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水蜜桃 你屁股上怎么有血
回到面馆, 面已经端上桌,陈夏夏和闻菀正在埋头吃面。
念予坐回到位置上,把奶茶拿出来, 放到她们面前:“喏,奶茶来啦!”
陈夏夏抬头,问:“予你怎么去了这么久啊?面都要坨了。”
念予拆了一双筷子, 云淡风轻道:“我去见义勇为了,救了一位漂亮妹妹。”
闻菀傻眼:“啥?”
念予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事无巨细地告诉她们, 包括自己的内心活动, 和社会姐妹花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完后, 她骄傲无比:“那个女生是一班的, 和岑清许同班呢!”
陈夏夏好奇问:“她们为什么欺负那个女生呀?”
念予也好奇, 刚才一起走回来的路上,就问了林以宜, 了解到原因,“哦, 这个啊。那个粉头发的青梅竹马,对漂亮妹妹表白了。粉头发求爱不成就恼羞成怒, 叫了姐妹来教训她。”
闻菀目瞪口呆:“……这简直就是无妄之灾啊, 漂亮妹妹受伤了吗?”
“没呢。”念予咬断已经泡得软绵绵的面条,像只仓鼠一样, 腮帮子轻轻鼓起,“幸好我及时赶到, 她们连她一根头发丝儿都没碰到。”
闻菀目光有些发空,喃喃道:“也多亏了傅耀年,要不然你也惨了。”
念予拿起旁边的瓶子,往面里倒了点醋, 边应了声:“是啊。没想到我同桌的名字这么好用。”
陈夏夏一会儿听见“岑清许”,一会儿捕捉到“傅耀年”这些字眼,猛地想起:“对了,论坛上校草投票今晚就截止了,你们都投票了吗?”
闻菀:“我早投了。”
念予懵了懵,经提醒才想起这茬事:“我还没投呢,都快忙忘记了。”
话落,她侧过身体靠近闻菀,好奇地八卦:“你投的谁呀?”
闻菀眼神飘忽一瞬,语气也有些不自然:“我投的傅耀年,他不是我们班的嘛……不投他投谁呀。”
陈夏夏翻看手机,:“现在傅耀年票数领先不少,岑清许感觉赶超不了,傅耀年肯定要赢了。”
念予怔仲几秒,下意识问:“为啥啊?”
“什么为啥?”
念予不理解:“为什么岑清许的票数会落后傅耀年?”
陈夏夏右手抵着下巴,眼珠子转了转,思忖片刻道:“我觉得这票数很正常啊。他俩虽然不是一个风格,但颜值差不了多少,岑清许虽然是学霸,但是性格太冷了,又很孤僻,好像还是单亲家庭,家里条件不太好。而傅耀年是校篮球队的,咱们学校的风云人物,家里又有钱,换谁都会选傅耀年呀。”
念予:“……”
她不知道岑清许家境不好,听陈夏夏这么一分析,动容不已,突然就觉得学霸格外楚楚可怜。
“那我投岑清许。”
念予轻哼,拿出手机,点进论坛压根没思索半分,就投了岑清许一票。
闻菀亲眼看着她投给岑清许,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再抬起脸时,神情忽然变得暧昧起来,声音也黏黏糊糊的,“咦,念予,你不会喜欢岑清许吧?”
念予压根没多想,她也分不清喜欢和崇拜,理所当然道:“那必须喜欢啊,我从特别崇拜学习好的人,除了我弟。”
闻菀试探性地问:“那你肯定不喜欢傅耀年了?”
念予一头雾水:“我也喜欢啊,我为啥不喜欢他,他人那么好。”
陈夏夏:“……”
她和懵圈的闻菀对视一眼,强忍着笑。
没开窍,还没开窍。
面坨成一团,味道差了许多,不太好吃。
念予吃不下,放下筷子专心喝奶茶。
九月下旬,温度降至二十多度,但念予还是点了冰的。
冰冰凉凉的奶茶滑过喉咙,落进胃里。尽管有些冷,但还是觉得舒坦。
闻菀吃得比较慢,念予和陈夏夏就坐在那儿,等她吃完。
面馆里的顾客渐渐少了许多,都吃完赶去学校要上晚自习。
墙壁上挂着电视,正在播放当下热门电视剧,念予抬头看了会儿。
突然,安静的面馆被一声略带轻喘的声音破:
“念予!”
念予吓一跳,肩膀都无意识地耸了起来,条件反射地回头。
映入视线的,是傅耀年。
少年穿着蓝白色球衣,手臂线条利落,肩膀宽阔冷硬。目光往上,清俊英气的脸隐隐带着怒气,额间些许热汗,暴露了他的焦急与担忧。
念予还在状况外,完全没反应过来,傻傻道:“你怎么来了?”
傅耀年的脸一下就黑了,声音渐冷,“替你收尸。”
念予:“……”
或许是刚才被吓到,肚子抽了抽,又或许是吃了凉的,隐约有一阵儿一阵儿的痛意涌上来。她伸手揉了揉肚子,咕哝一声:“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闻菀慢半拍反应过来,傻愣愣地看着门口的人,“傅耀年,你怎么找过来的?”
念予捂着肚子一怔,对哦,他怎么知道她们在这儿吃面。
傅耀年脸上神情微敛,没什么情绪与反应。
那条巷子是不良少年少女架斗殴的常用地点,只在视频里看到一角,傅耀年也认识。
他放下篮球,直接过来,却没看见念予的身影,视频与消息也不回。巷子里空荡荡的,一个人儿也没有。
来不及多想,沿着街道两边,他一家店一家店地找过来。
“没什么。”
傅耀年冷淡道。
气氛有些冷,闻菀面色尴尬,和陈夏夏面面相觑。
“同桌你人真好!”
忽的,念予拉开椅子朝门口跑去,仰起脸笑眯眯地看他,“我请你喝饮料呀。”
傅耀年垂下眼。
少女笑颜可爱,元气又迷人。
不受控制的,他的心脏漏跳一拍。
-
晚上是郑华坐班。
正如陈夏夏所料,郑华已经改好试卷。他一进教室,就把其中一叠试卷抽出来,“课代表发一下。”
念予起身接过试卷,看着名字一张张发下去。
“这些都是没及格的,好好看看你们的分数。”郑华脸色差到极点,他又低下头,发手上少得可怜的几张试卷,“许兴文,113分。”
傅耀年,35分。
看到分数,念予把试卷发给傅耀年,心都快凉了。
同桌居然考了35分!她不会比他的分还低,倒数第一吧?!
念予表情复杂地继续发试卷,直到最后一张,才是自己的卷子。
念予,36分。
谢!天!谢!地!
不是倒数第一!
念予委实松了口气,开心地回到座位上。
郑华站在讲台上,低眼看着试卷,边:“这节课讲试卷啊,剩下两节课你们再做作业。”
“这次考试,大家都考得不理想。确实函数对你们来比较难,但是那些考二三十分的,你们反省一下自己,平时到底有没有认真听课?”
念予埋下头,心虚地不敢看老师。
肚子还是时不时地隐隐作疼,还有几分腹下坠的感觉。
她算了下日子,虽然离大姨妈来还差几天,但看这情况,心头顿时涌起不祥的预感。
为了不耽误学生自习,郑华在一节课内就要讲完整张试卷。
他讲得很快,没一会儿就讲完选择题,“看到这一题,这道题的答案是什么?”
许兴文大声回答:“b分之q。”
郑华“嗯”了声,忽然抬眼严肃地看向讲台下面的学生,道:“写六分之九的站起来。”
“……”
于登峰硬着头皮站了起来。
“吧,你是怎么算出六分之九的?”郑华不怒反笑,“班上还有个同学,更聪明了,还知道约分,写成二分之三。”
话落,全班同学哄堂大笑。
念予:“……”
她默默地挪动手臂,不动声色地挡住试卷上的答案。
眼角余光察觉到这边的动静,傅耀年微微侧头,挑起眉,那略带兴味的眼神,像是会话,无声地询问,“是你?”
郑华没点破,念予坚决不承认,逞强道:“才不是。”
她这模样实在好笑,傅耀年淡声一哂,清俊的眉眼间难得多了一些笑意,“一看就知道是你会做的事。”
念予:“??”
她很不服气,声腹诽道:“别得你很了解我似的。”
傅耀年轻轻压下已然到了唇边的笑,嗓音虽淡,那蕴在语气中的自信却很明显,“确实。你那些心思,我都知道。”
念予狐疑地看他,沉默片刻,被他的自信所折服,试探性地问道:“难道,你会读心术?”
傅耀年挑了下眉,好心情地与她玩笑。吊儿郎当的语气,逗她:“会一点,想试试?”
念予侧头,认真地想了想,提议道:“那你读读老郑的心,看看他在想些什么。”
傅耀年:“?”
一道阴测测的声音从身边近距离传来,明显带着不悦。
“念予,傅耀年,差开得挺开心啊。”
郑华的声音突然从旁边响起,抬头就看见他的脸,念予头皮一麻,神经绷紧的同时,也牵动着腹。
察觉到异常,念予神色变了变,顿时有些坐立难安。
她大姨妈一向准时,这个月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居然提前了这么多天来拜访,完全让她招架不住。
郑华冷声训斥道:“你俩给我站起来!”
念予:“……”
夜幕降临,漆黑的夜色里,偌大的教学楼点亮一盏盏灯,明亮的灯光从窗户边透出来。
走廊旁的教室都格外安静,学生在埋头写作业,偶有几声窃窃私语。
高二八班飘荡着老师不疾不徐的讲课声。
台下学生或听课,或订正试卷,又或是走神。只有最后排的两位,并排站着,一高一矮,垂着头,显得有些突兀。
讲完一道题目,郑华放下笔,不经意扫过这对少年少女。
他淡声:“坐下吧。”
念予如蒙大赦,赶紧坐下,右手捂着肚子。
傍晚喝了冰奶茶,又喝得猛,一口气喝了一大口,这次反应有点儿大。
她不敢动,额头渐渐沁出冷汗,轻轻咬着唇,在灯光下,安静沉默,又显异常。
傅耀年敛着眼,漫不经心地把试卷翻了面,抬起头,一言不发地把黑板上的正确答案摘抄上去。
他字迹很漂亮,以前练过书法,笔下的字清隽有力,行云流水。
还没抄完,郑华就点了清除,白板瞬间干净:“都抄完了吧?好,接下来看到下一道题。”
“……”
傅耀年扔了笔,低低啧了声。
他微微侧头,余光不经意一瞥。眼角余光所及之处,女生冷汗直冒,看起来似乎很不舒服。
“怎么了?”
他放低声音。
念予皱起一张脸,没有看他一眼,从嗓子眼里轻轻闷出一声:“肚子疼。”
傅耀年一顿。
他低垂了眉眼,漂亮得有些过分的眼眸在她捂着腹的手上定了一瞬。
傅耀年眉心轻蹙,低问:“喝点热水?”
念予桌上就放着水杯,空空的,一滴水儿也没有。
不及多想,傅耀年侧身,下意识去拿自己装了热水的杯子。
白皙有力的手指刚触到微凉的瓶身,似是被这触感抓回了理智,他停下动作,用笔帽那端碰了下前桌的肩膀,压低声音问:“有热水吗?”
陈夏夏回头,有点儿懵:“有,怎么了?”
手上的笔转了头,那端指向念予。傅耀年言简意赅:“她喝。”
陈夏夏转移视线,注意到念予苍白无血色的脸蛋,傻眼了,声音不自觉提高,“予,你这是咋了,不舒服吗?”
不大不的声音,吸引了前排一些人回头。
傅耀年皱了皱眉,神情难掩不耐,“你给她水就行了。”
少年眉眼冷淡,面部线条冷硬利落,没有表情的时候,带了几分威压。
陈夏夏连忙噤声,接过念予的水杯,给她杯子里倒了热水。
念予嘴唇抵着杯口,轻轻抿了几口,还没有缓解腹的疼痛。
大姨妈突然拜访,她没有准备,感到疼痛难耐的同时,也有些难堪。
校服是衬衫裙子,深蓝色的短裙也很容易印上痕迹的,椅子估计也有。她不知道等会儿下课该怎么办。
“夏夏。”她声叫,等陈夏夏回头时,声音更,“你有那个吗?”
陈夏夏立马反应过来,点头:“我带了。”
念予稍稍松了口气。
身边不断有动静,窸窸窣窣的,扰到听课,许兴文不悦地提醒:“你们别话了行不行,吵死了。”
许兴文在课上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只对学习痴狂。相处这么久,念予也知道他的性格,她喉咙有点发干,嗓音又软又无力,虚弱道:“不好意思。”
许兴文从鼻子里嗤了声,又转回头。然而刚转过去,身后厚厚一本书就砸了过来,书脊与他的肩膀重重碰撞,在安静的教室,与骨头相撞的声响显得尤为清晰。
众人皆回头,念予吓得身体哆嗦了一下,一股热流又往下涌。
“你他妈话注意点。”
傅耀年脸色不虞,眉宇间暴戾有迹可循。
许兴文吃痛地倒吸一口气,反手捂着肩膀。
“干什么呢!”郑华匆匆迈过来,目光掠过掉在地上的书本,他直接发火,“傅耀年!”
傅耀年冷着脸站起来,他个子高,站着仿佛就要撞到头顶的灯光。
“到底怎么回事?!”郑华怒斥。
傅耀年一语不发,薄薄的双眼皮微敛,透着一股倔劲儿。
旁边陈夏夏也被吓到了,一脸状况外。
念予沉了沉呼吸,没敢站起来,忍着疼痛:“我肚子疼,问陈夏夏要了杯热水,声音有点大,扰到许兴文了,他就叫我们声点……对不起。”
念予也不知道傅耀年为什么突然发飙,她没法解释。
郑华的目光在她脸上转了转,又移向傅耀年,量着,提高了声音:“你那么生气做什么?”
傅耀年还是没搭腔,面色冷淡。
“她要喝水,”郑华指了指念予,又指了许兴文,“他要听课,你不爽什么?”
许兴文之前注意力都在课上,没留意这边的状况。听念予解释,他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想到刚才自己语气确实不太好,他抿了抿唇,放下捂着肩膀的手,不好意思地:“刚才我也有不对……这件事要不算了吧,老师你继续讲试卷吧,等下就讲不完了。”
郑华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有台阶就下。他含糊地“嗯”了声,脸色和情绪转换极快,继续回到刚才的题目上。
念予感激地看着许兴文,放轻声音:“谢谢。”
许兴文耸了耸肩,转回头继续听课,须臾,又揉了揉肩膀。
插曲结束,念予转头看向傅耀年,她仰着脸,声提醒:“你快坐下来。”
傅耀年侧眸,视线往下,撞进她的目光里。
他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目光也沉静如水,干净的瞳仁倒映着她的脸。
念予无辜地回视,耳根却在悄悄发热。
怎么办!
突然发现同桌是个大帅哥!
还是个外表冷酷实则热心助人的大帅哥!
等他坐下,念予接过旁边桌递来的书,还给傅耀年,一边身躯倾斜,朝他那边靠近一些,歪着脑袋声问:“你刚才是不是在替我出头啊?”
傅耀年接过书的手一顿,很快,垂下眼:“没。”
他虽是否认,但一点服力都没有。念予自顾自地,以商量的口吻认真道:“谢谢你,你人真好。不过,我们下次不要这么暴力了好不好。”
傅耀年闻言,安静地看着她。
姑娘弯着一双笑眼,红润的唇间有一颗尖尖的虎牙,乖巧元气。
“哦。”
他错开视线。
念予教他:“你要‘嗯’。”
“……”
傅耀年向来不是个有耐心的人,他啧了声,开口想叫她不要得寸进尺的瞬间,目光也随之移了过来。
念予笑眼弯弯。
傅耀年:“……”
操。
他别扭地应了声:“嗯。”
下课铃声终于在念予的期盼下响起,她赶紧接过陈夏夏递过来的姨妈巾,急匆匆地就要去厕所。
傅耀年听到声响,循着声音,心不在焉地看了过来。
当注意到她裙子上的明显血迹,傅耀年脸上寡淡的神情有一丝瓦解,几乎是同时,额角突突地跳。他有些头疼地压了压眉心,喊住她:“喂。”
念予不明所以地回头,茫然道:“怎么啦?”
傅耀年却没出声,他伸手,从最顶端拉下外套的拉链,把衣服脱下来,递给她,“披上。”
“……”
念予的脸刷地一下变得通红,太急了忘了这回事。她手忙脚乱地接过衣服,慌张还不忘道谢:“谢谢。”
她把外套系在腰间,黑色宽大的衣服挡住了那一团血迹,也保护了念予的难堪和窘迫。
陈夏夏出座位,陪她一起去厕所。
等下还有两节晚自习,跑去宿舍时间也来不及,念予就在厕所草草收拾了下,又去接了热水。
等她回到教室时,傅耀年不在,于登峰坐在她的椅子上,正就许兴文被砸致以慰问,嘘寒问暖的同时,也替傅耀年道歉。
“你可别放在心里啊,耀年就是这样一个人。”于登峰劝道,“千万不要因为这件事影响我们的同学情,以后不给作业我们抄。”
念予:“……”
许兴文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他眼睛还盯着试卷,敷衍道:“都过去了。”
于登峰放心了,站起来:“那我就放心了。”
他看到念予,笑嘻嘻地:“耀年被老郑叫去办公室了。”
念予懵:“……我没问他去哪了啊。”
于登峰嬉皮笑脸,挤眼道:“我都懂。”
经过念予时,他朝念予竖起大拇指,意有所指。
念予更加一头雾水,不知道他在表达什么。
“呀!于登峰,你屁股上怎么有血啊?”右手边一女生喊道。
念予和陈夏夏下意识看向他的臀部。
于登峰也扭着脖子要往下看,“啥,什么血?”
于登峰也是校篮球队的,他傍晚酣畅淋漓地了场篮球,觉得热,身上就穿着球衣。
此刻,白色的球裤上有一团清晰的血迹。
陈夏夏惊呼:“于登峰你来大姨妈了?”
话一落,吵闹的教室出奇地安静下来。
全部人纷纷往声源处望过来,不知道谁第一个笑出声,接着一个传染一个,都爆笑出声。
当看到裤子上的血迹,于登峰脸都黑了,尴尬得天灵盖都在冒气。他忙捂着臀部,匆匆忙忙地出教室。
闻菀在身后笑着调侃:“于登峰,我这有卫生巾,要不要借你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