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你是不是不想和我结婚”
作者有话: 久等
房间里的气氛尴尬到沉闷,一时之间根本没人话,方父是因为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搞懵了,而傅枫是在等方父给他回应。
面面相觑了半天之后,方父感觉到了自己手心不自觉地出了些汗,他开口的时候不受控制地有些磕巴:“额…… 你好。”
他儿子今天刚出的柜,方父暂时还没接受自己宝贝儿子喜欢男人的事实,他儿子的男朋友就那么突然地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方父的涵养让他骂不出口,但他也做不到对傅枫笑脸相迎。
他按捺住自己复杂的心情,抬眼量了眼前年轻人的长相。
傅枫的长相挑不出点错,举手投足间的行为看起来也颇有教养,但有一点方父看得很不顺眼——他是个男人,比他儿子还高半个头的男人。
方白景两眼发黑地看着他们两个结束了这场世纪性的握手,这个场景太过梦幻,他一度觉得自己现在还活在梦里。
谁能想到他方白景今天都经历了些什么?
早上出门的时候,方白景还是挂着轻松的笑走出去的,他本来以为自己今天只是单纯地给他妈妈过个生日,结果发展到后来,先是挨了顿方老爷子的,还被迫出了个柜。
方白景以为今天的霉运到此为止,结果傅枫就这样招呼也不一声地就过来了。
没有最刺激,只有更刺激。
方白景现在悔之莫及,他就知道,傅枫根本就不是个正常人!
要是换作是别人,两人最起码要互相商量几句再一起见家长,傅枫连他家里是个什么情况都不问,一声不吭地先行动起来。
方白景赤着脚跑到傅枫面前,他不敢去看方父方母现在的表情,咬牙切齿地声问傅枫道:“你搞什么呢?!”
傅枫还是那副不动如山的样子,他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这个行为有哪里不对的地方,他甚至觉得自己就应该这么做。
他低头看了眼方白景还光着的脚,傅枫皱了下眉,牛头不对马嘴地道:“你先去把鞋子穿上。”
傅枫讲这句话的时候一点也没降低语调,最起码方白景能保证他爸妈肯定是听见了,不然他用余光瞥见的表情就不会那么僵硬。
“…… 阳阳。” 方母最先开口道,她推了推方白景的手臂道,“去把拖鞋穿了,这个天光着脚容易着凉。”
方白景走起路来都变成了同手同脚,他麻木地跑去玄关想去穿个拖鞋,却发现自己经常穿的那双拖鞋不见了。
他下意识地往客厅里看,果然,他的拖鞋现在正好好地穿在傅枫的脚上。
为了穿得舒服,方白景都是喜欢买大几码的拖鞋,所以现在穿上傅枫脚上竟然还挺合脚的。
方白景的心情更加难以言喻了,傅枫现在就在他的家里,穿着他的拖鞋,和他爸妈着话,就好像他最私人的区域也被傅枫给侵占。
他从柜子里重新拿出双拖鞋穿上,等他再次转头回去的时候,傅枫和方父方母已经坐在了沙发上。
沙发有两个单椅和一排长椅,傅枫现在就坐在单椅上,他的手掌握着茶杯,看起来像是在和方父方母交谈些什么。
他大概也知道面对家长的时候不笑不好,平日里拉直的嘴角现在微微上扬,幅度不大,但最起码是在笑了。
方白景犹豫了下,没贴着方父和方母坐,也没有坐到另外张椅子上,反而一屁股坐在了傅枫坐着的椅子靠手上。
他和方母四目相对着,半天之后,方白景不自然地咳了声:“妈,这我男朋友。”
这份介绍来得晚了些,在大家明知道对方都是谁的情况,甚至在傅枫已经自我介绍了遍之后。
方白景撞了撞傅枫的肩,硬着头皮道:“这是我爸妈。”
傅枫颔了颔首,他是在场唯一一个镇定自若的人,他很有礼貌地喊道:“叔叔阿姨好。”
方父的脸色不怎么样,方母在尴尬之余总觉得自己得些什么,她数不清自己第几次给傅枫倒水,顺便问道:“你们认识多久了?”
“七年。”
“一年。”
两个答案是同时从他们两嘴里蹦出来的,方母倒水的动作一顿,她的视线转到了方白景的身上。
方白景结结巴巴地道:“我…… 我记错了,他是我高中学长,我们高中就认识,只是那时候不是特别熟。”
方母忍不住多看了傅枫几眼。
傅枫的坐姿笔挺,方白景就坐在他的身边,连手臂都快碰到了一块,他却还要一直转过头看方白景。
方母十一二岁的时候就开始拍戏,她以前拍过的电影,到现在都是经典。
她很擅长揣摩戏中的角色,同样的,她也很会看人。
傅枫的情绪不浮于脸上,有些令人捉摸不透,但方母却能看出来,傅枫和她想象里不靠谱的样子不一样。
最起码傅枫应该是喜欢方白景的,而且是很喜欢。
方母忽然站起身道:“阳阳,我去厨房里拿点水果。” 她走之前还不忘给方父使了个眼色,客厅里只剩下了方白景和傅枫两个人。
方白景忍了那么久,现在终于憋不住了,他一巴掌拍到傅枫肩上,他不敢吼出来,只能压低声音道:“你是不是疯了!过来也不和我一声!”
傅枫抓住方白景的手,他的皮肤嫩,手心果然有点红了,他边揉着边平静地道:“我和你了。”
“你就了一句‘等我“也算!” 方白景一口气差点没回上来,“你以后话能不能具体点啊?给我点心理准备!”
“你很怕吗?” 傅枫想了想道,“怕你爸妈不同意?”
“…… 也不是这么,我爸妈应该挺开明的,不会闹得特别僵。”
他们话到一半,方父方母就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也不知道他们达成了什么共识,把傅枫留下来一起吃了晚饭。
现在也正好是晚饭的点,因为今天方母过生日,家里的阿姨不在,都是方父亲手下的厨。
方母用公筷给傅枫夹了菜,犹犹豫豫地问道:“枫?”
傅枫应该是第一次这么被叫,他顿了一秒,才答道:“怎么了,阿姨?”
“我听…… 你要结婚?”
“我不会的。” 傅枫笃定地道,“那只是我爸的,我不会和任何一名女性结婚,如果您同意的话,我可以带阳阳去国外领证。”
方白景的反应最激烈,他瞪大眼睛,在桌子下踩了傅枫一脚,比着口型道:“别乱话!”
傅枫收回视线,他垂下眸,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餐饭全程的气氛都很尴尬,方父从头到尾都没讲几句话,大部分的时间都是方母和傅枫在一问一答。
吃完饭,方白景有些担心方父突然抄起椅子来傅枫,和方母道了个别之后就拉着傅枫跑掉了。
傅枫是自己开车过来的,方白景坐上副驾驶的时候感觉浑身一轻,他终于松了口气。
等傅枫把车开到一半,方白景才猛地想起来:“我的车还放在家里!”
“放着吧。” 傅枫道,“明天让人开回来。”
傅枫开着车,不能把注意力放在方白景的身上,他只能在等红灯的间隙,扭过头问道:“伤口疼吗?”
下午的神经过于紧绷,方白景都忘记了痛感,但现在傅枫一提,他就再次感受到了,抬手的时候格外得疼。
“疼。” 方白景撇了下嘴道,“我可是因为你挨的揍!”
回到家方白景趴在床上,等到傅枫拿药膏回来,他才爬了起来。
脱上衣要抬手,方白景都是让傅枫帮忙的。
方老爷子还是有点心软的,伤口不是特别肿,但红色的印记留在皮肤上还挺明显的。
有一道在手臂上臂上,还有一道在肩胛骨上,方白景瘦,伤口看起来格外狰狞。
傅枫忽然低下头亲了亲他的伤口,方白景本能地往后一侧肩膀,红着脸骂道:“你有毛病!”
冰凉的药膏挤在伤口上,傅枫轻轻地帮他揉开,揉着揉着,好像这个动作开始渐渐变味。
傅枫的手停在了方白景的腰上,抱紧,又开始接吻。
他顾忌着方白景的伤口,让方白景坐在了他的身上,这样仿佛让方白景更加难熬,他抽搭地骂着傅枫,手臂却只能牢牢地搂紧傅枫的脖子。
方白景觉得自己现在像个帆船,在海浪里颠簸,每一次起伏,都能带给他直击神经的刺激感。
他也记不清自己流了多少眼泪,只记得自己一直在咬傅枫,有时候是肩膀,有时候是脖子,有时候甚至是胸口。
他在傅枫的身上留下了好多牙印。
方白景的嘴唇微张,最后被傅枫咬住、含住。
傅枫的手指掐在他的下巴上,往上抬了抬,方白景的眼睛被泪水雾住,他看不太清傅枫,这种感觉让他难受,就好像忽然之间找不到了方向。
失神间,方白景哭得更加用力了。
傅枫伸手帮他把眼泪擦了干净,低声问道:“怎么哭得那么凶?”
没等方白景回答,他又问道:“阳阳,你是不是不想和我结婚?”
所以才哭得那么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