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可能就是想做个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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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让望着她,面色无波,脸上没有一丝异色,还是那副淡冷神气。

    “他去洗手间,后来他助理李他酒喝多了点,人不太舒服先上楼休息了。”

    祁让嗓音淡凉,口气散漫:

    “你应该也知道,他是我们很重要的客户。客户感觉不大好,我不得表现殷勤上去看看。”他不紧不慢的,依旧是他惯常话的腔调。

    不用亲见那位李助装模作样,也不必听其准备的台词,他亦能猜出他们的剧本走向。酒局上,男人想玩女人设局的套路无外乎这些——

    尿遁,装醉,身体不适……

    演戏而已,能有什么新花样。

    停了两秒,祁让睇视着陈遇言哭得红肿的眼睛,冷冷淡淡的:

    “然后我听见你在里面哭叫的声音。”

    在陈遇言闻声,忍不住眼睫颤动的当口,他微舔了下牙淡道:

    “我很讨厌男人强迫女人。”

    他这话倒也不算假话。

    他确实很瞧不上强上女人的男人。在他看来,男欢女爱这种事,如果不是你情我愿,那做起来也没多大意思。个实在的,女人不愿意,男人做的也不会舒服。

    反正人各有异,倘是玩儿情趣,弄一下角色扮演那另当别论。若不然,他妈他也不是变态,对所谓强&奸&犯的快&感他没那兴致。这也是祁让虽然觉着piao客与鸡交易恶心,但却也算人心如面,人各有志,周瑜黄盖愿愿挨。

    只是他这人天生凉薄,对人对事并没多少恻隐之心。更无英雄救美做侠客的心思。除非己亲密友,他对其他人的苦难和悲欢并不在意。换句话,他喜恶鲜明,但做人做事却只有一个原则——

    别动他的奶酪,别惹他就好。

    其余爱谁谁爱咋咋,关他屁事。他从来就不是有多么强正义感的人。

    落到今晚这事里头,如果唐亦心给刘义明献祭的羔羊,不是陈遇言。那他根本不会插手。吃人的世界,人强一半理。不能适应丛林法则,遭遇的不幸和苦处也只能自行担负。

    陈遇言眨动着益发干涩,肿痛的眼眶迎视祁让的目光,这一次她没有回避他的视线。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很丑,凌乱的头发,哭到她不用看也知红肿得厉害的眼睛。可是她发现她并不在乎。物极必反这话真没错,横竖在他面前,她已经没脸可丢了。

    “今晚谢谢你。”片刻后,她哑声道谢。

    不管怎样,他救了她,这是事实。如果今晚真叫刘义明给…陈遇言不由自主身子一颤。面上神色惊怖,余悸犹存。

    祁让眼色复杂的看她,正要开口,却听她又哑着嗓子声问道:

    “你家里有针线吗?”

    祁让看了看她,看她揪着衣领子的手。

    “我去便利店看看。”他,又看了她一眼接道:“厨房有水,你自己去喝。”

    完,他给她拿了双拖鞋。继而他摸着烟,在客厅的衣帽架上取了件外套。临出门前,他又凝神细看了眼陈遇言,旋即他轻抿着唇角离开。

    他要去买,陈遇言没吱声。她没得选择,她的衣襟被扯裂了,她需要缝补。不然明天她没法外出。总不能大白天的她还揪着个衣领子。

    祁让走出院子点了根烟略站了站,才迈步走去区商圈二十四时营业的便利店。

    不得不,今晚上的陈遇言让他感觉新奇颇是意外。那样胆安静的人,逼急了,她也会大哭不管不顾使孩子脾气。而且很显然,她也并没有他想的那么蠢。

    就今晚看来,她只是经历少缺乏阅历,没有多少人生经验。但她其实非常敏感,就象猫啊狗啊那样有类似动物般的直觉。她知道危险,她只是太弱,不能抵御危险。而因为敏感,她甚至还很洞察人心。

    祁让大步走着,眉眼冷淡吸着烟。毫无疑问,如今在陈遇言心里,他是个坏人彻头彻尾的。似乎自他们分手后,她对他的感情,她就全数收回。现在她不单是不爱他了,她对他还戒心重得很。甚或是连最起码的信任都不再有。

    所以,她问他预先知不知情?所以她对他们曾有过的关系那样后悔。所以现在她看见他就白了脸色,不会害羞不再感觉脸红。见他跟见鬼一样,唯恐避之不及。

    吐出一口烟雾,他心里漠然的想,行吧,这也算是她有点长进。

    只是她到底还是单纯,历练得少,没有城府没什么心眼。如果是他对一个人,对一件事产生疑问或是感到怀疑,那他绝不会轻易让对方察觉到他的怀疑。更不会傻乎乎的开口去问,兜的底掉。

    真要骗你的人,你问他,他也会骗你,不会告诉你实话。

    屋内陈遇言没有动。她眨了眨眼,看着茶几上泛着湿意的毛巾。终于她抿了抿嘴,伸手拿起来贴向她的眼睛。这会她的眼睛特别疼,伤疼伤疼的,眼眶都感觉有筋在抽跳着。

    祁让在便利店买了针线盒,准备去前台付账时,他眼珠轻轻一动,没什么表情的伸手,在过道另一边摆放保健品的架子上,拿了一盒润喉糖。

    就当给他良心充值积点分,当他关爱弱势群体关爱流浪猫了。反正他今天积德行善的多了,也不多这一项。而今晚上,陈遇言跟只流浪猫也真没什么区别,还是最弱的那一只。

    出了便利店,走了两,三分钟正要进区的当口,唐亦心踩着高跟鞋,从停在一旁的车里冒出来拦在他面前。

    “祁让,你什么意思?”有点控制不住的,她扬高了声带着质问,脸色很不好看。

    唐亦心知道祁让这个人,对女人充满了直男的审美。要美要柔要娇弱清纯,要温顺乖巧要楚楚可怜。声音不能大,脾气不能凶。

    可今晚,她心里憋了一肚子的火,焦躁无比,实在做不来表情管理,装不了乖。原本好好的,事都成了,偏偏他要做正义使者,莫名其妙一番搅合,弄得前功尽弃,功亏一篑。完了,他屁股一拍就走了,将烂摊子全甩给了她。

    而不但人走了,还电话也不接,这一个晚上,她给他了少七八通电话,发了上十条消息。他愣是能失聪装眼瞎,留她独个气血上涌气滞血瘀,怄到内伤!

    她实在咽不下这委屈,忍无可忍。安顿了刘义明让江留在医院看顾着,她便匆匆赶过来要个法。

    祁让看着她,定了定,慢吞吞掀唇,神情讥讽语气有些冷:

    “没什么意思,可能就是想做个人吧。”他:“人渣做久了,偶尔也有点想做人。”罢,不期然想到陈遇言崩溃的哭声,他忍不住蹙了蹙眉。

    听着他的话语,唐亦心面色变幻,几秒后,她终是软下声音,口气关心的看住他问道:

    “阿让,你今天是不是又抽了很多烟?”

    他这人烟瘾大,特别是心情不好的时候。今天丢了Rw的单子,他心情不可能好。也正因此,唐亦心的感觉益发糟糕。

    她不懂,他为什么竟然舍得马上就要到手的名利,舍下劳师动众耗费了半年,才变得唾手可得的巨大的好处,去帮助一个外来的工妹。

    关键陈遇言长相平平,毫无特点。既无姿色也不上气质,人土气的要命。要祁让看上她,唐亦心是不信的。

    所以究竟是为什么?

    祁让他图啥?

    象他的不想做人渣,想做人了?

    骗鬼呢!

    从第一次见到祁让,她就觉得找到同类。祁让和她是同一类人。他们都有野心,有征服的欲&望。渴望名利,想往上爬,爬得越高越好。可是今天祁让自己舍弃通天梯,还把她给扯下来!

    祁让捏着烟,居高临下的睨她冲她扯出一抹笑来。他唇是弯的,眼睛是冷的,这笑自然很不暖和,透着轻慢也透着一抹冷意。

    “省点口水,别给我整什么女人柔情,温柔刀的我不吃这一套。”他声音散漫话却得刺人,丝毫不留情面:

    “唐亦心,你应该已经了解的很清楚,除非是我喜欢的女人,否则玩这套对我没用看着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