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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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纯黑轿车抵达金宫门口,泊车弟立马上前去,穆景绥把车钥匙丢给他,一刻未停,直奔五楼。

    他们在金宫五楼有各自的专属套房,平时在楼下喝大了,玩晚了,就直接在楼上歇脚。

    房门虚掩,他推门进去,看到一幅混乱不堪的画面,眉头一拧。

    物品散乱在地面上,精美昂贵的装饰品被砸了个稀碎,角落里有两滩尚未干涸的血水。

    沈霄的女友穿着一身白色连衣裙缩在沙发角落,头发凌乱,泪流满面,走近一看,略显稚气的脸惨白惨白,右边脸颊有一个深深的巴掌印。

    可她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瞬不瞬地看着醉倒在另一个沙发上的男人。

    沈霄用一只手捂着眼睛,英俊脸庞上有泪痕残留。听到脚步声,他移开手,半睁开眼,看清来人,强撑着坐起来,叫他:“二哥。”

    这一声又涩又哑,含着委屈。实在是狼狈。不过穆景绥什么也没,只是安慰似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在路上已经从辛子实口中了解了来龙去脉。

    男方被沈霄划伤了手臂,在辛子实的威逼下,没敢报警,已经被送去医院治疗。

    辛子实坐在旁边的凳子上,也是一身狼狈。他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把水果刀,刀口缺了几个口,尖端断了一截,显然是从沈霄手里抢来的。

    穆景绥对少女:“你先走吧。”

    女孩掀起眼皮看他,有些犹豫,他朝她点头,她便起了身,深深地看了沈霄一眼,正要走,被沈霄红着眼吼得跌坐回去:“你敢走!”

    他的眼神那么狠,那么痛,又那么伤。莘从灵的心脏猛地收紧,大颗大颗的眼泪不受控制地砸下脸颊。

    “莘从灵。”沈霄的声音悲悸到极点,念她的名字,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缱绻,“你没有心肝。”

    低头默了好久,莘从灵才轻轻地:“对不起。以后,你就当我死了吧。”

    完,一狠心,复起身抬步便走。沈霄却坐不住了,起身动作太急绊倒了一个矮凳。莘从灵被他从后面紧紧抱住,他的重量压在她身上,她差点没撑住把他给摔了。

    “我不许你走。灵灵,你是爱我的对不对?是那个滚蛋强迫你的,对不对?你不要怕,我会替你收拾他……”沈霄语无伦次地重复着这些话。

    “他没有逼我,是我心甘情愿。”

    莘从灵举着一盆冰水,残忍地兜头淋在他身上,沈霄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被冻住了。他脱了力,跌坐回沙发上。

    房间一时间陷入沉寂。

    好半天,沈霄才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你知道吗,背叛我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是我对不起你。你想要怎么样,都可以,只要你能消气。”莘从灵轻声。

    “是么?”沈霄忽然笑了,笑得讽刺又恐怖。

    “沈霄,让她走吧。”辛子实见事态又开始恶化,劝道:“别跟自己过不去,她既然背叛了你,就不值得你再花一分心思。”

    沈霄这会儿哪里还听得进去劝,一根筋轴到底,反而叫他俩都出去。

    辛子实恨铁不成钢:“骨气点。下一个更乖。”

    “子实哥,你们出去吧。放心,我能控制自己,不会弄出人命。”

    沈霄语气阴恻恻的,别莘从灵,就是辛子实,也忍不住了个冷颤。他都想直接把沈霄敲晕带走了。

    正在思考该怎么下手时,从进门后只了一句话的穆景绥终于再次开口,对他:“我们先出去。”

    辛子实压着声音问:“不是,真放心留他俩单独在这里?”

    “走吧。”

    完,穆景绥率先往外走,地上的碎玻璃经他一踩,被分解成更的碎渣。

    辛子实叹着气整理好弄乱的衬衫,离开之前,和沈霄了四个字:“冷静,克制。”

    关门声回荡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莘从灵认命地站在原地。

    沈霄去浴室冲了个澡,收拾好自己的狼狈,拧干一块毛巾返回,温柔地帮莘从灵擦干净脸上泪痕。

    她脸上的巴掌印更加触目惊心。

    沈霄心疼死了,可这心疼里带着滔天的恨。他扶着她的肩膀,弯腰和她平视,对着她脸颊红肿轻轻吹了一口气。

    莘从灵只觉自己的脸颊热烘烘的泛着刺痛,她僵硬着身子感受沈霄的唇一路慢慢移动,最后停在了她的耳边。“以前我疼惜你,忍着不碰你。呵。既然有人帮你破了处,那我就不客气了。”

    被他的话和语气吓到,她本能地往后退,然而她的腰肢早已被沈霄紧紧箍住,“不要”两个字才了一个,唇就被男人狠狠咬住了。

    *

    “真就不管了?”

    这家会所最独特的地方在于它的绝对私密。每个房间外都有电梯,走廊两边用隔音效果最好的材料做了隔墙。

    电梯外还有一道指纹门,只有录过指纹的人才可以开。

    穆景绥按下指纹锁,看上去一点也不担心。

    “那女孩是沈霄的心头肉,他舍不得,他需要一个发泄口。随他去吧。”

    实话,辛子实困惑到了极点:“沈霄都差把心窝子掏给她了,对她百依百顺,莘从灵还有什么不满意,降级消费成那样,跟那种货色的男人上床。这女人啊,混起来,一点不输男人。”

    穆景绥不这样认为,“事有蹊跷。”

    “怎么?”

    “他们选在这里,明显是故意想让沈霄撞破。那姑娘一向聪明伶俐,不会想不到只要她一出现在金宫,沈霄就会知道。”

    “你这么一,确实是不对劲。”

    莘从灵和沈霄好了三年,几次见面,都乖乖的跟着沈霄叫他二哥。穆景绥看得出来,她对沈霄的爱不是装的。

    他:“沈霄自己会想明白。”

    “行吧。不管了。”稍顿,辛子实问:“下去喝一杯?”

    酒精助眠,浅酌一杯,睡个好觉。

    两人下到三楼。

    三楼比二楼安静,楼层越上,消费越高,人也越少。

    桌子之间被木质雕花屏风隔开,真皮沙发,沙发和长桌中间留了足够的空间,方便客人们和女伴调情,腿上坐个美人,在这儿,常见不鲜。

    看见不少熟悉的面孔,不过今晚两人只低调地在人最少的角落找了张桌子落座。

    服务生拿着酒单上前:“二位先生喝点什么?”

    两人点了单,一般的度数,量也适中。

    酒水上桌,喝了一半,穆景绥的手机铃声响起。

    又有人给他电话。

    他垂眸扫了一眼。

    见他表情不对,辛子实问:“谁啊?这么晚了。”

    “李曼珠。”

    “嗯?”

    穆景绥按了接听,听见女人细细的哭声。他眉头下意识蹙起,耐着性子等了片刻,依旧只有哭声,于是开口:“李曼珠?”

    对面没有回应。

    辛子实见他表情愈发严肃,坐正了,问:“怎么了?”

    “不知道。没人话。”也许是喝醉了酒,不心按到。

    他猜对了。话音落,他听到李曼珠含糊不清地了声“景绥”,接着是一串液体流进杯子的声响。

    “你在哪?”

    “……”

    他掐了电话。再过去,铃声响完,没人接。

    “她搞什么?”这下,辛子实好奇死了。

    穆景绥缄默,指尖若有若无的摩挲着杯壁的花纹。

    “稀奇了。她这种性子竟然也会哭,我还以为她硬得跟块石头似的。”

    “……”

    “不去看看?大晚上的,万一出点什么事,作为知情人,过意不去。”

    这话让穆景绥成功抬起了眼,不过他的眼神凉飕飕的,看的辛子实一阵恶寒。“当我没。”

    穆景绥唤来一个女服务生。女人穿着一件叉开到腿根的紧身旗袍,媚眼如丝,微笑着问:“穆先生有什么吩咐?”

    穆景绥从薄薄的钱夹里抽出一张金卡,服务生忙用卡夹接了。

    “帮我去征和公寓找个人。”到这,他停下,问辛子实:“她房间号是多少?”

    辛子实:“不知道。”

    穆景绥一直看着他,几秒后,他败下阵来,“稍等,我问问。”

    “好的辛先生。”

    辛子实给人事主管发了消息:【帮我查一下李曼珠的房间号。】

    “不如直接叫金秋去,她们住一栋楼。”

    “金秋你是黑心资本家,没冤枉你。”

    “……”

    人事主管三分钟前刚发了个在看新电影首映的朋友圈,很快回了消息。辛子实转告给服务生:“3012号。”

    穆景绥继续把话完:“同事喝醉了,你去看看她有没有在家,如果在,不用回来了,留下照顾她一晚。”

    “万一人不在,我是否需要及时告知您呢?”女人话带着刻意的嗲,不伦不类,“您留个联系方式,您放心,今晚过后,我就删,绝不会扰……”

    穆景绥玩味地弹响了酒杯,嘴角勾着,深不见底的眼瞳里却一片冰冷,女人脸上的笑容被他这笑面虎的模样给瞬间吓没了,声音颤:“我没有别的意思……”

    “行了,快去吧。”辛子实替美人解了围:“人不在你和你同事一声,让你同事来跟我们就行。这么简单,非得惹人不快。”

    “好的,我这就去。”

    服务生哪还敢有什么心思,完便拿着卡溜去买单了。在金宫,服务生外出办事也是一笔买卖。交易额的多少,取决于事情难易程度和所需时长。

    辛子实浅酌了一口酒,感慨这世上,痴人太多。

    李曼珠女强人一个,没想到感情里是个傻子。明知道毫无可能,偏偏放任自己越陷越深。

    不过回来,感情是最难控制的东西。

    相识一场,他还是希望李曼珠能早点放下。今晚她放纵了,希望日后不要再有。

    毕竟,景绥马上要成为有妇之夫。

    辛子实一边替李曼珠操着心,一边往远了想,把路明虞那样一个漂亮懂事温柔贤惠的女人放在身边,景绥会不会心动。

    他极其希望景绥能心动。

    路家阿虞是个极好极乖的女孩子,这是他们公认的。

    虽然她跟他接触的不多,但他已然把她当成了妹妹。

    一个是挚友,一个是妹妹,成为夫妻以后,最好最好能慢慢喜欢上彼此。

    心里想着,他也这样出了口:“不定你哪天你就路明虞动心了。”

    这么几年,穆景绥凡心不动,四平八稳,断情绝爱,过的是和尚般清心寡欲的生活。他都担心他被憋坏了。

    穆景绥登时轻笑出声,喉咙里溢出的笑,他一个男人听了,也觉得性感得很。

    辛子实一头雾水:“你笑什么?”景绥的这个反应,他是没想到的。他以为他会直接叫他滚。

    穆景绥一口闷掉杯底的酒,神情竟然变得很认真:“若真有这么一天,努力让她也爱上我。皆大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