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50 姐姐一定不会舍得怪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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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月后, 封溯出院了,彼时他背上的伤已经痊愈,只是却留下了一片丑陋可怖的疤痕。

    出院后, 封溯就不曾回过别墅,直接住在了封氏公司, 不分日夜地处理着公司上的事,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分散他的注意力, 使他不去想陆时遥。

    封从毓见封溯这样,劝了几句,却劝不动, 而叶倾从封从毓口中得知这件事后, 也不免替他担心。

    自从陆时遥在火海中消失后, 叶倾整个人也低迷了一段时日, 至今仍旧没有走出来, 每每想到陆时遥,心中便郁郁寡欢,但她身边还有丈夫和女儿开解安慰, 也因此没有变成封溯那样。

    “他这样整天待在公司几乎不阖眼, 身体迟早会吃不消。”叶倾也担心封溯,想了想,“时遥不是有一处房子吗, 你让封溯住那儿去,而且时遥在那儿养了那么多花草, 总不能就此不管,你就让他帮着照顾着,总好过一直待在公司。”

    当初封溯出国时,叶倾也是借花草的名义让她起了精神。

    封从毓便将这话转告给了封溯, 封溯听后,眼底闪了闪,当晚就去了陆时遥在区里的住处,在那儿住了一夜。

    之后,他几乎每晚都会过去,陆时遥租的那间屋子成了他除公司之外去的最多的地方,而照料陆时遥养的那些花草也成了他处理公事之余唯一会做的事。

    可即便这样,封溯的精神仍不见好,瘦了些,整个人也变得寡言冷漠,阴郁许多,而处理事情的手段较之从前却更为凌厉狠绝,尤其是在对付秦肇这件事上。

    出院后,封溯便将矛头直接指向了秦氏,毫不留情地抢占其客户、资源和市场,但凡是秦氏近来想要拿下的项目,封溯立刻会紧逼其后,将其抢夺。

    原先在出事之前,封溯就已经查出了秦氏内部的诸多问题,多是在秦肇接管以后才有的,并联合媒体进行了大肆曝光,由此秦氏市值大跌。

    而封溯出院以后的这番动作,无疑让秦氏原本就动荡不安的局面更加艰难,再这样下去,秦氏以后是否还能保住都是个问题。

    眼下秦氏最明智的做法就是先解决被媒体曝光的各项问题,给大众一个交代,再好好整顿公司,重振旗鼓,只是秦肇却坚持不同意,他手上有以陆时遥为要挟从封溯手上得来的东西,他不信在这场赌局中自己会输。

    秦肇是个赌徒,更是个疯子,他想不顾秦氏的生死存亡,直接拿整个公司当赌注与封溯硬碰硬。

    但秦氏其他人都还存有几分理智,心知倘若秦氏真的倒了,对他们任何人都不是好事,更何况他们中间有不少人是从秦氏建立之初就一直在的,秦氏也相当于他们的家,没有谁真正希望秦氏破产倒下。

    也因此,秦氏内部原先坚持拥护秦肇的一大帮人开始动摇了起来,哪怕秦肇曾带着秦氏东山再起。

    紧接着,又有证据指出,秦江原,也就是秦氏的上一任掌权人、秦氏的创立者,也是收养了秦肇的养父,当年并不是生病去世,而是被秦肇下药谋害。

    当年公司建立之初,多少人都是和秦江原一起奋斗拼,才终于有了如今的秦氏,对于秦江原,现如今的秦氏高层几乎都与他有过过命的交情,是知交,是挚友。

    乍然得知这个消息,又有证据摆在眼前,仅剩的依然支持秦肇的几人也立刻变了想法,甚至恨不得让秦肇死。

    而很快,警方也上门缉拿秦肇,却在这时,秦肇逃了。

    封溯一直监视着秦肇的动作,知道他是逃去了黑帮老巢。

    对于这个涉足毒|品、枪|支贩卖等多项违法事项的黑帮产业链,警方这几年也一直想要将其捣毁,但以秦肇为中心的一群不法分子尤其阴险狡诈,避过了警方的多次搜捕,封溯于是与警方联手暗中盯梢,算徐徐图谋。

    ……

    一个有些闷热的午后,趁着诊所里没什么病人,封从毓过来了封氏公司一趟,提着叶倾煲的汤来看看封溯。

    偌大的办公室里,开着空调,清凉一片,封溯坐在办公桌后,那张清冷淡漠的脸正盯着电脑屏幕。

    封从毓已经差不多半个月没见到封溯,眼下见他虽面无表情,但精神却比上次见面时似乎好上了一些,眉眼间的阴郁之气看着也减少了许多,诧异地挑了挑眉。

    此时距离陆时遥离开已经过去了半年多的时间,而这期间陆时遥依然没有回来。

    这半年里,对于封溯对付秦肇的那些动作,封从毓都看在眼里。

    最开始的时候,他以为封溯是因为陆时遥失去了理智,才那样大张旗鼓地针对秦氏,意图毁了这家公司从而达到击秦肇的目的,当时他担心过,秦氏虽远比不上封氏,但也发展了这么多年,一朝破产,封溯无疑会得罪许多人。

    但却是他想错了,封溯虽然痛恨秦肇,却比他以为的要冷静自制许多,理智尚存,他有条不紊地布置着各项计划,现在就算秦肇逃了,行踪也依然掌握在他手中。

    封从毓走到办公桌前坐下,将保温桶开,一阵浓郁的香味立刻弥漫了整间办公室,他屈指敲了敲桌面:“拿个碗出来。”

    封溯终于将视线从电脑屏幕上移开,盯着保温桶。

    “你婶婶煲的,别浪费她一番心意。”封从毓又。

    封溯沉默了片刻,才有了动作,他起身去里间橱柜里拿了只碗来,封从毓将鸡汤倒进去,封溯喝了两口,封从毓笑着问:“味道还行吧?”

    封溯点了点头。

    “还行就多喝点。”

    过了会儿,封从毓又关心问:“最近身体怎么样?”

    封溯和往常一样回了句:“还好。”

    “看着精神是比之前好了一些,是遇到了什么高兴的事么?”

    封从毓只是这么问了声,封溯听到后,握着汤匙的手却微微一顿,不过也只是一瞬,很快他又继续喝起了汤。

    喝汤时,头低下,封溯眼底闪了闪,他前天夜里做了个梦,梦到了姐姐。

    自从姐姐离开以后,他几乎每个晚上都会梦到姐姐,却无一不是噩梦,要么梦到姐姐深陷火海,要么梦到姐姐身上插着刀,鲜血淋漓……醒来后便如坠深渊。

    有好几个夜里从梦里面醒来,他都忍不住去想,自己还能等多久,现在唯一支撑着他等下去的念头就是看到秦肇入地狱的那一日,而如果秦肇死了,姐姐却还没回来呢?

    封溯不敢再想。

    而前天夜里他又做梦了,却不再是从前的噩梦,梦里面姐姐伸着手轻抚他的头,笑得温柔,轻轻地:“再等我两三年,你要乖乖的。”

    那之后,每当想念姐姐时,他就去回忆这场梦,渐渐就有了活下去的动力和依托。

    封溯将一碗鸡汤喝完便放下了碗,保温桶里还剩下大半。

    封从毓见封溯没有再喝一碗的意思,也不想浪费自己老婆的心意,就去橱柜里自取了一只碗来,坐在办公室将剩下的汤慢悠悠地全部喝光,这才离开。

    下午六点,到了公司下班的点儿,封溯在办公室里多待了半个时,之后就离开公司,开车去了陆时遥的住处。

    上了楼,封溯拿钥匙开门,进门以后封溯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阳台看望陆时遥的那些花草。

    最初的时候,在陆时遥离开,封溯又因背部受伤住院的那一个月里,这些花草无人照料理,有好几株已经枯败衰萎,后来封溯听了封从毓的话过来这里,当看到那几株将死的花草时,心中一窒。

    那以后,这阳台上的花草便全部由封溯亲手理,他看书自学或是请教别人,终于使得这片阳台恢复了原有的生机,绿意盎然。

    封溯在阳台前站了片刻,看到几株绿植上长出了杂叶,就去取了剪刀将这些杂叶剪去,又拎着水壶给几盆花草浇了浇水。

    做完这些,他才去厨房随便煮了碗面条囫囵填了填肚子。

    洗过澡后,封溯回到陆时遥的卧室,靠在床头开笔记本继续工作,一直工作到十二点才关了灯躺下。

    其实最初住进来的那几天,封溯并没有擅自睡在陆时遥的床上,他克制着心中的渴望乖乖住在了客卧,但却整夜整夜地睡不着,心中的渴念抑制不住地疯长,叫嚣着想睡到主卧去。

    失眠了好几宿以后,封溯在一次去给阳台上的花草洒水时经过陆时遥的房间,再也没有忍住躺在了上面,那以后便一发不可收拾,再也离不了。

    眼下躺在仿佛还留有陆时遥气息的床上,封溯心想,姐姐一定不会舍得怪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