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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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景绥转手把照片发给了辛子实,再给他电话:“刚发你的照片,尽快去查。今天下午在民政局对面的肯德基,带着大|炮,重点看一下他最近接触的关系网。另外,留意这两天的新闻,有脏东西及时处理干净。”

    “我正想给你电话。”辛子实,有人把今天民政局的一幕发到了短视频平台上,他昨晚睡得晚,今天一大早就爬起来盯梢沈霄和莘从灵的动静,下午实在挨不住困跑回去睡午觉了。刚睡下没多久,新女友举着手机跑进来摇醒他,把手机屏幕怼在他眼前,他一看,一秒清醒。

    女友惊愕不已:“这人谁啊?胆儿这么肥,在太岁头上动土,不要命了吧。”

    辛子实拉着进度条把视频看完,顾不上吃瓜,第一时间找视频平台的人删了那条视频封了发布者的号。他的主管业务包括公关,这种事处理起来得心应手。

    他继续:“我已经让人去盯着删新闻了。谁啊那是?”

    “置顶科技老总秦书康的儿子,叫秦杨。”穆景绥完,又让辛子实也查一查秦杨。

    “他们一家人不是四年前就离开长宁了吗”,辛子实心里嘀咕着,脑子里关于这家人的信息慢慢多了起来,想起之前无意间听到过的一个八卦,秦书康出事那天,秦家大少爷本来包下了一家五星级酒店的星空顶楼,准备借着浪漫星空和皎洁月色跟路明虞表白,可惜没等到晚上,他的父亲就进狱了。

    这是什么魔幻走向?

    辛子实一幅不嫌事大的模样:“你知道那子喜欢明虞么?要不是他父亲出事公司破产,早表白了,不定明虞就答应他了,两人早在一起了。”未了,不忘感概一句:“造化弄人啊。”

    那头沉默下去,好几秒后,他才听到穆景绥咬着字音:“他不配。”

    辛子实莫名被戳中笑点,手指抵着鼻尖轻笑两声:“我随口一,别在意,他就算配也再没可能。明虞就受欢迎。”

    是,就名动四方。不用辛子实,他也知道。穆景绥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早上一直忙,没空问沈霄和女友的后续,这会儿正好问了。

    辛子实一改嬉笑模样,正经:“沈霄的房间门一直紧闭着,他俩就没出来过,啧,这子还挺能折腾。他中午叫了餐,我当时没在,据给他送餐的服务生,他情绪稳定,整个人都挺平静的。”

    听到这,穆景绥之前的猜测已经有了答案。是不是误会昨晚一过便会水落石出。否则以沈霄的性格和脾性,不会昨晚还在痛彻心扉地发疯,今天就冷静下来。

    昨晚只怕是身不由己的一出戏。

    沈霄认定的女孩,却不是表姑满意的儿媳妇。莘从灵出身普通,表姑一家子没一个看上她。任凭沈霄态度再坚决,不同意就是不同意。表姑本就固执的像块石头,上了年纪,固执中添了偏执,使用下贱手段从中作梗也不是没可能。

    沈霄毕竟还是年轻,遇事太容易冲动,此番正好磨一磨他的性子。两人想厮守一生,这些坎和荆棘需要自己迈。

    于是他对辛子实:“接下来不用盯了。”

    “我还是再看一会吧,以防万一。”

    “随你。”

    丢下这两个字,穆景绥挂了电话。通话时长10分钟,回公寓的路程,已过半。他看了眼身侧,声音听不出喜怒:“以后离他远一点儿。”

    若秦杨真跟他们扯上关系,离他越近,越危险。

    路明虞看着窗外的街道出神,听到这话,反应了两秒才明白过来穆景绥的“他”是指秦杨。

    她做不到他的要求,就暂时没有回答。她愿意相信秦杨有苦衷,至少得先去调查一下。想到在电话里他让辛子实去查秦杨,便试探地问:“你要是查到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告诉你做什么?”穆景绥重新看过来,眸光锁在她眼上,眼神晦暗,带着审视,轻易让她遭受到压迫。硬着头皮,路明虞启口想“我想知道他这几年过得怎样”,“我”字刚出来,就被他断:“莫非你还对他抱有幻想,认为他有苦衷?”

    心思全被猜中,可是,她不清楚他为什么要用“幻想”一词来描述她对秦杨的友谊。所以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然而她的沉默在穆景绥那儿全变成默认,她靓丽眉眼间的愁绪激起了他的无名火,无声无息的烧着他的理智和冷静。

    “好人不是这么当的。善良一旦泛滥,就一文不值。就他那种朋友,不交也罢。”

    那子看着她时眼底的情意藏都藏不住,对着喜欢的女孩子做那般畜生的事,有什么好让她留恋的。

    路明虞撇开眼。

    有很多人过她是烂好人,她一点也不在意外人怎么看她。可从他口中听到这样的评价,她忍不住难过,难过到左胸的轻微增生,开始胀胀的痛。

    他以前从来没有对她过一句重话,偏偏在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

    外婆总教她不要把气闷在心里,生气了一定要及时排解。她想排解的,只是太笨了,很多时候不知道怎样去做。

    她需要发泄,但是司机在前面,不能在外人面前丢脸。她于是忍下了。想解释,可车已经停在公寓楼盘下,于是她只能继续缄默。

    她默默跟在穆景绥身后,走进壹号楼大厅。

    这组公寓楼群是征和自己建的,留下了壹号楼的一部分作为公司优秀员工福利,租或者买,都是半价。因为离公司近,穆景绥也留了一间,在顶层。狡兔三窟,他的窝远不止三个。

    他们乘坐顶楼的专属电梯上楼,电梯里自始至终只有他们两个人。红色的楼层数字跳跃着上升,冷硬的金属壁面照出他们的身影,穆景绥脸沉的跟修罗神似的。

    路明虞低着头,盯着地板。

    电梯很快到达,“叮”的一声,向两边开。

    走廊空旷,路明虞的鞋是细跟,踩在巨大的大理石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穆景绥用指纹解了锁,进门后随手按下玄关壁灯开关。柔和的暖光自墙面倾撒至整个玄关。

    他事先没预料过这里会有其他人踏足,更别是女人。所以没准备女性拖鞋。

    他拿了一双自己的给她。路明虞没什么。她脱下银色高跟鞋时,他借着地灯光,清晰地看到了她脚背上的淤伤,颜色挺淡,看起来已经存在了好一阵子。

    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疑问: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穿高跟鞋的?

    好像是从去年,亦或是前年。但不会再早,因为练舞,她经常受伤,腿脚最惨烈。这两年应该是舞技精进了,人和舞蹈合为一体,受伤频率也随之降低。

    他错了,其实她不是一点没变。从白鞋到高跟鞋,不知不觉,眉眼长开,稚气脱去,昔日清纯青涩的脸,变得妩媚动人。

    身段也发生了变化,她身高170,但骨架,以前清瘦,现在曲线弧度明显,一身宝贝肉,纤秾合度,都长在对的位置。

    路明虞弯腰穿鞋时,他视线不经意扫过她身前若隐若现的春光。他第一次对着她,有了口干舌燥的反应。

    他想,应该没有哪个男人会觉得她没有魅力。倾慕她的男人,光长宁市,就多的数不清。

    穆景绥舌尖抵了下腮,无声轻笑,丫头,怎么就选了我呢?

    辛子实那么明显的暗示,他怎会听不出。结婚以后,尊重和责任他会尽力给对方。更何况是她。

    路明虞直起身,便看见穆景绥在看她,他嘴角的笑意和眼底的温柔连她这双轻微近视的眼睛都看清了,突然的转折,吓了她一跳。

    一边好奇转折的原因,一边沉迷于他此刻的样子,还余出一点点空间想,现在这个场面有点儿诡异。

    还生着气呢!干什么要来诱惑我!

    气哼哼地收回视线,路明虞头发一甩,迈开腿往里面走。边提醒他:“不快点吗?飞机要赶不上了。”

    不料他:“改签了。”

    哦。

    路明虞走到沙发上坐下,穆景绥没跟她一起,去浴室收拾自己了。

    他洗掉身上的颜料,头发吹成半干,没定型,额发半遮住剑眉,明日才和安圣总裁见面,所以没穿正装。上身一件短袖白T,下身一条黑色休闲裤,踩着拖鞋,随性慵懒。回来时听到路明虞在电话托人调查,本计划直接走的,临时起意,在她对面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身子前倾,看着她,还是那句话:“他的事,别再查了。”

    “好了互不扰的。”刚消下去的委屈又重新返回来,“善良再泛滥是我自己的事,愿意给朋友一个诉难处的机会也是我自己的事。你不愿意帮忙就算了,不必那样我。也不要要求我做事。”

    感情她误解了他的意思。“我不是你,是想告诉你,与人交往多留个心眼儿。”

    “这不就是我没心眼儿吗?”

    “……”穆景绥笑,“多留个心眼儿和没心眼儿是一个意思?”

    “……”

    穆景绥半疑问半陈述地:“他在你心里就那么重要。”

    “秦杨以前救我脱离过危险,他家出了那么大的事我一点忙也帮不上,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来不及跟他,我就找不见他了……”

    穆景绥脸色一变:“什么危险什么时候的事儿?”

    “……没什么。”路明虞眼神闪躲,“就户外写生时走丢了……”

    “看着我。”穆景绥的语气愈发严肃。

    这下,路明虞彻底低下了头。“那个,什么事已经不重要了,我就是想,不管怎么,他对我有救命之恩。他是一个很有才气很聪明也很骄傲的人,就算大学退学了,也能找到一个好工作让自己活得光鲜亮丽。可是他没有,他身上的衣服鞋子是从网上买来的特价货。”因为她给人买过同款所以知道,“我只是想知道真相,然后尽我可能帮帮他。”

    穆景绥眸色几番变暗,几种猜测,皆是往最坏处想。若是一般危险,她不会那样躲躲闪闪含糊其辞。他害怕往事重演,在她高考那年的暑假,她在山里差一点出了意外,如果他再慢五分钟赶到……

    “秦杨那边,我会派人去查,查完后告诉你。在这之前,你不要擅自行动。我现在不相信他的安全性。”穆景绥起身,态度强硬,不容她反抗:“你敢乱动,我回来一定收拾你。”

    “喂!”路明虞激动道:“你不讲道理!”

    他轻飘飘地承认:“是。”接着叫她:“下楼。蒲滨会送你去老宅。”

    “不用了!我自己车去。”路明虞完,起身快步走向玄关,换了自己的鞋一步不停地走出公寓,把穆景绥远远甩在后面。

    然而到了电梯门口,还是停下来等他。

    进了电梯,穆景绥对她:“以后蒲滨会跟着你。”

    路明虞一口拒绝:“我不要。”

    “可以。给你找个女的。”

    “不用。”这不是男女的问题,是她不需要,也不方便带保镖。

    穆景绥没理会她的二次拒绝。

    “你这是在强求我的意愿,昨晚白纸黑字写的很清楚,我觉得我不自由了。你这样,这婚我不结了。”

    穆景绥哂笑一声:“晚了。”

    路明虞:“?”

    正疑惑,看见他把下午才领的红本从裤兜里掏出来放在她视线里,“有了它,婚结不结,我们都是合法夫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