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128
可能是被苍寒凌的话伤害到,苏景泽和陆元州修炼起来格外刻苦,是连虞若卿这个曾经的苦修都自叹不如的程度。2
——陆元州都不开宴了,苏景泽也不找她陪练了,可想二人下了多大的决心。
虞若卿觉得挺好的,就是有点饿。
韩浅和苍寒凌已经离开门派,二人将会分开行动,韩浅会去前世中修仙界哗变的几个重要地点提前查看,而苍寒凌则是可以用半妖血统直接进入妖魔二界中调查。
如果顺利的话,他们最快也要两个月才能回来。
临走时,二人都送了她东西。
苍寒凌用自己的血与上等仙玉淬炼出一块镯,送给了虞若卿。
鲛人血可是好东西,从永渊长老那个老不死曾经对苍寒凌的血那样贪婪就知道了。
他的血可以入药,可以做兵器,更可以驱逐普通妖兽。
当然,苍寒凌也藏了些自己的心思。这镯在修仙者看来平平无奇,可如果遇到妖族、特别的鲛人族,就会知道,她是有被王族血脉的鲛人罩着的。
虞若卿本来不知道苍寒凌做的事情,系统查阅资料,她才知道这镯里竟然有血——而且想淬炼出精华,需要很多很多血。
总觉得苍寒凌恢复记忆了之后,就没有曾经那样纯良了呢。
这让虞若卿有点压力。
她将镯子放在最好的盒子里,恭恭敬敬放在殿里,就差供起来了。
一想到苍寒凌出了那么多血,她便觉得过意不去,总想等他回来后,请他多吃点补血的东西。
另一边的韩浅送的东西倒有点意思。
他送给虞若卿一个白玉球,不是工资卡,也不能当储物空间,就是个普普通通的白玉球,上面刻着一些花纹。
除了一点。
“这个白玉球其实有两个。”韩浅,“另一个在我里。”
虞若卿心想,韩浅真仗义,有好东西还不忘记给她分一个。
然后她听到韩浅,“如果我们之中有一个人用真气催动玉球,另一个玉球就会发热发亮这样的话,我若是想你,你便知道了。”
然后,虞若卿眼睁睁看着自己里的白玉球开始发亮了。
虞若卿:“你现在就开始想我了?”
韩浅神情良善,“我控制不住自己,师妹见笑。”
等到回去后,虞若卿随就将白玉球扔在床榻上,然后眼睁睁看着它一天能亮八百次。
烦死了!韩浅不会是一边盘核桃一边走访的吧!
而且更烦的是,这破石头一会亮一会不亮,引得虞若卿的注意力总是时不时被它吸引。
她扔在侧殿里,自己去练剑,练着练着就忍不住想破石头是不是又亮了。
几天之后,烦不胜烦的虞若卿随便拿了个盒子将白玉球装起来,干脆扔在戒指里不管了。
这一个月,虞若卿过得十分无聊,陆元州不逗鸟了,苏景泽身体也好了,谁都不来找她,她也不甘示弱,干脆恢复自己苦修的生活,又开始从早到晚修炼。
至于赤炼峰,她本来以为师父知道真相后会震惊或者不满,毕竟在话本子里,江元霜和霍修远是被规定了命运的坏人,似乎根本没有自己选择的权利。
然而他们两个看起来都很淡定,自己的世界是话本子成真,自己是坏人这个事情,似乎远不如他们知晓了虞若卿从到大奇奇怪怪的真正原因来得开心。
霍修远甚至很骄傲,自言自语着‘怪不得我阴阳别人那么厉害,原来是厚积薄发’之类的话满意地离开了。
如今韩浅再走,霍修远便直接接替了他的位置,去做他的工作。
为了霍修远办事顺利,韩浅不仅将自己的玉佩给了他,还特地让云天成在宗门管理层之间传达了霍修远的新身份,让所有人都配合他来。
他本来心中还没有底,毕竟过去那段时间,他充其量是帮忙整理东西,外加看韩浅有条不紊吩咐下去的学徒,忽然所有的事情都要霍修远来决断,他当然有点紧张。
韩浅倒是不怎么担心,还安慰霍修远,办错了天大的事情顶天也是门派内部的纠纷,他回来善后就行。
他都重生十次了,有什么事能算是严重的?
韩浅这样宽慰,霍修远才真的放下心。
除了第一天有点忙脚乱,后面开始他便很上了。
门派内部的事情霍修远自己决定,至于门派外的事情,和妖魔有关的事儿,韩浅则是交给虞若卿,让她必要的时候将所有人聚在一起,由她判断该怎么做。
云天成也全然放权给这些年轻人,自己笑眯眯的开始半养老生活,每隔几日出门和其他仙宗开个会,回来都会告诉虞若卿发生了什么。
其实这个即将到来的仙魔大战是原著里的重头戏,占据了将近百万的字数,拉扯着所有人的命运,其中以苍寒凌领兵打入修仙界,以及最后他被陆元州杀死为重头戏。
然而,在几个师兄弟都如此不动如钟的淡定模样里,仙魔大战似乎失去了原有的威胁。
毕竟妖魔二族已经散了几千年,原著里能和装备精良、英才辈出的修仙界打平,苍寒凌在背后功不可没。
如今苍寒凌已经反水,剩下的妖魔二界里那几个刺头都不足为据,任是谁都翻不出风浪来了。
这两个月就这样安安稳稳地过去了,三人收到信息,韩浅和苍寒凌开始返程的时候,他们才终于停下修炼,好好地聚了一下。
二人都是大佬的脑子重新练级,悟性和经验是旁人没有的,两个月而已,陆元州来到筑基圆满期,与金丹一墙之隔,苏景泽则是从炼气期直接冲到筑基中期。
只不过众人都知道,金丹期开始,才算是真正重新踏回仙途。
虞若卿馋了两个月,陆元州特地按照她的口味做了一桌菜,留给师兄弟二人的,正好一人一盘素菜,配着酒淡淡吃几口便够了。
他们的欲轻来自于人生的磨砺,太多的苦难和艰难已经磨掉了二人原本的很多**,口舌之欲也是如此。
看着虞若卿大快朵颐的样子,也让他们不由得轻轻笑了起来。
“看师妹快活,我便觉得我的心里,也轻松了许多。”苏景泽缓声道。
陆元州何尝不是如此?
虞若卿是个最纯粹的修士,她身上没有不干净的东西,也从来不会犹豫,他们四个师兄弟都欣赏她这一点。
“师姐这么年轻就已经是金丹圆满期,她的天赋比我们所有人都要高。”陆元州笑道,“不定,以后我们谁都打不过她了。”
“做个强者,甚好。”苏景泽。
三人吃完饭,苏景泽又,“卿卿,可愿意再陪师兄坐一会儿?”
虞若卿自然答应。
陆元州有点迟疑,他开口道,“师兄”
苏景泽看向陆元州。
“我心中有分寸。”他淡淡地。
他都这样了,陆元州只能行礼离开。
没恢复记忆以前,陆元州是真将虞若卿当成姐姐,他少年心性作祟,只想让所有师兄都离虞若卿远些。
如今可是恢复了记忆,陆元州的心态便又变了。
他对待虞若卿的感受,似兄似弟,两种不同的身份混合。他只希望她能永远这样无忧无虑干干净净地走自己的仙路,他怕仍然一点意外和话语会折伤她。
虽然心态不一样,但不想让师兄们离她太近的中心思想还是一样的。
木屋里,便这样寂静下来。
苏景泽和往常一样,为虞若卿煮了壶水果茶。
这是只有她拥有的特殊对待,一瞬间,虞若卿仿佛也回到最开始,见到盲眼的美人师兄,看他心翼翼地接待自己,心中保护欲与当反派的职责互相打架。
只是苏景泽一转过身,她便一顿,回到了现实。
苏景泽的眼睛差不多恢复正常了,他也不再软弱自卑,一举一动都有大家风范,举投足优雅从容,哪里能看得见曾经的样子?
“当初卿卿第一次救我,我便遗憾自己软弱,竟然连请你喝茶都不敢开口。”苏景泽将水端来,他笑道,“如今我的茶壶里有了水果香气,每每自己品尝的时候,总会想起卿卿来,便觉得口中有了丝甜味。”
不知是不是苏景泽眼睛痊愈的原因,虞若卿能感受到他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温和又带了些滚烫,就像
就像韩浅看她一样。
这个念头让虞若卿一顿。
她已经习惯了目盲的师兄,也习惯了苏景泽温柔的一面,他忽然这样看她,让虞若卿有点不习惯地避开苏景泽的目光。
“我、我还觉得自己当初太凶了呢。”她磕磕巴巴地。
苏景泽感受到虞若卿的不适,他轻轻笑了笑,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又恢复了往常温和的样子。
虞若卿这才松了口气,口口地吃起灵果来。
过了一会儿,苏景泽,“我们师兄弟几人当中,师妹对我关照最多,我该敬师妹一杯。”
“师兄,你今日怎么这么客气?”
虞若卿没有想到苏景泽的举动,她连忙举起茶杯,另一边,苏景泽已经将一杯酒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苏景泽原本柔和的眼角已经带了微醺的红,他注视着虞若卿。
他薄唇微动,似乎想些什么,又不敢,便又倒了一杯酒,喝了个干净。
放下杯子,借着酒意,苏景泽,“师妹对我这样好,是因为我与你而言是不同的吗?”
虞若卿有点慌,她不知道自己该些什么。
虞若卿低声,“师兄本来便是特别的,这世上只有一个苏景泽,谁也不能代替。”
然后,她便眼见着苏景泽红了眼眶。
过去他哭的时候是自卑的,如今一滴泪落下,苏景泽身姿仍然笔挺如松,明明眼眸带着微醺的红意,有些不同平时的魅人,可神情却仍然是清冷的。
两种气质在他身上,反而更显得这滴泪的脆弱。
其实苏景泽自从知道韩浅也喜欢师妹,便觉得自己输局已定。
目盲时他看到虞若卿纯净的白光,与韩浅深沉却纯粹的黑色,当时还心中疑惑他们二人颜色相配。
后来,苏景泽更是意识到,韩浅和虞若卿是同类人。
他们都很强大,坚定,天性对所有人拥有保护欲。
韩浅在努力救他们所有人,虞若卿也是如此,可唯独他们彼此之间,是完全平等、可以互相依靠合作的关系,而不需要一方拖着另一方走。
虞若卿什么都不懂,她没开窍,她对谁都很好,偏偏对韩浅最气,偶尔像是孩子般对他顽劣,可这不正是代表她待他的不同吗?
他注视着虞若卿,轻轻地,“是师兄无能。若是我更强一点,更可靠一些,师妹会青睐我吗?”
他又,“如果我一直目盲残疾,师妹会一直对我好吗?”
苏景泽其实知道所有的答案,也知道自己会输,但是他不甘心。
他知道这次韩浅回来之后,恐怕有些事情要变了。
他想很多话,甚至想直接告白,哪怕得到一个拒绝,可却又害怕这样的后果,让他们之间表面的关系都被拉扯掉。
可是当苏景泽忽然看到对面的姑娘头压得越来越低,像是个鹌鹑一样,他忽然意识到,他吓到她了。
在秘境里九死一生都没怕过的她,如今却低着头,像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一样。
苏景泽忽然心中更不好受了。
他喜爱虞若卿,但更希望她永远骄傲,永远快乐,而不是露出这样的表情。
苏景泽伸出,想附在虞若卿的背上,抬起来一点,指却又缓缓蜷缩着退了回来。
“卿卿,对不起”他轻声,“你别讨厌我,好不好?”
往日习惯了苏师兄的温柔话语,如今却变成了另一个意味。
虞若卿缓缓拉开距离,她声,“师兄,我,我先回去了”
她不知道要如何处理这样的场景,只能逃一样离开木屋,离开眸中悲伤注视着她的苏景泽。
虞若卿只想将逃离这里,她脑子乱乱的,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回去的路上,虞若卿一直在发呆。
就连系统都忍不住担心的问,“宿主,你还好吗?”
虞若卿这才恍然回神。
她低声道,“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霍修远和陆元州过去总是嘟囔她要男女大防,可她不理解这有什么意义,通通抛在脑后。
可如今她方才发觉,是不是自己的错,是不是自己没有男女大防,才让那么好的苏师兄对她产生错误的感情?
都是她的错。
虞若卿浑浑噩噩地回到侧峰,一路上苏景泽的话和神情一直在她脑海里打转。
感情这种事情像是玻璃,打碎了忽然便懂了,她不由得开始翻过去的记忆,这才后知后觉苏师兄对她的感情竟然一开始便埋下了。
她趴在桌子上,整个人都蔫了下去。
怎么会这样呢?
就在这时,她感受到戒指里传来这两个月熟悉的轻微响动。
她拿出韩浅赠与她的白玉球,发现它又开始发亮了。
整整两个月,虞若卿一直没有过任何回应,可白玉球仍然天天亮起,她甚至能想到韩浅握着白玉时的样子和表情。
她将白玉球放在桌面上,枕着自己的臂,看着白玉球发光。
看着看着,虞若卿莫名有了些委屈,她的眸子湿润了一些,像是个做错事情的孩子,缓缓地伸出,用食指轻轻地抵在球上,注入了一点真气。
另一边,回去的路上。
韩浅站在飞舟船头,双负后,注视着地面的山川河流。
就在这时,他感到心微微一热。
从送出去便沉寂了两个月之久的白玉,终于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