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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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 天边泛起鱼肚白,阿锦早早的便醒了,她出了房门, 瞧见白墨正在院子里劈柴, 阿锦左右张望了两眼, 没瞧见衡庭的身影,她走至白墨身侧, 问道:“殿下呢?”

    闻言,白墨劈柴的动作一顿, 道:“殿下事务繁忙,一早便回太子府了。”

    阿锦闻言一愣, 他昨天晚上好今天早上要将事情全告诉自己的,怎么就走了呢。

    阿锦失神的朝着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从那道细的门缝里能看出外面依旧上了铜锁。

    阿锦偏头不解的看着白墨,道:“殿下为什么不让我出去?”

    白墨立马接话道:“自然是为了保护姑娘。”

    “保护我?我并未招惹什么人呀,不需要保护,我要出去, 我要回徐府。”

    白墨充耳不闻, 试图用劈柴声掩盖阿锦的声音。

    看着这样的白墨,阿锦顿时生出了浓浓的挫败感, 半响,她拎起一旁的斧子,朝着那道木门挥了过去,木门上生出了一道裂缝, 阿锦再接再厉, 一斧子接着一斧子的朝着木板门劈了过去, 那道裂缝越来越大, 隐隐有彻底破裂的趋势。

    白墨顿时慌了神,忙上前阻拦,他急道:“姑娘这是做什么,殿下不让姑娘出去自然是有殿下的道理,姑娘还是好好在这里待着吧。”

    被不明不白的拘束在这一方院中,阿锦本就烦闷,再加上感觉他们有事瞒着自己,阿锦更觉得自己不能继续待下去了。

    她不顾白墨的阻拦,仍一下下的挥着斧子,试图将门劈开,白墨看着她这一举动,急得脑门上出了一层汗。

    他拦在门前,急道:“锦姑娘,您就别为难的了,殿下回来若是瞧不见您,的就要,就要以死谢罪了啊!”

    阿锦停下动作,偏头看着他,语气故作轻松道:“殿下向来心慈,不过是没看住人罢了,何来以死谢罪之,你要是因此谢罪,那岂不是败坏殿下名声。”

    “你让开,我不要在这里待着了。”软糯的声音里多了几分娇纵。

    白墨原先只觉得阿锦乖乖巧巧是个性子软的,没想到倒也是个性子硬的。

    他没了法子,挡在门前寸步不移道:“锦姑娘您就行行好,在这里待着等殿下吧,待殿下回来,您就什么都知道了。”

    “您非要出去,的也拦不住您,您要忍心,就从的尸体上踏过去吧。”他闭了闭眼,一副生死由命的模样。

    阿锦自然不可能朝着他下手,她将那把斧头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威胁道:“你要么让我出去,要么就告诉我殿下为什么要杀了苏丰,还把我关在这院子里不让我出去。”

    那柄斧头沉重又锋利,刚搭在阿锦的脖子上,便划出了血痕。

    阿锦的肌肤本就细嫩雪白,那道殷红分外显眼。

    白墨一下子慌了神,连祖宗都叫出来了。

    “锦姑娘您这是要了的的命啊!”

    “您怎么就这么倔呢,殿下了告诉您,那定然不会瞒着您啊。”

    他今天早上告诉自己的,可是他没在,这种被人瞒在鼓里的阿锦感觉糟糕透了。

    白墨叹了一口气,道:“殿下又不是那等滥杀无辜这人,苏丰若不想着害姑娘,殿下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害我”阿锦惊诧道。

    趁着阿锦注意力分散,白墨一个箭步,将她手里的斧头夺下。

    明眼可见攥着斧头的白墨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他道:“可不是吗,那人拿钱办事,若不是殿下及时赶到,他脖子上的那根琴弦可就缠在姑娘的脖子上了。”

    阿锦呆住了,心生后怕,又存有疑虑,她继续追问道:“我跟他无冤无仇,他为什么要杀我,况且,若是杀了我,他又解释不清吧。”

    白墨道:“他与姑娘您没有仇怨,可耐不住有人心生嫉妒,想要姑娘的命啊。”

    “再了,那是什么地方,那可是寻欢作乐的地儿,玩法数不胜数,不过是用琴弦缠脖子上了,出去那也是情趣,人死了,大可是玩过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阿锦起先还听不明白他的意思,后来慢慢回过味来,脸顿时通红,又无措又惊恐,她惊讶的不出话来,心里又万分愧疚,殿下救了她,她还那样怀疑殿下的品行。

    阿锦顿时万分羞愧,她支支吾吾的不出话来了,也不急着要走了。

    她道:“殿下什么时候回来?”

    白墨道:“今早上殿下临时被叫走了,我也不知道殿下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阿锦无法,只得回屋去等,用膳的时候心不在焉的,想起自己这两天对殿下的态度,阿锦简直又羞又愧,恨不能找个地方把自己埋起来。

    殿下若不杀了苏丰,死的就是她了,不仅如此,还冒着生命危险将她从火场里救出来,可自己却怀疑他表里不一,是个乱杀人的人。

    他对自己这么好,可自己却不相信他……

    阿锦觉得自己太不识好歹了,思及此,阿锦再也坐不住了,她跑到厨房里,问白墨道:“厨房里都有什么,我想给殿下做饭。”

    白墨摊了摊手,道:“只有稻米和青菜。”

    阿锦皱了皱眉头,她已经连着喝了好几顿的白粥了,想来殿下也是,可是又没有别的吃食,阿锦眸光一撇,忽然看到了自己方才用斧子将木门凿出来的那道缝,她跑到门口,瞧着外面,只见这处院就在江边,巷口坐着一个卖鱼的老头。

    半响,阿锦看着自己用簪子换来的鱼,眉眼里满是笑意,终于可以改善一下膳食了。

    白墨欲言又止,可看着阿锦兴高采烈的模样又不能什么。

    夜里,阿锦熬好鱼粥后,便搬了个凳子在门口坐着,白墨道:“夜风寒凉,殿下也不知何时能回来,姑娘不若去屋里等着吧。”

    阿锦摇了摇头,她还想第一时间给殿下赔罪呢。

    等到粥凉了,衡庭也没回来,阿锦将粥热了又热,临到深夜,铜锁才被开。

    听到铜锁转动的声音,阿锦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想要迎上去,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被斧子劈的惨不忍睹的木门被开,衡庭身披月色迈入庭院。

    月光勾勒出他的好看的眉眼,阿锦看着他高大的身姿,上前道:“殿下回来了,殿下用过膳了吗,我给殿下熬了鱼粥,殿下可要尝一尝?”

    衡庭似是略惊讶于她的转变,轻挑了一下眉,随后嗯了一声。

    白墨当即喊道:“殿下,您……”

    衡庭瞥了他一眼,目含警告。化

    白墨只好闭了嘴。

    阿锦将热腾腾的鱼粥端上桌后,眨巴着眼睛看着衡庭,道:“殿下尝尝,还合不合口味?”

    这并不是阿锦第一次给衡庭做鱼粥,在皇宫时,阿锦给他做过不少次。

    衡庭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一举一动透着矜贵,他笑道:“阿锦做的,自然合孤的胃口。”

    罢,便继续喝了起来,白墨眼睁睁地看着衡庭准备将粥喝尽,终是忍不住出声阻拦,道:“殿下,您……您今晚上不是用过膳了吗?”

    闻言,衡庭抬眸看向白墨,语气低沉道:“孤何时跟你孤用过晚膳了?”

    白墨正要冒死再谏,却不等他话,阿锦便反应了过来,联想自己买鱼时候,白墨欲言又止的模样,阿锦顿时意识到了什么。

    阿锦上前将衡庭跟前的碗端走,放到一边,目光与他对视道:“殿下受伤了?”

    衡庭轻笑了一声,将阿锦拿走的碗又端了回来,云淡风轻道:“你瞧孤像是受伤的模样吗?”

    阿锦知道他一向隐忍,遂紧张道:“殿下让阿锦看看可好?”

    衡庭勾起唇角,坦然道:“好啊。”

    白墨识趣的退了出去,还贴心的将门关好。

    阿锦没想到他答应的那么干脆,顿时有些局促起来。

    只听他低笑道:“阿锦想怎么看,孤一概配合。”

    阿锦觉得自己有些思考困难,脑子一热道:“自然……是脱了上衣看。”

    话一出口,阿锦便懵了,暗搓搓的抬起眉眼看向衡庭,生怕他觉得自己孟浪,可白墨表现那么异常,阿锦总觉得自己不亲自检查一下就放不下心来。

    衡庭转身进了内室,看着还待在原地的阿锦道:“不是要看吗?怎么不过来。”

    他落落大方的坐在那里等阿锦去看,本就好看的眸子像是盛满了月光,满是柔意,但是坐在昏暗中,却又极具压迫感,眼底深处的那抹浓色,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这么温和。

    这几步路,阿锦觉得走的甚是煎熬,她急迫的想要知道殿下受没受伤,可是又觉得自己看他的上身过于……过于亲昵了,或许还会唐突殿下。

    衡庭的目光一寸寸的落在阿锦身上,丝毫没有被唐突的样子。

    阿锦挪着步子走到榻前,有些束手无策的看着衡庭,她没脱过男人衣裳,不知该如何下手。

    衡庭自是看出了她的拘谨和手足无措。

    他抬起宽厚温热的手握住阿锦细嫩修长的长指,将她的手搭在了自己的衣领上,勾唇看着她,目光专注,道:“这里,扯一下。”

    随后又拉着她的手往下引,落在他腰间的那条祥云纹锦缎玉扣衣带上,轻声道:“这里,解开。”

    即便是做着这样的事情,他的神色仍是正正经经的,好看的五官勾勒出一张清隽的面容。

    阿锦只觉得手心发烫,一张脸红的透彻。

    衡庭做完这些后,便放开了阿锦的手,语气平淡道:“阿锦可会了?”

    阿锦呆呆的点头,那双搭在他衣领上的手却迟迟没有动。

    半响,阿锦深吸了一口气,手指微动,将衡庭身上那件玄色蟠螭纹外衣缓慢脱下。

    衡庭坐在榻上,阿锦不得不低头靠向他去解他的衣裳,阿锦的身子不自觉的前倾,温热的呼吸倾撒的衡庭的脖颈上,如轻柔的羽毛般,撩起阵阵氧意。

    衡庭的身子不知何时绷得僵直,他按住阿锦去解他腰带的手,抬手从自己的肩头将上身的衣裳褪下,露出精壮的腰身。

    就这么晃了一下,不等阿锦看清楚,他便又动作迅速的将衣裳穿好,站起身子道:“看看清楚了,孤身上可有伤口?”

    阿锦只觉得那道白皙精壮的胸膛在自己眼前一晃而过,她根本没看清,但也不好意思再开口仔细瞧瞧。

    阿锦面皮发烫,不敢抬头去看衡庭,只好闷着低声道:“殿下没受伤便好 。”

    衡庭看着她黑柔的发顶,温声道:“别想太多,睡吧。”

    罢,便阔步要走,阿锦攥了攥衣袖,忽然上前拦住他,低声道:“是阿锦不好,误会殿下了,多谢殿下救了阿锦。”

    “还觉得孤滥杀无辜吗?”衡庭亦是低声同她话。

    他这般问,阿锦更觉得羞愧了,软声道:“是阿锦错怪殿下了,还望殿下原谅阿锦。”

    衡庭看着跟鹌鹑一样垂着头的阿锦,凑近一步道:“只此一次。”

    阿锦如释重负,重重地点了点头,道:“殿下这般好,不论发生什么,阿锦以后一定相信殿下。”

    看着这般信任自己的阿锦,衡庭眼眸一暗,黝黑的瞳仁里被更浓的色彩占据。

    看着乖顺的姑娘,衡庭喉头微动,如玉般修长的指微微曲卷,眼眸里闪过克制,柔声道:“睡吧。”

    阿锦眨着眼睛看向他,问道:“我明日可以回徐府吗,这么久不回去,我娘会担心的。”

    衡庭没应,抬手揉了揉阿锦的头发,温声道:“天色晚了,先睡吧。”

    没得到正面回应,阿锦还想再问,可一抬眼,忽然看见了男人眼中那一闪而过的疲色。

    太子府和这里两头跑,他应当是很累,阿锦只好作罢,回道:“殿下也快休息吧。”

    看着男人离开的身影,阿锦心想:他不让自己出去肯定有他的理由,既然自己选择相信他,那也没什么好问的了,他想让自己知道的时候,自然会告诉自己。

    看着衡庭的背影,阿锦轻声呢喃:“晚安,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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