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爱到分崩离析,爱到众叛亲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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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路白菲折返回屋,去了母亲所在的主卧。

    房门紧锁着,他扣了扣门,里面却没有回应。路白菲再用手机给祁嘉发信息、电话,试图服他离开,那边同样没有应答。

    路白菲知道母亲的“走了就不要回来”并非戏言,他也隐约觉出这件事闹到这样不可收拾的地步,其中或有祁嘉刻意的推波助澜,但他不想责备父母,也不愿迁怒祁嘉。

    在主卧门前站了十几分钟,路白菲心知自己今天是敲不开这扇门了。也许白莎心里也清楚,儿子终归是要走的,她宁可不要亲眼看他做出选择。

    路白菲出门的时候什么都没交代,佣人一脸担忧的问他,“不用跟太太一声吗?”

    路白菲摇了摇头,拿起挂在玄关的一顶渔夫帽,轻轻关了门。几分钟后,他穿过区出口的一排岗亭,走到祁嘉跟前。

    祁嘉在大门外等了快一个时,已经被正午的烈日晒得眼神都有些涣散了,先是仰头怔怔地盯着替自己挡住光的路白菲,看了片刻,才展颜一笑。

    祁嘉很少有笑容,但他笑起来其实很好看。由于面部线条干净,就算露齿大笑亦不崩美感,因此有种格外无瑕动人的意味。

    路白菲伸手扶了他一把,发觉他就连皮肤都被晒得发烫了,心疼地问,“你来做什么?”

    “想你了。”祁嘉得慢,声调干哑,毫不动摇地看着路白菲。

    路白菲一贯招架不住他这种眼神,放缓了声音,“我带你去附近买点水喝,然后送你去高铁站。”

    祁嘉是来带他走的,又怎么会同意孤身返程。

    但祁嘉没有立即拒绝,只,“好啊,哥。”

    路白菲把手里的渔夫帽扣在祁嘉头上,走去路口了一辆车,又让出租车多开了十余米停在祁嘉跟前。他把祁嘉带到临近高铁站的一间星级酒店的咖啡厅里,给他点了饮料和食。祁嘉很聪明,只字不提家长层面的那些糟心事,只是低着声和路白菲聊天,问他在宁城有过的生活轨迹,了解他的童年、他的初中高中,他和本地的朋友同学们常去游玩的地方,诸如此类的寻常话题。

    两人在咖啡厅里没坐多久,祁嘉就开始出现中暑的症状。他面色潮红,因为眩晕而撑着头,双眸似泪未泪的,看着让人心疼。

    路白菲陪他在卡座里待了很久,又请服务生去买了藿香正气水回来,后来也没再提要让祁嘉独自乘车的事。

    这天傍晚,他们一起上了开往棠城的高铁。整个商务舱就他们两名乘客,祁嘉戴着路白菲给他买的口罩,蓄长了的额发稍微遮着眼,看着还是没什么精神。

    列车在广播以后平稳地驶出车站,祁嘉靠着椅背,,“哥,我睡会儿。”

    路白菲今天话很少,捏了捏他的手,“嗯”了一声。

    有了路白菲陪在身边,祁嘉心里踏实,积攒多日的困意这时全涌上来了,不多一会儿他就在座位上沉沉睡去。

    路白菲拿了手机,走到两截车厢之间给父母电话。

    白莎的号码没人接听,他又给父亲了两次,路康最终接了,问他在哪里。

    路白菲看着不远处偏头睡着的祁嘉,自己在去棠城的高铁上。

    手机那头的路康沉默了几秒,问他,“我以前是不是跟你过,不要惹妈妈生气。”

    路白菲心里不好受,还是应道,“是。”

    他转而又想,这种对恋人和伴侣太好的基因也许就是从父亲那里继承来的。他始终没办法对祁嘉置之不理。

    路康也没再讲什么别的,或是因为对儿子太过失望,最后他只,“你好自为之吧。”然后挂断了电话。

    ——没有责罚,没有呵斥,也没有重话了。

    路白菲曾经是个顾家而孝顺的好孩子,时至今日仍然是。父母对他的态度令他自责难安,慢而深地切在人心最脆弱的地方,让路白菲喘不过气来,甚至无法面对自己。

    他和祁嘉在深夜回到了酒店公寓。因为有专人扫,屋内收拾得一如既往的干净,好像前些天的兵荒马乱都没发生过。

    祁嘉没有主动地亲近路白菲,他知道对方情绪有些低落,就连对自己的温柔里也透出一丝少有的哀恸感。这让祁嘉的内心产生了某种无法描述的满足,因为这个不自知地、却又甘愿被他折磨的爱人而变得难以控制。

    祁嘉先洗了澡,躺在床上。过了半时,路白菲才进入卧室。

    他穿了一身干净的T恤和休闲裤,单膝压上床垫,同时关掉了床头灯,然后在祁嘉身边躺下,伸手抚了抚他的前额,确认他没有发烧。

    祁嘉在黑暗翻了个身,与之相拥。路白菲将祁嘉搂得很紧,头埋在他颈间,没有话,无声却胜于千言万语。

    祁嘉亲吻他的额际,吻了很久,才,“我爱你,爱到你无法想象的程度。”

    然后抓着路白菲的头发,迫使其抬头,又与他紧贴着双唇,厮缠深吻。

    前半夜他们没有做,祁嘉身体虚弱,伴随有轻微咳嗽,路白菲不忍心弄他。加之刚从宁城回来,发生了那么多事,路白菲也没什么旁的心思。

    后半夜祁嘉醒了,摸着躺在身边的人,看着他在黑暗中的侧影......祁嘉慢慢攀过去,开始吻路白菲的下颌、吻他的喉结。

    路白菲睡得不深,旋即就醒了,半睡半醒地任凭祁嘉撩拨了一会,也激起了他体内的一点邪火。他突然扣住祁嘉的肩,猛地将他压回床上,什么也没,就开始半啃半吻地在祁嘉身上留下各种痕迹。

    他一直是在床上温柔体贴的恋人,少有这样粗暴的时候。后来他对祁嘉,“是你自己要来的,那你好好表现吧。”

    然后扣着祁嘉的腰,将他摁坐在自己身上。祁嘉根本躲不开,呻吟求饶也没有,一边动一边哭。

    这样的位置是他最怕的,入得太深,像要将整个人撕开似的,祁嘉很快就有些神思恍惚,不受控制的眼泪落在路白菲肩上。

    路白菲背靠床头坐着,神情复杂地看着他,欲望的痕迹不重,却好像压抑着什么不能言明的痛,他又伸手去揉祁嘉的脸,问他,“哭什么,没让你舒服么?”

    祁嘉心知对方已经洞悉一些事了,不是全被蒙在鼓里,心里却为这样的相互折磨和路白菲表现出的最大限度的忍耐退让,而觉出一种异样的快感。

    最后祁嘉几乎是快要晕过去了,路白菲才压着他发泄出来。在祁嘉浑身脱力地跌落会床上时,路白菲及时将他搂住,贴在他耳边,哑着声,慢慢地,“对不起,嘉嘉。”

    爱是真的,所以歉意也那么深切。

    很多年后,祁嘉在信号不佳的广播电台里听到了路白菲熟悉又带陌生的声音,唱的是他那一首占据歌曲榜榜首长达六个月的大热单曲。

    在副歌段里有一句歌词,“......爱到分崩离析,爱到众叛亲离,爱到无能为力。”

    不同于其他歌手的情歌,路白菲始终唱得平静,没有咬牙切齿和撕心裂肺,仿佛只是一个旁观者,从一段激烈回忆里冷眼走过。

    后来的祁嘉也知道后悔了,知道有些伤害是难以复原的,知道如果人被伤透了,终究也会离开。

    但此刻他拥有的,仍然是一个完整属于他的路白菲。愿意为他放弃,对他包容,甚至毫无缘由地成全他的这份令人窒息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