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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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深深,皓月当空,更人的声音混合着敲锣的脆响从远处传来,在夜色里散开。

    “天干物燥,心火烛。”

    大街上只余几盏灯笼挂在外面,银月清辉四溢,在路上洒了一层薄薄的银霜。

    谢沉渊独自走在大街上,脚步无声,已经是深夜了,他和沈纵离开如意树不久,谢沉渊就见沈纵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了,青年匆匆的和他道完晚安又了一句明天会睡懒觉晚点见,就下线了。

    从如意树距离城主府约莫大半个时,来时熙熙攘攘热闹非凡,回时只有一人,但谢沉渊并不觉得孤寂。

    一股愿力始终在萦绕着他,一如那人在的时候,蕴于心脏中,温暖又炙热。

    等确定青年不会再上线之后,谢沉渊停下了脚步,他站在巷口处,一直紧握的上邪剑微微松开,另一只手扶住巷口墙壁,进了巷内,月光半洒半掩的落到巷口处,只余一点光亮。

    谢沉渊背靠着墙壁,仰头望着天上明月,长睫微阖,苍白的脸颊反常的弥漫上潮红,被压制到极致的情绪突然爆发开来,心疾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犬,露出獠牙,在身体里肆虐,连神识都隐隐作痛起来。

    最终,谢沉渊忍不住咳了口血。

    尖锐的刺痛从心脏处蔓延到血肉骨髓里,愿力又缓慢的修补着,虽聊胜于无,但心脏处的那点温热始终没有消失。

    谢沉渊看向对面的巷口,闻寒抱着巨剑,面容隐在黑暗中,看不清楚。

    等到那股莫名激荡的情绪平息之后,谢沉渊才从巷内走出来。

    闻寒默不作声的来到师兄的面前,一张黝黑的脸上,紧皱着眉头,眼眸里都是浓浓的担忧。

    “我无事,师弟。”谢沉渊恢复了声息,语调平稳。

    闻寒嘴唇动了动,看着师兄苍白病弱的脸色,最终道:“师兄,心疾难愈,还是不要产生情绪波动为好。”

    “我已经将陵川城发生的事用灵鸽传递给门派的守信人,相信用不了多久,掌门和师尊就会知道妖族异动。”闻寒罢,就疾步离开。

    谢沉渊看着师弟衣诀翻飞,背影很快消失在了夜色里。

    他抿了抿唇,捂着尖锐刺痛的心口,冷汗涔涔。

    次日。

    陵川城府。

    沈纵一上线就看见了抚琴的谢沉渊。

    一曲完毕之后,谢沉渊倒了杯茶给沈纵,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沈纵熟练的趴在旁边的软榻上,顺便拿着一个红果抛着玩:“沉渊,那些青莲宗的人找你麻烦没有?”

    谢沉渊微讶:“他们为何要找我麻烦。”

    “肯定是看你不顺眼呗,因为你当众脸了那个轩辕逸风。”沈纵仔细讲解:“那青莲宗的善人尊者和他手下的那些弟子心眼的很,我们一定要心再心,多少像我们这样的君子最后就是一时不察被人所陷害。”

    沈纵想起昨天的事就气的牙痒痒。

    “他们不是调查了吗?我倒要看看他们调查出什么名堂来。”

    谢沉渊喝了口茶,进门的闻寒就听见了沈纵义愤填膺的话。

    “调查什么?”闻寒问道。

    “你不知道吗?昨天城主夫人带着一堆青莲宗的人回来了。”沈纵只当谢沉渊忘记告诉他的师弟了,连忙道:“青莲宗带头的叫做善人尊者,话阴阳怪气的,带着他那些弟子查妖去了,线索还是我们给的。”

    闻寒听完,瞥了一眼沈纵,道:“善人尊者在长生大陆的名声不错,是个大善人,不能乱言,引起两宗不和就不好了。”

    沈纵气的脸都红了。

    呸,那个善人尊者在谢沉渊面前软刀子刺他的话,他还记呢。

    “闻寒,你根本不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沈纵站起来,刚想把昨天发生的事一遍,就听见了谢沉渊的声音。

    “只是事,善人尊者和青莲宗的道友之后会协助城主查明妖族作乱的事。”

    沈纵见谢沉渊略过那些前提,只了结果,又想起善人尊者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话,想想还是不了。

    “算了,就是这样。”他泄气的坐回软榻上。

    闻寒也坐了下来,面色冷峻,一言不发。

    谢沉渊望着窗外,手捧着茶,也不话。

    沈纵挪到他旁边,看看谢沉渊看看闻寒,总觉得这两个师兄弟今天怪怪的。

    “许少爷又要出去了。”谢沉渊忽然道。

    沈纵跟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许言穿着厮的衣服正趴在地上,随着他的动作,墙角居然露出一个洞,许言犹豫了片刻,还是趴着出去了。

    “他要被城主和城主夫人揍了。”沈纵肯定道。

    谢沉渊也如此觉得。

    闻寒更是皱着眉:“大丈夫怎可轻易下跪,而是还是爬狗窝出去,简直丢修行之人的风骨。”

    “那我们要不要跟着他去看看,让他乔装扮钻狗洞也要出去的人,不会是那个瑶台阁的如玉吧。”沈纵分析道:“那瑶台阁有狐妖,万一哪只狐妖把他吸干了就不好了。”

    “粗俗。”闻寒莫名奇妙的丢下一句话就率先离开了。

    沈纵:“………”

    谢沉渊等两人斗趣完毕才开口:“师弟是觉得你的用词不雅。”

    沈纵没忍住哼了一声,他干嘛要文绉绉的讲话,累的慌,吸干就是吸干,难道非要美化一下成修为尽失?

    “我们走吧,沉渊。”

    两人跟着许言,发现许言这次居然没有往瑶台阁走,反而是来到了一座院前。

    他敲了敲门,从怀里拿出一个金簪子,等人开了门,一把搂住亲热的叫道:“如玉,不要生我气了,我给你买了珍宝坊今年卖的最好的簪子。”

    如玉一身白衣,娇娇弱弱,美目似嗔非嗔:“言朗,你那日好狠的心。”手却是把那簪子收了起来。

    “嘿嘿,这不是老爹在场吗?我不敢惹他生气。”许言也觉得自己那天薄情了些,连忙握着那玉手亲了一下:“但是如玉,我对你的心是真的。

    “你昨夜叫欢欢送来相思信,我今天就来这见你了。”着许言踏进来,观察了一下院,赞道:“如玉,你这宅子是什么时候买的,我怎不知道。”

    “言郎,你是正经人家出身,哪里懂我们烟花女子的苦楚,我虽是瑶台阁的头牌,但也要为自己的以后事算,这些年好不容易攒些钱置办院子,就是为了脱离贱籍之后在这里生活。”如玉关上门,一番话的哀怨凄惨,好不可怜。

    许言心里一动,一把抓住她的手保证道:“如玉,你别这样自己,我会赎你出去的。”

    如玉眼眶微红:“赎我金额高达万金,言郎如何有这么多钱。”她完更是伤心。

    许言见美人落泪,心里难受,口急心快道:“你别担心,也许以前不可能,但是我最近要干一件大事,此事成功,父亲和母亲一定会褒奖我的。”

    “真的吗?言郎,是何事?”如玉反手握住许言的手,美目莹莹,两颊生晕,激动的望着许言。

    “当然是真的,你听我。”许言爱怜的摸了摸美人的云鬓,只觉得信心大增。

    “这个大傻子。”站在外面槐树上观看两人的沈纵忍不住轻生骂了一句,他看着身边的谢沉渊,声问道:“我们要不要阻止他。”

    “不急。”谢沉渊很淡定:“我们先听听他怎么。”

    “什么!捉妖!”如玉捂住嘴巴,担忧无比:“这会不会很危险,言郎,你还是不要去了。”

    “放心吧,如玉。”许言仔细看了一圈,发现没有外人在场,心翼翼的对着美人道:“我不会有事的,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可千万不要和其他人。”

    “言郎,我对你的心,你还不知道吗?”如玉抱着许言,在他吐气如兰,媚眼如丝:“我保证,不会对任何人的。”

    许言只觉得如玉更美了,美的他头昏眼花,口干舌燥,心里的秘密不自觉的就了出来:“妖当然可怕,但是我们一旦抓住它,不,只要它进入了陵川城内,它就再也无法逃脱。”

    “我爹密室里有一个上古地煞十方诛魔阵,那可是一个诛妖斩魔的大阵,只要妖进入陵川城,然后我爹再启动阵法,嘿嘿,它就会在地煞十方诛魔阵下现出原型,并且就地诛杀。”

    如玉美眸猛地睁大了一瞬,手摸着许言的领口一紧,神色乱了一瞬,又很快恢复正常,她望着许言,单纯又好奇:“既然那阵法这么厉害,怎么现在不用呢,万一城里也有妖怎么办?”

    “如玉,你想的太简单了,我听我爹曾经过这个地煞十方诛魔阵一启动就要十万灵石,没有大妖来袭,爹是不会启动的,太耗灵石了,它就是一个烧钱玩意。”许言道:“现在主要的是把鼠妖背后的那个大妖找到,只要找到它,哼,我们再把它引到陵川城,就地诛杀!”

    如玉勉强笑了笑:“原来是这样,城主真是用心良苦,就是不知道那阵法究竟在哪里?”

    “这个可不能,了我爹会扒了我的皮的。”许言好歹知道事情严重性,连忙住口了。

    “我就是随便问问,言郎,今天就不要回去了,我在房间备了美酒,你我互饮一杯如何?”如玉抱着许言的手臂,声音甜腻。

    “好,好,既然美人相邀,我岂有不应之理。”许言搂着美人纤细的腰肢,与她一同进了房间。

    等两人不见之后,沈纵皱着眉头:“城主他们赶紧要二胎,这个许言不能要了。”

    “不过,怪不得城主有恃无恐的去查妖了,原来陵川城还有一个坐镇的大杀器,那个地煞十方诛魔阵一听就十分厉害。”

    谢沉渊轻嘘了一声。

    沈纵立刻闭嘴。

    谢沉渊揽住青年的腰,顺势收敛气息,落进了院内。

    一进去,就听见了许言色急的声音。

    沈纵尴尬的听墙角。

    他抬头一看,发现谢沉渊面对那些淫词浪语依旧面色清冷,丝毫不受影响,仿佛没有听见一般。

    直到床上吱呀声渐起,沈纵脸越来越红,刚想准备用数绵羊催眠自己听不见的时候,就听见了许言在那如玉的缠问下出来密室的位置。

    原来在城主书房内卧溪赏牛图背后的墙壁处。

    哪怕沈纵不是城主都快被气死了!

    谢沉渊揽着沈纵再次悄无声息的回到宅子外面。

    “沉渊,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自然是等客人上门。”谢沉渊在前面走着,声音温润如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