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时雨回到酒吧,夜晚的酒吧依旧喧嚣,只是嘈杂中隐隐透着危机,议论纷纷金三角今日出现的一则消息,威猜内部出了叛徒,所属成员人人自危,即使清楚自己不是内鬼,亦是惶恐不安。
威猜被称为狮子,但他疯起来更像条疯狗,毫无准则,见人就咬。今晚的酒他们喝的不是滋味,有人自己没做过什么也不怕,有人背地里咬碎牙,暗暗啐他活该。
阿沛忍不住八卦,搬酒回来声贴近她:“我感觉扎托要危险了。”
时雨没话,继续干自己的活。
阿沛习惯她不开口,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在听,“你是怎么做到不好奇的。”
“好奇害死猫。”她把柠檬递给他,阿沛接过柠檬露着白牙笑,“又不关我们的事,我只是猜测扎托的问题,我听他们,交易的那个叫邦哥来自云南,这个人到金三角非常隐蔽,一直由扎托负责接待,刚交易完转头就被抓,邦哥上头还有老大,威猜的钱没有全拿到,而且后面的合作也折了。”
“你倒听得仔细。”时雨他,其实人人都好奇,只是在这里有些事不能好奇。
“威猜现在内部自查,搞得人心惶惶,我感觉他那边要出事,希望不要波及到来叔。”
“他的事与来叔无关。”她指着他手里的柠檬,阿沛点头应着,“我现在就去洗。”阿沛洗完柠檬回来递给她,才看到她手臂上一处划伤的血痂,不长却也清晰,“怎么弄的。”
时雨并未在意这点伤,几厘米的划痕几天就好:“没事。”
“纷朵,你最近别去赌场了,万一他们动起手来伤及到你怎么办。”
时雨点点头,只要砂姐不找她,她暂且不会过去。
从酒吧出来回到自己的住处,时雨开手机,收到来自裴征的一则信息:【边境五公里,捕鱼】
时雨放下手机,虽然只是个人物,只要能截获一批毒品流入我方境内,就是胜利的。
只是胜利短暂,毒品源源不断,师父过,缉毒就是一个持久的战场,有人为之流血牺牲,有人甘之如饴沉沦,一个毒枭倒下再来另一个毒枭,金三角环境虽有改良,却难逃本质。
她躺在床上,思来想去,发了一条信息给裴征:【邦哥与陈海峰是否有关联?】
裴征:【等通知】
邦哥被抓后警方会审,审出来结果她才能知道,以毒贩的狠辣他们不会轻易松口,她感觉,这件毒品案不会轻松了结。
如她所料,邦哥缄口不言,抓都抓了随你们处置,一副赴死的决心明显是在包庇他背后的大人物。不过这事也不是裴征负责,他只负责把人揪出来抓回去,剩下的交给警方。
次日,时雨正常时间到酒吧,白天酒吧基本没人,她习惯独处在吧台内,外界的声音她权当听不到。比如,外面的枪声,不知是哪两方又发生冲突,这种冲突她习以为常。
阿沛背着竹篓回来,身后跟着老妇人,此人是阿沛的母亲,纷朵见阿沛一脸不高兴,“阿婆,怎么了?”
“最近阴雨天多,不让她去采茶她不听。”阿沛。
阿沛的哥哥是个典型的瘾君子,阿婆年岁已高还在赚钱,她身体不好山路湿滑阿沛过多次让她不要再去,只是不赚钱他的大儿子拿什么买毒品,多年的毒瘾会要了他的命。
“外面情况不明,阿婆最近少出门。”时雨。
“听阿沛了威猜那边的事,你跟阿来少过去吧,不安全。”阿婆布满老茧的粗糙大手从竹篓里拿出十几颗车厘子,满心欢欣地递给她,“纷朵,给。”
车厘子又大又红,看起来甜美多汁,阿婆待她如亲人,有好吃的总会留给她,“山上摘的?”
“快尝尝好不好吃。”
时雨不是个爱笑的人,此时也勾了勾唇角,“谢谢。”
阿沛要去洗车厘子,时雨接了过来,她走到水池边,从兜里拿出手机,是内部消息,裴征发来的:【邦哥是陈海峰的人】
时雨快速敲击手机键盘:【陈还在金三角?】
裴征:【是】
时雨蹙眉,他们口中邦哥上头的老大,应该就是陈海峰,此人在金三角一次面没露过,她回信息:【与威猜接触交易的一直是邦哥,陈海峰也许并不在威猜那】
裴征叼着烟,依旧没点着:【威猜由我的人在盯,有消息我通知你,注意安全别再去冒险】
时雨:【你没走?】
裴征:【怎么,想我了。】
时雨没理他这句玩笑话,她在想陈海峰到底躲到哪里去了。
裴征见她没回这条信息,突然就乐了,然后敛去玩笑发一条信息:【不许冒险,不要去赌场】
阿沛在后面叫她:“纷朵,娜塔电话砂姐让你去赌场。”
她快速收回手机,把车厘子洗好拿回来,阿沛有些不高兴:“娜塔砂姐让你去,有威猜在那边乱哄哄的,要不你跟砂姐这边忙不过去了。”
时雨擦干手,抓了几颗又大又红的车厘子,“阿婆,最近雨水多山路湿滑你不要再上山采茶,我走了。”
阿沛在她身后喊:“纷朵,你注意安全。”
时雨坐上皮卡,启动引擎驶出去,抓住陈海峰就可以撬开曲寒集团的黑恶势力,她想不到陈海峰到底藏去哪里,威猜那日接完电话后脸色大变,此电话很有可能就是陈海峰来的。
问题还在威猜那,裴征很难靠近威猜探得细节,他们执行任务是拿到线报指哪哪,而她才是负责探取情报的人。
时雨来到赌场,看出砂姐脸上有些愁云,威猜他太难控制,见她来了,“给我调杯酒。”
时雨点头,砂姐的私人包间酒水充足,她在酒吧遇到适合女性口味的酒也会提过来,包间内吧台基本都她在用,她对这里非常熟悉。
她调了一杯鸡尾酒送过去,砂姐看着颜色不错,“这酒叫什么名字,很漂亮。”
“翡冷翠。”
“别人的手艺都不如你好。”砂姐转头,“以后常来这边,酒吧那些酒鬼懂得什么,赌场的客人有钱。”
娜塔走了进来,“砂姐,威猜已经到楼下了。”
砂姐蹙眉,却也没什么。
很快,威猜带着几个手下进了包间,他坐下后也不话,好像在等什么,砂姐没有问,连正眼都没瞧他。
威猜心里不爽,瞥了眼吧台方向,“你是死的吗,给我拿酒来。”
时雨自然不会理会他的暴怒,倒了杯酒拿过去,威猜似在等人,果不其然,不出十分钟楼下呼啦啦的脚步声由远至近,门被推开,有个绑着手的男人被拎进来,摁到威猜面前。
“猜爷不是我,真的不是我。”那人鼻青脸肿,嘴角眼睑还有未干涸的血迹。威猜招招手,有人拿出一包白色粉末递给他,他掂着手里的东西,“你把交易的消息传给谁了。”
那人眼神惶恐,不住摇头,“没,没有,我没有跟任何人,猜爷我没有出卖你,求你相信我。”
威猜指着身后站着的手下,“你来告诉他。”
被指令的人,“有人见到你与阿卡手下鬼头偷偷见面,而且不止一次,我们已经查到你在卖消息给阿卡。”威猜与阿卡素来不睦,双方碰面总会发生冲突,此人与阿卡的人交往过密,他的问题准跑不了。
跪在地上的人瑟瑟发抖,“我们只是认识很久了,我真的没有出卖猜爷,我什么也没做。”
威猜自不会听他解释,这些人嘴里没一句真话,暴躁地抬脚照着地上的人脸踹了过去,此人是扎托手下,此次交易全由扎托负责,他那边走露了风声出了事,“扎托呢,把他给我带进来。”
扎托被人架进来,威猜指着身后的手下,“留口气就行。”
威猜完,他手下的几个人走过去拳脚相加,记记砸在扎托身上,扎托抱着头,不住求饶,但威猜没有让他死,只是给他个深痛的教训。而旁边跪着的男子,浑身发抖,由心底渗出的绝望,威猜就是条疯狗,可在这金三角毒品窝里混的人,不都是为了钱,他也一样。
扎托的哀嚎声响彻包间,他被得半死,蜷缩着身子跪在威猜面前,疯狂磕头:“谢猜爷留我一条狗命,谢猜爷,谢猜爷……”
威猜嗜血的嘴脸盯着发抖的男人,这人勾结他的死对头,已是破坏了他立下的规则,此人就是阿卡埋在他这边的线人,交易失败折了人和钱,断了他的生意,威猜咬着牙,拿过白色粉末的毒品,“喜欢这个,都给你。”他着,揪着男人头发,男人知道他要干什么拼命挣扎,也躲不过那一把把的粉末被塞进嘴里。
“猜爷饶命,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做了……”
可一声声的求饶,毒品还是被灌了进去,时雨看着那人从哀嚎到抽搐,最后口吐白沫,翻着白眼彻底没了呼吸。
砂姐冷眼旁观,毫无怜悯只有厌恶:“我过别在我的赌场见血,晦气。”
时雨调着酒,暗红的液体就像那不见血的死亡,像是嗜血的狮子狂妄大笑,红酒一点点融入气泡水,像毒品,侵蚀他们的灵魂,像这魔窟地狱里的人命,苟如蝼蚁。
她面上毫无波动,隐匿自己的存在感,直到威猜离去,那名叛徒的尸体被杠走,才结束这场疯狂。
众人知道,威猜是在撒气,找出叛徒却也并不确定此次交易失败就是这个叛徒所为,这是他两日来弄死的第三个人,没有人能管束武装头目的暴力行径,就像金三角的毒品泛滥,被全世界禁止却依然横行。
而这一幕,被远处高楼上狙击点的男人透过狙击/枪瞄准镜尽数落尽眼底。
时雨在砂姐走后自行离开赌场,而这一次她从威猜口中获得一则消息,威猜要与陈海峰见面,威猜按捺不住,陈海峰也终于要露出水面。
她坐上皮卡,内心思忖着如何盯着威猜,这时手机响了,陌生的号码看似平常无异,却让她在瞬间猜测出是谁,确保周边没有可疑人出现她才接起电话,还没待她开口,那边低沉且带着愠怒的声音传来:“赌场不安全,疯狗随时咬人,一个时前我提醒过你不要去赌场。”
“疯狗随时出现,赌场是最佳场所。”想要找到陈海峰,威猜是眼下唯一媒介,不入虎穴怎能探取最重要的情报。
“我过,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我掌控范围内。”
“你没办法靠近他。”时雨压低声音。
“如果需要我自有办法,你确保自己安全,”他话还未完,时雨开口截断,“陈海峰要露面了,威猜要跟他见面。”
“我这边在盯,你不要想着去跟踪,放心,后续的事交给我。”
时雨不方便跟踪,有些事情不是她能做到的,她必须谨慎不露痕迹,“好。”
“最近一段时间尽可能不要在他活动范围内出现,就像今天这种情形。”
“你怎么知道。”
裴征通过瞄准镜,清晰地看着女孩儿的脸,她即使惊讶面上却依旧毫无波澜,男人勾了勾嘴角:“我在看着你。”
作者有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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