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别想再上老子的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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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靖王没料到会惊醒他,登时动作一僵,浑身冷汗直冒,大气不敢出。

    段钺冷声:“别装死,我都看见了。”

    他着有点气:“段初初,我你是不是有什么大病?让你做的时候你不做,别人睡觉了你又开始发情。”

    靖王不情不愿睁开眼,从他怀里抬起头。“我热。”

    “热你就滚出去睡。”

    段钺起身,拎起他衣领,汲着鞋走到门前,把他扔进院子外厚厚雪地里。

    靖王哆哆嗦嗦,爬起来抱他大腿。“段钺、段钺别这样,本王错了,本王再不敢了,别把本王扔在门外行不行。”

    段钺面无表情俯视他:“去偏殿睡,别他妈吵我。”

    靖王嘴一撇,泪两行:“你不在本王睡不着。”

    “呵,活该。”段钺抽出腿,一脚给他搡过去,“滚远点,以后你都别想上老子床!”

    “啪”一声巨响,木门结结实实阖上。

    靖王生怕他不理自己,急得锤门:“段钺,你听本王解释!你别生气,本王悔改好不好?”

    “段钺、你开开门,本王真的不敢了!”

    “十六、月月......宝宝!”

    靖王快哭了,可惜段钺铁了心要给他一个教训,任他怎么求饶就是不开门。

    门外落了雨,气温越来越低。

    靖王只穿了一件单薄亵衣,冻得嘴唇发紫,抱着膝盖缩在屋檐下躲雨,后来越想越心酸,忍不住哑着嗓子哭了一声。

    “宝宝,你行行好,要不给本王一床褥子也行啊。”

    “吱呀——”门陡然开了。

    靖王双眼一亮,以为他原谅了自己,手脚并用就要往里爬。

    段钺一只手恁住他脸盘子抵出去,甩了床薄被出来,一言不发,转身关门,一气呵成。

    靖王:......

    靖王眼泪都要喷出来了。过分!绝情!

    屋檐上,正守夜的疾风见雨水飘落到他身上,便现身撑开雨伞,遮在他头顶。

    “主子,属下送你去偏殿休息?”

    靖王蹲在墙角不动。“不去,滚下去,别妨碍本王。”

    疾风劝道:“您身体不好,淋了雨会出事的。”

    靖王没话。

    他要的就是生病,否则怎么叫段钺回心转意。

    疾风见他无动于衷,只能将伞留下,无奈离开。

    猎鹰见他淋雨回来,将他拉进自己伞下,伞沿朝他那边微微倾斜,避免雨水落在他肩上。

    “主子和段大人调情,你跟着掺和什么。”

    疾风瞪他:“那叫调情?再这样下去,主子身体都要被折腾坏了!”

    “那也是段大人心疼,轮不到你我多管闲事。”

    疾风气得噘嘴。

    他倒也不是对段钺有意见,只是觉得自家主子那般傲气尊贵的一个人,都对他如此卑微讨好了,他怎么一点都不晓得心疼心疼呢?这男人的心是铁做的吗?

    今夜整个靖王府都没睡好,提心吊胆留心主宅的动静,生怕自己王爷出了什么意外。

    只有段钺睡得香。

    靖王不在,那么大一张床他想怎么滚就怎么滚。

    翌日醒来,靖王已经离开了。

    段钺有点奇怪,他还以为狗王爷没撑住晕了呢。

    王典送热水来时,他问靖王去哪了。

    王典道:“方才宫里探子来信,陛下病重,王爷来不及叫醒您,便匆匆赶去了。”

    段钺洗脸的动作一顿,扯下毛巾:“老皇帝终于要死了?”

    王典嘴角一抽。

    这位玄卫大人明明深受陛下宠爱,却总是最巴不得陛下早点死的那个人。

    “王爷吩咐奴才告知大人,等您醒来后,便随疾风大人前往城外铁骑驻扎营,等候指令。”

    段钺将毛巾放回去,擦干手,从靖王的梳妆台上摸了盒脂膏,涂在手上,还有空梳了个发型,扎起长发。

    王典见他不紧不慢的样子,不由急道:“大人,您快些。”

    段钺转头看他:“为什么要快?有紧急情况?”

    “这......”王典眼神飘忽,强行镇定:“其实疾风大人已经等候您多时了,再不赶过去,他恐怕又要生您的气了!”

    “哦。”段钺一脸无所谓,“那就让他气去吧。”

    段钺弯腰绑好鞋,将长剑擦拭干净,归入剑鞘背在身后,在大腿和臂弯处绑上束带,将匕首和暗器一一插进去,又用衣衫遮住。一副武装齐全的模样。

    王典有种不好的预感:“您这是......要去做什么?”

    段钺抬头,朝他一龇牙:“找段初初啊。”

    “......”老天爷,还真被王爷中了。

    见他要出门,王典连忙扑上去,死死拖住段钺腿:“大人、段大人!您听奴才,这次陛下凶多吉少,王爷进宫一趟恐怕就不会回来了,您不能跟着一块去啊!”

    段钺提了提差点被他拽下去的裤腰,淡淡道:“老皇帝病危,和他靖王爷有什么干系?他昨晚不才没了我睡不着?我这就去陪他。”

    “大人!”王典被吓得不行,“您就别寻奴才开心了!宫里可是东厂的地盘,王爷几次三番示好,司厂督都不领情,这次陛下病危,指不定就是他动的手脚呢!再还有二殿下和三殿下在一旁虎视眈眈,王爷一旦行差踏错,这么多年布局可就白费了!”

    段钺漠然:“所以他不让我去。我是他的累赘,会妨碍他争权夺利是么?”

    “您怎么能这么想!王爷他是担心您啊!段大人,王爷对您什么心思,您不是应该最明白的吗?您若出了事,他会自责后悔一辈子的。”

    段钺看他一眼:“我真的,王典,你一个太监,怎么懂这么多情情爱爱大道理。”

    “段大人!”

    段钺见他要急得跳脚了,才摆摆手:“我不会有事的,放心。”

    王典见死活劝不动他,一溜烟跑出去,把隔壁房间的段七接来了。

    “大人,您就算不关心自己,也总得为段七大人考虑一下吧!您要出了事,段七大人可就没人照顾了!”

    段钺眨眨眼。

    对哦,差点把他兄弟给忘了。

    “书书,高阶灵泉建好了没?”

    黄书探出头:“爸爸,昨天就好了哟。”

    他的空间等级太低,承受不住高阶灵泉的冲击,因此这几日,黄书一直在埋头替他巩固升级空间。

    “辛苦你了,等空闲下来,爹有礼物送你。”

    黄书眉开眼笑:“谢谢爸爸。”

    段钺摸摸它脑袋,看向段七:“七哥,抱歉,这几日我恐怕没时间照顾你。”

    段七垂眸。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竟成了十六的累赘。

    [不必管我,去做你该做的事。]

    段钺蹲下来:“我怎么可能不管你,我只是要送你去一个地方疗伤。七哥,你不要怕,闭上眼。”

    段七不知他要做什么,木然片刻,顺从地阖了眸。

    王典还在边上想着怎么劝人。

    段钺一脚把他踢出去,关上门,让黄书送自己和段七进入空间。

    “好了,七哥,你可以睁眼了。”

    段七只觉得头晕了一瞬,紧接着,便察觉有和煦春风拂面,耳畔鸣鸟轻啾,桃花混杂着泥土的清香涌入鼻间。

    段七惊诧地睁开眼。

    入目远山白云,碧水清流,山川青原延绵不绝,片片桃花灼灼盛开,宛若仙境桃源。

    他们方才还明明在屋子里,冬雪未融,怎会一瞬间出现在这里,甚至连季节都变迁了!?

    “我和七哥一秘密,七哥不要害怕。”

    段钺想了想,取出挂在脖子上的戒指给他看:“几个月之前,我得到一件洞天秘宝,便是这处桃源,只要手握墨玉戒默念,就能随时进出。”

    段七怔忡好片刻。

    这等神话传他也只在话本中见过,哪能想到竟会发生在自己最亲近的人身上。

    但......他自己也经历了死后重生这等不可思议之事,再想想十六的奇遇,似乎又在情理之中了。

    段钺知道此事太离奇,常人一时恐怕接受不能,因此等着他发问。

    谁料,段七沉默半晌,只用手比划了一句:

    [这枚玉戒,会对你的身体造成伤害么。]

    段钺准备好的各种解释都卡在了喉咙,生生吞下去,干巴巴道:“不会,对我没影响。”

    [那就好。]

    段钺眨巴眨眼:“七哥,你没有其他要问的了吗?比如我从哪得来的?比如它有什么用处?比如是谁送我的?你都不问不想知道吗?”

    段七摇摇头。

    大抵是觉得自己太冷漠,他抬眸看向段钺:[只要你没事,就行。]

    段钺眨眨眼,想起前世他在自己死后独自去扫墓的孤独场景时,突然鼻子一酸。

    段七是个合格的暗卫。哪怕他兄弟死在面前,他也必须装作无事发生,一辈子忠于他的主子。

    但这并不代表他就没有心。

    段钺死后,段七替他立了衣冠冢,每逢月圆,独自前往后山枯坐一夜。

    三年后,段初初彻底掌握朝政大权,天下平定,暗卫营退隐幕后。

    段七辞去统领一职,自绝经脉而亡,尸体托人埋葬在段钺衣冠冢下一颗老树旁,生死相守。

    这一切,段钺都早已从440那里得知。他兄弟不善言语,不会安慰,却一直都在用自己的方式默默保护他。

    段钺忍了好一会,抬起袖子遮住眼,才把溢出的泪意憋回去。这么大了还在他兄弟面前哭鼻子,未免太丢人了。

    他将段七衣衫解开,抱着他走到灵泉附近,心放入水中。

    “七哥,这口灵泉能愈合伤口,复原经脉,它一定能治好你的伤。”

    段钺着,把黄书叫出来,放在手心递过去。

    “这是守护此房天地的妖灵,它叫书书,七哥有什么需要,直接跟它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