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你只想到此为止,重获自由
作者有话:看到很多读者留言,很感动。下一章开始重逢了,他们都会变得更成熟可靠。
也就两三秒的对视吧,祁嘉觉得坐在车里的路白菲仿佛还爱着自己。
这种幻觉没有任何甜蜜可言,只让人感到疼痛如芒在背,就连祁嘉都不愿多想。
路白菲一只手肘撑着车窗,对他,“上车吧。”
祁嘉走过去,这一次没人替他开门,也没人为他系上安全带。他坐在副驾时,恍恍惚惚地想,再过一些时间,这个带有专属含义的座位是否就要易主了。
路白菲没有立刻发动车,而是问他,“去哪里?”
祁嘉想了想,就在刚才乘电梯下到车库的短短半分钟里,他用手机搜索过一次机场附近的酒店,当时跳出来了很多关联的条目,他也没能记得那么清楚。
片刻后,祁嘉随口报出一个印象中的五星级酒店。路白菲听后略感诧异,但也没有多问,用车载导航搜到酒店方位,又跟祁嘉确认一次,“是这里么?”
祁嘉“是”。
这个地方距离祁嘉所住的公寓比较远,然而路白菲还是开了过去。
棠城的冬天充斥着一种干燥的冷,加之车里又开足了暖气,空气里的水分似乎都被蒸发殆尽了。祁嘉坐在副驾上,隐隐地感到嗓子疼。
其间他转头去看过几次坐在一旁的路白菲。路白菲神情淡然,不受祁嘉视线的干扰,扶着方向盘,平顺地驾驶车辆。从他的脸上似乎连一点恋旧的影子都看不到了。
越野车根据导航指示,穿过城区,朝着机场高速的方向驶去。到了这时,路白菲也就有些明白祁嘉带他来到这里的用意了。
距离酒店越近,就能看到越多深夜起降的飞机从低空掠过。
他们二人的初见是在棠城机场,此刻虽不上是故地重游,毕竟酒店距离机场还有两三公里,但那种物是人非的意味已经令人心里很不是滋味。
路白菲停好了车,和祁嘉一同上到酒店顶层的一间旋转餐厅。
祁嘉要了一处靠窗的卡座,服务员把他们领过去,留下两份餐单。
他们都没有翻看,算等一会儿服务员再来,就要一杯柠檬水应付过去。
祁嘉先看了看窗外,这个卡座的视野很好,将不远处的棠城机场尽收眼底。
当他转回视线,发觉路白菲正看着自己,于是笑不由衷地牵了牵嘴角,,“知道我第一次见到你时,是什么想法吗?”
路白菲发出一个表示附和的单音节,等待祁嘉下去。
“我当时手机里有一张你的学生证件照,总以为是过度P图了。见到本人才发觉,原来比照片还好看。”
路白菲没法接这个话,只能沉默地看着祁嘉。
这个时间段的餐厅,已经没什么客人了。祁嘉出门时穿得不多,现在他脱了外套,就剩下一件低领的薄毛衣。他的两只手都放在桌上,衣服的袖子较长,遮住了手掌,露出细白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扣着桌面。
路白菲今晚的话很少,周围又那么安静,祁嘉终于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对他,“这才短短几天,你对我就这么无话可了?”
路白菲的态度还是温和的,“你想聊什么。”他问祁嘉。
祁嘉的一只手抬起来,幅度地摆了摆,,“算了,我知道你在等我开条件,那我就直吧。”
祁嘉的笑容没有落下去,眼神却黯淡了些。
他知道自己在做一件毫无意义的事,也知道照此下去,只会把路白菲心里残存的一点爱意全部耗尽。
可是祁嘉已经有种破罐子破摔的心态,觉得最坏就不过如此了。他对路白菲,“我的要求不多,就两点。”
着,停顿了一下,看着桌子对面的人。
路白菲猜不到祁嘉的要求,直觉会很棘手,但也没有太多犹豫,“好,你。”
“第一,我们要再约会三次,去哪里,做什么,由我决定。”祁嘉一面着,一面看着路白菲似乎不太赞同地微摇了摇头。
祁嘉好像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旋即笑了一下,补充道,“不会发生身体接触,你可以放心。”
“...... 第二呢?”路白菲没有接他的话,又问。
这一次祁嘉沉默了比较长的时间,才继续道,“第二,以后你不能出现在舞台上,不能让很多人看到你。”
他到这里,转开了视线,好像不是很能面对路白菲,声音也随之了,“如果同意这两点,我就同意分手。以后不会再扰你。”
祁嘉垂着眼,两手交握着,在路白菲看不到的掌心里,指甲一点一点抠陷下去,自己却浑然不觉疼。
服务员这时走过来询问他们要喝点什么,祁嘉也没抬头。路白菲替他要了杯热可可,又要了一杯柠檬水,把服务生发走了。
“祁嘉,这是你想要的么?”路白菲仍然保持了相当的冷静。
祁嘉抬起眼来,直视着路白菲,,“是。”
然后是他们之间长达半分钟的静默。
祁嘉当然知道这两点要求自私又任性。其实他没想过路白菲会答应,他也不是真的要毁掉路白菲的前程。只是祁嘉有太多的意难平,在刚刚分手的这个节骨眼上,他有种迫切而幼稚地冲动,要给路白菲留下点什么,哪怕是对自己的怨恨都好。
当路白菲,“可以,我答应你”的时候,祁嘉一时间都没有回过神来。
“我还有几项工作合约要履行,完成合约以后我会按照我们好的去做。”路白菲又补充道。
祁嘉分明是在胡搅蛮缠,路白菲为什么会这样予取予求?就连祁嘉一下也想不明白,所以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内心的空洞持续扩大,像一座曾经辉煌过的大楼,因为地基损毁,慢慢地往下塌陷,直至变为一地废墟。
他甚至想告诉路白菲,这种无理取闹的要求你不答应也没关系,但他又不出口。他觉得自己宛如一个笑话。
其实一切早已结束了。也许从祁嘉让路白菲在图书馆门前淋雨,也许从祁嘉删掉路白菲家人的短信,也许从更早的时候开始,就连他们在机场初见的那一面,都注定是个错误。
路白菲已经认清了祁嘉的真面目,而祁嘉呢,宁愿被分别的荆棘握得满手是伤,也执意要路白菲履行最后三次约会的约定。
他以为路白菲只是带着一种发麻烦的心理对自己应付了事,却不知道他们的每见一次,路白菲都在承受着和他同等的煎熬。
一个真正爱过的人,怎么可能若无其事地和刚分手的前任坐在一起聊天。路白菲的话少、有求必应,都是一种伪装。
他那么认真地爱过祁嘉,为他抛下过一切,他也害怕自己多一句,就要在祁嘉面前溃决,甚至毫无原则地求他立即和好。
祁嘉把第一次约会地点定在了鬼屋。这时已到寒假,路白菲的工作量和培训课程都随之激增,但他还是在结束节目录影后,用那唯一休息的半天时间,陪着祁嘉去了。
祁嘉大约是还未进门,便已开始后悔。
路白菲本想劝他,游乐场这么大,换个别的项目也不是不行的。但祁嘉突然站起来,壮士断腕一般,“现在去吧”,路白菲只得随他入场。
他们曾经在密室逃脱里因为相似的情境而拉进关系,现在一同进了鬼屋,却连牵手都做不到。
祁嘉走得战战兢兢,路白菲在黑暗中反而放下心来,不必多加掩饰地一直看着他,也替他照顾着周围的环境。
前后几拨客人都在频频尖叫,唯独路白菲和祁嘉这两人安静得像是在演默片。其中要经过一条空间狭的幽灵船,途中连续跳出来两三个断手断脚的“鬼”。路白菲总是在对方接近祁嘉前,尽量挡住那些伸向祁嘉的骷髅状的假手道具,以免将他吓坏。
最后祁嘉几乎是全程闭着眼,哆哆嗦嗦摸出了鬼屋,脚步虚浮地走到室外的阳光下。
冬天的日照是没有温度的,祁嘉脸色发白,摁着胸口的位置,分不出到底是什么让自己这样呼吸困难。
后来路白菲给他买了一杯热奶茶,开车把他送回家。
祁嘉在下车前,对路白菲,“下一次我想去看电影,然后去望江楼吃饭。”
那是他们尚在关系暧昧时期去过的一间餐厅,还在朋友的起哄声中半真半假地掰过手腕,路白菲当场输给了祁嘉十元钱。
路白菲没有明确拒绝,只是,“看电影外加吃饭,至少要半天,我不一定马上就能找到时间。”
祁嘉,“没关系,等你有空再联系我。”
路白菲有点没办法地看着他,最终还是答应下来,他们便都无话可了。祁嘉推门下车,带走了路白菲给他买的那杯奶茶。
大约在一周后,一个工作日的中午,祁嘉收到了路白菲发来的信息,问他当晚有没有空,可以先吃饭再去电影院。
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了整整十天,祁嘉心里很想念路白菲,立刻回复自己有空。
此时的他还不敢去想,等到三次约会用尽后又该怎么办,能不能真的做到不再扰。他无暇顾及以后,眼下只有一种过得一日算一日的苟且偷安。
这天傍晚六点左右,公寓的门铃突然响起。
祁嘉正好穿戴妥帖,意外于路白菲竟然愿意上门与自己见面,惊喜之下没有多想,立刻就去开了门。
在他看清来人的一瞬,整个人吓得不轻,震惊之下试图将门关上。
但是对方的动作比他更快,力量也比他更大。祁嘉抵挡不住,来人将一只脚迈入门内,伸手抓住祁嘉,不由分就将他拉进了室内。
这就是祁嘉玩火自焚的结果。
当他被男人扔到沙发上时,脑中绝望地掠过了一个社交软件上的虚拟ID:Iron Man。
——钢铁侠。
由于恰好是祁嘉喜欢的漫威角色,所以当时这个自称Iron Man的男人发来好友请求时,祁嘉看了看那张手臂肌肉结实的自拍头像,没有拒绝。
祁嘉在分手前的一段时间,因为各种原因,背着路白菲私下加过几个这样的暧昧聊天对象,这男人便是其中之一。
祁嘉似乎给男人发过一两张照片,记得对方自己姓赵,后来由于在沟通中男人表现得过于露骨,且对祁嘉的窥私欲过盛,让祁嘉感到厌恶,在聊过两次后就将其拉黑了。
至于对方是怎么依凭几张照片的线索,找到了祁嘉的住所,又瞒过岗亭保安,潜入楼中,祁嘉已无暇细想。
男人用一种贪婪又惊艳的目光量着祁嘉,这种视线仿佛带有某种实体,要将祁嘉剥光。
为了今晚与路白菲的见面,祁嘉将自己收拾得很好看,并不会显得用力过猛,却有种暗中散发的魅惑。
男人把他压在沙发上,对他,“宝贝,原来你这么年轻,成年了么?自己住?还是精装房,该不会是什么富二代吧?”
祁嘉的两只手都被他扣住了,扣得很紧,祁嘉根本挣脱不了。
男人又凑近了一点,啧啧道,“还用香水呢?穿这么漂亮,是不是要出去约炮?”着,一双眼睛突然染上一层凶狠又色急的神情,“你把我拉黑得也太快了,看来是有了新欢啊?”
祁嘉觉得无比恶心,实在无法忍耐,抬脚踹向男人,却被对方眼疾手快地摁住了膝盖。就在男人欺身意欲抱住祁嘉时,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
铃声来得突然,男人一下松了点手劲,祁嘉立刻跳起来,可是又被男人大力拽了回去。
电话是路白菲来的,他开车到达酒店公寓楼下,一连拨了几次祁嘉的号码,始终没人接听。
按照祁嘉一贯的路数,大概是他有意为之的,究其原因无非是想让路白菲上楼去找他。
路白菲起先有些抵触,可是等了几分钟,终是放心不下,只能下车进入公寓。他刚一走到1006室的门口,准备再拨一次电话,忽然听见屋内发出一声碎裂响,好像是翻了酒瓶一类的东西,继而是隔着门板听不太清晰的类似尖叫的人声。
路白菲来不及多想,立即输入密码进了门。眼前出现的一幕让他一下血涌上头。
祁嘉正被一个背影健壮的男人摁倒在地,衣领已被对方撕开了,露出一侧的肩膀。地上还摔碎了一个酒瓶,散落的玻璃碎片距离祁嘉不过几公分,但凡男人再使点力气将他摁下去,那些玻璃渣就可能将祁嘉扎伤。
路白菲半分犹豫都没有,也顾不上今天在录影现场发生意外导致的脚踝挫伤,立刻冲上去和男人扭作一团。
其实他今晚能够赴约,全因上午在活动彩排时遇到了舞台装置故障,他的左脚因为突然塌陷的地板而受伤,又被送往医院进行检查,医生建议要休养两日,路白菲这才得已提前下班。
经纪人叮嘱他要老老实实待在家里,路白菲却想着吃饭和看电影这两件事基本不用走路,于是联系祁嘉自己晚上有空,没曾想竟会遇上这种突发事件。
因为路白菲的及时出现,祁嘉趁乱脱离了男人的控制,他踉踉跄跄从地上爬起来,跑到玄关处摁下了门禁系统的紧急求助按钮。
尖锐的警报声开始在屋内回响,祁嘉又连忙折返回去要帮路白菲。男人听见警报骤起,一下也慌了,就势抓起了摔裂在地上的半个酒瓶,借着路白菲闪避的一瞬,转身想逃。
祁嘉此时正站在男人与玄关之间,眼见着对方手持边缘尖利的酒瓶冲过来,祁嘉不由得一阵腿软。
路白菲因为行动不便,站起得慢了些,一面冲祁嘉大叫,“嘉嘉躲开!”
但是男人已经迅速制服了祁嘉,将他狠狠压到墙上,命令他立即取消警报。祁嘉抖着手刚摁了几个键,路白菲就从后面挟制住了男人握着酒瓶的那条手臂。
空间有限的玄关加剧了对峙的混乱。路白菲在来之前吃过止痛药,加之多日工作的积劳,本就不在状态,那半只酒瓶重重砸下时,他自己也无处可退了,只是出于本能地先将祁嘉护住。
尖锐的瓶身穿透了两层衣料,刺在他的右肩上。
痛感透骨,过电一样穿透全身。路白菲耳边是祁嘉惊慌的叫声,他忍着剧痛,侧身反拧住男人的胳膊,男人用尽全力将他挥开,仓皇中扔下酒瓶,终于夺门而去。
救护车赶到时,路白菲右肩渗出的血已经将衣服浸透了。
祁嘉在求学时上过一些紧急救援的课程,用家中的绷带帮他做了些止血措施,但或是因手法不精而收效甚微。
路白菲被随后到达的救护车送往了附近的医院。他的经纪人梁雄也闻讯赶至。
接警后出现场的两名警察把祁嘉留在公寓里,做了一番详细笔录,然后又去医院跟进路白菲的伤势。
现在事情闹得这么大,祁嘉也收拾不了了。警察离开后,他面对一室狼藉,不得已给家人去电话,要求他们想办法压住这桩案子,不能让媒体报道出事件中路白菲的真实身份。
因为经纪人梁雄的极力阻拦,祁嘉没能见到术后入院的路白菲。他的母亲周以馨随后带着几个员工赶来,强行从医院里带走了祁嘉。
这一次,祁嘉终于为他的年轻冲动和不计后果,付出了最为惨痛的代价。
他的爱情没有善始善终,从费尽心机开始,以疯狂失控告终。
他的恋人也没能全身而退。因为祁嘉的一再纠缠,路白菲被卷入危机,以不堪回首的方式与祁嘉告别。
祁嘉知道错了,可惜为时已晚。他甚至没有机会再向路白菲当面道歉。
他答应了家人的安排,于事发三天后飞往北美,直至念完研究生才能获准回国。而作为交换条件,祁家出面摆平了此次事端。行凶者很快到案,路白菲的名字没有见诸媒体。
祁嘉在临行前,拜托梁雄将一封信转交给路白菲。
梁雄做事持重,为了让路白菲安心养伤,一直等到他出院后才将信件交出。
当时的路白菲刚刚补录完因伤缺席的综艺花絮,坐车回到公司为他租住的区楼下,梁雄叫住准备下车的他,把一个信封递过去,对他,“这是祁嘉给你的。”
路白菲愣了愣,信封从手中滑落,他又立刻俯身将其捞起。
梁雄拍了拍他没有受伤的那侧肩膀,轻喟道,“回家再看吧。”
路白菲带着这封信返回家中,像往常一样,换鞋,洗手,走进卧室,脱掉了厚重外套。
他在床边坐下,慢慢撕拆信封的封口,从中抽出一张纸质很好的淡蓝色信纸,几行熟悉的字体随即映入眼帘。
“对不起,哥。”这是顶格的第一句。
“如果可以,我想给你写一封长得足以弥补所有错误的信。”这是第二句。
“但我知道,你不需要我再做任何事。你只想到此为止,重获自由。现在你已经拥有了,以后也不会再被我扰。”这是第三句。
“我提过的那些荒唐的要求全都作废。希望你从此过得很好。”
信不长,就这样结束了。
路白菲也没有花时间再看第二遍。
他拿着信纸,手搭在膝盖上,又在床边坐了几分钟,然后站起来,走进盥洗室。
四周明明那么安静,他脑中却泛起很多声音,字字句句,重重叠叠,细想来全是祁嘉过的话。
“哥,要不今晚就住我家吧?”
“对不起,哥,我真的很喜欢你。”
“你的头发可以留长,不能剪短。”
“哥,你陪我一起回家吧?”
“如果生日当天你不到场,我们就分手。”
路白菲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抬手把发髻解了,任由黑色发丝垂落下来,然后俯身从洗手台下的储物柜里找出一把剪刀,开始慢慢给自己剪头发。
最初选择留长发,也许是因为他也有过并不明显的叛逆期,想让自己与众不同;又或者是觉得长发能带来更多的创作灵感。
后来,则仅仅是因为祁嘉喜欢。
路白菲用了几分钟,没什么章法地把长发全部剪掉,洗手槽里很快落满了黑色的碎发。
他放下剪刀,低下头,而后又慢慢蹲下身,两手还搭在洗漱台边,仿佛在寻找一个支撑。
他蹲了很久,双肩隐隐颤动。
一切都结束了,不再有相互折磨,不再有彼此猜忌。他这具疲倦的身体和压抑的灵魂终于都得以解脱。
可是痛苦仍然那么真实。大概因为路白菲太认真地爱过祁嘉,爱到渗入血肉的程度。所以分别犹如刮骨,令他痛不可当。
他的蹲地不知多久以后,终于,很轻地念了两个。
“祁嘉。”
四周那么空旷,话音散去,无人应答。然后眼泪突然不受控制地落下来,摔碎在大理石地砖上。
从此以后,路白菲是路白菲,祁嘉是祁嘉。
那些温柔的、残忍的、纠结的、滚烫的回忆通通封存了。他们再没有互念名字的资格。
他们爱过一场,有如浮生大梦。这一刻梦醒了,此后形同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