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他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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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 景宝,你好怂。

    方白景睡得不太安稳,才清六点,他就从睡梦中猛地惊醒了过来。

    他把这一切归罪于昨晚梦到了傅枫,而现在他就被傅枫揽腰抱着,被迫地蜷缩在了他的怀里。

    方白景的呼吸不怎么平稳,一下又一下地连带着身体起伏,事情已经过去半年了,方白景对当时的记忆还印象深刻。

    他记得自己当时气得头晕,本来对傅枫还不错的印象在瞬间一扫而空,转身摔门就往外走。

    但在他走出门的那刻,又像是隐隐约约有所预兆,方白景停下脚步转过了头。

    傅枫还是坐在原位,他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的起伏,但方白景就是被他看得往后退了两步,他的手脚冰凉——傅枫给他的感觉就像是荒芜丛林的森林之王。

    方白景的第六感一直很准。

    他不太确定自己是怎么招惹上的傅枫,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好像真的遇上麻烦了。

    方白景表面镇定,实际上内心早就慌成一团,他扶着门框的手暗暗用力。

    他把腰板努力地挺直,不想让傅枫看出自己的弱势,死要面子地又骂了句:“恶心!”

    后来的事情暂时不论,结果就是这样,不管方白景愿意不愿意,他现在还是得睡到傅枫身旁。

    想到这点,方白景咬了咬后槽牙,不过他现在已经不怎么怕傅枫了。

    他还没睡够就因为噩梦吵醒,傅枫凭什么睡得那么香?

    方白景不怎么客气地一手肘往后一锤,没什么好气地道:“别睡了!”

    傅枫的睡眠本来就很浅,从方白景刚醒过来时他就被闹醒了,他本以为方白景还会继续睡,就没有多余的动作。

    现在莫名地挨了一记,傅枫也没有生气。

    他把方白景背对着他的身体板正了回来,中央空调的温度维持在二十六度,房间里的温度不冷不热。

    被子是丝绸被,轻易一动就会滑溜地往下。

    傅枫帮他把被角掖了回去,问道:“谁惹你生气?”

    方白景咬着嘴唇,更生气了,但又不能直我昨晚梦到你把我给吓醒了。

    他瞪着傅枫道:“没人惹我生气!”

    方白景无厘头地抬脚踹了脚傅枫,面色不虞地道:“你滚床下面去睡!” 他一卷被子,把属于傅枫的那块也抢了回来,“和你一起睡我睡不着。”

    傅枫平静地陈述道:“你昨晚睡得很熟。”

    方白景梗着脖子,不要脸地继续道:“我现在睡不舒服了!”

    墙壁上就悬着挂钟,傅枫抬头看了眼——现在才六点零一刻都不到。

    傅枫询问了遍:“睡不着了?”

    “嗯!” 方白景果断地点头,“睡不着,你滚下面睡去。”

    他话音刚落,连人带被子地被傅枫扯了过来,他身上的丝绸被卷得像是个蚕蛹,方白景下意识地扯住被角。

    方白景隐约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因为傅枫看他的眼神格外地熟悉,是男人都懂的意思。

    他的脸色大变,扯开被子撒丫子就要跑,好巧不巧地被像是束缚般的被子绊了一脚。

    这样一来,他就像是只掉进狼口的羔羊。

    傅枫抱住他的腰,垂下眸去脱方白景的衣服。方白景剧烈地挣扎了起来,身上不自觉地带着些颤栗:“我…… 不要!你不是前天才……!”

    剩下的话他不下去了,嘴唇被傅枫堵住,他再不情愿,身上的衣服又被扒了下来。

    半年的时间,傅枫很了解他的身体,他们在这件事情上其实是很契合的。傅枫除了索求无度,其实是很在乎他的感受,最起码他会让方白景舒服。

    方白景又听到了熟悉的拉抽屉的声音,随着傅枫的动作,他的身体越颤越厉害,还没来得及修剪的指甲刮过傅枫的肩,宽阔的肩膀上无意识地被方白景留下了几道红痕,像是被猫抓了一样。

    他原本盛气凌人的声音了下来,最后变成了软下来的哭腔。

    方白景累得连手指都抬不起来,傅枫习以为常地把他抱了起来,带他去浴室里洗了澡。

    傅枫宽阔的肩背上留下的都是崭新的牙印,全是方白景刚咬的。

    他不喜欢发出声音,喜欢去咬自己的手腕,傅枫就会捏住他的手腕,让他去咬自己的肩膀。

    洗完澡他又像是抱娃娃一样,重新把方白景抱回了床上。

    傅枫喜欢照顾方白景的感觉,方白景虽然觉得别扭,但又懒得挣扎,任由傅枫重新给他挑了件睡衣穿上。

    他懒洋洋地还想继续睡,就见傅枫拿了根领带走了过来。

    也不知道傅枫什么诡异的癖好,自从他们在一起之后,傅枫就每天都必须要求方白景帮他系领带。

    方白景最开始不情愿,觉得这样太娘们,所以在傅枫第一次要求他系领带的时候,方白景故意给他系了一个七倒八歪的结。

    于是傅枫很有耐心地推了上午的工作,陪着方白景在房间里练了一上午怎么领结,从温莎结开始练起,他把着方白景的手,边领着他系领带,边在他的耳边低声讲系法。

    方白景一把把傅枫手中的领带抢了过来,他懒得动弹,还是支起身。

    他臭着一张脸道:“低头。”

    傅枫弯下腰后,方白景动作粗暴地把领带往他脖子上拴,不带拖泥带水地系了一个结,再调节领结高度的时候,方白景咬牙切齿地在傅枫的耳边道:“…… 我迟早有一天把你掐死!”

    傅枫把他外强中干的性格拿捏得死死的,他云淡风轻地 “嗯” 了声,心情愉悦地摸了把方白景的脑袋,建议道:“你可以试试。”

    傅枫走了,只剩下方白景一个人无能狂怒地在房间里摔东西,不心扯到了腰部,还要痛得五官都快挤到了一起。

    方白景憋住一股火,重新躺了回去,干脆闭上眼睛再睡了一觉。

    傅枫还是有点用的,方白景这一个回笼觉睡得很熟。

    但他又梦到了最不想梦到的人——还是傅枫。

    这一次他梦到的是自己刚惹了事,整个人惊魂未定,身边只有傅枫可以依靠。

    傅枫什么他都在无意识地点头。

    方白景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再加上傅枫有意无意的危言耸听,他隐隐有了自己命不保的感觉。

    他怎么也就是个二十岁的年轻,还被家里人保护得太好。

    身边没有相熟的人,方白景本能地扯住了傅枫的衣角,他的手指还如落叶般的颤抖,傅枫的动作顿了顿,反握住了方白景的手。

    他没有主动抱过人,动作很生疏,只是慢慢地把方白景抱在了怀里。

    “不要怕。”

    傅枫的声音还是冷淡的,他好像天生就不会安慰人,但出来的话很可靠。

    “我会保护你。”

    在某些方面,傅枫其实挺绅士的。

    上一次方白景拒绝他之后,傅枫都没有出现在方白景的眼前,甚至在方白景喝醉之后,他也什么都没干。

    但傅枫那句 “在一起” 就好像是个划分线。

    方白景点头的第一天,就被傅枫带上了床,他那天哭得格外地惨。

    眼角的泪抑制不住地流了下来,像是因为屈辱,又或者是实在是太疼了。

    傅枫的手指擦过他的眼尾,又忽然把他的眼泪吻掉,他低声地哄着人道——

    “不要哭了,也不要难过,我会对你很好的。”

    方白景今天第二次从梦中惊醒,他摸了下眼角,和梦里的他共情得太厉害,眼角隐约有了些湿润感。

    他躺在床上独自一人沉默了很久。

    当初答应和傅枫在一起,方白景做了很长时间的心理建设。

    因为方白景很清楚,自己是喜欢女生的,傅枫长得再帅、再好看,那他也是个男人。

    方白景的胸口鼓动着,他惊恐地发现——他的身体仿佛比意志更早一步地接受傅枫。

    方白景的喉结滚动了下,他猛地掀开被子下了床,冲到旁边的盥洗室用冷水拍着脸。

    他抬头,就能在镜子里看到自己微红的眼角,还有睡衣领口挡不住的吻痕。

    方白景往后退了几步,他只有刚和傅枫在一起的时候,才会经常梦到傅枫。

    而现在,消失已久的梦魇忽然袭来,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仿佛在隐隐暗示些什么。

    方白景觉得自己需要静静,换句话,傅枫让他觉得不开心,他无比讨厌自己在傅枫面前的弱势感。

    他今天正好不用拍戏。

    方白景从衣柜里翻出来了鸭舌帽带上,又找了副口罩。

    别墅里空空荡荡,只有桌上放在保温袋的早饭,方白景看也没看一眼就往门外冲。

    开门的那一瞬,屋里的智能管家发出了机械式的语音——“主人,请问您要去干什么?”

    方白景的脚步顿了下,在曾经血一般的教训之下,他犹犹豫豫地缩了回来。

    他重新跑进傅枫的书房,随手拿了支笔和纸,洋洋洒洒地在纸上写下 “我去看爷爷了”。

    方白景又重新跑回客厅,他把硕大的 A4 纸折叠完,隐秘地塞到了桌角下。

    做完这一切,方白景拍拍手轻松地站了起来。

    到时候实在是不行的话,傅枫问起来,就他留了纸条的,只是不心被风吹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