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番外04
“是这里吧?”电动车停在果园门口。
“是了。”左仟浔取下帽子从车上下来, 往园子里看了眼。
她只来过两三次,据她所知,凡澄郁和她哥哥凡涛共同经营这片果园。
他哥哥因为喜欢乡村生活, 常住在这里。
凡澄郁只是偶尔住住,大部分时间还是驱车回江绪渺那个家。
凡涛前几年请了设计师,在园子旁边修了一栋别墅,生活过得有模有样的。
余牧抬眼望去, 密密麻麻一片果林, 忍不住感叹:“这果园是真的大啊。”
“那可不,一百多亩呢。凡老师让我们在这儿等她两分钟。”
左仟浔跺了跺脚, 虽然穿的长裤,但刚刚坐车的时候脚踝是露出来的,估计是被蚊子咬了,所以现在有点痒。她是天生的吸蚊体质, 从到大都很容易被蚊子咬。
余牧注意到她的动作,心想糟糕,刚刚顾着开车去了,忘了给她涂花露水。
她从后备箱里拿出一瓶花露水, “快快, 来涂一下。”
左仟浔挠了挠手腕, 挽起袖子一看,几个大包。
“我手好像也被咬了……”
“怎么都到秋天了,这还这么多蚊子啊……”余牧一个包都没被叮, 准确来, 只要她和左仟浔一起就不会被咬,因为蚊子全都咬左仟浔去了。
再掀开左仟浔的裤脚,脚踝处也是好几个大包。
左仟浔想伸手去挠, 余牧将她的手拍开。
她又痒又不能挠,有些难受,只能骂蚊子:
“唉,我的肉更香?怎么老是咬我?死蚊子,臭蚊子,让我逮到非拍死它不可。”
余牧笑笑,一边给她抹花露水一边:“那可不嘛,你细皮嫩肉,连蚊子都喜欢,巴不得多咬两口呐~”
涂好花露水,见不远处两道人影朝这边走来,天色已晚,但还是容易分辨出就是江凡两人。江绪渺手里还拿着一个篮子,里面装的好像是水果。
余牧朝她们招手,走近的时候才发现江老师嘴巴奇奇怪怪的。
“诶?江老师,你口红好像花了。”
江绪渺抬手,摸了一下嘴唇,“花了吗?”
“花了!”
“呸呸呸!没花!”凡澄郁从兜里摸出纸,去给江绪渺擦嘴,刚刚在果园里太黑了,没想到把她口红给吻没了。
左仟浔只是笑,没话,这么明显的事情,余牧真是傻,看她表情,好像现在都没回过神是怎么回事。
“江老师,这葡萄好饱满啊~”篮子里的葡萄又大又饱满,还没吃就知道味道很好。
“你凡老师种的,好吃,尝尝看。”
余牧捻起一颗,剥了皮喂给左仟浔吃,然后再自己吃。
果肉饱满,滋味甘甜,有很浓郁的葡萄香味。
“好甜!”
江绪渺笑道:“那可不嘛~你凡老师种的葡萄最甜了。”
凡澄郁正在给她擦嘴的动作顿了一下,脸颊滚烫。
“是吧?凡老师?”江绪渺笑意渐浓。
凡澄郁瞪了江绪渺一眼,示意她闭嘴。这人是真的喜欢逗她,还老讲一些只有她们俩才真正听得懂的话。
接下来也没什么事儿做,四人在果园附近转了转,就当是饭后散步了。
城市和乡村的生活真的很不同,至少余牧是这么觉得的。在城市的话,看到的是高楼大厦,这个时间点通常听到鸣笛声,乡村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晚上一片静谧。感觉他们睡得比较早,很安静,只能偶尔听到几声犬吠。
“果然这里星星更多些~”余牧抬眼,虽然算不上满天星,但是城市的三四倍。
凡澄郁提议:“反正时间还早,去我哥那儿歇会儿?”
左仟浔看了下时间,晚上八点半,有些犹豫,“会不会扰?”
“不扰,我哥和我嫂子俩也猫子,不定现在还在院子里玩呢。”
左仟浔看看余牧,余牧点头,表示想去。
走进凡家院子,果然是找设计师设计过的,整个院子宽阔明亮,线条干净利落,色彩以白灰黑为主,风格偏向现代,总体让人眼前一亮。
除了房子好看,而且很热闹。原本以为没什么人的,结果院子里坐了将近十来个人,好像在烤露天烧烤。
“看吧,我就我哥是夜猫子吧,还在和员工吃烧烤呢。”
凡澄郁带着几人进去,和她哥凡涛了个招呼。她哥挺胖的,络腮胡,啤酒肚,身旁坐着一个女人,那女人也热情招呼,递给她们好几罐啤酒。
凡澄郁接过啤酒,分给左仟浔她们,顺便开始介绍:“这是我哥凡涛,我嫂子刘姐。”
“涛哥好,刘姐好。”余牧和左仟浔礼貌问好。
“来来,我们过来吃我们的,不和他们聊。”凡澄郁去屋子里搬了一张桌子出来,摆在院子里,吆喝着她们坐过去。
四人开始闲聊,不知道怎么聊着聊着就聊到凡澄郁她哥身上了。
左仟浔觉得凡澄郁和她哥长得一点都不像,特别是体型,她哥怎么也得一百七八十斤了吧,又高又壮的,这是基因偏差啊。
凡澄郁压低声音,声:“害,你不知道,我哥以前就是一竹竿,特别瘦,还有点帅。”
“有点帅?”
江绪渺点头,“我作证,当然那是没结婚之前,结婚之后这货发福了,一发不可收拾。”
一到发福,凡涛转过身,对着那边:“你们在什么?”
“哎呀,你怎么偷听我们话啊!又没你!”凡澄郁理直气壮怼回去,凡涛灰溜溜又转过身去了。
她拿出手机,翻出以前和凡涛的合照,照片中的他清清爽爽,戴个眼镜,又高又瘦,脸上轮廓分明的男人是有点帅,而且很明显可以看出是兄妹,因为他们鼻子都很高,五官立体,有几分相似。
“天,这是你哥以前???”
左仟浔声:“对,男的是不是最后都逃不过发福?”
“是呀,结了婚之后就...你懂得。”
“以前是挺像的,现在还真的不像了。”
四人还在聊天,突然听到刘姐话:
“凡涛!少吃点!你都这么胖了!”刘姐转过身,看着凡澄郁,心想这哥哥和妹妹的差距有点太大了吧?记得以前凡涛身材很好,凡澄郁身材也很棒,现在妹妹身材依旧好,哥哥却......
“好好好,吃了今天这顿下一顿绝对不吃了!”凡涛擦了擦嘴,笑容有些尴尬。
他也不想吃啊!可是老婆做的饭太香有什么办法!
“信你个鬼!明儿就去健身,再这么胖下去,我直接给你踹了!”
“哈哈哈哈。”身旁的员工无情嘲笑。
凡澄郁默默收起手机,心想还好有刘姐管着,不然凡涛肯定得变得200斤的大胖子。
江绪渺笑而不语,她想起了很早以前的事,大概是九年前,凡澄郁的妈妈想把凡涛介绍给她。
那天凡涛因为虾塘的事情半途溜了,最后来相亲的是凡澄郁。
当初坐在饭桌上,看到是凡澄郁而不是凡涛的时候,江绪渺别提心里有多高兴了。
“澄澄,问你一个问题。”
“嗯?”
“当初你知道你哥相亲对象是我的时候,你是什么感觉?”
凡澄郁撇嘴,一张脸拉得老长。
“可吃醋啦~我心想你要是和他看对眼,我这辈子都得膈应死。”
“噗......”江绪渺眼神温柔了些,轻轻摸了下凡澄郁的头发,安抚一下她家最爱吃醋的家伙。
*
晚上十点,酒足饭饱,大家原路返回。
余牧因为要开车,没喝酒,左仟浔喝了不少,有些微醺。
“回家注意安全哦!到了发消息给我们!”凡澄郁把她们送到果园门口,目送她们俩离开。
电动车缓缓行驶在乡间马路上,微暗的路灯,大概是九十年代的灯泡,瓦数极低,所以光线也很弱。微弱的橘色灯光洒在马路上,夹带着凉爽的夜风,有种穿越回以前的感觉。
左仟浔靠在余牧的肩膀上,田埂里的韭菜苗已经睡着了,盖上一层淡灰色的夜,她还看到了池塘,一条鱼从平静的水面跃起,再落入水中,掀起层层涟漪,水面在月光下闪耀,是夜晚无声的浪漫。
这些场景一闪而过,一帧接上一帧,每一秒钟看到的都是不同的景象。
左仟浔的脑袋很晕,有种漂浮的感觉,微醺时就是这样。
“姐姐,还好吗?”余牧问她,声音中夹着风。
“很好啊。”
她喜欢这种感觉,在风中前行,在酒精的作用下感受缥缈,怀里抱着她爱的女孩儿,有种私奔的感觉,但又好像和私奔不太一样,没有私奔那种漂浮不定的感觉,此刻她内心被满满的爱填满,安稳又深沉。
左仟浔想起了很早以前看的一本书,里头有一句话让她印象深刻。
“爱情或许是一种比夜晚幽会中疯狂而短暂的快乐更平和深沉的感觉。”【注1】
真正爱上余牧之后,左仟浔有了那种平和而深沉的感觉。的确,她们有很多狂热疯狂的时刻,但更多触动内心的时刻还是像现在这样。
安静、沉稳,在无尽的岁月中,跟随时间的流淌去感受爱情,像是路边的那盏路灯,即便黯淡却从不熄灭,也像那片池塘,只要有月光,就会温柔闪耀。
*
到家已经是一时后,洗完澡后,两人躺在一起。
左仟浔酒已经酒醒,但浑身有点软。
“我们每次做的时候,除了看你的脸,我还会看天花板。”左仟浔顿了顿,又:“很神奇,做到后面,天花板上就会有画,很漂亮。第一次体验的时候,觉得这种感觉太神奇了。”
“后来呢?”
“后来也这么觉得,每次天花板上的画都不一样。”左仟浔侧过身,伸出一只手去摸余牧的脸,“你呢?”
“我会闭上眼睛,感受你啊~”
的确,每个人都不一样。余牧喜欢做的时候闭眼睛,左仟浔喜欢睁开眼睛。
“你还记得我们的第一次么?”
“当然记得啊,就在这里。”
那是高考完之后的那个夜晚,虽然那天晚上很美好,可因为后来分手,后来很长一段时间,余牧都不想回忆那天晚上。
“是不是那几年都很恨我啊?”
“是属于又爱又恨的情绪吧。”余牧想起自己大学四年,没有左仟浔的参与,其实相当遗憾。特别是生日,和舍友一起过,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每年生日,她都拿左仟浔送给她的相机拍一张生日蛋糕图。
“姐姐,有空再去一次W大吧,带你去逛逛上去没去成的图书馆。”
高三的时候她们不能进去,现在余牧从那里毕业,有校友卡便可以进入。
“好~有空再去一次。”
左仟浔捧着余牧的脸,唇碰上她的唇,鼻尖在余牧鼻尖点了几下。
唇齿交l缠,气息交融,气氛很快被点燃。
余牧坐直身子,靠在枕头上,让左仟浔坐她腿上,这是她最喜欢的姿势。
“今晚让我做1。”余牧双手穿插过左仟浔的头发,手掌下移,搂着她的腰,她抬起腿,膝盖轻轻摩挲了几下,左仟浔发出一声呢喃。
*
明明酒醒了,左仟浔却觉得自己又喝醉了。
黑夜里,她看到余牧曼妙的身体曲线,她的白,她的滑,她的温柔全都包裹了她。
左仟浔搂着她,贴近她,感受着肌肤相触时的温度,炽热相缠。
她听到余牧的呼吸,一呼一吸带着情l欲的厚重。
呲呲呲,楼下路人拿出火机点燃了一根烟。
簌簌簌,一阵风吹过,橡树树叶开始颤动。
紧接着,是水声。让左仟浔想起了今晚乡间道旁的池塘,此刻她就像泡在池子里,浑身都被刷了一层汗。
窗外,空调水有节奏滴答滴答落在玻璃窗上,街道出租车疾驰而过的划拉声飘进她的耳朵。
余牧的唇轻轻碰着她的唇,仿佛轻轻地吐一口气就可以让浑身的肌肤燃起火苗。
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种微妙的情绪,她只能昂起头,去看天花板,好像又看到了不同的景象。
她看到了希腊神话中的酒神,Dionysus,他赠与人类欢乐。
此刻,左仟浔接过酒神递给她的那杯葡萄酒,品尝它的鲜美,泡在紫红色的世界里,享尽欢乐......
她的世界开始下雨,一滴一滴,落在余牧的指尖。
她从未坐过这样的过山车,没有下坠,只有上升,直直向上,带她冲破云端。一次两次,三次四次......
楼下的树叶颤动了几下,发出一声撩人的喟叹。
屋子里再次归于平静,只剩下两人不太平稳的呼吸声......
“太快了。”左仟浔阖上眼睛,一只手搭在眼睛上,刚刚在画面还浮现在脑海中。
“刚刚是你牵着我的手,宝贝,节奏不是我在掌控。”
“嘘。”左仟浔捂住她的嘴,“去把窗户关了。”
余牧起身,连带着身上的被子滑落。她走到窗户边上,关了窗,顺带拉上窗帘。
“不想洗澡,只想睡觉。”左仟浔已经精疲力尽。
“我抱你去洗,你睡就行。”
余牧一个横抱,把左仟浔抱到浴室去,这不是第一次帮她洗澡,好几次洗着洗着左仟浔就睡着了。
可能是真的很累吧~
夜色渐浓,秋夜了个哈欠睡着了。
一夜好眠。
作者有话要: 【注1“爱情或许是一种比夜晚幽会中疯狂而短暂的快乐更平和深沉的感觉。”】出自马尔克斯《百年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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