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莫遇有点质问意味的言辞，莫彦后背有点发凉地皱了一下眉毛，不太知道点什么安慰。

    莫遇狠狠剜了他一眼：“不能给？”

    莫彦咳了下嗓子：“技术人员已经开始尝试联接他的频率了。”

    “就是你们现在还没连上？”莫遇诧异又愤慨，仿佛听闻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

    莫彦几分尴尬地点点头：“嗯。”

    “那为什么还不快去买。”莫遇有点愤慨地喊。

    莫彦一怔没明白，对讲机他们自然不缺啊，几乎每个警员人手一台，问题是对不上频率啊。

    莫遇努力压制语气：“密室逃脱这种用的都是最普通的家用对讲机，都是固定频率频道。市面上的对讲机牌子一共也没有几个，总比你们这样一个个调试快。”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莫彦一拍脑门，急忙催促人去买。他也是第一次遇上这种情况，一慌就给忙懵了。

    刚交代完，留在外面的警员就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莫警官，对讲机，3频道，刚刚外面有个男孩送过来的。”

    “谁送过来的？人呢？”莫彦惊讶开口。

    “走了，把这个塞给我就急匆匆的走了。”

    “怎么能放走呢！这次火灾故意纵火的可能性很大，万一是嫌疑人呢！”大事件面前莫彦自然要比警员谨慎的多。

    一旁的莫遇没理会莫彦教育下属，拆封着对讲机把电池往里装。突然想到了直男是为什么来兼职的，开口道：“那男孩儿是不是大概175，丹凤眼，有点文弱。”

    “对对对，像急匆匆赶过来的。”警员紧忙附和补充。

    “不用管了，我知道是谁，他和火灾没关系。”莫遇完便扭过头，眼里只剩下监控屏幕和监控里等着他的人。

    把对讲机调到3频道，深呼吸了一口气：“喂，显显，我是莫遇，听得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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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监控室外，马路人群拥拥挤挤。

    很多事就是阴差阳错，昨天预报是个空气极佳的晴天，但现在空气指数却是比重度污染的天气还差。

    云一气喘吁吁的平复了一下心情，转头深深回望了一眼浓烟弥漫的空气，心也像蒙了一层压得人不透气的灰雾。

    看了眼手腕上的表，身子有点不稳，抿着下唇，泪水在眼眶里转了一圈，背好肩上的书包迈进地铁口，准备返回考场。

    得知火灾消息的时候，云一正坐在地铁上，还在背着一会儿考试的教资的复习资料。

    声音是从对面座位聊天的两位大妈那传来的。

    “天啊！新贸的地下商场刚刚着火了，我前两天还要和我儿媳妇一起去逛呢。”

    “啊？这商场不是才营业没多长时间吗？”

    “是啊，好像还挺严重的，还好你没去。”

    “……”

    听到这话，云一手里拿着的资料书啪的一声就掉在了车厢地上。慌忙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着新闻推送，心猛然一坠。

    拨通电话，没人接通。

    再过去，还是没人。

    几分钟后，握着手机看到那条视频的时候，大脑空白、悔恨、自责是一起混杂着袭来的。

    是自己害的，本来在里面兼职的应该是自己。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当时云一脑子是空的，甚至已经忘记了自己是要去考试的。但当失神的目光扫到视频下面一条【对讲机是连不上吗】的评论时，他就突然清醒了。

    地铁门合拢的最后一刻，云一疯了似的奔了出去。

    坐着反方向到了下一站的电子商城。脑袋嗡嗡地扫视着一整个柜台的对讲机，抓起相同牌子的就跑。

    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后来又因为太堵车冲下来，不顾岔气一路狂奔。直到把对讲机塞在警察手里，才松了口气。

    会没事的，因为那是他无所不能的田哥。

    云一很想留下，哪怕只能在一旁干着急，哪怕只能混在警戒线外的人群里。

    但他还要去考试。

    这么想想，云一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可笑。一直以来他都只会给田佑显找麻烦，从来都是田佑显在维护他，帮着他。

    包括今天。今年是他考教师资格证最后的机会，临走前田佑显还玩笑着警告他，陪他复习了这么久必须考过。

    虽然这张证并不代表他就能留在这座城市，也不代表他能和一群师范毕业生竞争当老师。

    但起码未来会多一条路，留在这里，在能看见田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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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对讲机里传来声音的那一刻，田佑显的第一反应是自己幻听了。莫教授怎么可能会在这儿呢？

    “显显，听得见吗？”

    熟悉的声线，熟悉的尾音，可是怎么可能呢？

    他一定是太想见到莫教授了，他一定是吸入的烟雾太多了，听着火的时候有毒气体吸多了会神经麻痹产生幻觉。

    可他好希望这是真的。

    颤抖着手掏出对讲机，看着上面通话的指示灯变绿时，田佑显突然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泪水哗的一下就涌出来了，嘴唇激动地颤：“我在！听得见吗？”

    “显显，告诉我你在哪儿？”莫遇攥着拳头，紧紧盯着监控屏幕。

    现在田佑显在的区域监控是黑屏。

    莫遇琥珀色的眸子里写满了揪心，没有克制的泪水从通红的眼角滑落，可语气却是极其平静的。

    至少他要让田佑显听起来是足够镇定的。

    “我……我……莫教授在迷宫里。我不知道往哪里走，莫教授你怎么在，我走不出去。”

    田佑显此时的思绪已经混乱了。

    有点崩溃地停下盲目乱撞的脚步，把背上的姑娘换姿势弯腰抱在怀里。

    田佑显不知道莫遇是从哪里接通他的对讲机的。第一反应甚至不是求救，而是想听听莫遇的声音。

    能和自己话就好，什么都可以。

    “显显，你冷静下来，我可以看见你，我现在带你走出来。”莫遇的声音平静如水，内心却早已汹涌痛彻，“时间有限，告诉我你周围有什么。”

    已经有警员拉了一把椅子让莫遇坐下，可是莫遇却示意他拿走。还是伏着身子站在监控操作台旁，眼睛扫视着每一个监控屏。

    这话起了很大的安抚作用。

    并不是绝望中抓到了一根稻草，而是越来越闷越来越喘不过气不知道前路的迷雾里，突然亮起一盏很安心的灯。

    田佑显也终于反应了过来——莫教授来救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