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你当年被他祸害得还不够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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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写到“时隔多年,今晚的大雨已不是财大图书馆外的那一场”时,我有点泪目。觉得路和七都不容易,都在跨过自己。

    *被锁前看过52章的读者,最好重新下载一次,有增加一段比较重要的情节内容。

    从跨年那晚过后,祁嘉没再提过洞房花烛夜。

    他知道他们都到了这个年龄,那些矫情话有多不合宜。

    路白菲其实对祁嘉不算差,就算没有确定关系或是不给承诺,也轮不到祁嘉抱怨。有些事错过了就是错过了,祁嘉也要学会接受现实。

    他的生活工作一如往常,忙着开会、经营人脉与面不改色地赚钱,每隔几天能与路白菲见上一面。

    他们之间的拥抱和亲吻仍然很少,甚至就连祁嘉偶尔主动要求,也未必会有。

    “爱”这个字无人提及。只有在冬天的寒风中同行时,路白菲会随口问上一句“冷不冷”,或是给祁嘉一条围巾挡脸。

    有时他们一同吃过晚饭,路白菲会提议在街上走走,再去取车。换做以前,祁嘉是不陪的,一月的风吹在脸上跟刀子割似的,但现在祁嘉觉得多走一步也是享受。

    他被吹得躲在围巾里直呵气,可是每次路白菲问他,他都自己不冷。

    祁嘉还在学习一些新的习惯,以往他从不会考虑的,也不会主动想要去做的——比如给路白菲报备行踪。

    人在求而不得时才会学乖,就比如祁嘉。

    他在这段没有修复的关系上如履薄冰,尤其担心再把那次醉酒回家而激怒路白菲的事件重演,左思右想还是防患于未然的好。

    路白菲第一次收到他发来的“今晚我有应酬,晚上十点前回家”,也不由得对着屏幕上那一行字愣了愣。

    路白菲想不到这是祁嘉会做的事。

    恋爱时的祁嘉总是随心所欲地定位路白菲,盘查他的去处,从学校到录音棚,篮球场到乐器行。路白菲对他无可奈何,也只能由着他去。

    而祁嘉自己去酒吧消遣从不留消息,让路白菲找上好久的事情也不止一两回。

    路白菲第一次收到报备信息,并没有太当真,也没有回复祁嘉。但祁嘉还是照此做了下去。

    只要有晚归的应酬,他就会给路白菲来个消息,明自己去到哪里,何时结束。

    路白菲一直对此没什么反应,直到差不多一个月后,某一日祁嘉晚归时遇到暴雨,区出于安全考虑,临时关闭了地下停车场。

    司机只能把祁嘉送到楼前的花园外面,这里距离单元楼还有一段路。祁嘉下了车,在滂沱大雨中撑起伞,远远却看着楼外檐下站着一个人。

    是路白菲出来等他了。

    时隔多年,今晚的大雨已不是财大图书馆外的那一场。

    祁嘉也不再是那个肆意妄为的少年。

    可是路白菲撑伞站在雨中的一幕,跨越了近七年的浮光掠影,却让祁嘉在这一瞬间有了想哭的冲动。

    爱里的伤害与成长都是如影随形的,是两个或许并不兼容的人,为一次心动付出了最惨痛的代价。以至于经年积月不能释怀。

    祁嘉加快脚步走过去的那短短十余米,把曾经的那个自己抛在了身后。

    他的前面是二月立春前一场旷日持久的回忆,和一个在雨中等他的男人。

    祁嘉迈上台阶,和路白菲,“出来多久了,进去吧。”

    路白菲收起了伞,,“取快递顺便下趟楼,没多久。”

    檐下的玻璃门倒映着他们的身影。

    祁嘉是一身剪裁合度的正装,而路白菲穿着随意的粒绒外套和休闲裤,手里拿着个快递包装袋。

    他们一同进入单元楼,电梯将他们送达12层。祁嘉出门向右,路白菲向左。

    祁嘉走出轿厢,脚下顿了顿,看着路白菲有点欲言又止。

    路白菲也停住了,继而嘱咐了他一句,“回家洗个热水澡,早点睡。”

    祁嘉笑了笑,“好”。

    他们就维持着这样并不明朗的关系有了数月,除了路白菲和祁嘉各自的助理,此外没有人知晓这个秘密。

    祁嘉不敢去想以后的事,余下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这一年的春节来得较晚,路白菲和路爸路妈在节前一周飞往某个热带岛国度假,情人节也和春节假期连在了一起。

    祁嘉不上来自己心里是失落抑或松了口气,他自知没有立场和路白菲共度这个爱侣间的节日,分隔异地于他而言或许是件好事。

    路白菲度假一去半个月,也不知是不是陪伴家人的缘故,与祁嘉联系的电话和信息都少了许多。祁嘉因此过了一个十分难熬的春节,有一晚甚至梦到自己去接机,路白菲一见面就“我们到此为止吧”。祁嘉惊醒后吓出一身冷汗,后半夜再也睡不下去。

    好不容易熬到路白菲回国,祁嘉正好得了一场艺术展的内部邀约,便邀请路白菲与自己同去。

    这场大型装置艺术刚完成布展,将于下月对公众开放,目前还处于内部交流阶段。路白菲听后有些兴趣,便和祁嘉约好了在展馆见面的时间。

    这天临近下班前,祁嘉给路白菲了个电话,想去顺路接他。手机那头响了很久的忙音,可是没人接听。

    祁嘉起先没有多想,按照约定时间到达场馆,又和出来接待他的策展人聊了半时,仍然不见路白菲的踪影。

    不回电话、约会迟到,这都不像是路白菲行事的风格。祁嘉觉得不对劲,尝试再对方的电话,连拨几次后,那边终于接听了。

    “抱歉,祁嘉。”路白菲的声音听来有些紧绷,伴随着嘈杂的背景音,“今晚过不来了,你不要等我。”

    继而祁嘉听见了一道女声,似乎在,“病人家属跟我来这边登记一下......”

    ——路白菲此时在医院里。祁嘉一下紧张起来,问他,“怎么回事,你去医院了?”

    路白菲先与身旁的人交流了几句,祁嘉拿着手机等了等,才听得他,“我爸心脏病发作被送进来,现在情况比较复杂,还在等医生的会诊结果。”

    祁嘉还想再问问详情,路白菲匆匆了句,“我们回头联系,你先不要等我了。”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祁嘉这边和策展人简单解释了几句,回到自己车里坐下,考虑片刻,还是决定去医院看看情况,于是联系了路白菲的助理,问到了路父所在的医院地址。

    这间私立医院距离展馆其实不远,开车也就十几分钟。祁嘉绕路去买了些价值不菲且适宜送给长辈的礼物,开到医院住院大楼的停车场里,踌躇着又不敢进去了。

    他当年做过的那些引起路白菲与家人失和的事,或许也是他与路白菲之间最大的一重障碍。

    那时的祁嘉有多么不管不顾,如今的他就有多么悔不当初。

    祁嘉在车里对着拨电话的车载屏幕犹豫良久,最终还是有些作罢。

    他下车点了支烟,望着大楼上无数亮着灯的病房窗口,慢慢把尼古丁深吸入肺。

    祁嘉近来戒烟了,许久不抽。今晚站在这个不得其门而入的医院楼外,少有的焦虑起来。

    就在他快要抽完一支烟时,身后突然传来人声,“......祁嘉?”

    祁嘉转头看去,只见几步开外的地方站着个似曾相识的男子。

    他蹙了蹙眉,想起这是路白菲大学时的好友,闵杭。

    闵杭如今在一间科研机构工作做中层管理,已不似当年那种嘻嘻哈哈吊儿郎当的样子了,眉宇间多了几分沉稳。

    他对于祁嘉出现在这里的震惊是显然而已的。

    祁嘉不冷不热地冲他点了点头,,“好久不见。”

    闵杭却连基本的礼貌都懒得跟祁嘉维持,反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祁嘉手上的烟已经燃尽了,烧灼着他的手指,他走了两步将烟头摁熄在垃圾桶边,才又回身道,“和你一样。”

    ——同来探病而已。

    闵杭看着他,而后摇了摇头,有点语重心长地,“祁嘉,我劝你还是别上去。不要再给叔叔阿姨添堵了。”

    祁嘉没话,闵杭也是一副不欲与他多言的样子,撇下他就脚步匆匆地进了住院大楼。

    路父经过急救,而后又是一系列检查,眼下的情况算是稳定住了。

    闵杭搭乘电梯到了单人病房的楼层,路白菲此时正站在廊上与母亲白莎话,见得闵杭远远走过来,下颌微扬,算是同他了个招呼。

    闵杭先与白莎问好,了些宽慰的话,继而有护士来换点滴,白莎不放心就跟进了病房,留下路白菲和闵杭在外面。

    闵杭见着白莎走了,心里也按捺不住,对着路白菲脱口而出,“我刚在楼下见着祁嘉了。”

    “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他又追问。

    路白菲先是一愣,或许是担心被父母听见,他立即将闵杭拉到了一旁。

    还不等路白菲开口,闵杭压低了声音,拧着眉道,“你特么长点记性吧,是不是,怎么还去招惹祁嘉呢?你当年被他祸害得还不够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