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谎言
“沈叔,你睡了吗?”
“还没,怎么了聂少爷?”
“我记得家里好像有药酒,”
聂嘉言站在房门口,目光略微带着几分歉意,“我看哥哥心情不是很好,不知道是不是伤口还疼,我想帮他揉一揉。”
“你能帮我找找吗?”
“好的,您等一下。”
沈云年披了件外套去客厅,在电视机下的柜子里找到药酒后,就递给了聂嘉言。
“谢谢沈叔。”
“没事。”
聂嘉言接过药酒,跟沈云年道了声晚安就上楼了。
浴室里水雾氤氲,林懿行擦干了头发,就顺手将衣服拿去洗,刚开门,就看见聂嘉言站在门边。
跟朵长在墙角的蘑菇似的,脊背笔挺贴着墙壁,一听见开门声,就立刻扬起一双亮汪汪的眼眸侧头看过来。
林懿行被他湿润又依赖的眼神看得心头一软。
抬手捏了一把聂嘉言的脸颊,他问:“站在门口干什么?想吓我?”
“没有,”聂嘉言举起一只胳膊,朝林懿行示意了一下手里的药酒,“我找沈叔拿了药酒,你不是疼吗?我给你揉揉。”
林懿行其实一点也不疼,但是难得男朋友想心疼人,他自然是不会拒绝。
“行啊,你去床上等着,我一会儿就来。”
“哦。”
聂嘉言乖乖地拿着药酒坐在床上等着。
林懿行将卧室里的大灯关了,留一盏床头的吊灯亮着,就掀开被子坐到了聂嘉言旁边。
窗外夜风轻拂,树影攀过窗台落在了地上。
林懿行屈起一条长腿坐在床头,一只手搭在被子上,抬起另一只手捏了一下聂嘉言的胳膊,使唤他:“帮我脱一下衣服。”
聂嘉言将药酒放到一侧,听话地伸手过去解林懿行的睡衣扣子。
刚解下两颗,就听见耳边传来一声低笑。
“聂嘉言,你怎么这么听话?”
聂嘉言刚抬起头,就被林懿行勾着脖子亲了一口。
“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狗一样。”
聂嘉言皱了皱眉,抬手在林懿行有淤青的地方拍了一下。
“啪”地一声脆响,直接就把睡衣底下的皮肤拍红了。
林懿行猝不及防,被得脊背往前弯了一下,突然是真的突然,疼也是真的疼。
他轻轻嘶了一声,抬头去看聂嘉言,“这么气?”
“连我也?”
聂嘉言不置可否,目光平静地看着他:“你还揉不揉了?”
察觉到男朋友好像生气了,林懿行收起了笑容,一本正经地坐好,“揉,你继续。”
聂嘉言抿着唇角,将林懿行的睡衣扣子全解开了,就倒了点药酒,掌心推着那片淤青有规律地着圈。
林懿行没事可干,目光在聂嘉言节骨清瘦的手指上停了片刻,就抬眸去看他的侧脸。
聂嘉言的嘴巴很薄,唇线细致,浓淡适中的唇色,看着特别适合接吻。
凝眸欣赏了一会儿,林懿行就用指腹轻轻蹭了一下聂嘉言的唇角,问他:“聂嘉言,我想亲你,可以吗?”
聂嘉言扭头,还没回答,林懿行就支起肩头凑了上来。
先是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然后慢慢撬开了他的牙关。
窗台吹进来的夜风将这个带了点冲动情绪的吻变得很温柔。
聂嘉言下颌微扬,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就抬起一只手攀上林懿行的肩膀,尝试着去迎合他的呼吸回吻。
墙上的影子短暂地交缠了一会儿,才渐渐分开了一点。
林懿行微微侧头,笔挺的鼻尖轻轻蹭了一下聂嘉言的脸颊,低声问他:“聂嘉言,你不是什么人对你好你都喜欢,”
“我能不能认为,你只喜欢我对你好?”
“别人再怎么对你好,你都不会喜欢,因为你只喜欢我?”
聂嘉言长睫轻垂,没怎么犹豫就应了:“可以。”
林懿行只觉得这一句“可以”,直接就把他的骨头给软了。
他很想把世界上所有最好最好的东西都捧给聂嘉言,因为聂嘉言真的太乖了。
林懿行沉沉地呼吸着,额头擦过聂嘉言的脸颊贴在他的脖子上,慢慢把人搂得更紧。
聂嘉言安静地任他抱着,好一会儿,才抬手轻轻拍了一下林懿行的背,声问他:“哥,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林懿行微微抬眸,视线一转,就落到了聂嘉言的喉结上。
那薄薄皮肤下凸起的一点,正随着主人话的声音,很缓慢地上下动着。
就像一个很漂亮的滚珠,不安分地挪动着,在引诱别人去碰它。
林懿行不知道这样的想法算不算变态,但他确实被引诱到了。
拇指轻轻碾着聂嘉言的喉结,林懿行反问一句:“为什么觉得我不开心?”
指腹上细微的纹路贴着他的皮肤,聂嘉言不管是话还是吞口水,都觉得很怪异。
但他没阻止林懿行摸,反而是放慢了语速,尽量咬字清晰地回答:“因为你看我的眼神,很奇怪。”
轻轻呼吸了一下,聂嘉言试探着问:“哥,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我?”
林懿行没话,沉默了片刻,忽然问他:“你觉得林冉亦对你好吗?”
“啊?”
聂嘉言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问,想了想,点头,“好啊。”
“那你为什么不喜欢他?”林懿行勾着他的肩膀直起身,目光直视着他。
聂嘉言抿了抿唇,被他看得眼睫轻颤,眼神略微有些闪躲,“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他话音还没落下,下颌就被林懿行捏住了。
“聂嘉言,不许撒谎,不许回避,必须正面回答我。”
林懿行温热的呼吸随着话语,一搭一搭地落在了他的脸上。
聂嘉言被压得都快栽倒在枕头上了,避无可避,只好老实道:“我不喜欢他骗我,而且他还欺负过我。”
林懿行眉头微蹙,一手垫在聂嘉言的背上,一使劲儿,就把人拽进了被窝里。
“他什么时候欺负你,骗你了?”
“有,”聂嘉言数给他听,“时候他放狗咬过我,还有开学那会儿,他装瘸腿,天天要我载他上学。”
“平时也是,总骗我给他写作业。”
林懿行顺着他的话搜刮了一下记忆,不禁觉得有些好笑,“聂嘉言,你怎么这么记仇?”
“你不是跟人玩得挺好的吗?怎么还记着狗的事情?”
“敢情你还假意跟人好啊。”
聂嘉言被他得耳根发热,忍不住伸手扒拉被角把头冒出来喘气,“玩得好,不代表我不记着啊。”
他强调:“我不喜欢别人骗我,但是冉亦哥老是骗我。”
林冉亦的脾性林懿行是最清楚的,估计那傻子并不觉得这种骗写作业或者骗车坐的行为是一种欺骗。
指不定,那个二百五还觉得是一种情趣。
见聂嘉言较真了,林懿行忍不住抬手扣着他的下巴让他把脑袋转过来。
“如果我骗你呢?你也不喜欢我了吗?”
聂嘉言扬着乌黑的眼眸定定地看着林懿行目光灼灼的眼睛,老老实实地“嗯”了一声,向他表明自己的立场,“你如果骗我,我就不喜欢你了。”
虽然这只是一个假设性的问题,但是林懿行还是被聂嘉言毫不犹豫的态度给刺激到了。
他追问:“善意的谎言呢?为你好那种,也不行吗?”
聂嘉言的长睫轻轻垂了一下,落在脸上的阴影盖去了眼里大部分的情绪。
沉默了一下,他:“可是善意的谎言,也是谎言啊。”
“时候我妈妈带我来林家,她跟我,我只是玩一会儿,她就会来接我回去,但是她没来。”
“其实我跟着她,没有书读,也没有新玩具和新衣服,我不知道她是不想养我,还是觉得把我卖给林家我就能过好一点,”
“但是结果都是一样的,就是她不要我了。”
这是林懿行头一次听聂嘉言起他对他妈妈的感受。
一直以来,林懿行都以为聂嘉言生活得开开心心,早就把他妈妈给忘了。
但是没想到,聂嘉言不仅没忘,甚至还耿耿于怀。
正因为这样,他才那么介意谎言。
被抛弃的阴影烙进了心里,对聂嘉言来,不管是善意的还是恶意的,谎言就是谎言,一样会给他带来伤害。
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远离这些伤害,保护好自己。
林懿行心头发涩,没来由地感觉心脏一阵钝痛。
伸长了胳膊把人抱进怀里,他低声道:“聂聂,我永远都不会骗你的,你得一直一直喜欢我,知道吗?”
聂嘉言觉得他抱得有点紧,忍不住把脑袋抬起来,一脸狐疑,“你不开心,就是因为还记着冉亦哥看片儿,觉得他喜欢我的事情吗?”
林懿行没否认,低头亲了一下聂嘉言的额头,“是的话,你明天还跟他吃午饭吗?”
“……”
聂嘉言真心觉得林懿行有一点点,一点点心眼。
“不吃会很奇怪吧,就跟你拉黑他一样,冉亦哥会问为什么的。”
他有些为难,试探着劝了一句:“哥,要不你别纠结这个了,反正我继续装傻就行,冉亦哥会明白的。”
话一出,林懿行又在他耳根下咬了一口,“原来下午那会儿你装睡。”
聂嘉言真心觉得多错多,有些无奈地捂住了被咬的地方,“没有,我当时只是能听到一点,但是不想醒。”
林懿行不听,在他的指骨上又咬了一口。
“哎呀,林懿行你好烦啊。”
聂嘉言被咬暴躁了,直接抓过被子蒙头就睡。
【作者有话】:
林冉亦:(追悔莫及。jpg)万万没想到,我是输在了起跑线上。言言,你听我解释,我当年是想带那两只狗跟你玩,不是欺负你。
聂嘉言:我不听,反正那两只大狗就是咬伤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