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番外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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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识在剧痛后开始逐渐消失的那一刻,太宰治感觉到了……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

    原本应该是枷锁终于卸下的轻松,他期望了很久的。

    只是最后到底能在有织田作和楠音的那个世界活下去的太宰治不是自己,还是会意难平。

    算了算了,反正都到这一步了,阎王爷也好谁都好,赶紧来把他收了吧。

    “……太宰先生?太宰先生?不要在这里睡觉啊。”

    这个无奈的声音是敦啊,这回可不是睡觉,他要彻底永眠了,还得麻烦他把自己找个地方埋了。

    “敦,你那样喊不醒这个家伙的。”

    国木田独步?武装侦探社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过来?

    等等,这里的国木田独步有和敦的关系好到称呼名字吗?

    他为什么身上不疼了,也还没有死?

    当了四年港口Mafia首领,最后布置好一切从Mafia大楼顶层一跃而下的太宰治诧异的睁开双眼。

    迎面就是一只鞋底朝着他的脸飞来。

    “碰!”

    太宰治捂着脸从沙发上滚了下去。

    国木田独步收回脚,推了推眼镜:“看着,敦,下次还得这么叫才能叫醒装睡的人。”

    中岛敦抱着文件,眼角抽搐道:“呃……我、我知道了,国木田先生。”

    话是这么,谁能做到啊。

    中岛敦半蹲下去,看着还跪在地上捂着脸的太宰治:“太宰先生,你还好吧?拿这个手帕擦擦脸?”

    太宰治抬起头,眨了眨眼看着穿着以及神色都明显和“Mafia的白色死神”截然不同的中岛敦:“敦君?”

    “太宰先生,怎么了?”中岛敦下意识的回了一个微笑。

    国木田独步道:“从齐木那边回来以后他就不怎么正常,一看到黑色封皮的本子就想扔掉,也不知道又犯什么毛病。”

    “……”听到“齐木”这个关键词,再加上他现在身上的扮,以及眼前的这些人的神色,看着身处在武装侦探社的自己,太宰治终于搞清楚了一件事。

    这里不是首领宰,而是武侦宰。

    “太宰,国木田,你们还没出发吗?”织田作之助拿着一个文件夹朝几人走过来,“正好社长那边有关于这个案子的新情报让我带给你们。”

    像是梦一样。

    看着站在他面前的织田作之助,太宰治愣愣的无意识重复道:“像是梦一样啊。”

    “嗯?太宰?”织田作之助奇怪的看着青年,“怎么了?那么盯着我看。”

    “那是什么快要哭出来的神情啊,”国木田独步难以言喻的盯着太宰治,“你真睡糊涂了吗?”

    “哈,你在什么啊,国木田君,只不过我是要去翘班而已,”太宰治一把揽住织田作之助的肩膀,头也不回的拉着人走了,他对那两个人摆了摆手,“接下来的工作就麻烦敦和你组队了哦,我的头很痛,不去喝酒排解一下心情不行了呢。”

    “翘班?!等等,太宰治!!!”武侦大门在背后关闭的那一刻,响起了国木田独步的无能狂怒,“怎么能把工作随便推给别人啊!!!”

    “喵!”【楠音,楠音看这里!】

    在前往武装侦探社半路上的甜品店旁边,我听见三花的呼唤。

    转头一看三花正和一只深棕色的猫蹲在一块。

    “怎么了?”我看了看那只没见过的猫,“你找的朋友?”

    【什么朋友,】三花摆了摆手,爪子一指那只盯着我却心里什么都没在想的满脸无奈的黑猫,【你不觉得他眼熟吗?一大早上突然出现在这里,可是把老夫吓了一跳。】

    眼熟?

    我看着那只黑猫的鸢色眼睛,忽然间真觉得有点眼熟。

    黑猫叹了口气:【楠音,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成猫了。】

    “……”我震惊的看着黑猫,“太宰治?!”

    太宰治变成猫了!

    这是怎么回事,刚才我一直都不在这边,这口绝对不是我超能力的锅。

    就在我懵逼的研究太宰治黑猫的时候,三花看了一眼街边,忽然间一愣。

    【喂,楠音,如果太宰治子在这里的话,】三花用爪子指向一个方向,【那和织田作之助在一块的是谁?】

    一个熟悉的穿着米色风衣的身影和织田作之助一起晃进了酒吧。

    我:“……”

    现在已知太宰治变成了猫咪,经过我确认,猫的身体是真的猫,灵魂是我认识的那个太宰治。

    难道是有哪个灵魂侵占了原本属于太宰治的身体,才把他本人挤了出来?

    带着这个疑问,我左肩趴着三花,右肩趴着宰喵,一起悄悄的潜伏进酒吧,找了个不被人注意的角落位置盯着那两个人坐了下来。

    根据织田作之助脑海里想的事情,这个太宰治好像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都没有。

    我用菜单挡住两只猫,想看看这个太宰治有没有什么破绽。

    “太宰治”非常的话唠,他一直在拽着织田作之助一些喋喋不休的旧事。

    什么“你的书有没有写完”,“最近工作忙的过来吗”,“想不想吃能崩掉牙的硬豆腐我会做”之类的。

    等等,硬豆腐?

    我好像知道这个灵魂是谁了。

    我摁住宰喵的脑袋,道:“等一下吧,这个人我认识。”

    聊着聊着,织田作之助忽然不话了,他喝掉杯子里的酒,对太宰治道:“你……的确是太宰吗?”

    太宰治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硬了。

    那个时候他踏进lupin酒吧,坐在那个位置上等着并不认识他的友人,迎接他的枪口的时候的场景似乎又浮现在他眼前。

    织田作之助曾身为杀手的直觉太敏锐了。

    气氛僵硬起来的时候,突然有一个东西了一下太宰治的头。

    一个纸团滚落到手边。

    太宰治回头望去,看到一个粉色头发的人影正收回手。

    织田作之助也回过头:“楠音,你也在啊,这家店有好吃的咖啡果冻吗?”

    “严格来,”我盯着太宰治,“我是来找一个熟人的。”

    不是朋友其实甚至也不上是熟人,这是那个家伙自己的。

    “太宰治”看着我,眼神中散发着一股莫名的情绪。

    和织田作之助分开后,太宰治一下子坐在河边的草地上不走了:“不用二十四时坐办公室的感觉还真好啊,有点羡慕这个家伙呢。”

    最后那句话听起来只是随口的抱怨而已,但我和宰喵的动作都同时顿了顿。

    听首领宰讲了他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后,宰喵叹了口气:“真好啊,自杀成功的人。”

    我敲了宰喵的头让他一边去。

    实话,我有点不知道该对首领宰什么。

    哪怕这个首领宰世界的坐标,也只不过是无数个平行世界中的一个分支罢了,以他的能力来,肯定也能知道死后没发生穿越的那许多个首领宰的事件。

    自己的悲剧和其他人的悲剧比起来竟然还算是有还能看的地方……

    我犹豫了一下,在保持世界规律里选择了另一边:“你要是想留在这边,我给你找个身体吧。”

    “不,我没有留下来的理由。”首领宰拒绝的干脆利落,让我不由得愣了愣。

    青年的眼睛里是真正能让人心生绝望的空洞,此刻却显得那么宁静,他盯着波光粼粼的水面,仿佛梦呓一样轻声道:“有织田作和你在的世界那么好,我那边现在也是一样吧。”

    首领宰活的异常清醒——从织田作能认出他这个人和原本的太宰治不一样的地方开始。

    首领宰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算计和鲜血淋漓,没有经历过决心与他一起到光明的那边去的经历,没有两年的地下洗白,更没有和武装侦探社的人一起去拯救别人的事迹。

    这是将两个同样的人完全分隔开的深渊。

    起点相同,到最后殊途且不可同归。

    “楠音,我好不容易做完了一切啊,让我去死吧。”

    “……”我看着这个人,道,“你还是去和那边的织田作交朋友吧。”

    太宰治拄着脸颊看着我:“开头第一句话就会被用枪崩掉的。”

    “不,我的意思是,”我伸出手,点在太宰治的眉心上,“你可以改个名字。”

    根据首领宰灵魂上的那个坐标,我回到了曾经穿越过的那个平行世界。

    落地的地点是一家熟悉的孤儿院,里面还有几个熟人的心音。

    我想着可以顺手借个猫笼子,就走了进去。

    一个眼熟的成年女性过来迎接我:“请问是来探望孩子们的吗?”

    我震惊的看着这个人:“爱丽丝?!”

    夭寿了,爱丽丝长大了啊!

    那个人居然也是会变性子的吗?!

    武装侦探社正在忙碌的时候,刚才出去买零食的江户川乱步提着一个包走了回来。

    谷崎润一郎好奇道:“乱步先生,那是什么?”

    “反正不是炸弹,”神色里一点都不奇怪的江户川乱步将包放在工位上的织田作之助的桌子上,“喏,有人给你的。”

    织田作之助愣了愣,发现包上的确写着一个卡片:武装侦探社收。

    没写织田作之助的名字,但是江户川乱步会那么,肯定是推理出来了。

    织田作之助开包,里面蹦出了一个黑色的影子。

    “喵!”

    “哇!好可爱的猫啊!”谷崎直美率先发现了这只深棕色的猫,她凑过来,“眼睛的颜色也好稀少,猫咪,你是织田先生的宠物吗?”

    棕色的猫咪猫歪着头坐在桌子上,一副还有些没搞清楚状况的样子。

    织田作之助犹豫道:“不,我并没有养宠物。”

    养的孩子们就够他忙的了。

    织田作之助本来想请江户川乱步帮他看看这是谁送来的,没想到江户川乱步懒洋洋的摆了摆手:“反正只有你能养他,要不然他就变成流浪猫喽。”

    面对自来熟的跳到自己肩膀上的猫,织田作之助挠了挠它的耳朵:“可是我家里孩子太多了,养不了宠物。”

    “那不如养在侦探社怎么样?”谷崎直美提议道,“现在不是经常有公司里一起养宠物的吗?我们去求社长吧!”

    这就是武装侦探社的社猫了!

    “喵。”猫摇着尾巴叫了一声,像是在赞同谷崎直美的话。

    他似乎是因为过去的经历太累有点困了,可能也是因为在外面流浪太久瘦的皮包骨头。

    猫咪一点都不怕生的钻到沙发上窝着,不一会儿就睡着了。