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暗卫昏迷,主子心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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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十六!你想以下犯上么?!”曲怀灏一声厉喝,四周守卫立刻涌上来,刀尖对准段钺。

    即使被包围,段钺也仍眉眼不动:“将军,点声,殿下睡了,别吵醒他。”

    “不用你来提醒本将。”

    曲怀灏拨开他横在自己颈边的长剑,“让开,我没空和你在这里耗,前线战况有变,我要进去禀告殿下。”

    段钺收了剑,但并不归鞘,而是后退一步,横在门前:“殿下没醒,今日谁也别想踏进门半步,有什么事,就等殿下修养好身体再行商议。”

    “放肆!两国交战,哪里轮得到你这暗卫来指手画脚!倘若耽误了战事,你能负的起责任吗?!”

    段钺也冷下脸:“四殿下若是死在这里,曲将军又有什么颜面去见大殿下!?那么多将士围在身边,还能让殿下受这么重的伤,奴才还想问问曲将军,到底是怎么护的人!”

    “段十六!”

    曲怀灏盛怒,一剑斩向他。

    段钺随手一抬,两指并起夹住剑刃,眼皮微掀,冷意四溢:“奴才在这里,曲将军。”

    只浅浅一交手,曲怀灏就知道,自己不敌眼前这少年。

    皇室玄卫,果真不同凡响。

    曲怀灏面色冷肃:“传本将令,段十六扰乱军心,不知悔改,即刻抓捕!”

    周围守兵神色一凛,立即蜂拥而上。

    这是段初初的兵,段钺不能杀,只能将人退。

    且他必须守在门前,如此一来,受到的限制便颇多。

    一个不察,腿上便挨了几剑。

    鲜血飞溅,无法再站立。

    段钺闷哼一声半跪下来,剑抵在地面,勉强支撑着身体。

    曲怀灏走上前:“这么大动静,殿下若真在休息,早该被惊动了,可他到现在都没声音。”

    段钺眼前一阵眼花。

    他被靖王下了药,药力还未散去,本就体力不支,方才斗时又牵扯旧伤,实在有些疲累了。

    他强撑着精神,扯了下唇角:“你就不许段初初他比猪还能睡吗。”

    曲怀灏俯视他:“段十六,别再强撑了,你到底将殿下怎么了。以你的忠心,你不会杀他,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段钺闭上眼,神色讥讽。

    他的忠心。

    他这辈子,最缺的就是忠心这种东西。

    他吸口气,敛了身上过于锋锐的杀气:“曲将军,你要禀告的,是不是覃墨川举兵进犯一事?”

    曲怀灏眼神一凛:“你知道?”

    “不知道。”段钺把剑放在地上,捂着流血的伤口,艰难坐到地上,抬头龇牙一笑:“猜的。”

    “曲将军,奴才猜的准不准?”

    曲怀灏顿了顿。

    段十六主动示弱,他也没有僵持下去的理由。

    他半跪下来,看了眼少年腿上的伤口:“伤到了经脉,至少要修养半个月,才能恢复。”

    段钺不在意这个,“将军还没回答奴才。”

    曲怀灏揉揉眉心:“不错,正如你所言,覃墨川已经和北夷勾结,最迟明日凌,而三十万大军就会兵临城下,而山海郡之内......”

    他露出颓色:“别粮草兵马,就连将士们也全都筋疲力竭,绝不可能是他们对手,到时城破,百姓们只会沦落为铁蹄下亡魂,到那时四殿下就算修养好了又如何?一样会没命!”

    段钺笑了下,不过很快就想起自己的被动技能,在曲怀灏注意到之前收了起来。

    “将军可知,黑水郡那边有多少人?”

    “大殿下传信过来,约两万兵马左右,昨日都被尽数歼灭,现黑水郡之困已解,大殿下正带人往这边赶来。”

    段钺垂了眸:“覃墨川算准段初初作战经验不足的缺陷,将大部分兵力几乎都派往山海郡,且首战故意失利,步步精心算计,皆是为了引他中计,带兵深入敌阵,制造如今困局。”

    曲怀灏沉默许久。

    “你的不错,此战之责皆在我之身,大殿下嘱咐我辅佐四殿下,我却没能发现此中陷阱,愧对大殿下嘱托。”

    段钺心想,靖王就是故意为之,又怎么会听你劝告。

    事实上,在开战之前,曲怀灏和孙宁就已经竭力劝阻,情况不对,要再观察几日。

    但靖王不听劝阻,一意孤行。

    因而若是要论罪,怎么也轮不到曲怀灏身上。

    但他仍以一己之力揽下责任,足见品性之端直。

    直白一点,就是老实人爱背锅。

    段钺不擅长和这种人交道。太正直了,会让他良心受谴责。

    “曲将军不必担心。”良久,他才开口,“四殿下自有他的算,覃墨川如今一举一动都在他计划之中。”

    曲怀灏蹙眉:“何意?”

    段钺不能太清楚,只道:“将军若担心城里百姓遭无妄之灾,不如就先用密道组织百姓有序出城。城外三十里处有一道山坳,四殿下早先在那里临时搭建了一处大型营地,正可以用来容纳一郡百姓。”

    密道、营地...四殿下这是......

    曲怀灏神色一变,陡然明白过来。

    “难道殿下早已......”

    段钺食指竖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眉眼斜过来:“将军明白就行了,当心隔墙有耳。”

    曲怀灏克制住激动,低声冷静问:“那密道在何处?”

    段钺给他画了一张简易舆图,他便立即带人去寻。

    临走前顿了顿,回眸道:“段大人的伤我很抱歉,稍后我会亲自替你包扎。”

    段钺挑眉:“不用了将军,损伤费我自会找钟宁副将报账。”

    曲怀灏一顿,神色稍稍有些不自然,应了声好,便匆匆转身离去。

    段钺眨眨眼。

    钟宁副将算术极好,代掌军中财务,相当于账房先生,涉及钱财之事自然该找他。

    可是曲怀灏脸红什么?

    段钺脑瓜子想半天想不出原因,拍拍屁股站起来,进了空间。

    靖王已经醒了,上身还是绣着祥云银边的雪白中衣,下身却穿着段钺的草莓大裤衩和人字拖,一身奇妙混搭风,墨发披散坐在客厅沙发上,神色平静,修长俊秀的手指拿着电视遥控器在调台。

    有种神奇的跨越时空感。

    但莫名很可爱。

    黄书战战兢兢缩在角落,抱着头不敢露脸。

    段钺走过去,把它提溜起来,放在肩上。

    “舍得回来了?”

    黄书颤巍巍扒着他衣领子稳住身体,红着脸哼哧:“是哥哥替你求情,书书才勉强原谅爸爸哒!爸爸不道歉,书书才不和爸爸话!”

    段钺弹了下他额头,没什么诚意地道:“好了,爹错了,书书别生气,以后补偿你。”

    黄书眼睛蹭光瓦亮:“那书书要看爸爸日靖......”

    段钺一巴掌捂住它的嘴。

    靖王抬眸看过来。

    段钺龇牙一笑:“殿下,晚上睡得好吗?”

    他特意将空间的流速调慢,外面一会的功夫,这里已经过了一整夜。

    靖王并不知此事,只以为过了很久。

    按他计划,这会覃墨川应该已经要行动了。

    “段钺,我想出去。”

    段钺不应,自顾往厨房走:“肚子饿吗,我去煮面给你吃。”

    靖王又叫他一声,只是段钺态度冷淡,没有一点回应的意思。

    靖王不由起身,几步上前,猛地拽住他手腕。

    “段钺,你有听到我话吗?”

    段钺本就虚浮的脚步一个摇晃,踉跄几步,朝后倒下去。

    他怕碰着了靖王,极快地将身子斜过来。

    只是没料到那边有张桌子,这一磕,就磕上了桌角,后脑勺一阵钝痛,血流不止。

    靖王瞳孔一缩,立刻蹲下来扶起他:“段钺!”

    他这才发现,段钺神色恍惚,眼中也没有光彩。

    他不是冷淡,只是太过虚弱,根本没听见他话!

    靖王登时心一紧:“段钺、段钺!你怎么了?外面发生什么了,谁伤的你?”

    暗卫穿着玄衣,染上血也不看清。

    靖王拔开他衣衫,顺着血迹往下找,才发现他腿上有两道深可见骨的血口。

    血流出来染湿了靴子,每走一步都留下一个血脚印,明明那么明显。

    可他什么都没发现,还在责怪段钺。

    “段钺、段钺!你快醒醒!别睡,求你了......”

    段钺叹口气,艰难睁开眸子,声音微弱:“殿下,你点声,我耳朵嗡嗡的,难受。”

    靖王立刻噤声,手摸到他后脑勺,摸了一手血。

    他手颤起来:“段钺,哪里有止血药?”

    段钺睁着眼看了他半天,才费力道:“殿下,你的什么,我好像、听不太清。”

    黄书已经哼哧哼哧拖着医药箱跑了过来。

    靖王来不及多,立刻将段钺抱起放平在沙发上,哆嗦着手,竭力冷静地替他处理伤口。

    段钺看到他眸底密布的红血丝,和愧疚焦心的神色,很想叫他别担心。

    只是开不了口。

    好累......

    意识逐渐昏沉,手也随之滑落。

    “不、不要......段钺!”

    靖王最后一声凄厉的嘶吼在脑海中回荡。

    蠢主子,他只是睡一觉,又不是死了,这么激动作甚。

    段钺迷迷糊糊想着,彻底失去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