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铃鼓手
向其非跟池衍在无人的背风处架起帐篷,他人形废柴,只能帮下手,一切听指挥,哪根杆儿该往哪儿杵,果然这种事还是池衍更懂。
清楚接下来要做什么,等池衍把帐篷搭好,向其非便心猿意马往内钻,盘起腿开始紧张。咔哒咔哒按手电,光把指头照得橘红,能感受血管难以抑制地正隐隐跳动。以至池衍安置好一切也钻进来,帐内空间像急剧缩、抽离、真空。呼吸不畅,两层尼龙绸搭起庇护,合上拉链的一瞬,户外呼啸也几近不可闻,星空草甸、野马灌木均是伪装,天地似乎就这么拳头大。向其非跪坐在一侧的睡袋上,看池衍把手电的卡扣挂上棚顶的撑杆,光源摇晃,轮流照亮两张面孔,频率几乎同心跳持平。
怦咚怦咚。
【都睡几回了怎么还矜持?向其非想,食指在膝盖上画圈,那不管了反正我不要脸。准备往前扑,还未挺直腰杆,先被对方摁住肩膀。
第一个吻落在额头,隔一层半干的刘海。又轻又柔,蜻蜓翅膀掠过脑门儿。也会揉他头发,像池衍一贯在床上爱做的,他觉得卷卷绒绒手感很好。精准遗传不常有,向其非被揉舒服了,又要感谢亲爹。
但怎么够啊,尤当两个灵魂已面对面赤裸,肉身没理由不跟上,要怨他:“我就是玻璃做的也亲不碎啊。”言外之意你使点劲行不行?
池衍发笑,又向下吻,齿间低声挤出一句:“你糯米纸做的,一舔就化了。”
“……那也就是外面包的一层,”向其非脸红,闭着眼睛由他慢慢亲:“你直接吃掉好了,我里面是糖壳,草莓芯儿,很耐亲,还甜。”
池衍便当真去舔,去吮,去品味,得结论:“是挺甜。”
向其非傻乐,又道:“你嘴巴好凉啊。”
“外面风大。”池衍答。
向其非想,那我让它热起来好不好?兴奋推着池衍后仰,顺势骑在他身上,脑袋蹭过头顶的手电,将将停止的晃动又重新增大幅度,上一秒能用它衬氛围,这一秒就成了干扰项。“我关灯了,”他,抬手摁开关,“晃眼。”
“咔哒”过后,跌入深海,双双失明,但有一边手指扣着,相互摸索指骨,确信对方在场。向其非脱外套,动作大点脑袋就频繁撞到棚顶,焦躁,摸黑扯池衍的拉链,穿在里面的毛衫捂得暖烘烘。趴过去,脸蛋压在他胸口听一会儿,跳了几下?快到要数不过来。抬头向上,精准寻摸他的嘴唇,且含且吻,在夜里背记下形状,同时传递出自己满腔炽热。池衍手肘顶在垫上,支起一半身子,探舌追着向其非前倾,舔过上龈,示意他松开牙齿,往深处去,舌尖勾过颚顶,轻却有效。一早就试出他这里敏感,稍一挑逗整个人便晕晕乎乎,软在怀里,芯儿也是糯米纸。他的情欲同他的人一样好懂。
被吻走一半意识,隔着两层裤料,向其非感受到池衍那里逐渐抬头,顶着他屁股。而那人正松开纠缠着的手指,改去解自己的裤扣,顺势扒下一半,搂住他的腰,又像往常要让向其非换个身位躺着。顽强扯回一丝意识,忙摁住池衍胸口制止,向其非闷闷想,这人怎么回事,长得又帅又会接吻,有经验了不起么,我也得让你为神魂颠倒。
两双眼睛适应黑暗,池衍能隐隐看到向其非虹膜中浮出雾来。
“我还没够呢,”他,真像有天大的委屈:“你让我再玩一会儿。”
池衍正有一下没一下捏他耳朵:“玩什么,玩我?”
向其非不答,脑袋便沉下去,往后退,空间太,蹬掉绊着脚的裤子,屈身跪在池衍腿间,也要帮他脱,窸窸窣窣,像只仓鼠,心掏出他半硬的性器。以往没仔细看过,这玩意儿真能进去?我靠,也不知道该谁更牛逼一些。此刻谈不上能看真切,只有轮廓和投进来的柔光,又后悔关灯了。握在手心觉得烫,拇指摩挲上面的纹路,撸几下那玩意儿便又大一圈。
趴得更近,呼吸也变得原始,空气里蛰伏沉睡的兽,这味道是靠什么让人着迷的?真邪门。伸舌尖要舔,被池衍卡着下巴拽起来,嘴巴一合差点咬下一块肉。
池衍挠他下巴颏儿:“这什么好玩儿的?”
“我还想问你呢,不是你每次都要这样?”
池衍的手从向其非内裤缝里探进去摁他穴口,逗他:“我用这儿,不用你嘴。”
向其非在池衍怀里条件反射缩两下,仍不满意:“你就是怕我技术不好。”
池衍安抚他:“怕你觉得脏。”
向其非把上衣也脱掉,“你还舔过更脏的地方。”
“你又不脏,”池衍坐起身抱着向其非的腰,埋头在他胸前嗅,“你很香的。”
“都是汗味儿,”向其非推他,又闹着扒他衣服:“我真的,别看不起人,我练过的。”
池衍由他拽掉上衣,眯眼:“练过?跟谁?”
“冰棍儿,”向其非理直气壮:“我真会,就舔呗,这有什么难。”
池衍终于举双手投降,放他爱干嘛干嘛,硬要伺候也不拦着,撑起身子看他努力。随上下吞吐,那双眼睛时不时向上瞟,观察自己的表情,带着点点光亮。池衍却煎熬,不忍击屁孩兴致,心动与私处痛感博弈,以前也没注意他牙这么尖。操,再不叫停真要废了。
察觉出池衍不适,向其非停止动作,仍含着肉棍艰难同他对话:“这么不舒服吗?你比刚才又软了。”
池衍捞他起来,向其非跪着往前两步,重新坐回池衍腰腹,满心挫败,嘴角眼角都耷拉着。池衍两只指头摸进他口腔,指尖有茧,剐蹭两颗虎牙是钝感,又撤出换舌头去舔。
“数你牙尖是不是?”
向其非垂头认错:“我回头练练,下次再玩。”
池衍抱他躺在睡袋上,哄人:“我们这次玩点别的。”
向其非眼睛放了光,见池衍从头顶摸索着又摘了光源摁亮,衔在嘴里,越过他俯身从角落翻出束毯子用的抽绳。
此前池衍从未觉得自己是真有某种性癖,捆和绑皆是性格缺陷,从未因此产生过任何变态的欲望。要绑向其非也只是哄他成分居多,谁知这人爬山累死累活,做起爱便像接上一块备用电池似得旺盛。而现在,借光看他,双手举过头顶,红色的粗绳在手腕上环绕四五圈,内裤褪下挂在左脚脚踝上。那双眼睛里找不出退缩和恐惧,是明明白白的兴奋,眼角徘徊生理泪水,抿出羞赧的笑,不时抬眼看自己,真对视又要移走。可这整个身体完完全全向他敞开,无遮掩,无躲藏。皆再次佐证,我真的正被爱着。
用电筒一寸寸照,看他腋下的胎记,左乳下的红痣,胸前新增的一颗痘,或是留在肩头的针疤。并非无暇,但处处均有真实的纹理,反复摸,又看自己肩膀,仅有洗掉文身后的片粗糙残留,是当年阿闹拿他练手的失败品。
那手电的光有热量,随池衍视线游移,在此刻实体化。是他的眼睛正在我身上旅行,向其非让池衍摸得满脸通红,幸福得要疯,还糯糯和他解释:“时候疫苗留下的,你怎么没有?完会发好吃的糖豆。”
“我有,”池衍朝他挺了挺腰,在他穴口磨蹭,还未进去,刚才让向其非差点搞废的肉棍不知何时又悄悄站起,甚至比之前更硬,弯腰吻他胸口:“我有我的糖豆。”
身下的人下意识闭了眼,脸颊耳后的红晕迅速感染全身,今夜在颤抖中第一次缴械,仅是被盯着看,又听了些情话,又含了乳头而已。池衍稍惊讶,见向其非用绑起的手腕挡住脸,“这样就射了……我也太丢人了吧!”
池衍没回应,大脑几乎空白,只剩向其非红透的脸和身体,手腕上的绳子与红痕,肚皮上正滑落的浑浊体液。他摁住这人的腰,性器生生往里面挤,只进去半个龟头,向其非疼得要在他手臂掐出印子,才想起全然忘记润滑戴套,到底谁更丢人?这把年纪还能忘掉做爱步骤。退出去翻包,刚摸到润滑液便被大口呼吸的向其非抬腿绞住,往回勾,又要接吻。
“我想就这样,”他,“……我喜欢。”他刚刚疲软的阴茎又直挺,夹在两人之间,看自己的精液铺在腹,胡言乱语,“我好像一张地图哦,我身上有宝藏。”
池衍多年试图与其决裂的另一面,如某种不易察觉的暴戾、偏执,在向其非如此赤裸的激励下功亏一篑。他迫不及待,反复插入抽出,感受那个穴口让自己撑满,将要撑裂,向其非带着哭腔的搂抱反是激励。你是我的便只能是我的,只看我只听我只爱我,若是想逃就先把我杀掉好了。
待回神,又想,不,不,都别逃,要和他一起好好活着。
而向其非的呻吟逐渐大胆,夹哭夹笑,夹胡乱的表白与莫名其妙的称呼。做了三次,无套,扩张几乎乱来,谁也无心循序,但因山上缺水不好清理,没内射。向其非就乱提要求,射我胸口,射我背上,射我嘴巴里好不好。实际是希望池衍的精液能在他全身抹开才好。穴被操到没知觉,连大腿也都合不拢。又惯例被留了满身吻印,心心念念的手腕勒痕也得到满足,甚至池衍满背全是他的抓挠。
又不太一样,仰仗多巴胺爆炸带来自信,我才是特别的那个,我和他是绝配,是独一无二,再也没有别人。】
手电早被扔在地上,光莫名正朝外,不知引来什么生物,一只,能隐约看见一个影子,总归是四足的哺乳类,正用鼻子心拱帐篷的入口。
向其非捂嘴,吓出冷汗:“狼?”
池衍谨慎沾水帮他擦干净身上的乱七八糟,关掉手电:“这儿没有狼。”
没了光源,那东西朝远处跑去,向其非套上毛衣,爬起来透过塑料膜向外看。 天一半正泛苍茫的蓝,另一半是粉。远处日头缓慢向上爬,不刺眼,映得星辰隐去,远处的山和树均模糊摇晃。池衍开帐篷的门,那动物不知踪影。他把一地沾了污迹的纸团收进垃圾袋,又往向其非身上披条毯子。向其非裹紧自己探着头向外看,似从未见过日出。而池衍坐在一旁看他,粉和蓝映进向其非的眼睛里,世界于他而言永远是新鲜的,明亮的,是值得为此活着的。
随手递给他一包果冻,他拆掉包装一颗一颗地吸,咀嚼,吞咽,时不时也往池衍嘴边送。池衍就着他的手低头吃了,果汁顺着指缝流到手背上,向其非收手舔掉,塑料壳扔回包装袋里。
远处有人醒了,出帐篷高声招呼朋友看日出,草甸稍热闹起来。类似的景象,池衍在各处早前前后后看过多次,仍陪着向其非再看完整的一遍,虽然他看向向其非的时间,远比看向太阳更多。
想起那天二哥对他过的、真正的最后一句话。
“我很高兴做过你一秒钟的父亲,这么多年,没什么别的能教你,很多事儿你都懂得比我多。只有一件,你总不明白。人得好好活着啊,哪怕不为自己,也得好好活着。”
“刚才那是狗啊!”向其非扯他袖子。刚刚跑开的动物又背着朝阳原路返回,一只瘦的野狗,棕色短皮毛,耷拉下来的耳朵发乌,眼睛和鼻尖湿润,看大应该不到一岁。缺了一条前腿,也没有同伴,不知是如何存活至今。
它一瘸一拐跑回他们的帐篷前,蜷腿趴在向其非脚边。
补觉时,红绳子的用处就变了,一人一只手,改绑在一起,结也是一起系的,松松垮垮只走个形式主义。向其非起得早,醒来时池衍仍扣着他。尝试抽指头出来,但池衍握得比绳子勒得还要紧。手指发麻,前端触感奇妙,分明贴在一起,但又感受不到对方存在,似乎自始至终就生长在一块儿。
阿闹和黎久中午带着补给来,还吭哧吭哧抬了一路向其非的自行车。
向其非戳脑壳,远远冲他们喊:“这玩意儿又不能跑山地,费这个劲儿干什么?”
“不影响!”阿闹朝他摆手,抬着车后座顺梯道过来,拖长音:“好玩儿,这儿有大——下坡!”
向其非穿着池衍的毛衣,吃午饭时还执意要把左手袖子挽起来给他们看,巴不得让阿闹和黎久都知道他刚经历一场极满足的性/爱。餐垫也要铺在有太阳的地方,能把他手腕上快要消失的红印儿映得明显一点。
阿闹不示弱,给向其非看手心儿红道,有印儿牛逼啊?我扛车上来也有。
事实上,车倒不算多余,的确很好玩。几个人加起来五岁,轮番从草甸骑下推上,顶风嗷嗷叫唤。向其非有伤在身,墩不得,只能蹭池衍后座。站在脚蹬上抱紧他脖子,那几十秒内连池衍也觉得这个为钱惠来特制的后座似乎没那么可憎。
迎面风一次又一次擦拭额头,池衍控着车把,肾上腺素翻涌:“和我一起组乐队好不好?”
向其非没听清,往前凑:“什么——”
“组乐队!”池衍强调:“和我一起!”
“真要组?那太好了!我得乐疯!”
“我想好好生活,想来想去觉得我还是喜欢这个,”池衍道,短暂停顿,向其非察觉他耳尖正红,“还有你,也喜欢你。”
“那就组!可我能干什么啊,顶多混个秦皇岛第一铃鼓手!诶你别回头看我!看路——”
人仰马翻。
那辆美利达狼狈地摔在地上,后车轮正盲目轱辘转着。两人翻滚几圈,沾一身的草屑泥土,而池衍牢牢把向其非拢进怀里,半晌不动,若有所思。向其非便也在他身上趴着。
“铃鼓手也不错。”他。
Barrett
Hey, mr. tambourine man, py a song for m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