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连环计(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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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清早,天才蒙蒙亮,各院的主子就都被叫到了宁安堂,包括刚刚产的江良娣,众人瞧着太子的神色,都深深的垂着头,生怕碍了太子的眼。

    太子神情莫测,冷冷的问道:“都到齐了吗?”

    苏盛环顾了一圈,压低了声音道:“殿下,还差徐”

    “殿下!”一个太监一下跌在太子面前:“殿下,徐承徽自尽了!”屋里的气氛瞬间凝滞。徐承徽是东宫的老人了,她跟着太子的时间比太子妃都长,一直都是默默无闻,跟个隐形人似的,怎么就自尽了,这真的是自尽吗?沈之音一脸冷意,怎么可能这么简单!

    阮良媛脱口而出:“这么,凶手是徐承徽?”

    “阮妹妹此言差矣。”太子妃脸上没有丝毫血色,一脸虚弱的由着安嬷嬷搀扶出来,眼角带泪,向着太子盈盈行了一礼:“殿下,是妾身命薄,没能保住殿下的孩子。”太子凝视了她一眼,示意她坐在他的旁边。

    阮良媛一脸天真做派:“凶手不是徐承徽吗?”太子妃幽幽的叹道:“阮妹妹,我与徐承徽并无怨恨,她又何苦加害于我,倒不知江妹妹又如何?”

    江良娣冷冷哼了一声:“姐姐与她无仇无怨,那我就更加不可能了。”

    太子猛的一拍桌子,众人紧紧闭上了嘴巴。时光渐渐变的难熬起来,沈之音她察觉到身边人的不对劲,她偷偷看向江昭训,只见江昭训双眼无神,双手止不住的颤抖,她发现沈之音正在看她,猛的将手藏到了袖子里,紧紧握住。

    “微臣庄守见过殿下。”来人正是太子府的詹士,他凌厉的双眼扫视了一圈坐着的神色各异的妻妾:“还请殿下原谅微臣的失礼。”在他看来,魏王燕王早已有了嫡子,而太子迟迟没有,本就在朝堂上有所非议,好不容易太子妃和江良娣同时有孕,对东宫来讲,就是稳定人心最好的时候,但现在,却两头落空。

    太子眯了眯眼睛:“如何?”

    庄守拱了拱手道:“微臣带了东宫的侍卫搜查了各位主子的居所。”这句话还没完,在坐的姬妾纷纷色变,原来太子让她们一早来到宁安堂是为了让庄守能毫无阻挡的搜查院子。

    庄守继续道:“经微臣查探,在江良娣的南春院,发现了一种特殊的香膏,本身无毒无害,但是对孕期之人大有妨碍,如果当日再饮下青梅酒,就会头晕眼花,难以克制。现下,唯有太子妃的宁安堂还未搜查,微臣不敢冒下结论。”

    太子妃温柔的笑了笑:“无妨,庄大人查了便是。”

    本来众人以为,这回会等很久,没想到只不过稍稍片刻,庄守就再踏入了宁安堂正堂:“殿下,正是此款香膏。”他又提了提手中的太子妃的鞋子:“殿下,您看,这鞋底隐隐有着油味,在太子妃用了香膏又饮了青梅酒的情况下,穿着这鞋子,定是站立不稳,才会摔倒。微臣也问过宁安堂服侍的宫女嬷嬷,此款鞋子乃是徐承徽为太子妃所做。”

    阮良媛迫不及待的问道:“所以,是徐承徽害的太子妃姐姐和江良娣姐姐?”

    庄守低下头,顿了一会:“殿下,微臣问过中秋晚宴随侍的侍女,江良娣并未饮酒。当日所穿绣鞋并无异样。”

    江良娣的脸色刷刷的白了,跪倒在太子面前:“殿下,这都是无稽之谈!如若我真有害太子妃的心思,又怎么搭上我自己,求殿下明察啊!”

    庄守的声音没有停止:“微臣还在江良娣的院子里,发现了一个药方,经太医验证,此方多为胎儿先天不足时使用。”

    江良娣脸色一变,眼中充满了惊怒:“殿下,妾身真的没有做过,妾身平时是在用药,但是妾身母亲带来的药方,是为了能让胎儿尽快成长,早日生产,妾身从没用过胎儿先天不足的药方,一定是有人陷害,殿下,您信我!殿下”

    太子的神色黝黑难辨,太子妃静静的看着江良娣的哭嚎,江良娣一边哭泣,一边磕头,本就产的身体更加虚弱,裙子底下渐渐又渗出了丝丝血迹,让人看得触目惊心。所有人都惊疑不定,屏气凝神,没有敢发出一丁点声响。

    沈之音紧紧捏紧了手中锦帕,努力控制脸上的表情。

    “香膏怎么到的宁安堂?”太子厉声喝道。

    江昭训被吓了一跳,整个人一哆嗦,江良娣还在辩解,额头磕的都是鲜红的血液,混合着眼泪,狼狈至极。

    江昭训愣愣的站了出来,看着在地上不住磕头的嫡姐,突然间觉得有些荒谬,她这嫡姐一向都是呼风唤雨,从没见到过她如此狼狈的样子,江昭训仿若神游一般着,轻飘飘的破了江良娣唯一的希望:“是妾身送的,是姐姐让妾身将香膏送给太子妃娘娘,妾身并不知情。”

    江良娣不敢置信的看向江昭训,她怎么敢!她的姨娘还有亲弟弟都在左相府,她怎么敢背叛她!她还想再解释,太子却已经不想再听了,他狠狠推开江良娣:“将江氏带下去,我会择日禀报父皇和母后!徐承徽,贬为庶人;江昭训,降一级,禁足三月!”

    此话一出,众人仿佛如梦初醒,这个前两天还如日中天的能跟太子妃叫板的太子良娣这么快就倒了?江良娣因为自己的孩儿先天不足就联合徐承徽陷害太子妃?众位姬妾各有异色,沈之音深深的埋着头,让自己的眼睛隐藏在长长的睫毛下,这就是失败的下场,江良娣,算是走到尽头了

    “不,不,殿下,我是无辜的,我是设了局想陷害太子妃,但是我的孩儿是健康的,他没有先天不足,真不是我,不是我!一定是太子妃陷害我!唔”江良娣疯狂的喊着,却被人捂住了嘴巴,拖了出去,裙子上的鲜血划了一地,江昭训摇摇晃晃,仿佛也要摔倒在地。

    退出宁安堂,沈之音忍不住看了被降为奉仪的江昭训一眼,她始终没有明白,同为江氏姐妹,江昭训怎么会站出来指认江良娣,虽后宫是最不看出身的地方,只要有宠爱,就能有出人头地的机会,但是这并不适用与现在的东宫,要知道,太子并非皇后嫡出,生母虽为淑妃,但是跟魏王燕王的母妃比起来,出身低微,太子之所以能被立为太子,除了皇后娘娘的推力,也有左右两相和都指挥使的作用。所以纵然阮良媛为太子表妹,亦是淑妃的亲侄女,也只能屈居良媛之位,而不是良娣。在这个东宫,能身居高位的,都是掌握帝国权柄的重臣的女儿。

    江昭训,不,江奉仪现在这样做,简直一手破了左相在东宫后院的安排,而她又并不受宠,难道她就没有考虑过还在左相府生活的她的姨娘和胞弟吗?要知道,她沈之音虽然受太子宠爱,但是父亲母亲受制于沈家的情况下,至少,到现在,她从没想过,要让太子妃倒台。

    回到了琼花院,原来翻箱倒柜的内院已经重新整理好了,人人都惶恐不安,云嬷嬷等人看到她平安归来,终于都安心了些,他们可是知道,除了查院子,还抓了好些人,在这个时候被抓的人,再蠢的人也明白,大概再难有机会回来了。

    沈之音让人把银箱拿出来,她定定的看着这个箱子出神,这是二夫人入宫前给她的箱子,她本以为她是用不到的,但是今天的事总透着一股违和,江良娣真的是胎儿无望就一起毁了太子妃?

    她越想越觉得还是要探查个一清二楚,她咬了咬嘴唇,将木盒中的暗格开,取出一张纸条给云嬷嬷:“暗查。”

    到了傍晚,云嬷嬷状似不经意的按着纸条的地址和名字去了膳房,要了一道梅花糕和玉汁露,没多久,热气腾腾的梅花糕就上了上来,沈之音一个个的掰开,终于发现了一个纸条,越看她却觉得越疑惑,明明左相府风平浪静,江奉仪的姨娘和胞弟都没有异常,江奉仪又怎么会一反常态?

    她招来云嬷嬷,示意她将这纸条塞到西院。第二天早上,江奉仪状若疯狂的在琼花院大吵大闹,见人就,见物就摔,她吵吵嚷嚷,数次想突破沈之音的东院,沈之音被保护在人群之后,江奉仪却仿佛不管不顾,衣衫不整拿着瓷瓶就向沈之音砸来,康子奋勇的挡住了江奉仪,也没顾上尊卑,层层压住了江奉仪。

    沈之音目光闪烁,让康子和凌子将江奉仪捆在了东院正堂,吩咐宫人去请太医,她柔柔道:“我瞧着奉仪是撞了邪,犯了癔症,还是请太医看一看。”

    彩枝犹豫的想要些什么,就被白术机灵的拉了下去,正堂就只剩沈之音和江奉仪。

    江奉仪彷徨的看了她一眼,神经质的勾起难看的笑容,嘶哑着喉咙:“有人想杀我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