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李家门口的人渐渐地散去。
几个人三五成群的谈论着李家的事情。
“李老头瘫了那阵子可受了罪了,这是回来磨他们来了。”
“可是那李壮是他亲儿子啊,这得造了多大的孽才让那李老头把他也带走了。”
“他家的事儿咋的清。”
“诶,林家的,你走这么快做什么?”
一个壮硕的中年女人脚步不停,“我儿子还等我做饭呢。”
女人迈开步子,很快就把几个妇人甩在了身后,她一进家门,“哐”的一声把门关紧了。
转过身,脸瞬间拉了下来。
屋子里昏昏暗暗,一个牌位立在中间,香炉里插着香,香头忽明忽暗,像人的眼睛在眨动。
女人在屋里来回走个不停。
嘴里嘀嘀咕咕的起了话。
“孩他爹,李家那个死老头真回来要头了,还上了李婆子的身,李壮都被他带走了,你他会不会找到这来?”
屋子里没有动静。
女人又开口了,“那个死老头,他就是鬼我也不怕他,活着没用,死了也成不了气候。一想起他还敢咱儿子我就来气。能看上他家兰兰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他还不乐意,把自己气的中风了能怨得了谁,他就该死!该死!”
女人的眼中发狠,咒骂了几句,院子里响起脚步声,一个看起来有些呆傻的男子走了进来。
女人的脸色缓和下来,她站起身,走进灶房端着一个碗走了出来。
“来儿子,把药喝了。”
男子一看到女人手里的碗就抢过来喝了个干干净净。
女人笑着接过空碗放好,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金戒指。
“这回可不能再丟了,大师了,戴这个辟邪。”
男子傻笑着伸出了手。
女人给他戴好,“等着啊,我这就去做饭,今天中午吃包子,肉包子!”
女人完就走进灶房生火。
男子蹲在院子里刨了一会儿土,突然听到门外有孩吵吵嚷嚷的声音,他慢慢悠悠的站起身,朝门外走去。
快到中午,那个叫秀娟的女人出了门,手里还挎着一个篮子。
荀锦楼三人远远地跟了上去。
瑟瑟挤开周庆走到荀锦楼的身边,把自己的手,偷偷往他手里塞。
荀锦楼一把握住她碰来碰去的手,“你老实点行不行?”
“嗯!”瑟瑟赶紧拉住他的手,像偷吃了一颗糖豆似的掩不住的欣喜。
掌心握着的那只手软乎乎的,荀锦楼下意识攥了一下,他这个举动一出,就见色鬼的眼睛里漾起了无数的繁星,差点叫人迷失在那片星河里。
之所以差点,是因为旁边有个随时能把人拉回现实的人在。
周庆左看看右瞧瞧,问道:“荀先生,师娘,你俩干啥呢?”
荀锦楼瞬间回神,抿了一下唇,“都停下来做什么,还不跟上。”
周庆想,分明是你俩好端端停住了。但是他还惦记着拜师的事,那当然是荀先生什么是什么,他知道荀先生是在考验他,所谓“爱之深,责之切”,他觉得先生还可以对他更严厉些,他完全受的住。
眼前的路越来越熟悉,俨然是往坟地去了。
女人走进坟地,在一块墓碑前停住。
她蹲下身子,从篮子里端出做好的饭菜,一一摆在坟前。
风从林间刮过,像极了人在呜咽。
女人看着墓碑眼里流出了泪。
“兰兰啊,娘给你做好吃的了。你看看都是你喜欢吃的,还有肉,你不是一直想吃肉么,娘给你做了,这一大盘都是给你吃的,没有人再骂你了,你快吃……”
女人着着就哭出了声。
“兰兰,你再让娘看看你啊,再让娘看看你。”
林子里只有女人的哭声在回荡。
荀锦楼思忖片刻,对瑟瑟道:“你和周庆先回去。”
“我想跟着你。”
“你先回去。”
荀锦楼见瑟瑟还要再,他又道:“今晚让你画符。”
一句话成功把瑟瑟哄住了。
“我要画好多好多!”
荀锦楼不知为何耳根有些发热,这色鬼明显居心不良。
瑟瑟对周庆道:“走吧。”
周庆一头雾水的和瑟瑟往回走,走出一段路,他忍不住问道:“师娘,画啥符呀?”
周庆跟师娘熟悉之后,他发现师娘就对两种东西最感兴趣,一个是各种吃食,比如师娘经常缠着白老爷要的糖人,另一个就是荀先生了,两相比较,糖人要排在荀先生的后面。
有时候他见师娘看荀先生的眼神,就跟看见什么珍馐美味似的,比糖人好吃一万倍那种。
不光是师娘,就连荀先生看师娘的眼神也怪怪的,个比方,就像孩子看中了一个非常喜欢的玩具,心里很想抓到手里玩,可边上的大人严厉的告诉他不可以,所以只能隔着远远地看着。
虽然这样想有些奇怪,但周庆就是这么觉得。
瑟瑟笑道:“我不告诉你。”
“得,那我不问了。”
瑟瑟拿着狗棒,在路上东戳戳西敲敲,看着几个孩拿着糖葫芦走了过去,瑟瑟站在那里一路目送。
“师娘,你看什么呢?”周庆问道。
“走走走,回家让我爹给我买糖葫芦去,嗯,给先生也买一根。”
瑟瑟看向周庆,“再给你一根。”
周庆感动的泪眼汪汪,“难为师娘还想着我。”
周庆可没捞到过荀先生给他买的一根糖葫芦,不要一根,一颗都没有。
在荀锦楼那里受了不少击的周庆一遇到师娘这样的人间太阳,可把他感动坏了。
就差将来要给师娘养老了。
周庆沉浸在感动中不能自拔,刚要前面有个土坑,师娘心些,结果一扭头发现人不见了。
“师娘,师娘别玩了。”
周庆在周边找了找没找到人,他摸了摸脑袋,难道急着回家买糖葫芦去了?
周庆往白家走去,到了白家一问,门房姐没回来。
没回来?周庆又急匆匆的往回返去。
那边,荀锦楼等到那个女人出来便走了上去。
他开门见山的道:“人死不能复生,你用这种法子留人,是在害她。”
“我不知道你在啥。”女人神色一变,绕过荀锦楼就走。
荀锦楼道:“她如今怨气深重,不得解脱,要是再造下杀孽,只会落得万劫不复,你难道想让她成为为祸一方的厉鬼?若是被鬼差抓去,她更是要吃尽苦头,不若早些度化,也好再投胎。这般强行挽留,你以为是在救她?你可知你女儿愿不愿意,她又为什么不愿意见你。”
“啊啊啊!闭嘴!闭嘴!”女人把篮子抡了过去。
“兰兰怎么会不愿意见我,我是她娘啊!都是那些畜牲的错,都是那些畜牲的错!”
女人崩溃的大哭,“兰兰啊,你为什么不愿意见娘啊,是娘胆,娘没保护好你,娘知道错了,你再让娘看看你啊。”
过了片刻,等女人的情绪稳定了一些,荀锦楼刚要开口些什么,忽然见到周庆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
荀锦楼眉头微蹙,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周庆焦急的问道:“荀先生,师娘没来找你么?”
荀锦楼的手攥了起来,“她不是和你一起回去了?”
周庆懊恼道:“在路上走着好好的,师娘还要赶快回去买糖葫芦,结果我一扭头就发现人不见了。”
“荀先生你师娘是不是跑哪里玩去了?白家的家丁,师娘经常往外跑,玩够了就回来了。”
荀锦楼快速掐算,但一个死人的八字又能算出什么呢?
心里不出的烦躁。
有时候这种感觉比什么都来的要准。
荀锦楼烦躁的想,他就该把那色鬼拴裤腰带上。
“快去找人。”
他顾不上别的,先把人找到再。
周庆一扭头就人不见了,瑟瑟也是一晃眼被一个金色的东西吸引了。
她定睛看去,看到那个林家傻子的手上带了一个崭新崭新的金戒指,被阳光一照,黄澄澄的。
瑟瑟倒不是看上对方的金戒指了,她家有的是,比这种做工粗糙的好多了。
只是她越看越觉得这戒指眼熟。
特别像李老头给她的那个。
只是一个旧了点,一个新了点。
难道他俩还戴同款的?
瑟瑟歪着头多看了几眼。
谁知,那林家傻子傻笑着抓了她的狗棒就跑。
力气还挺大,瑟瑟一时没抓住,被他抢走了。
这可气死她了。
瑟瑟撸起袖子就追了上去。
别以为他是傻子她就不敢!
她要的他满地找牙,连他妈都认不出是谁!
瑟瑟追了好一会儿才追上。
“还给我!”
林家傻子只是傻笑,不知道吃了什么东西,嘴角上还有油光,笑的特别瘆人还恶心。
实话,瑟瑟早想他了,他每次见了她都露出那种恶心的笑,也不知道在想啥,反正让人看了拳头就硬!
瑟瑟拽着她的狗棒往外抽。
一时半会竟然还抽不出来。
那个林家傻子忽然脸色涨红,呼吸急促了起来。
瑟瑟一看,觉得自己眼睛要瞎了。
她使劲儿夺过了自己的狗棒,一下戳了过去,太恶心了,太恶心了!
“滚开!”
林家傻子不知道疼似的,又笑着走过来。
瑟瑟扭头就跑,他也追了上来。
“儿子,儿子,在哪儿呢?要吃饭了!”
一个中年女人迎面走来。
那女人看了看瑟瑟。
林家傻子指着瑟瑟,“要,要!”
瑟瑟大怒,要个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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