了兴致,皇后认不清现实,还当自己这个皇后当得牢靠。
“娘娘不妨叫叫试试。”
大司马朝她伸出了手,半路被拦住了。
“大司马在做什么!”
再一次被陆衡断好事的大司马面露不悦,但到底还有几分顾忌。
大司马嗤笑道:“陆大人如此焦急,是来看望陛下,还是另有他人?”
皇后生得貌美,这是人人都看在眼里的事实。既然他能注意到,那别人就能注意到,陆衡几次三番的回护皇后,该不会也瞧上眼了。
陆衡道:“下官自然是担忧陛下的安危。”
大司马最看不上他们这些自诩君子的士族,表面上个个清高,谁知道心底想的是什么,哪有什么君子坦荡荡,背地里可没少出阴招,这些年他跟陆氏对上可吃了不少闷亏。
大司马黑了脸,一甩衣袖往外走去,愤怒的想着早晚把陆氏一族连根拔起。
一时无言,陆衡正欲离去。
“陆大人……”瑟瑟的声音有几分缥缈,刚起了头又闭上了嘴。
她垂了垂头,脖颈白皙而纤细,阳光照在她雪白的脸上,透着剔透的润泽。
他因她的话停了脚步。
瑟瑟转身走出几步,传来一句话。
“陆大人既然来了,喝些茶再走吧。”
她走到亭中落坐。
宫人奉上热茶。
瑟瑟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陆衡迟疑了一下,坐了过去。
竹影斑驳,沙沙作响。
沁凉的绿意落在她重叠的白纱裙上,她的手腕间带了一只通透的碧玉镯子,愈发衬得那手腕纤细脆弱。
“陛下至今未醒。”
这是瑟瑟开口的第一句话。
她有一管声如流莺的嗓子。
高兴时,像是裹了丝丝缕缕的糖丝,能甜到人心里,哀伤时,便如夹了碎冰的流水,轻轻一触便可伤手。
陆衡看着茶盏中沉沉浮浮、缓慢舒展的碧绿茶叶,垂眸不语。
他并不想听她诉对另一个男子的担忧。
可她从来看不懂他的心思。
也或许是并不在意了。
“太医只陛下的情况已经稳定,可药也喂了,伤口也包扎好了,为何还醒不过来呢?”
她迷茫的问道。
似乎是在向他问答案,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茶水滚烫,薄透的茶盏温度极高,陆衡自虐般的握着杯盏,仿佛感受不到热度。
他道:“娘娘该去问太医。”
瑟瑟转头看向他,好一会儿才道:“我知你怨我,可我也没旁人可求了,陛下一向看重你,你能不能……”
陆衡瞬间抬头看去。
她求他,为另一个男子来求他。
可这是求么!
倒不如在挖他的心更直接些。
他断她的话。
“凭什么?凭什么我要为了你趟浑水?”
瑟瑟正义凛然的道:“为了国家大义。”
陆衡瞥了她一眼,“别那些冠冕堂皇的话。”
瑟瑟一噎,行,那就来点实际的。
“高官厚禄?”
“……”
“黄金无数?”
“……”
“美女成群?”
“……”
瑟瑟撇了撇嘴,“那大人想要什么?”
她敢天底下男人想要的也就这些了。
再挑下去,这买卖是做不成了。
陆衡道:“要一个好吃懒做的娘子。”
瑟瑟板起了脸,“大人在开玩笑?”
“是啊,开玩笑。”陆衡缓慢的道:“谁家娶娘子会要好吃懒做的。”
瑟瑟很怀疑他在骂她。
陆衡忽然站起了身。
瑟瑟也跟着站了起来。
他走出亭子,脚步一顿,道:“朝中之事……你放心。”
谁让她受不得刺激。
旁人中毒,能捡回一条命就是不幸中的万幸。
她倒好,成了万事不忧心的富贵病。
可真是好命。
原本他也有问题想问问她。
问她为何不告诉他真相,如果他知道了,一切都会和今日不同。
可转念一想,那时年少气盛,又正在气头上,即使没有入宫之事,不得又会因其他事情伤她的心。
而今时过境迁,她当初只要他走了,就当他死了,从此毫无瓜葛,她果然做的很好。
他虽走的果断,终究不如她断的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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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玉轩虽然地方不大,但布置的十分雅致。
廊下挂了几个鸟笼,里面养着百灵,声鸣啾啾,甚是好听。
瑟瑟守了皇帝两天,太医来了又走,还是老一套辞,就是不见人醒来。
这两日里都是瑟瑟给他喂药,一开始手忙脚乱,到后来越发的熟练了。
宫人端了药来,她用干净的帕子拭了拭手,一边伸出手指去探皇帝的嘴唇,一边拿汤匙去舀药。
刚熬好的药还有些烫,瑟瑟碰了一下碗沿都觉得烫手,根本没法给皇帝喝,她只好用汤匙慢慢的把药舀凉一点。
连续两天睡在窄窄的榻上,瑟瑟就没睡好过,用来憩也就罢了,舒适性根本没法和床比,她想翻个身都没地方。
要是去别的屋里睡,万一皇帝醒来怎么办。
宫人是宫人,毕竟代替不了她这个皇后。
试想一下,皇帝半夜醒来,身边只有太监守着,她这个皇后却在呼呼大睡,听起来有点不像话啊。
瑟瑟考虑着,今晚要不就和皇帝一起睡床好了,她睡姿挺规矩的,肯定不到他。
此刻屋里太过安静,瑟瑟搅动着药碗,眼皮合了几下,产生了困意。
这时,皇帝的眼睫颤了颤,缓慢的睁开了眼睛,头顶的帐子不是熟悉的颜色,感觉到嘴唇似乎被压着,他下意识的抿了一下唇。
唇间的触感让他愣了几息,眼睛转到一边,看到了他的皇后。
她半垂着眼睛,蝶翼般的浓密睫毛在她的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外面的夕阳透过纱窗照进来,将她的身影融入了一片朦胧的光晕之中。
皇帝静静地看着她。
从她挺翘秀气的鼻子到巧精致的下颌。
似乎怎么也看不够。
在看到她已经昏昏欲睡,还拿着汤匙不放的样子,皇帝有些想笑。
瑟瑟心里惦记着要给皇帝喂药,因此眼睛闭了闭,又倏地睁开了眼,一个激灵清醒了一些。
瑟瑟碰了药碗,觉得温度不烫了,就赶紧舀了一勺药。
另一边也伸出手指压向了皇帝的唇间。
被那截细白的指尖一碰,他的舌尖仿佛被烫到一般缩了一下。
皇帝整个人都怔住了,心口怦怦怦的不停跳动。
瑟瑟转过头,刚要把药喂进去,不期然对上了一双澄澈黑亮的眼眸。
瑟瑟和皇帝大眼瞪眼的对视了几瞬。
“陛下你醒了!”
瑟瑟高兴的笑了起来,眼里仿佛落满星辰,璀璨夺目。
皇帝被她抵着唇不出话,只是眼睛微弯流露出笑意。
瑟瑟瞬间反应了过来,一下把手抽了出来,不好意思的低声道:“臣妾给您喂药来着。”
皇帝点了点头,“朕知道,皇后扶朕起来吧,朕自己喝。”
“会不会扯到伤口?”
“无碍。”
瑟瑟将皇帝扶起了身,把药端给了他。
皇帝接过药碗,没用汤匙,直接拿碗喝了起来,简简单单就把一碗苦药喝了个干净。
瑟瑟歪头看他,耳边巧玲珑的碧玉坠子在颈间轻轻地晃动,“陛下这次也是渴了?”
皇帝对瑟瑟笑了笑,“确实是渴了。”
好吧,就当他是渴了。
瑟瑟拿帕子擦了擦皇帝的唇角,“干嘛喝这么快,臣妾又不会和陛下抢。”
皇帝刚清醒,喝完药瑟瑟就让他躺着休息了,又让人叫了太医来给皇帝诊脉。
等到全都忙完,天已经黑了。
皇帝醒来,很多事情就方便了很多,至少吃饭喂药都能自己解决了,特别省心。
用过晚膳,瑟瑟便去沐浴了,后面有温泉,这两日瑟瑟就是靠泡温泉解乏的,白腾腾的雾气恍若仙境,一边泡温泉一边欣赏美景别提多舒服了。
泡完温泉,瑟瑟从水中出来,系好衣裳,由宫女帮着绞干头发,等这些都忙完了,她才施施然的回了寝室。
身后的两个宫女各捧着一盆水随着瑟瑟走了进去。
“放到这里吧。”
瑟瑟指了指床边。
宫女将水盆放下就退了出去。
皇帝奇怪的问:“这是要做什么的?”
瑟瑟将头发拨到一侧,随意的答道:“给陛下擦身呀。”
皇帝的唇瓣动了动,似乎想些什么。
瑟瑟像是知道皇帝要问什么似的,对他笑道:“这两日都是臣妾帮陛下擦的身呢!”
对瑟瑟来,做了好事那是一定要让人知道的,这是在对皇帝邀功呢。
她把头发挽好,撩了一下袖子,坐到了床边。
皇帝脸颊发烫,还没从皇后给他擦身的震荡中缓过神来,就见一只莹润洁白的手扯开了他的衣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