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阁规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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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来眼高于顶的邱素心, 语气里难得带上了哀求。

    见沈临没什么反应,她干脆直直跪下来,抓住了沈临的衣袖:“临儿, 娘求求你, 救救你弟弟。他才十六岁, 他才十六岁啊。”

    沈临一动不动,侧脸冷硬, 任凭邱素心抓住了他的袖子。

    李羡鱼只觉心中无名火起,她腾地上前, 扒拉开邱素心的手,气愤道:“娘当初还和沈愉合谋陷害夫君性命, 夫君现如今也不过十几岁,娘怎么就狠得下心?”

    乍听此话的春杏倒吸一口气,捂住了嘴。

    邱素心的动作也是一时止住。

    李羡鱼心内是极其气怒的。

    原书中,邱素心害自己大儿子的事可不是短短两三句话能清楚的,下毒药、跌入冰湖,从到大谋害的事情难道还少了?

    那时邱素心怎么就没想到沈临还呢?现在倒是想起沈愉年纪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

    最毒也是妇人心。

    眼见沈临一言不发, 李羡鱼干脆将邱素心另一只手扒拉开, 推了沈临的轮椅就往前走,全程没再给邱素心一个眼神。

    邱素心颓然跪坐在地, 张口数次,却还是眼睁睁看着他们二人离去。

    *

    二人一路回了临风院,正厅内,晚膳皆已摆好。

    不知从何时开始, 沈临只要无事, 便会回来同李羡鱼用膳, 李羡鱼也养成了等沈临一起用晚膳的习惯。

    今日便是李羡鱼迟迟没等到沈临回来, 遣了人去询,才得知沈临来明松院了。

    李羡鱼联想到最近发生的事,有些不放心,这才跟了过来,谁知还没进门就听到邱素心那一番话。

    一时气急的她才会搬出淮宾王谋逆之事刺激邱素心。

    眼下二人坐到桌前,房门关上,房内就剩了他们二人。

    李羡鱼见沈临眸色清冷,周身气息冷凝,一时也觉得自己方才好像有些逾矩了,沈临和邱素心之间的事,也许沈临更想自己解决。

    她犹豫着移到沈临跟前,“夫君,方才是我有些冲动了,直接就将淮宾王的事出来,忘了院里还有其他人,夫君可会怪我?”

    她一双晶亮的桃花眼望着他,眼里盛满了担忧。

    沈临被她这样看着,心中原本挥之不去的倦冷阴暗,仿佛突然间就消失殆尽。

    他一双深黑的眸子里倒映着她的影子。

    正当李羡鱼有些不知所措时,沈临倾身,一把抱住她。

    他抱得很紧,仿佛要将她融进自己的骨血里。

    李羡鱼似乎也感知到了他的情绪,她犹豫着,也回抱住他,让他的下巴搁在自己肩上。

    室内的气氛宁静而温馨。

    良久,沈临开口,声音清沉暗哑:“从我有记忆起,母亲和父亲便分隔两地,冷漠疏离。有一次,母亲难得去边关陪父亲,祖母高兴地同我起。然而这唯一的一次,却是为了生下她与他人之子,也是可笑。”

    李羡鱼静静听着。

    然而沈临却紧抿了唇,不再了,手上不自觉将她抱得更紧,紧到李羡鱼快有些喘不过气。

    李羡鱼明白,这世上,有些事情,有些创伤,是没有办法出口的。

    纵然邱素心不配为人母,纵然如今沈临可以做到与邱素心形同陌路,但他童年时对母爱的渴望,以及那种无论他怎么做、母亲对他都只有厌恶与疏离的无力和挣扎,却也是真实存在过的。

    心口上最狰狞的伤疤,只能靠自己、靠时间,去一点一点修复。

    她愿意陪着他,陪着他一点一点修复。她想给他一个家。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李羡鱼声:“等你双腿痊愈了,你想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和牛皮糖一样黏着你,怎么甩也甩不开,你好不好?”

    许是被她的形容逗笑,沈临笑得胸膛震动,末了,道:“好,等一切事了,我便带你去游遍大好河山。”

    停顿了下,沈临又道:“羡儿,等日后,我们重新举办一场婚礼可好?”

    李羡鱼先是一愣,继而反应过来。

    当初因为他腿脚不便,代替他与她拜堂的是沈愉。

    当初没甚感情,倒也不觉得有什么,现如今想想,却也难免觉得遗憾。

    “好。”李羡鱼道,“只是夫君,饿一天肚子可太难受啦,到时夫君可不能让我饿着肚子拜堂。”

    沈临又笑:“到时定然先将夫人喂饱,这样夫人才有体力。”

    体力……

    李羡鱼脑中想到什么,耳根不自觉热了,热度和红晕还迅速蔓延到了脸颊。

    她忙清咳几声,一本正经:“夫君,你勒得我快喘不过气了,我们快先用膳吧,不然饭菜该凉了。”

    沈临怕饿着妻子,终于舍得松开她。

    然而桌上的饭菜还是凉了,等拿去厨房热了后,两人才再用膳。

    用过膳后,沈临倒也没急着回书房,而是先陪李羡鱼在房中呆了许久。

    快离开前,沈临谈起李羡鱼放在清禾庄的那些嫁妆:“夫人的嫁妆,我已命人堆回了院中库房,至于从多宝阁兑换的首饰等物,我也都让人拿回来了。”

    沈临原本虽有些资产,大部分却都拿去囤粮食、盘酒楼了,至于酒楼和其他一些铺子的进账,也都随时拿了大部分去囤粮。因此,如今沈临名下的现银实是不多。

    “起来,为夫似乎还没给夫人买过什么首饰,等明日,我再陪夫人去街上,挑些时兴的首饰衣裳。”沈临道。

    李羡鱼忙摇头阻止:“夫君不可。今年年景不好,到时多灾害流民,正是需要用钱的时候。我放在清禾庄的那些金银,夫君全都拿去,到那些旱情将会严重的州府囤粮吧。”

    沈临正要拒绝,被李羡鱼阻止:“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如今既然有这些钱,即将到来的天灾又难以避免,正是需要用钱的时候。便是不为了夫君,我也要拿这些银子出来的。”

    她记得原书中,这一年是个多灾多难之年,除了江中一带的旱灾外,最北边还有水患。总之,既然她有这些钱,总得出一份力。

    “再了,钱用完了还可以再赚。到时候夫君还可以再赚了钱给我嘛。”李羡鱼笑眯眯,像只狐狸。

    听她如此,沈临到底点了头,同时心中决定,到时事情一了,便将他名下的产业及盈利全挪给夫人,总不能让夫人的嫁妆亏本。

    *

    北燕边疆。

    亮羽的飞鸽翻山越岭,将消息传回了北燕境内。

    营帐内,高无既取下信鸽脚上绑着的信纸,将其摊开,上面寥寥两段字:

    “靖武侯次子沈愉被靖武侯世子囚于府中,周围守卫森严,全属精锐,即便出动京中三线十六处人手,恐也难劫出。”

    “左使之女左氏羡鱼,无一件事按指令执行,督者尚未警告。”

    高无既扯了一边唇角,忍不住笑了。

    有意思。

    过了会,高无既提笔写字:“命督者传信于左氏羡鱼,令其调虎离山,协助劫出沈愉。否则,阁规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