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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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子如玉, 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陈婉柔觉得自己一定是色令智昏了,才会被这张近在咫尺的玉容深深吸引住视线, 如何也挪不开眼。

    赫连筠暂且离身,脱去了那身白色深衣。

    他表面看着斯文儒雅,身材削瘦修长,可实际腰腹却十分精壮。

    陈婉柔无声一笑,笑容极尽妖娆, 轻车熟路的揽住他上下其手。少顷, 忽然想到什么,她阴恻恻地在他耳边吐气如兰的:“你之前答应过我, 只能属于我一个人,倘若有一天你违背了诺言, 我必会双倍报复你。你切勿负我。”

    赫连筠不知道她怎么突然又提起这事,怔了一下, 很快不假思索的应道:“好。”

    ……

    又是一番云雨。

    自此, 虽然两人都掩藏至深, 但在房|事上却像是心照不宣地达成了一致,默认了这种形式。

    此刻, 赫连筠与她缠绵之后,无心入睡, 便跟她自己晚些回房,陈婉柔看时间尚早,主动留下来陪他,赫连筠劝了几句, 最后拗不过她, 就由着她去了。

    陈婉柔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 大多时候都很闲,尤其现在嫁了人,不用再继续学习宫中课业了,更是闲的厉害。至少目前为止,她除了吃吃睡睡,偶尔扮演一下当家主母,把事情一律交代给下人去执行外,赫连筠这边没有要求过她做些什么。

    陈婉柔百无聊赖时,学着他捧起一卷书简,慢慢看了起来。看到艰深晦涩的地方,便直接请教他,他不负盛名,学识渊博,每次都耐心讲给她听。

    “‘不如止淫用,以是为金以事秦,是金必行,而韩之疏秦不明。美人知内行者也,故善为计者,不见内行。’这句是何意?”【1】

    陈婉柔将手中的书简拿给他看,疑惑问道。

    赫连筠接过来只垂眸淡淡扫了一眼,然后便将书简又递还给她,注视着前方,目色平静的给她解释道:“这段话的意思是,不如停止所有奢侈生活,然后积存财富……”

    声若泠玉,流水潺潺。

    陈婉柔单手撑在案侧,出神的看他。

    他坐姿端正,浑身上下气质清冷而疏远,皮肤因为很白,使得眉目看起来更加深沉。且据这一日的观察她发现,大多时候,他都是很安静的,

    片刻后,他完后转过头来,见她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刚刚收回神思之状,嘴角不动声色的轻勾,问她:“听懂了?”

    她不好意思自己分心了,微微愣了一下,旋即点头,“嗯。”

    赫连筠端出平日在莲花台给学子们讲课的态度,脸上换上一派肃然之色,道:“那你重复一遍我刚刚讲的是什么?”

    陈婉柔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出,不由一怔,紧接心思一转,给他倒了杯茶,递过去,岔开话题道:“了这么半天,一定口渴了吧,先喝口水吧。”

    赫连筠已经明白,也不揭穿。

    也是奇怪,似乎她无论做什么,他都恼不起来。

    真是怪了。

    赫连筠喝过水,放下手中茶盏,倏然问道:“明日回宫,东西都让人准备妥当了?”

    陈婉柔也为自己倒了杯茶,啜了一口,道:“都准备好了,你稍后可以再检查一遍,看有没有漏掉的。”

    赫连筠揽过她道:“不必了,我对你放心。”

    醉人的男息萦绕鼻尖,陈婉柔心安理得的扎在他怀里,享受着这一刻的岁月静好。

    而从这天开始,但凡他在书房,陈婉柔必会陪他一起去,除了满足自己的私心单纯的想和他多待一会儿外,再有就是她真的想要学习,补充一些知识,以便不久之后辅佐父兄治国,减少不测。

    次日,是新妇回门的日子,白了就是带女婿一起回宫,拜谒各位长辈,接受每个人的祝福。

    陈平公带着众人见到陈婉柔时,既酸涩,又欣慰,私下出来时拉着她的手,她想回宫,随时都可以回来。陈婉柔大概了解作为一个父亲的感受,不想让他难过,答应着一定常回来看望他。

    其实两边离着并不远,从公主府门口乘车进宫,总共也不过就一盏茶的功夫,但在亲人眼里,大概就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再想收回来看一眼,便觉得像是隔着千山万水。

    父女二人聊了不多时,陈婉柔前脚刚从宣雀台出来,便回头见陈文君从里面几步追出来,似有很多话要对她。恰巧,陈婉柔也正想单独找她,想听那一晚两人的进展如何。

    陈婉柔抬眼看了身边的年轻男人一眼。赫连筠立刻知道自己不便留在这里听,于是不等她,他已经知趣的自动提出移步到一边,“你们慢慢聊,我去前面等你。”临走前还不忘满眼宠溺的抚摸了片刻她的脸。

    见两口如此恩爱,陈文君忍不住羡慕起来。

    待人一走,还沉浸在幻想中的陈文君,冷不防被陈婉柔一拽,拉到角落续话。

    “阿姊怎么样,那晚上你们如何了?”

    陈婉柔一副心急的问她。

    新婚那一晚,她安排人将孟翟灌醉,担心他酒量好喝不醉,还悄悄在他杯里放了一些药,为的就是一次成功。

    到那个惊心动魄的一夜,陈婉柔毕竟第一次和男子独处一室一整晚,多少有些难为情,她不掩娇羞,含糊其辞道:“也没如何,就那样平安无事的过了一夜,反正躺在一起什么也没发生。不过,他次日醒来后,非常的自责,愿意为我负责,还允许我随时可以去找他。”

    看来效果还不错,陈婉柔追着问:“你那晚当真什么都没做?拉个手,抱一下,亲一下也不曾有吗?”

    陈文君耳尖悄悄爬上一抹绯红,背过身去,几次欲言又止。

    偏偏身后之人还一个劲的催她,“阿姊快,到底有没有?”

    她终于耐不住,支支吾吾,声道,“好了好了,我告诉你。摸过手了,也抱过了,然后再就是偷偷亲过他的脸一下,其他就没了。”

    你还想有什么。

    陈婉柔低低一笑,调笑她:“我原本还担心阿姊过于稳重,不会胡来,没想到,胆子也不嘛。”

    陈文君转过身来,像个偷偷做了坏事的孩子一样,忍不住和她倾诉:“你不知道,我当时都怕死了,一晚上都在担心他突然醒来看到我对他那样,会把他吓跑,然后他该怎么想我,我以后要如何面对他。”

    “一晚上?”

    陈婉柔“啧啧”两声,“了不得啊阿姊,真是令我刮目相看。”

    陈文君自知不心漏了嘴,忙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他,我……”

    陈婉柔断她,给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阿姊不必害羞,妹妹都懂。”

    陈文君恨不得把头埋起来,感觉越解释越黑。

    陈婉柔不再逗她,话锋一转道,“不过他愿意为你负责,你当早些和父王提婚事才是,以免夜长梦多。”

    陈文君也这么想过,可是,看到对方似乎并不情愿的样子,她不免动摇:“我还没想好,他到底是被我蒙骗在鼓里的,我也不知道逼他娶自己,究竟对不对。”到这里轻叹一声,“其实现在这样也不错,只要他不拒绝我去见他就好。”

    这可不行啊我的傻姐姐。

    陈婉柔心道:照孟翟那个慢热不解风情的性格,怕是你们还没水到渠成在一起,你就要被父王嫁人了。

    而她的目标可是要把两人凑一对儿啊。

    陈婉柔哪里想到连个的副本都这么难。

    陈婉柔一把握住对方的手,语气诚然道:“阿姊可不要这样想。虽来日方长,感情这种事慢慢培养总会有结果的,可是,孟翟的性情你也不是不知道,等他与你主动表白心意的那天,怕是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你听妹妹一句,该出手时就得出手,可别瞻前顾后,如果你想培养感情,成亲后也照样可以培养不是吗?”

    陈文君微微诧异了一下,没想到她会这么。

    看着面前这个明明比自己年纪,却心智比自己看起来还要成熟许多的妹妹,不禁感慨一句:“不知不觉才发现,妹妹真的长大了,很多事,比我这个姐姐要有主意的多。”

    其实抛开上辈子二十多年的阅历,陈婉柔只是活得现实通透罢了。而且,她知道两人是互相喜欢的,自然希望促成这桩好事。

    她没接她的话,又接续道:“阿姊如果不知道该怎么办,可随时来找我,我帮你出主意。”

    听她这么,陈文君竟瞬间踏实了许多,忽然成竹在胸,“好,我一定找你。”

    自陈婉柔出嫁后,陈文君这边也憋了几日,有好多话想,眼下聊完了自己的事,便开始问她成亲后的感受,两人相处的如何。

    女人之间,总是有不完的话题,何况是一起长大、无话不的好姐妹。

    想到这三日来发生的种种,陈婉柔眼底溢出幸福的光芒,与她边走边道:“他对我很好,也很体贴,我们在一起有很多相同的话题,而不话时候,也不觉得奇怪和尴尬……”

    到兴起之处,还不由多了一些,不过着着就有点跑偏了。

    “对了,阿姊有没有那个东西?”

    陈文君听不懂,迷惑的问:“你指的,什么东西?”

    作者有话:

    【1】引自《战国策》— 韩三·秦大国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