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莫老莫，我完蛋了。”

    第二天一清早，莫遇就接到了付大医生鬼哭狼嚎的电话。

    “怎么了？进展不顺利吗？”莫遇正靠在躺椅上下，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看学术期刊。

    付许严鼓足勇气：“我和赵晗在一起了。”

    “猜到了。”

    “这你都能猜到？”付许严诧异。

    “你喜欢人家，人家又追到了你家楼下，有什么可猜不到的。”莫遇淡淡地开口，“昨天赵总看我的眼神可是很敌意。”

    付许严心里又不禁赞叹莫遇的洞察力，握着手机继续声问：“……那，你还能不能猜到些别的？”

    “别的吧…”莫遇故意吊胃口地抬了下声调，“你们做了吧。”

    “卧槽，你怎么猜到的？”付许严都惊了，伸手拍了一下桌子。

    “能让你完蛋了的事情，可真的一点都不多。”莫遇轻笑着，他觉得付许严自从开始暗恋这个赵晗就变得越发傻气，“所以具体是怎么个糟糕法？”

    “怎么呢，就是我昨天看天气挺冷的，楼下又正好起风了，我想着他等了那么久也怪不好意思的……”

    “停，重点。”莫遇断付许严的铺垫。

    “就是我带他上楼喝茶，茶还没泡好，也不知道怎么的……我俩就直接亲上了，接着就滚到床上去了。”其实一系列的发生过程，付许严也有点混乱。

    他就记得自己帮赵晗挂大衣，拿着水壶烧热水，问他要不要开空调，接着两个人的脸就贴在一起了，然后脑子晕乎乎地就开始接吻，亲着亲着就开始扒衣服。

    莫遇继续问：“具体问题呢？床上不和谐？”

    “不是，呃，其实是不全是。”付许严尴尬地回应，“就是做的时候，我俩都想在上面。”

    电话这边的莫遇闻言停住了喝咖啡的动作：“所以最后没进行下去？”

    “那当然不能停啊。”付许严顿了一下，语气有几分激动却也没那么有底气，“他之前倒追别人的时候还扬言可以为爱牺牲做0，凭什么到我这里就非要当1啊。”

    “最后……他虽然不是很情愿但也妥协了，同意让我在上面。”付许严着叹了口气，“但是，为了公平，下次要换他在上面。”

    “哦，所以你是想反悔吗？一时情急答应了，但根本没有办法接受做0？”

    付许严本来以为莫遇会哈哈大笑个不停，没想到对方的反应这么冷淡，还这么客观地询问。

    “也不是没办法接受，我心理上也不是不愿意，最开始追赵晗的时候也想过他要是不乐意就我在下面。但你也知道我之前都是当1的，真到了眼前吧就真的……你懂吧。关键他还是个新手。而且他的意思是今晚他就要来！”

    莫遇思索了两秒，淡定开口：“所以你不是心理上的不适，而是生理上的害怕，顺带时间紧迫催生的焦虑。”

    “对对对，你总结得可太到位了。”付许严觉得很多时候，莫遇都能一句话到自己的心坎上。

    “生理上的话，其实新手也不一定就技术不好。”莫遇客观地着，脑子却开始不自觉的回忆起一些不该回忆的东西，“性学报告上写的那种快感也…挺真实的。”

    “喂，你这怎么的好像你体验过一样？”听着莫遇认真的言辞，电话这边的付许严反而笑了。

    如果谈论性和爱，在学术上真的没有谁比莫大教授更专业了，但要实际体验，真的是大街上任何一个人都比他有发言权。

    “我……”莫遇握着电话，半晌也没出什么来。

    见人没有立刻反驳，付许严就也察觉到不对劲了。

    “不是吧……你真的和人做过了？什么时候的事啊。”

    人是不可能时刻紧绷着每一根弦的，不然是真的会垮的。莫遇也一样，在朋友面前心里防线还是很低的。

    下意识就把感觉了出来。

    却忘了，其实除了他和田佑显本人，谁都不知道他们有过那样意乱情迷的一晚。

    “呃……就前段时间。”莫遇还是坦然承认了，他不想对付许严隐瞒，“不过不重要，我们现在讨论的是你的问题。”

    “靠，怎么可能不重要！”付许严瞬间提高了音量，“咱俩朋友十几年，你是什么人我还不清楚，你怎么可能随便和人做！”

    听筒这边的莫遇没搭腔。

    “是……田佑显吗？还是其他人？”情绪激动完付许严也平静了一些，轻声试探着询问，其实也是怕刺激到莫遇。

    “嗯，是他。”莫遇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听起来很平静，实际上心却久违地颤了一下，混着点不出的酸楚。

    “为什么？”付许严开口问。

    问一个gay为什么和人上床其实多少有点毛病。这个圈子里没有那么多纯情可言，看对眼就开房才是常态。就像付许严自己，他也一点不觉得昨晚和赵晗上床是进展太快。

    但付许严太清楚，莫遇不一样，由身到心都不一样。

    有时候付许严甚至觉得莫遇在爱情观上过于传统，要确定足够喜欢，要确定一辈子，简直就和年轻姑娘谈恋爱似的。好似在莫遇的人生安排中，做爱是必须排在出柜和见家长之后的。

    当然，也好在这种谨慎和保守，当初莫遇才只被胡可意骗了心而没骗成身，不然就更惨了。

    此刻，付许严头都大了。他是怎么也没想到，莫遇的第一次居然是被田佑显这个直男给骗走的。

    “他那天喝多了。”莫遇有点微微晃神地着，思绪清晰又飘忽。沉默了两秒，微哑的声音又补了半句：“我也喝多了。”

    当时为什么会想着‘先上床，再解释’呢？这个问题，在后来偶尔发呆想到田佑显时，连莫遇自己都会怀疑。真的太不像他自己了，真的比喝多了还不理智。

    但，他一点都不后悔。

    付许严简直不敢相信：“喝多了？？”

    “嗯，所以双方都是自愿的。我是第一次，他也是第一次，也不算谁占谁便宜。”

    莫遇一副无所谓的语气笑着，付许严的心却像一下子坠入了冰窖。

    大脑开始回忆，串联起时间线，想起之前田佑显给他电话。

    那时，他以为田佑显已经和莫遇没可能了。所以对方来向他探胡可意的事时，他还很气愤地警告对方不要好奇多余的事，要断就断干净一点。

    可付许严并没想到他们两个人都进展到上床这一步了！

    田佑显看起来也绝对不是随便的人，酒后乱性也不可能全都是酒精的作用。

    那样的话，那个直男之前来心翼翼的向他探这些过往，是不是也和莫遇一样，其实是不想放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